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我問大金牙:「金香玉,我聽人說過有眼不識金香玉,千金難求金香玉,原來是這種石頭嗎?我以前還道是一位很漂亮的千金小姐,不過話說回來了,這石頭的香味之獨特,絕不輸給任何一位大姑娘。」
不知是這聞香玉奇妙氣味的作用,還是見錢眼開,原本萎迷不振的大金牙,這時候變的精神煥發,對我和胖子說道:「這東西是皇家秘寶,也曾有倒斗的,在古墓裡倒出來過,最早見於秦漢之時,古時候民間並不多見,所以很少有人識得,此物妙用無窮,越是乾燥的環境,它的香氣越濃郁,曾有詩贊之:世間未聞花解語,如今卻見玉生香;天宮造物難思議,妙到無窮孰審詳。我以前也收過一塊,就是別人從斗裡倒出來的,不過小得可憐,跟這塊沒得比……」
胖子聽說這是個寶貝,忙問大金牙:「老金這麼大一塊,能值多少錢?」
大金牙說道:「聞香玉的原石越大越值錢,這外皮也是極珍貴的一種藥材,我估摸著,這麼大一塊,而且看這質地,絕對算得是上品了,最起碼也能換輛進口小汽車吧。」
我對大金牙說道:「金爺,此處離那擺方青銅鼎的神廟很近,這塊聞香玉,莫不是件明器?」
大金牙想了想,對我說道:「不像,我看這就是塊天然的原石,如果不是外皮剝落了一小部分,咱們也根本聞不到,你看這窄洞中也絲毫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而且這地上其餘的石頭,盤盤陀陀,像是樹根一樣,我覺得這些都是天然形成的化石。」
我說:「看來這是無主之物,既然如此,咱們就把它抬回去,沒想到有意載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行啊,運氣不好碰上座空墓,半件明器都沒倒出來,不過幸好祖師爺爺開眼,終不教咱們白忙一場,這回受了許多驚嚇,也不算吃虧了。」
胖子一直就在等我這句話,彎下腰想把這塊聞香玉抱起來,大金牙急忙攔住,對胖子說道:「別這麼抱,得找點東西給它包起來,咱們要是有棉布就好了。」
我四下一掃,我和胖子身上赤條條的,衣服都點火照明了,大金牙的褲子被我扯掉半條,三個人中,只有他還穿著後背已經磨穿了的上衣。
我們只剩下幾支蠟燭,又都餓著肚子,不能多做停留,否則還想再附近找找,有沒有其他的原石,或者別的什麼化石。
見手中的蠟燭已經燃掉了一半,我便把蠟燭裝在紙燈裡,讓大金牙把破爛的外衣脫了,將就著把聞香玉包住,由胖子抱了,從這條狹窄的山洞中退了出來。
回到外邊的大洞之時,只見那貢奉人面青銅鼎的神廟已經徹底燒燬,廢墟的焦炭中,還閃動著一些零星的暗火。
黑暗中再也看不清四周的形式,我對胖子和大金牙說道:「剛才始終沒有別的黑腄蠁再出來,卻不能就此斷定它們都死絕了,也許它們的同類只是被大火嚇跑了,現在火勢一滅,很可能還會出來,咱們再不可多做耽擱,盡快找路離開。」
胖子說道:「只可以了那口大鼎,青銅的應該燒不壞,咱們回去吃飽喝足,帶上傢伙再來把它搬回去,倒了這麼多回鬥,一件明器也帶不回去,這面子上須不好看。」
大金牙對胖子說道:「胖爺,那東西我看您還是死了心吧,人面大鼎怕不下千斤之重,咱們三人赤手空拳,如何搬得動,再說咱搬回去,也賣不出去呀,這種東西是國寶不是凡人賣得起的,只有國家才能收藏,乾脆還讓它繼續在原地擺著吧,咱們得了這麼大一塊聞香玉,已經是筆橫財了,還是別再多生事端為好。」
