第242節

「我不想去。」寒生說道。
「警視廳警視總監春田和中村課長也要參加……」河野面露為難之色。
寒生望著他,心想河野和他的母親畢竟是受自己的連累才中了毒,而且他的上司們都到了場,若是堅持不去恐怕會對河野的仕途造成不好影響。
「好吧,那就去吧。」寒生想,吃個飯也不會很久,只要子時來得及趕回到青山靈園就行。
「自民黨的大島茂議員很有可能會接替三木武夫出任下一屆的日本首相,所以春田總監才會如此的上心吧。」河野自言自語道。
新宿的歌舞伎町是東京有名的紅燈區,酒肆和招待所林立,招待婦(****)亦是傳統的和服服飾,入夜,來自世界各地尋花問柳的男性遊客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
目黑酒店的一間豪華包房內,大島茂議員以及春田總監、中村課長等人已經到了,晚宴是屬於私人性質,所以並沒有記者媒體參加。
當河野警官帶著寒生和沈才華走進包房時,大島茂議員站起身來朝著寒生深深地鞠了一躬,口中說道:「朱先生,實在是太感謝了,您在KA876航班上的英勇之舉震驚了世界,儘管您是中國人,但是卻體現了我們大和民族的傳統武士道精神,太難得了,值得日本國全體國民的尊重。

春田總監也上前笑著說道:「朱先生,我是警視廳春田,這是大島茂議員特意備下的私人晚宴,沒有記者和女人參加,想請您領略一下我們地道的日本國風情,晚宴就是一道菜——『食人宴』。」
河野翻譯給寒生聽,寒生臉上表情微變:「『食人宴』?」
中村課長嘿嘿的解釋道:「日本國極富聲望的三大名宴,『人體盛』、『金粒餐』和『食人宴』,只有這『食人宴』最能反映出大和民族的武士道精神,朱先生身手不凡,一定是中國傳統功夫的高手,完全夠資格享受這道大菜。」
聽罷河野的解釋,寒生心中暗想,唉,要是劉今墨在場就好了,中原江湖險惡,這國際上的江湖似乎更加的險惡啊。
「上菜。」春田總監拍了下巴掌高聲叫道。
一隻特大型的木托盤抬了上來,輕輕的撂在了長餐桌上,上面蒙著白布,看上去那木盤就如同手術台一般。
白布緩緩的撤去,一具年輕的女性屍體毫無生氣的靜靜躺在了托盤內,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皮膚細膩光滑,微微泛著油光,雙乳高聳,小腹下生著稀疏的黑色****,像是剛剛發育成熟。
寒生楞住了……
沈才華眼睛一亮,伸出了小舌頭,不住的舔著嘴唇……
大島茂議員望著寒生窘迫的模樣,頓時哈哈大笑,伸手拽過一把餐刀,遞給寒生說道:「朱先生,您是喜歡品嚐女人的哪一部位呢?是乳房、生殖器還是內臟?」
寒生縮回了手,警惕的望著這些日本人,目光最後狐疑的轉向了河野一郎。
誰知河野一郎竟然笑著說道:「請不必客氣。」
大島茂議員看著寒生,笑著搖了搖頭,故作歎息著說道:「還是由我這有日本武士血統的後代來動手吧。」話未落音,已經手執餐刀,自女孩的前胸刺入,向下劃開她的肚皮,鮮血汨汨滲出,露出了裡面的內臟……
「請大家自便吧。」春田總監亟不可待說著,一隻手戴上了薄膜手套,探入女孩的腹腔,抓出子宮來放入瓷盤內,然後用餐刀割破子宮壁,竟然露出一個粉紅色的胎兒來。
「我就不客氣了,」春田總監抓住胎兒的腦袋,「喀嚓」一口咬去了半邊,一面咀嚼著,一面叫道,「味道真的是好極了。」
大島茂利落的剜下女孩的一隻乳房,放入碟中,熏上佐料,也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河野一郎望著寒生的窘迫模樣,微微一笑,伸手自女孩的體內拽出心臟來遞給寒生,說道:「放心吧,朱先生,這具女孩的屍體是假的,是日本廚師用各種原料精心製作的,幾可亂真,這些內臟也都是豬的內臟,烹調好以後放進去的,至於鮮血,則是一種紅色的基本佐料,來,試試看。」
