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我想看看裡面有沒有藥品,跟胖子倆人在其中四處亂翻,在工兵照明筒光線的晃動中,忽地瞥見貨架深處有抹陰森詭異的綠光,我以為這附近還有其餘的黃皮子,頓時緊張起來,由於右肩有傷,只用左手提了刀快步過去查看。
這一看才發現,卻原來是在這庫房裡面有口銅箱,銅體趁著地下室中的陰氣,被手電筒一照,顯得翠潤欲滴,綠可盈骨,箱體純青猶如鋪翠,胖子和老羊皮也看個正著,都是啊呀一聲,驚為天物,他們還以為這箱子是翠玉的。
但我知道這口箱子雖然一絲銅色也沒有,但它卻不是玉的而是全銅的,以都我家有個小巧的青銅朱雀,那是我祖父當年收藏的古物,後來當四舊給破了,我聽他說過如何觀銅,但當時沒太在意,也不知記得是否準確,據說銅器墜水千年,則變為純綠而且色瑩如玉,未及千年,或者器物厚重巨大,就會變得綠而不瑩,銅身上各處蝕斑也如以往,那是因為銅性尚未散盡,其重只能減三分之一。
若是銅器被水泡土埋,自身的銅性為水土蒸淘殆盡,則不見銅色,惟有翠綠徹骨,或遍體翠綠中存有一線紅色如丹,叩之有銅聲,也是非常罕見的古代器物。
第一卷 黃皮子墳 第三十四章 編號是「0」
不曾入水土的古銅器,在人間流傳至今,都是紫色而底部生硃砂斑,甚至這些斑塊已經變得凸起,如上等辰砂,放在大鍋裡以沸水烹煮,煮得時間越久,斑痕越是明顯,如果是假貨,這麼一試,斑痕就能被煮沒了,所以甚是容易區分。
我見這口銅箱透骨晶瑩,用工兵手電筒一照,薄光流轉顯得好像都快透明了,便猜想這極可能是一件埋藏於土下,或是從水中打撈出來的上古之物,難道這就是黃大仙廟下的那口銅箱,僅就我所聽到的,關於此物的傳說就已很多,但似乎沒一個能說清楚的。
想到這不禁出了一會兒神,胖子覺得好奇,抬手就想揭開箱子看看,我心裡其實也想看個究竟,但知道這不是兒戲,天知道裡面藏著什麼禍端,於是趕緊按住銅說:「咱們先找藥品要緊,這四舊破破爛爛有什麼好看,別忘了這研究所裡那麼多人都死得不明不白,這東西不碰也罷。」但是我將手下意識地按到銅箱上,卻感覺那銅箱甚輕,一按之下竟推得晃了一晃,這說明裡面是空的,從中放出來的東西,也許至今還留在這樓中。
我按著那口青翠砌骨的銅箱一晃,那銅質早在水土中蒸淘盡了,留下的銅骨只有曾經的數分之一,所以著手甚輕,感覺裡面空蕩蕩的,根本就什麼都沒有,這倒不出所料,倭國人找泥兒會地胡匪挖那古物出來。自然不是密封著存起來,肯定一到手就被開啟了。
研究所中有大量的橫死之人,從俄國人的遺書上判斷,這裡發生重大事故,恰好是在泥兒會把銅箱從山裡運來之後沒多久的時候,雖然並不能確定這些人的死因與之有關,但多半脫不了干係,雖然這樓中一切寂靜。想害我們性命的黃皮子也己經被收拾掉了,可我們畢竟還要在此逗留一段時間,萬萬不可大意了,也許這空箱子中會剩下什麼線索,查看明白了,也好讓我們今後不管遇到什麼,都能事先有個心理準備。
想到這我沒再阻攔胖子,讓他把箱蓋揭開,舉著工兵照明筒往裡照了兩照,確實空無一物。在箱底只殘留下些黑色的木屑,我們對望了一眼,相顧無言,猜想不出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名堂?胖子順勢把銅箱踢到一邊,我們還想在這庫房中繼續找找有沒有藥品,於是讓丁思甜坐在門口的木箱上暫時休息,老羊皮也留在那看著她。
老羊皮真地很實在,栽剛剛讓他給丁思甜唱歌提神,他到現在還在哼哈地唱個不停。在他那:「騎白馬,跑沙灘,我沒有婆姨你沒有漢,咱兩個捆作一嘟嚕蒜。呼而嘿悠,土裡生來土裡爛……」的嘶啞白馬調曲聲中,我和胖子舉燈搜索,拆開了一個又一個的木箱,可裡面的東西全都讓我們大吃一驚。