我和胖子都知道大金牙是一介奸商,不過他是古玩行裡的老油條,什麼古董明器能買賣,大金牙心裡有本細帳,鼎器這種掉腦袋的玩意兒,錢再多也是快燙手的山芋,有命取財,無福消受,賺的錢再多,到頭來那也是一單賠掉老本兒的生意,絕對不划算,所以胖子縱然心不甘,情不願,卻也只好就此做罷。
我們三人憑藉著剛才的記憶,沿著山洞的石壁,摸索著來到下一個洞口,我讓胖子和大金牙秉住呼吸,從紙燈中取出小半截蠟燭,對準洞口試探氣流。
這小半截蠟燭剛舉在洞口,蠟燭的火苗,便立刻向與山洞相反的方向,斜斜的歪了下去,我把蠟燭裝回紙燈中照亮,用手探了探洞口,感覺不到太明顯的氣流,但是蠟燭火苗的傾斜,證明這個洞口不是死路,即使不與外邊相連,後邊也是處極大的空間,說不定是那些「黑腄蠁」外出獵食的通道,只要空氣流動,我們就有機會鑽出這些山洞。
於是我舉著紙燈在前邊引路,胖子和大金牙兩人抬著「聞香玉」,從這個山洞鑽了進去,可能那「聞香玉」的香味,對人的精神確有奇效,我們雖然仍是十分飢餓,但是卻覺得精力充沛,頭腦清醒,三人得了寶貝,都是不勝喜悅,只得從山洞中鑽出去,便要大肆慶祝一番。
這條山洞極盡曲折,高高低低,起伏不平,狹窄處僅容一人通行,走到後來,山洞更是蜿蜒陡峭,全是四五十度角的斜坡。
我在山洞中走著走著,忽然感覺一股涼嗖嗖的寒風,迎面吹來,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招呼胖子大金牙二人加快腳步,好像快到出口了,又向前行不多遠,果然眼前一亮,赫然便是個連接外邊的土洞,我先把頭伸出去,看看左右無人,三人便赤裸著身體爬了出去,剛到洞外,我身後的胖子就突然對我說:「老胡,你後背上……怎麼長了一張人臉?」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龍骨

我見終於鑽出了山洞,正想歡呼,卻聽胖子說我背上長了一張「人臉」,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好似一桶刺骨的冰水,兜頭潑下,我心中涼了半截,急忙扭著脖子去看自己的後背,這才想到自己看不見,我就問胖子:「你他娘的胡說什麼?什麼我後背長人臉?長哪了?誰的臉?你別嚇唬我,我最近可正神經衰弱呢。」
胖子拉過大金牙,指著我的後背說:「我嚇唬你做什麼,你讓老金瞅瞅,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大金牙把抱在懷中的「聞香玉」放在地上,在漆黑的山洞裡呆得時間長了,看不太清楚,便伸手揉了揉眼睛,站在我身後看我的後背:「嗯……哎?胡爺,你後背兩塊肩胛骨上,確實有個巴掌大小,像是胎記一樣……比較模糊……這是張人臉嗎?好像更像……更像只眼睛。」
「什麼?我後背長了只眼睛?」我頭皮都乍了起來,一提到眼睛,首先想到的就是新疆沙漠下的那座精絕古城,那次噩夢般的回憶,比起我在戰場上那些慘烈的記憶來,也不相上下,一般的可怕悲哀,我彎過手臂,摸了摸自己的後背,什麼都沒感覺到,忙讓大金牙仔細形容一下,我後背上長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到底是「人臉」,還是「眼睛」。
大金牙對我說道:「就是個圓形的暗紅色淺印,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一圈一圈的,倒有幾分像是眼睛瞳仁的層次,可能我說的不準確,應該說象眼球,而不像眼睛,沒有眼皮和眼睫毛。」