寒生起初見這是一具年輕女人的****,未有正視,在他的心裡,根本想不到世間上竟然會有廚師模仿女屍來做菜,而且如此的逼真,所以一時間沒有去往仿製這上面去想,否則,一早便會發現的。
寒生小心翼翼的試著咬了一口「女孩」的心臟,其味道和中原熟食鹵豬心的味道差不了多少。
此刻,大島茂議員、春田警視總監以及中村課長都望著寒生哈哈笑了起來。
小才華見寒生爸爸動了口,於是自己再也忍不住了,縱身躍起,扒到了「女屍」的身上,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脖子……
大島茂議員帶頭鼓起掌來,口中連連稱讚道:「好好,傳奇嬰兒竟然如此小小年紀就已經具有了武士道精神,難得啊。」
沈才華狠命的扭動著小屁股,可是吸了半天,只是弄了一嘴紅色的佐料汁,感覺到味道極差,於是慢慢的鬆開了口,被寒生硬是給拽了下來。
「朱先生,請您嘗嘗手工釀製的日本福井梵清酒,這是過去專供天皇飲用的,產量極低,原料為山田錦的大米,而製作時只使用每顆米內部的30%,十分的不易。」大島茂議員舉起了酒杯說道。
寒生也不便推辭,於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口味偏甜且十分柔和,口感涼涼的甚是舒服。
「日本清酒獨特的清淡口味,彰顯原材料的自然氣息,這是日本酒的魅力所在,越淡度數反而越高,與中原酒截然有所不同。」河野解釋道。
酒過三巡,大島茂和春田等人興致高漲,拍手叫進來一名藝妓,令其表演助興。
藝妓(,Geigi),藝妓並非****,是一種在日本從事表演藝術的女性。除為客人服侍餐飲外,很大一部份是在宴席上以舞蹈、樂曲、樂器等表演助興,在昂貴的餐廳和茶舍裡,談論生意的男人們喜歡請一位藝妓相伴,為他們斟酒上菜,調節氣氛,而這最少也要花費1千美元以上,所以只有上層社會有錢有勢的男人才享受得起。
寒生驚訝的望著身著大紅和服,濃妝艷抹並臉上塗滿了白粉藝妓,好像是白骨精轉世,他想。
河野介紹說道:「藝妓是日本獨特的文化,最初的藝妓全部是男性,他們在妓院和娛樂場所以表演舞蹈和樂器為生,18世紀中葉,藝妓職業漸漸被女性所取代了。她們一般從10歲開始,要在5年的時間內完成從文化、禮儀、語言、裝飾、詩書、琴瑟,直到鞠躬、斟酒等課程,很是艱苦。16歲學成可以下海,先當『舞子』,再轉為藝妓,一直可以干到30歲,年齡再大便要降等,只能作為年輕藝妓的陪襯。藝妓普遍善談,無論是國際新聞,還是花邊消息,她們都瞭如指掌,而且必須懂得如何迎合男人的自尊心,善於察言觀色,瞭解男人的情緒,使男人們得到徹底地放鬆。」
「可能就像是戲文中秦淮歌妓李香君和侯朝宗的故事一樣。」寒生突然想起了《桃花扇》的故事,於是說道。
一首《櫻花》的清唱聲中,那名藝妓緩緩的跳起舞來,姿勢很是優美,在場的日本人紛紛擊掌和唱了起來。
這時,寒生突然感到胸口處發燙,伸手摸了摸,原來是祝由舍利子,看來封閉其中的那些日軍亡魂也感應到了家鄉的氣息。
一首曲子唱完,大島茂議員喚那藝妓伺候寒生飲酒。
藝妓渾身飄香,盈盈跪在了寒生的身旁,輕輕的斟滿了酒杯,雙手捧至他的口邊。
「還是我自己來。」寒生靦腆的說道。
「君好。」藝妓輕啟櫻唇,溫軟的身子依偎到寒生的肩膀上,俯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
「她說她喜歡你。」河野在一旁翻譯道。
藝妓雙目火辣辣的瞥了河野一眼,沒有理睬他,反而身子一靠,張開了紅紅的櫻唇往寒生的嘴唇上貼去……
寒生大吃一驚,同時感到藝妓的嘴裡面產生了一股極強的吸力,甚至可以感覺到空氣的漩流。