最奇怪的東西。是我發現有個箱子裡裝著一個黑色木匣。匣中有一隻疏璃瓶,瓶體瑩潤如新。但看起來是件古物,那瓶中儲了一個青色的大骷髏頭,瓶口僅有七八厘米,而那骷髏頭的直徑卻接近三十厘米,不知道是從哪裝進去的,也無法知道這瓶子是用來做什麼的。
還有一隻黑色的古瓦罐,罐身刻滿了各種古老地中國符咒,看上去平平無奇,但保存封裝得極為妥善嚴謹,似乎極為貴重,這瓦罐讓我想起以前聽說過的一件事,解放前有個在北京收購古玩的商人,有一次在鄉下收購古董,無意中從一鄉農家收得一隻黑罐,上面刻有許多古篆,看起來像是符錄咒言,當時並沒有花太多的錢,只是在收別的古玩時搭著收來的,但這古罐造型樸實無華,顏色甚黑,雖然看不出年代出處,但那古玩商極是喜愛,也不拿去出售,而是自己收藏起來,放在家中儲滿了清水養花。
有次嚴寒,天冷得滴水成冰,當天古玩商生意繁忙,就忘了把瓦罐中的水倒淨,事後想起來,還以為那黑罐會被凍裂,想不到轉過天來再去看的時候,院子裡凡是有水的地方全凍住了,唯獨著漆黑地瓦罐沒事,古玩商覺得甚是奇怪,於是重新倒進去水再次試驗,仍然是終日不凍分毫,甚至在冰天雪地中把手指探罐裡,就可以感覺出裡面的水都不是涼的。
這古瓦罐中如果注入熱湯熱茶,在一天之內也都像是剛剛在爐子上燒開的,從那開始,商人才知道這是件寶物,珍惜無比,後來有次喝醉了,無意將那古瓦罐從桌上碰掉地上,碎為數片,發現瓦片與尋常陶器間沒有什麼區別,但是有個夾層,也就是兩層罐壁,在夾層中刻著鬼工催火圖,那鬼工青面鐐牙,執扇引柴燒火,刻畫得極是精美細緻,那工藝好采不是人力可以雕琢出來地,只能用鬼斧神工來形容,但當時沒有人能說得清這古瓦罐到底是什麼年代的產物。
聽說到後來有種說法,稱這種外鑿咒文內刻陰鬼的器物,都是湘西辰州秘製,工藝早就已經失傳了,現在能見到的,幾乎沒有完整成型的,有殘片之類也儘是從古墓裡出土地,當時我把這事完全當成故事來聽,以為這就跟那個寶葫蘆地故事性質差不多,可在這裡見到這瓦罐,竟與那道聽途說的民間秩事非常相似,稽古證今,一一吻合,看來古人地工藝和智慧確實有許多都己失傳,只有令現代人佩服的份了。
但那時候我雖然覺得新鮮,可並沒有覺得這些古物有什麼價值,反正都屬於四舊範疇,隨便看了看就放回了原處,這時胖子也翻看了不少東西,對我直搖腦袋,示意一無所獲。
胖子奇怪地撫了撓頭。對我說:「這地方藏地都是些什麼希奇古怪的東西,不頂吃不頂喝,沒一件有用的。」我說:「看這些物品似乎都是盜墓的挖出來的,多半是那些泥兒會幹的好事,也可能有些是從民間搜刮得來,反正都是古物,而且我發現這些殘破古舊的東西,都有一個特點。他們肯定是想刮地皮似的想找出一件重要之物,很可能就是百眼窟壁畫中地招魂銅箱,你看這些器物大多數都裝在銅箱木匣之內,甚至還有幾口銅棺材,大概也被錯當成與此地有關的那口銅箱給挖了出來,這裡面不會有咱們需要的東西。」
眼見這庫房中毫無收穫,我們只好再到別處尋找藥品,四人身上皆是有傷,加上疲憊不堪,走得快不起來。雖然心急如焚,卻也只能順著走廊一步一挨地往前慢慢蹭著,這樓中都拉著電纜,但電氣已失,我們不知是這些建築中是靠什麼作動發電,而且找解毒劑和傷藥更為緊要,騰不下空來去尋找電力設備,好在有兩隻時好時壞的照明筒,也不至於完全摸黑。
丁思甜趴在胖子背上迷迷糊糊地問我這樓裡有沒有鬼?我勸她別胡思亂想。以前鬧鬼的動靜,可能全是那兩隻老黃皮子搞出來的,但我心中也在嘀咕,這建築物正好建在山窟下方。從外邊看過去,可以見到那山坡的截面土中,埋著幾尊巨大的石獸,正是與那鬼衙門的傳說完全一樣,都說那裡是鬼門關的入口。聯想到那黑色地古瓦罐。覺得有些傳說並不是空穴來風,名之為名。必有其因,既然稱作鬼衙門,難道那山窟裡面其的有鬼嗎?
