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

金道長自斟自飲著,眼睛瞄了眼牆壁上的日曆牌:九月九日。
白天在河東芮城,他給京城掛了個長途電話……
「主任,我是賈屍冥。」金道長說道。
「不要再追查格達預言了。」主任淡淡的說道。
「為什麼?」金道長心中有一絲不安。
「主席今日凌晨去世了,接班人已定,一切都過去了。」主任的聲音裡充滿了哀傷。
金道長緩緩的放下了電話,是啊,這一切終於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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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裡雪山腳下,塔巴林寺的院子裡,渾身黃毛飄逸的猿木正在汗水淋淋的揮舞著長斧劈柴,高高的薪柴垛上坐著一群小猴子,在相互嬉戲著。
經堂內梵音裊裊,一個面目清秀的堪布正在主持每日的沙彌尼誦經,她就是明月.鄔波馱那,塔巴林寺的住持。
經堂之上懸掛著一幅巨大的唐卡,上面繪著《六道輪迴圖》,一個長爪三眼、形如黑熊的巨大怪物坐在地上,抱著一個大車輪形的圓圈,圓圈的四周彩繪著各種人物和燒、殺、奸、詐、劫、盜、吃、喝、嫖、賭等惡行劣跡。幾股氣流將圓輪分成六道,第一道內五色雲端中宮闕巍峨,宛若仙境,稱「天道」;第二道內市井社會,平民百姓,稱「人道」;第三道內硝煙四起,有水、火、旱、澇,稱「阿修羅道」;第四道內男女鬼怪,口內生煙,骨瘦如柴,正受嚴刑拷打,稱「餓鬼道」;第五道內豬狗牛馬、魚介昆蟲,稱「畜生道」;第六道內刀山冰谷,火海煉獄,鬼怪在受煎熬,稱「地獄道」。
「萍兒,你來解釋一下『六道輪迴』。」明月望著台下眾尼,用手一指前面的一個年輕的小沙彌尼說道。
「是,師父。《長阿含經》說,人在來世的歸宿,主要看現世的表現,如積善德,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可入天人道,若是劣跡斑斑,便會淪入畜生地獄道……」小沙彌尼稚嫩的童聲說道。
明月下了講台,走出了經堂,來到了寺外的山崗上。
雪域高原,藍天白雲,一隻孤獨的喜馬拉雅山鷹在清寂的天空中翱翔著,古老而蒼涼。
她伸手摩挲著頸前那枚殷紅如血的寶石心墜兒,雙眸默默的眺望著東方天際……
「師父,你還在想他麼?」身後傳來了萍兒輕輕的問話聲。
明月沒有答話,許久,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師父,你哭啦?」萍兒說道。
明月的眼角掛著兩滴冰涼的淚水,幽幽道:「人生如夢,世事無常,種因得果,一切皆虛幻……」說罷轉身朝寺內而去,隨風飄來斷斷續續的吟誦之聲,「……那是一個龍的年,有僧尼遠自東土而來,邪惡將會降臨塔巴林寺,當明月重新回到卡瓦格博,劫難過後,格薩爾王的守護神甦醒了……」
正文第四百二十章尾聲
龍年的中秋節的那天,在歷經了無數風風雨雨和坎坷之後,寒生和蘭兒終於成親了。
第二天的深夜,南山村東茅草屋內新房內,兩根大紅蠟燭悄悄地滴著燭淚,窗外,一輪明月孤寂的懸掛在夜空裡,皎潔清涼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了新房內,寒生和蘭兒幸福的相依偎在一起,默默地遙望著遙遠的星漢銀河。
「寒生,老人們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那是為什麼呢?」蘭兒在寒生的懷裡柔聲道。
「小時候聽爹爹說過,農曆初一新月為『朔』,農曆十五滿月為『望』,滿月最圓的『望』時卻又經常是在十六的晚上,嗯……大概世間事沒有十全十美的,總是要留有一些缺憾。」寒生回答說。