河野腦海之中突然意識到那火辣辣的目光似曾相識,「良子……」他禁不出的脫口而出。
第三百七十章
「你是八尾診所的良子!」河野大喝一聲,雙手抓向了藝妓。
那藝妓的身子猛地一震,白森森的臉上肌肉扭曲著,騰的站起身來,伸手抄起沈才華,另一隻手掀翻了餐桌上的木托盤,那具假女孩屍體染著鮮紅色的佐料迎頭朝著寒生同河野扣將過來。
寒生此刻心中正在詫異這日本藝妓,紅紅的嘴巴距自己尚有寸許,何故會產生如此之大的抽吸力呢?莫非便是《屍衣經》中,劉伯溫提到自南宋東渡扶桑的陰人吸屍之術麼?正思索之間,那藝妓忽的暴起,木盤倒撞,女孩屍體張開了手臂凌空抱來……寒生一驚之下,蠅眼驟然發動,身子一矮,伏在地上輕輕的避過,而此刻河野卻躲閃不及,被那假屍抱住了,鮮紅的汁水淋了一身。
寒生隨即縱身躍起,目光瞥見那藝妓已經夾著沈才華進入了一日式木格拉門之內,並又隨手關拉上了。
寒生一個箭步衝過去將門拽開,瞥見藝妓的身影又鑽入另一拉門內,反覆幾道之後,便已來到了「目黑」酒店的後巷子裡。有兩輛黑色的日產小臥車拉開了車門正在等候著,三四個穿黑色西裝的年輕人紛紛掏出手槍逼住追過來的寒生。
化妝成藝妓的良子力大無比,腋下死死的夾住了嬰兒,儘管沈才華的手腳亂蹬一氣,仍是絲毫的不予放鬆,而且還照著孩子白白胖胖的小屁股使勁的扇了兩巴掌,留下了紅紅的掌印。
沈才華屁股一疼,頓時咧開大嘴哭了起來。
寒生大怒,顧不得瞄著自己的槍口,合身撲上。
「止!」良子喝止道,同時兩根手指掐在了沈才華的脖頸上,長長的指甲陷入了皮肉中。
寒生不敢貿然出手,只得停住了腳步,怒目相視,他也認出來了,這個藝妓就是今天帶人衝進河野家的那個女護士。
「你要怎樣?」寒生問道。
那女人嘰裡咕嚕說了一通日語,寒生一句也聽不懂。
其中一個持槍男子抄著生硬的漢語說道:「朱先生的上車,不然,我們的,帶走小孩子。」
良子此刻已經抓著沈才華坐進了前面的那輛臥車,馬達聲響起,寒生無奈,只得彎腰鑽進後面的那輛臥車,兩車迅速駛離這條狹窄的後巷。
當河野警官跌跌撞撞的追到後巷時,兩輛黑色臥車已經駛遠了,在巷子盡頭的花園神社門前拐上了靖國路。
東京新宿街上川流不息的車流,令人眼花繚亂,後面的臥車內,寒生焦急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前面的那輛車。
「朱先生,你的放心,我們,小孩子的不要傷害,你和孩子,要去見一個人,你的明白。」那個懂些漢語的漢子說道。
寒生知道,黑澤他們要的是格達預言,因此暫時還不會為難嬰兒。
「現在是什麼時間?」寒生問道。
「夜裡九點十分。」那人回答道。
唉,離子時已經不足一個時辰了,寒生想。
良子回頭望著寒生上了後面的臥車,滿意的鬆開了掐在沈才華脖頸上的手,身體向後靠在了椅背上,目光落在了嬰兒的身上。
「小寶貝,別哭啦,阿姨給你揉揉屁股。」良子哄著沈才華,一面輕輕的摩挲著嬰兒細嫩紅腫的臀部。
咦,這孩子有些怪異啊……良子凝視著嬰兒的面孔,似乎感覺到了他的體內存在著某種能量,驚訝之餘,竟然禁不住的撅起了嘴唇朝孩子小嘴兒貼了上去,同時,口腔內生出一股強大的抽吸之力。
沈才華停止了哭泣,見到這個打扮妖艷怪異的女人要親自己,又羞又怕,剎那間激發了體內的祝由神功,「怛伽阿闍嗔醯咄叱訶闥孕……」他的口中默念起第二式「移花接木」的巫咒來了。
坐在後座上的良子渾身突然一顫,目光漸漸的變得迷離了起來,將沈才華甩在了一邊,探出雙手摟住前面座位上的那名壯漢,硬將其腦袋擰轉過來,然後深情的朝著他的兩片厚唇上吻去……
那壯漢驚訝之中慢慢的變得異常的享受,先是口腔裡的涎水「滋滋」的被吸進了良子的雙唇內,然後是食道內的黏液和殘渣,最後是胃中還未完全消化掉的宿食,主要是些小八爪魚以及韭菜豆芽之類的。