我暗中告訴自己,還是別再提這些事了,提得多了,總說有沒有鬼,那即便是沒鬼也得出鬼了,這樓道裡雖然沒有光亮,但想來現在已是清晨時分,白天就更不可能有鬼了,我一邊給自己找些理由讓自己保持心態的平穩,一邊挨個房間查看翻找。
這研究所的地下設施共分兩層,最底層規模遠大於第一層,走道都用紅漆表著序號,這層區域可能屬於保密設施,若非有這些號碼,走在裡面很容易迷路,不過既然已經深入到研究所的核心區域,能不能救丁思甜的命全在此一舉了,只好展開地毯式的搜索了。
我還有個疑慮,就是日軍建造如此大規模的秘密研究設施,恐怕絕不止研製毒氣和細菌這麼簡單,這裡面也許還有更驚人的秘密和研究項目,不過這些事情太複雜了,而且我們所見所聞不過是冰山一角,根本就沒什麼頭緒,越想進越覺得頭疼,腦殼裡好像有許多小蟲來回亂爬亂咬,就這樣胡思亂想著往前走,不知不覺跟著其餘地三人,走到了一條寬闊通道的盡頭,這裡有道正圓形的大門,上面有處醒目的紅色標識「0」。
鐵門半掩半合併未鎖死,這扇門與我們在附近所見地門戶完全不同,這些地下室有大有小,用途各異,一路查看過來,似乎也沒什麼規律可言,我用照明筒在門口往裡掃了掃,黑咕隆咚地好像很深,空間比想像中大出許多,於是載決定進去看毒,但裡面特況不明,不知是否有什麼危險,便讓胖子留在門口接應,由我單槍匹馬進去探探路。
胖子的傷口又疼了起來,他捂著脖子對我說:「你就剩一條胳膊能動了還想搞個人英雄主義?你應該明白集體的力量才是戰無不勝的,乾脆我跟你一道進去,讓貧下中農留下來照顧思甜咱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我們是從外邊進來,這建築物中雖然有許多屍體,但並沒見有什麼危險,這道「0」號門內萬一有些什麼,憑我現在地狀況還真應付不了,如果讓胖子一個人進去,他冒冒失失更是危險,只有我和他搭檔照應才比較穩妥,於是我想了想便同意了。
我們把康熙寶刀留給了老羊皮,讓他照者好丁思甜,裡面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進去,我們也不會走出太遠,探明了狀況就會立刻返回,隨後我拿了刀鞘,胖子拿著剩下兩發子彈地王八盒子,二人拉開鐵門,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剛一落足,我就覺得腳下發軟,用工兵照明筒照了照,見地下果然不是水泥地,而是鋪滿了紅色的泥土,用刀鞘往泥土中戳了幾下,土層厚得戳不到底,滿地地泥土溝坎不平,竟然有點像是菜園子。
這裡面的空氣又潮又冷,而且空氣中似乎有很多雜質,雖然呼吸起來感覺不出什麼,但已經干擾到了工兵照明筒的射程,照明的距離縮短了將近一倍,光線都快被黑暗吞噬淨了,我們不敢隨隨便便再往深處走了,順著標有「0」字記號的鐵門摸索到牆邊,出人意料的是,這裡的牆壁都是土磚,而且與頂壁連成弧形,造成著寬敞的地下室中間高,兩側低,土磚向上內收,層層收攏,交錯疊壓,看形狀更像是窯洞或地窖。
我和胖子以為這是鬼子的菜窖,可怎麼者怎麼覺得不對,土磚上有許多疙裡疙瘩的隆起物,互相連成一片,像是牆上用泥土糊住了什麼東西,看到此處我估計這裡也不可能找到什麼藥品了,這不像是善地,鬼知道是幹什麼詭異勾當的,還是撤回去再想辦法到別處去找為好。
我們正要退出,忽然覺得頭頂上有陣響動,一陣冷風襲來,我們趕緊低頭閃躲,照明筒短線的光線中,只見有個白呼呼的人影,從天花板上大頭朝下的垂了下來,也看不見那人的腳掛在什麼地方,只有兩隻手和腦袋倒吊在我們眼前,忽忽悠悠地似是要伸手抓人。
我和胖子趕緊同時握了那把刀鞘,戳在對方頭上將其抵在牆上,胸前的工兵照明筒正好照到那人的臉上,那根本就不是活人的臉,出奇的白,而且乾枯得開始蹋陷了,兩手的指甲長得都打捲了,彎彎曲曲的微微顫動。
第一卷 黃皮子墳 第三十五章 磚窯腐屍