「也許吧……」蘭兒輕輕說道。
「咚咚咚……」叩門聲突然響起,「寒生,我知道格達預言的含義啦!」門外是吳楚山人既興奮又急迫的聲音。
寒生與蘭兒趕緊披衣下地,匆匆來到了東屋之內。
「寒生,山人好棒啊……」嘟嘟站在桌子上,拍打著翅膀敬佩的說道。
「毛主席生於清光緒十九年,四柱為癸巳年甲子月丁酉日,今日是丙辰年丙申月……」吳楚山人掐指算道。
「爹爹,別咬文嚼字啦,人家聽不懂嘛。」蘭兒笑著催促道。
「好的,」吳楚山人微微一笑,接著匆匆道,「毛主席是生於1893年12月26日,今天凌晨逝世的,享年83歲,格達活佛與他是在1935年會面的,也正是在那年的遵義會議上確定了毛澤冬的領袖地位,至今正好41年……」
寒生心中一驚,脫口而出道:「8341!」
「對,8341這組數字的意思,原來竟是指毛主席陽壽83歲,執政41年,寒生,這就是格達預言數字的秘密所在。」吳楚山人得意的說道。
「那麼,接下來……」寒生有些不安的說著。
「寒生,快把舊羊皮拿出來。」吳楚山人急切的說道。
寒生回到西屋內,自屍衣口袋內取出那塊破舊的羊皮回來,小心的湊在了油燈光下……
八三四一
八七零五
七三零七
八五零八
九三零八
……零四
……(最後的一組則完全看不清了)
吳楚山人目光盯在了第二組數字上,嘴裡說道:「8705……照前面推算,這入主中原之人陽壽87歲,在位只有5年啊……」
「聽廣播說毛主席的接班人是華某某啊。」寒生說道。
「我也聽到了,華某某是1921年出生,今年應該是55歲,如此說來,他還有32年陽壽,應該死於2008年,不過……」吳楚山人掐算道。
「在位只有5年!」寒生與山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兩人面面相覷,半晌作不得聲。
許久,寒生開口說道:「為什麼只有5年呢?」
吳楚山人吞吞吐吐的沉吟說道:「也許……下台了,但陽壽未盡,還得過日子。」
「那麼接下來的是誰呢?」寒生望著後面的一組數字說道。
「7307,此人陽壽73歲,執政7年,會是誰呢?」吳楚山人搖了搖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爹爹,這個東西留在家裡,怕是有麻煩吧……」蘭兒心驚膽戰的說道。
「寒生,毀了它。」吳楚山人嚴肅的說道。
「毀掉格達預言?」寒生吃驚的目光望著山人。
「對,留著它是個禍害,那些政治人物可能會再次找到你的,關鍵是天道不可違,若是硬要人為地改變歷史進程,恐怕天下從此多事矣……」吳楚山人心情沉重的說道。
寒生想了想,抬頭望了望蘭兒,蘭兒堅決的點了點頭。
寒生語氣鄭重的緩緩說道:「丹巴喇嘛,為了天下百姓平安度日,請恕寒生未能遵您遺願,永久的將格達預言保存下去,實在是對不起……」說罷,歎息著輕輕的將舊羊皮湊到了油燈上點燃了。
濃煙冉冉升起,一股焦糊的氣味散發在了空氣中。
格達活佛四十一年前的預言,多少人血腥爭奪的這塊舊羊皮,就這樣漸漸的化為了灰燼……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多年過去了。
每日裡,來自中原各地的病人絡繹不絕的趕來「南山鄉村醫院」,吃住治病都是免費,無論世間的任何疑難雜症,在這裡基本上都會藥到病除,寒生真正實現了自己「懸壺濟世」的志向。
墨墨始終沒有找到,平克頓私人真探事務所尋遍了中南半島和南洋諸國,依舊是音訊全無。
沈才華漸漸的長大了,時常喜歡獨自一個人沉思冥想,但從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鬼嬰腦顱內的那顆小小的祝由舍利也在一天天的長大……
(全文完)
《青囊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