兩輛臥車先後駛進了信濃町的一所樹木蔭蔭的大院落裡,「嘎吱」一聲,停在了台階下。
「朱寒生,歡迎你來到了日本。」黑澤穿著睡衣,足登木屐站在台階上,雙臂張開,熱情的招呼道。
寒生下了車,沒有搭理他,逕直走到前面那輛車跟前,猛地拽開了車門,「吱溜」的一下,光著身子的小才華一頭竄了出來,撲進了寒生的懷裡。
車內,良子和壯漢還在嘴對嘴的熱吻著,發出稀里呼嚕的吮吸聲……
黑澤的臉色一變,默默地走下台階,來到臥車前驚訝的望著良子兩人。
「分開他倆。」黑澤命令道。
立刻有人上來分別揪住良子和那男子的頭髮用力將他們扯開,良子的牙縫和嘴角處還殘留著黏液和兩根長長的綠色韭菜。
直到此刻,良子才終於清醒過來,迷茫的望著黑澤,嘴巴動了動,將韭菜葉吃回到口中。
「寒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請進屋吧。」黑澤換上了一副笑臉,發出慇勤的邀請。
寒生抱著沈才華來到了客廳內,坐在了沙發上。
「寒生啊,聽說你在KA876航班上勇鬥赤軍劫機者,還救了自民黨的大島茂議員,真是令人欽佩有加啊。」黑澤嘖嘖稱讚不已道。
「黑澤先生,婺源太郎就是黃建國,對麼?」寒生淡淡的問道。
「嗯,這名字起的不錯吧?你是想見見你的老鄉吧,他就在這裡。」黑澤說罷打了個手勢,客廳旁邊的一道門開了,裡面推出一輛輪椅,黃建國坐在上面抬起了手掌,熱情洋溢的向著寒生打招呼。
「寒生,他鄉遇故知,我們真的是有緣分吶……」他聳聳肩故作感慨狀。
寒生打量著黃建國,冷冷的說道:「聽說你移植了蛋蛋,還是外國人的?」
黃建國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準確的說,那是黑人運動員的蛋蛋,雄性十足,比咱們中國人的蛋蛋整整大了一倍不止,我黃建國今天才算知道了什麼叫做『東亞病夫』……」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補充道,「我現在就已經有了反應。」
寒生驚訝的發現,黃建國的眼神兒裡火辣辣的,目光發燙,令人感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彆扭。
寒生瞅著黃建國厭惡的說道:「可惜明月當時手下留情,只是給你去了勢,結果卻白白的害死了一個無辜的黑人,還不如那時殺了你,免得日後危害世人。」
「明月手下留情?哼,瞧她那模樣,陰裡陰氣的,身體就像是一隻雞光子,軟塌塌的,連點肌肉和汗毛都沒有,看著就讓人不舒服,說心裡話,寒生,你到是一個我見猶憐的妙人呢……」黃建國眼波如水,面頰緋紅,靦腆的說道。
寒生聞言大吃一驚,定睛望去,感覺到黃建國的身上似乎生出了一股子陰柔的妖氣……
寒生想起《青囊經》中曾說,世間分陰陽五性人,曰太陰、少陰、太陽、少陽和陰陽平和之人。其,太陰之人,貪而不仁,好內而惡出,多欲而寡信,不務於時也。少陰之人,小貪而賊心,見人有亡,好傷好害,見人有容,乃反慍怒,心疾而無恩。太陽之人,志高運平,好言大事,無能而虛說,志發於四野,舉措不顧是非,事雖敗而常無悔。少陽之人,是諦好自責,有小官則高自宜,好為外交而不內附。惟有陰陽和平之人,居處安靜,無為懼懼,無為欣欣,婉然從物,或與不爭,與時變化,尊則謙謙,譚而不治,是謂至治。
黃建國父子原本都屬於太陽之人,縱有入主中原之志,但是陰陽失衡,性格上的缺陷導致其只是一廂情願,遂難成就大事。可是今日所見,這黃建國竟然又透出了太陰之身的特徵。
《青囊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