我們見過上吊的吊死鬼,可從沒見過大頭朝下懸在半空的死人,那屍體僅能看到上半身,身上全是泥土,好像剛從墳裡爬出來,鼻子和嘴都快爛沒了,下巴掉了一大塊,臉上白呼呼的一片都是蛆蟲,唯獨兩隻眼睛炯炯有神,但和活人的有神不一樣,這死屍的眼睛不會轉動,雖然在照明筒的光線下閃著精光,但目光發直髮死,直勾勾地盯著我們。
我和胖子都吃了一驚,倆人雖然腿肚子都快抽筋了,可還能硬著頭皮用刀鞘將那倒懸下來的殭屍腦袋頂在牆上,胖子慌亂中想摸出槍來射擊,我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死屍的眼睛看著,一邊焦急地對胖子說:「你快盯著它的眼睛看,千萬不能眨眼。」
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殭屍,散發著一股好像是爛魚堆積腐臭的鹹腥味,伸著兩隻老樹般的爪子欲撲話人,我和胖子併力用刀鞘將它的腦袋頂到牆上,但那殭屍勁力很猛,我們用上吃奶的力氣也只堪堪將它按住。
那從房頂泥土中鑽的的屍體頭臉腐爛得還剩不到一半,白花花的蛆蟲在那沒有下巴的嘴裡爬進爬出,它眼中目光雖然呆滯,但被工兵照明筒的光柱一照之下,突然精光暴起,力量變得更加大了,雖然中間隔著刀鞘,它又長又彎的指甲還是搭到了胖子的肩膀上。
胖子慌了神:「老胡你不是告訴我沒鬼嗎,這他媽是什麼東西?」我說我哪知道,這人身上穿的衣服不像關在這裡的囚犯,看樣子是軍國主義的幽靈借屍還魂了。
我們二人心頭惶然莫名,說著話胖子就想伸手去掏那支南部十四式射擊,我見此情形也不知道現在究竟面對地是什麼,腦袋只剩半個了哪還能是活人?而且看這屍體身上的泥土蛆蟲,竟像是乍了屍從墳墓裡爬出來的,但是它的眼神卻比活人還要犀利,看上去跟夜貓子的怪眼一模一樣。
我竭盡全力支撐著刀鞘,見胖子想要用手槍,心想這東西腦袋就剩一半了也能撲人,就算用槍抵住頭部再給它開兩個透明窟窿,怕也不起作用,此物必是乍了屍的殭屍無疑,急忙告訴他別用王八盒子,根本不管用,趕緊盯住它的眼睛,絕對不能眨眼。
在東北山區乍屍的事太普遍了,隨便找一個人都能給你說幾種不同的版本,各種原因都有,應付的辦法也都各異,根本搞不清其中是真是假。就我所知道地種種殭屍傳說裡,殭屍總共可以分為幾個類別,有牙種身上長毛的叫凶屍,屍毛很長,有的會像是獸鬃,民間管這東西也叫做煞,其實煞也有兇惡的意思,這是由地下土層環境特殊造成的屍變,人不碰它就不會乍屍撲人。
還有種跟第一種非常類似,殭屍身上跟陳年饅頭似地生出一層茸毛,又短又密,這樣實際上就不是殭屍了,而是有埋死人的墳故意和老狐狸洞相通,是一種防盜的手段。墓裡埋了符,一旦有人挖墳掘墓想竊取墓中貴重物品,狐仙就會被符引到棺中死人身上,就算盜墓的人當時跑了,狐仙也能附在死人身上追著纏著不放,直到把盜墓賊折騰死才算完,是非常陰毒狠惡的一招,對付這種情況必須帶雄黃酒,斬白雞頭,把殭屍身上地老狐狸嚇跑。
另有一種最為常見,屍身顏色呈暗紫色,全身僵硬如鐵石,在當地停屍入斂前,如果屍體出現這種變化,除了要點上長明燈派人看守照料之外,腳底還要用紅繩拴住,稱絆腳繩,如果長明燈一滅,或是有有野貓碰到死屍,則立即就會乍屍,力大無窮,撲到人十指就能陷入肉中,想對付這種屍起的狀況,只有用竹竿先把殭屍撐住,然後覆以漁網焚燒。
盜墓的摸金校尉對付殭屍則必用黑驢蹄子,然而我們別說黑驢蹄子了,就連魚網和竹竿也沒笛,雖然不是赤手空拳,可僅有空刀鞘一隻,雖能暫時把腐屍抵在牆上,可時候一久終究堅持不住,像我們遇到地這種情況,似乎是屬於屍腐眼不閉的殭屍,死前心頭必有一股怨念未消,我見那腐屍瞪目直視,想起有個古法,傳說殭屍睜眼是借活人的氣息而起,它用眼瞪過來,活人如果也用眼瞪過去對視,四目相對,則陽氣克制陰氣,它一股陰寒的屍氣就被壓制住了發作不得,如果這時候活人的眼晴稍微眨了幾下,或是目光散亂,則陽氣便會分散減弱,殭屍就會趁勢而起。
念及此處,所以我才趕緊用眼盯住那腐屍的眼睛,但一個人不眨眼根本就堅持不了多大工夫,我趕緊告訴胖子也按我說的去作,二人輪流用眼盯住殭屍,不敢稍有鬆懈,硬生生撐在那裡進退不得。
但那全身蛆蟲爛泥的腐屍勁力絲毫不減,白花花的指甲對著我們捲了過來,這時我們面對著牆角,二人見情況緊急也顧不上再跟死人對眼神了,一齊低頭躲避,那指甲好似鋼鉤,唰地一聲從我們頭頂掠過,撓在磚牆上生生撓出幾道印痕。
我對胖子叫道:「瞪眼這辦法不管用,這他媽八成不是殭屍,推開它跑吧……」可只要一撤手,那腐屍就會立刻撲到身上,急切間猝莫能離,而且一個人也撐不住它,想出去找取刀都辦不到,沒過多一會兒,我和胖子腦門上便都見汗了。
常言道:「人憑膽氣,虎憑威」,初時我和胖子心中一亂,膽氣就先自減了一半,但僵持了大約半分鐘之後,我們就漸漸回過神來了,見那腐屍也真了得,它被包銀的刀鞘頂住腦袋,刀鞘的一端被我們硬生生戳進去一截,但它的屍皮就像是皮革一樣又堅又韌,任憑你怎麼用力也戳不透它的腦袋,我和胖子身上原本已經止住了血的傷口,都因為用力過度給撐開了,我見再消耗下去更是死路一條,可又難以抽身逃走,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我和胖子藉著牆角狹窄的地形,把手中所握的刀鞘一端打了個橫,牢牢卡在了兩面磚牆所形成的夾角之間,這樣一來那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腐屍就被釘在了牆角,縱然它能夠掙脫出來,也非是一時之功,我們藉機擺脫了相持不下的困境,哪裡還敢再做逗留,二人轉身就走,腳底下剛一挪步,忽然從這磚室地面厚厚地泥土中伸出幾隻白森森的人手,抓住了我和胖子二人的腳踝。
黑暗中我和胖子毫無準備,當即就被撂倒在地摔得滿嘴是泥,再看從泥中伸出來的那些手臂上,也都是乾枯發白爬滿了蛆蟲,帶著長長的指甲亂抓亂撓,原來這巨大的磚室裡面埋得都是死屍。
我倒在地上用腳蹬開那些手臂,並借力一點點向鐵門的方向爬了過去,可這泥下也不知究竟埋了多少腐屍死人,這時間大概遇著陽氣全都乍了屍,從泥土中成堆成堆的爬了出來,在這陣混亂之中,我彷彿還聽到磚室深處有更大的響動,似乎是土層下面埋著什麼巨大得難以想像的東西,已經破土而出,聽那動靜絕不是腐爛的死屍所能發出的,那響聲越來越大,聲如裂帛,就好像撕扯破布一般刺耳。
我和胖子想站起來都辦不到了,只能手腳並用踩著腐屍的腦袋和胳膊往外厭,這時幾乎已經爬到了鐵門邊,眼瞅著就到門口了,可剛爬出兩步的距離,卻又被那些泥土中的死人胳膊扯回三步,竟是距離逃生的出口越來越遠。
我們想要呼喊鐵門外的老羊皮,可聲音都被身後的巨響覆蓋住了,一陣陣絕望的情緒從心底湧動出來,這磚窯像是連按著地獄的入口,一旦進去就出不來,慢慢地被餓鬼們拖進十八層阿鼻地獄之中,想到這些全身如淋冰水,寒顫不可耐,我們八成是看不到世界革命股利的那一天了。
正絕望無助之際,眼前亮光一閃,原來老羊皮在門口聽到磚室裡動靜不對,挺刀秉燭進來察看,他本來最忌鬼神怪並之事,但眼見我和胖子落難,也不能袖手旁觀,吹鬍子瞪眼掄刀揮出,康熙寶刀的刀鋒掠過,頓時切斷了幾支糾纏住我腿腳的手臂,我腳下一輕,立刻用手撐地站起身來,然後拽起胖子。
老羊皮被磚窯深處的巨響驚得陣陣發愣,站在那還想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想叫他快逃,但空張著嘴發不出聲音,只好和胖子連推帶拽,三人慌裡慌張地椎門逃了出去,只聽後面親是老樹拔根的聲音隆隆不絕,那磚室又極是攏音,震得地下通道都發顫了,但工兵照明筒只能照見身前數步,所以只聞其聲,難觀其形,這時也容不得我們再去猜測觀察究竟有什麼巨物破土而出了,眼下眾人身上帶傷無法快速遠遁,只好先關閉「零」號磚室的鐵門,但願這厚重異常的大鐵門能擋得住它。
第一卷 黃皮子墳 第三十六章 禁室培骸
帶有「零」號標記的鐵門上有個轉盤形鎖摯,老羊皮和胖子倆人用後背頂門,腰腿加力,把那二十幾年沒有開合的鐵門合攏起來關上,吱吱嚘嘎地聲音傳來,我握住轉盤門鎖,準備在鐵門閉合之際墜著身子以自重使它轉動起來鎖住這道門戶。
眼看著將要將鐵門閉合了,但磚室中已經有幾條腐屍慘白的胳膊伸了出來,都被加在了門縫處,那些死人的手指抓撓著鐵門,指甲和鐵皮摩擦的聲音,在空曠的地道裡顯得動靜極大,聽得人頭皮發緊,恨不得伸手摀住自己的耳朵,不想讓這種滲人骨髓的響聲傳進腦袋裡。
胖子搶過老羊皮手中的長刀,隨手砍去,斬斷了幾條手臂和一個從門縫裡探出的腐屍頭顱,斷肢處頓時流出許多黑呼呼的黏稠液體,氣味奇腥惡臭,中人欲嘔,胖子砍了幾刀,但磚室裡伸出的腐屍肢體越來越多,原本快要閉合上了的鐵門,又被硬生生撐開了數寸,鐵門後似乎有股無窮無盡的神秘力量,已經超出了人類所能對抗的範圍,丁思甜見我們三人吃緊,也掙扎著過來幫忙,我們四人咬牙切齒用上了全身力氣,但那鐵門不但再也頂不回去,門縫反倒是被越撐越大,最後在一陣陣驚濤駭浪的巨大力量衝擊下,我們被撞倒在地,這道零號鐵門終於從裡面給徹底撞開了。
「零」號鐵門被磚室中傳來的巨大力量轟然洞開,門後好像有座山體正蠢蠢欲動,我和胖子在那密室內遭遇的腐屍雖然力大,但行動緩慢僵硬。單憑那些滿是蛆蟲的殭屍,絕不可能發出這般動靜,那座神秘地磚窯裡肯定埋著什麼不同尋常之物。
但我們根本不可能繼續留在鐵門前,等著看裡面會爬出什麼東西,我見想依托鐵門採取守勢的算盤已然落空,連忙對讓胖子背起腿腳發虛的丁思甜,四人強忍著傷痛向通道外邊退去,我聞到身後惡臭撲鼻,百忙當中舉著工兵照明筒回頭望了一眼,這一晃之間。只見得鐵門中湧出無數白森森的死人肢體,這些屍體像是被某種植物裹住,全都連為一體,正一股一股的從磚室中蠕動而出。
這些花白的死體中夾雜著無數植物的根須,干頭萬縷桂滿了泥土和肉蛆。我暗自吃驚,在磚室中遭遇到一具腐屍,先是以為死人乍屍,可用眼睛瞪視的辦法卻克制不住它。那時就開始懷疑不是殭屍,但究竟是什麼難以判斷,當才匆忙中回頭一望。我發現所有的死屍,都如同生長在一個什麼發白的植物根莖裡,那白裡頭黃地東西竟然像是一株罕見的巨大人參,上半截看起來像個老太婆,滿臉皺褶,身材臃腫。下半截則像人參一樣,全是支支杈杈的根須,有長有短好似觸角,每條根上都有硬毛倒刺,數十具腐爛乾枯的屍體都與它的根部長為了一體。天知道倭國鬼子在那磚窯裡養地這是什麼怪物。
可即便是千年成形的老山參也絕沒有這麼大,這要真是萬年千年的老參,也一定是株妖參,胖子也回頭看個正著,驚道:「老胡你快看死人身上怎麼長出了籮卜了?」我邊扶著老羊皮往前跑邊對胖子說:「你什麼眼神,仔細看看,那是棵大人參上長了一大堆死屍,不是死屍上長了蘿蔔,還有俄國人的烈酒沒有?趕快扔一瓶點著了阻住它……」
可是剛才撤得匆忙,慌亂中把從俄國人房間裡捲出地包裹扔在了鐵門附近,想回去拿是不可能了,只好加快腳步逃離,但我們這四人已經疲乏到了極點,腳底下像是灌滿了鉛,心裡雖然著急,腳下卻是死活邁不開步子,然而身後被那些腐屍裹著的異形植物越迫越近,只聽那枯樹皮摩擦牆皮水泥的聲音就在腦後,腥臭地氣味都快把人給嗆暈過去了。
地下通道裡大部分都是密閉的鐵門,但有的鎖死了無法打開,我們慌不擇路,見通道拐角處有道帶鐵格子的鐵門沒有關上,趕緊互相攙扶著踢門衝了進去,反手關門的時候卻又晚了半步,那好像人參般的植物有條觸鬚已經探進門來,胖子正想頂門,不料首當其衝被那根須上地幾具腐屍纏了個結實。
我和老羊皮正死死頂著鐵門,根本騰不出手來救他,這時胖子一條胳膊兩條腿全被腐屍抱住,他只剩一隻胳膊還能活動,揮刀割斷了那條妖參的根須觸手,濃如潑墨的惡臭汁水濺了他滿滿一身,妖參的根須一斷,好似知道疼痛一般象後猛地縮了一下,我和老羊皮順勢把鐵門推上,這道門上的氣鎖由於太久沒用已經失去作用了,我順手推過一把椅子頂門,外邊指甲撓動聲依然不絕,一陣陣地猛撞鐵門。
我們用後背倚住鐵門,心臟突突跳成了一團,心中只剩一個念頭:「主席保佑,但願這鐵門和牆壁修得結實堅固,可千萬別讓那怪物破門進來。」門外響聲雖然不絕於耳,但這地下室完全是按照用固軍事工事地標準建造,拿炸彈也未必炸得開,我們退進這裡,終於算是取得了暫時的安全。
胖子趕緊伸手摸了摸自己,見身上零件一樣沒少,這才鬆了口氣,再看被長刀切斷的那條妖參根須,將近兩米多長,足有海碗粗細,被刀處流出許多黏稠的惡臭汁液,奇腥異常,半條根須雖然斷了,兀自翻滾抖動,像是被切掉的壁虎尾巴,然而跟其生為一體的三具腐屍,全都徹底失去了生命的跡象,眼睛裡流出漆黑的液體,只是跟著扭動的妖參根須陣陣抽畜,看起來都不會再構成什麼威脅了。
老羊皮和胖子都脫了力,靠著鐵門頹然坐倒,我強撐著用工兵照明筒照了照我們所在的地下室,屋內滿眼狼籍。都是些散亂的桌椅櫃子,調節空氣的管道似堵死了,地下地空氣陰冷透骨,我惦念著丁思甜的狀況,無心再去多看,扶著她倚在牆角坐下。
只見丁思甜面色青得像要滴出水來,雖然神智尚在,但氣息已如游絲一般,出來的氣多,進去的氣少。好像隨時都有可能一睡不醒,我安慰她,讓她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到底,先喘口氣歇一歇,就算把這研究所揭個底朝天也要找到解毒劑。
丁思甜似乎已經知道自己死期臨近。不禁極為神傷,吃力地對我手胖子說:「我知道我這次是沒救了……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我媽媽,我真懷念咱們一起串聯全國的日子,你們別為我難過。一定要想辦法活著出去,要記住,死亡不屬於工人階級。」
我和胖子緊握住丁思甜冰冷的雙手。悲壯地含淚答道:「低級趣味無罪……」想到生離死別在即,都哽咽著再難開口,這時老羊皮過來說:「這女娃的命苦著勒,咱們可不能讓她就這麼死在這黑屋屋裡。」胖子哭喪著臉道:「若思甜現在的氣色,那錦鱗蚺的毒入成已經散進骨髓了,咱們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神經性毒素沒有解毒劑,根本就沒辦法救命了。」
肩上的傷口疼得我腦門青筋一蹦一蹦地,要不是當前處境危險,恨不能一頭栽倒在地,昏昏睡上他個三天三夜。但見眾人沮喪絕望,不禁從骨子裡生出一股極其強烈的逆反情緒,精神為之一振,記得俄國的一位哲學家曾經說過:「生命的苦難總是壓得你透不過氣來,如果你不反抗,而是只去聽從命運的擺佈,就只會在困境中越陷越深,直到最後失去一切。」
我咬著牙對眾人說:「要是有米……就連他媽地拙婦也能為炊,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咱們最重要的戰友在眼前犧牲,沒米去找米,沒藥去找藥,現在還不到給她開追悼會的時候,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絕不要輕言放棄。」
胖子被我一說,發起狠來就要衝出去,我攔住他給眾人分析眼前的處境,如果研究所中真有治療蚺毒地藥品,很可能在一個相對封閉的倉庫或試驗室中,但這地下設施的規模大得出人意料,身處其中別說想找具體地點了,能不迷路失去方向都很難做到,不過現在首先要做的是想辦法先離開這。
我側耳一聽,地下室外走廊中的動靜比剛才小得多了,但那外貌酷似老婦一般的人參精好像還守候在外,那傢伙身上全是爛泥和肉蛆,而且根須上裹著許多腐爛的死屍,其體積幾乎占堵滿了外邊的通道,別說能想辦法解決掉它,我們甚至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用水壺裡最後一點涼水浸濕了衣襟,敷在丁思甜額頭上給她降溫,然後在室內來回度步,絞盡腦汁想著脫身地辦法,走了幾個來回,一眼打上在關閉地下室鐵門時,被胖子砍斷的半條老參般的根須,根須上有幾具皮膚慘白的屍體,我用腳去撥了撥其中一具死屍,想看看它究竟是植物還是屍體?
那白色的腐屍身上爬了厚厚一層肥蛆,蛆下有片黑色地東西,我見有所發現,急忙把工兵照明筒放近一些,一照之下,原來屍體身上穿著一件黑衣,腰間還有條紅絛繫著,雙腿以下被吸進粗大的根須之中,與其融為了一體,分辨不清下身是什麼裝束,再看另外的幾具屍體,卻都是身上沒有衣衫,死的時候大概赤身裸體。
我心中一動,忙對胖子等人說:「那俄國人遺書上明確的寫著,這研究所裡也關押了許多各國俘虜作為活體試驗的對象,可你看這穿黑衣的腐屍,這黑衣紅絛非常眼熟,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好像是興安嶺山區的盜墓胡匪組織,這絕對是泥兒會的人。」
胖子聞言連連點頭,這件事特不難想像,很可能是泥兒會的人從黃大仙廟盜來一些機密之物,然後被鬼子卸磨殺驢扔進磚室裡餵了那株妖參,不過其中有個細節值得注意,其餘的腐屍與其死狀一樣,但皆是一絲不掛,顯然這泥兒會的胡匪死得很是匆忙,不像是倭國鬼子有預謀地行為,也許這胡匪同研究所裡其餘的人一樣,都被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所影響,他在慌亂中逃進了那間磚室,結果……就變成這樣了,剛剛若非老羊皮的康熙寶刀鋒利,我和胖子現在多半也和他一個下場了。
胖子伸手在死人衣服裡亂摸,想搜搜看有沒有什麼用得上的東西,結果摸出一對黑驢蹄子和幾節繩索,另外還有些僻邪的硃砂,這就進一步證實了死者的身份,百分之百是泥兒會的胡匪,再驗看乾枯的屍身,肢體筋骨僵如朽木,頭髮指甲還在生長,都與殭屍一般不二,實難想像它是如何變成這等模樣。
為了謀求脫身之策,我和胖子思前想後,冷不丁記起那磚窯般的密室很是古怪,我們在插隊的屯子裡搞移風易俗,拆了許多古墓老墳,將墳磚削整刮淨後重新使用,那些墳磚的形制雖然與這地下磚窯不同,但墳磚上都帶著一股陰寒冷人的氣息,即使在晌午的陽光下,拿著一塊墳磚,也絕對感覺不到一絲的暖意,那墳磚永遠像是從冰窖裡剛取出來,在這一點上我和胖子是深有體會,進入磚窯後那種令人寒毛髮乍的感覺不會錯,也許那道以「零」為代號的密室,實際上正是一座地下古墓的墓室,而那墓室泥土下為何會埋藏著一株成了形的巨參?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老羊皮聽到我和胖子的討論,突然插口道:「我還以為你們知識青年們有知識,知道那神神是個甚勒,可聽你們說是人參?錯了嘛,在我老家還有那神神的養屍地,要是我沒老糊塗記錯了,那可是從西域回回國的挖出來的寶貝。」
我沒想到老羊皮竟然識得,什麼西域回回國?忙讓他把話說清楚了,那根部長了許多屍體的人參到底是什麼東西?
第一卷 黃皮子墳 第三十七章 面具
老羊皮語言表達能力有限,加上他說得顛三倒四,我和胖子聽得滿頭霧水,但總算是大概弄懂他的意思了,在老羊皮的老家,有片沙地,這片區域乾旱少水,但沙地中部的泥土確十分濕潤陰森,自古傳說那裡是養屍地,屍體埋進去能得不腐,實際上那塊地生長著一些古怪的植物。
傳說這種植物,是古時從數千里外西域回回國圓沙城傳進來的,此物極毒,全身類似人形,有點像大得異常的人參,但要大出數十上百倍也還不止,它本身也和人參沒有任何關係,內地對它沒有準確的稱呼,只泛稱屍參或鬼參,古回回國稱其為「押不蘆」。
這東西專在陰暗腐臭的泥土中滋生,一些受到潮氣侵蝕的墓穴,或者淤泥積存的古河床,都非常適合它生長,其根須能深入地下數丈,說它是植物,卻又能伸展根須絞殺人畜為食,宛然一株巨大的食人草,如果挖開地面掘出這株植物,無論人畜,一旦觸其毒氣則必死無疑。
採取的辦法多是在確認押不蘆生長的位置之後,圍著它挖開四條土溝,溝的深淺以可以容納農村的大水缸為準,從溝底開始用墳磚堆砌成磚窯的形狀,連上邊都給完全封閉住,封閉前在裡面關上幾條惡犬,隨後徹底用墳磚封堵,形成一間密室。
關在磚室中的惡狗由於呼吸不暢,在一陣咆哮後出於本能,它們就會用爪子挖泥,想要掘溝而出。一旦刨出押不蘆這種巨毒植物,惡犬則感染毒氣立刻斃命。
也有的辦法是直按用皮條把狗腿和毒根繫在一起,人躲在上風口的遠處放鞭炮,犬受驚而逃就會拔根而起,這個辦法雖然省時省力,但並不保險,常常會使發掘者中毒倒斃,所以不如第一種辦法流傳得廣泛。
回回國之「押不蘆」出土後,過不了多久,失去了泥土之性就會使其毒性盡消。這時人們再過去把中毒而死的犬屍,連同巨毒地「押不蘆」一併埋回坑內,一年後掘出,犬屍便與「押不蘆」根須長為一體,屍骸雖腐爛枯臭。在沒有陽光的地方卻尚能蠕動如生,切開來暴曬晾乾,就可以作為非常貴重的藥物進行出售了。
用一點磨酒就可以使人通身麻痺,猶如半死狀態。就算拿刀斧砍斷他的手腳,他也不會有任何感覺,再過幾天之後灌以解藥。則活動如初,就能恢復正常了,傳說古時華佗能剖腸破腹治療疾病,都是用的這種麻藥,直到宋代皇宮御醫院還有使用過的記錄。
老羊皮在西北老家,見到過有人刨荒鏟墳時挖出了這種人形毒物。那次一掘就能掘出一大長串死屍,都是無意中在夜晚經過附近遇害的村民,它捲了人之後,毒素都轉入屍體之中,死者雖己死了。但死屍卻如同養屍一般,頭髮指甲還在生長,被陰氣長期潛養,遇陽氣而動,不管捉到什麼活的人畜,都會毒死後成為這株怪參的一部分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