我又問胖子:「小胖,剛才你不是說像人臉嗎?怎麼金爺又說象眼球?」
胖子在我身後說道:「老胡,剛才我腦子裡光想著那幽靈塚裡的人面,突然瞧見你後背,長出這麼個圓形的印記,就錯以為是張臉了,現在仔細來看,你還別說……這真有些像是咱們在精絕古城中,所見過的那種眼球造型。」
胖子和大金牙越說我越是心慌,這肯定不是什麼胎記,我自己有沒有胎記我,難道自己還不清楚嗎,後背究竟長了什麼東西?最著急的是沒有鏡子,自己看不見自己的後背。
這時大金牙突然叫道:「胖爺,你背後也有個跟胡爺一樣的胎記,你們倆快看看我後背有沒有?」
我再一看大金牙和胖子的後背,發現胖子左側背上有一個圓形的暗紅色痕跡,確實是象胎記一樣,模模糊糊的,線條並不清晰,大小也就是成*人手掌那麼大,有幾分像是眼球的形狀,但是並不能夠確定,那種像是於血般暗紅的顏色,在夕陽的餘輝中顯得格外扎眼。
而大金牙背後光溜溜的,除了磨破的地方之外什麼也沒有,這下我和胖子全傻眼了,這絕不是什麼巧合,看來也不是在和大金牙一起的時候,弄出來的,十有八九,是和那趟去新疆鬼洞的經歷有關係,難道我們那趟探險的倖存者,都被那深不見底的鬼洞詛咒了?
我記得前兩天剛到古田,我們在黃河中遇險,全身濕透了,到了招待所便一起去洗熱水澡,那時候……好像還沒發現誰身上有這麼個奇怪的紅印,那也就是說是這一兩天剛出現的,會不會不是和鬼洞有關,而是在這龍嶺古墓中感染了某種病毒?但是為什麼大金牙身上沒有出現?是不是大金牙對這種病毒有免疫力?
胖子對我說道:「老胡你也別多想了,把心放寬點,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疼又不癢,回去洗澡的時候,找個搓澡的使勁搓搓,說不定就沒了,咱們這回得了個寶貝,應該高興才是,哎……你們瞧這地方是哪?我怎麼瞅著有點眼熟呢?」
我剛一爬出山洞,就被胖子告知後背長了個奇怪的東西,心中慌亂,沒顧得上山洞的出口是什麼地方,只是記得這洞口十分狹窄,都是崩蹋陷落的黃土,這時聽胖子說看這附近很眼熟,便舉目一望,忍不住笑了出來:「原來咱們轉了半天,無巧不成書,咱們又他娘的兜回來了。」
原來我們從龍嶺中爬出的出口,就是我們剛到魚骨廟時,我爬上山脊觀看附近的風水形勢,下來的時候在半山腰踩塌了一處土殼子,險些陷進去的地方,當時胖子和大金牙聞聲趕來,將我從土殼子拉了出來,那處土坡陷落,變成了一個洞穴,我們還曾經往裡邊看了看,認為是連接著地下溶洞的山體縫隙,現在看來,這裡竟然是和供奉人面青銅鼎的大山洞,相互連通為一體的,在洞中繞了半天,最後還是從這個無意中踩塌的洞口爬出來。
我們的行李等物,都放在前面不遠處的魚骨廟,最重要的是盡快找到衣服穿上,否則這山溝裡碰上的大姑娘小媳婦,非把我們三人當流氓不可。
我知道這種事多想也是沒用,但是背上突然出現的暗紅色痕跡,使我們的這次勝利蒙上了一層陰影,心裡十分不痛快,關鍵是不知道背後這片痕跡,究竟是什麼東西,回去得先找個醫生瞧瞧,雖然沒什麼異樣的感覺,但這不是原裝的東西,長在身上就是覺得格外變扭。
山溝裡風很大,我們身上衣不遮體,抬著聞香玉原石,快步趕回魚骨廟,離開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東西還完好無損的藏在龍王爺神壇後邊,三人各自找出衣服穿上,把包裡的白酒拿出來灌了幾口,不管怎麼說,這塊金香玉算是到手了,回北京一出手,就不是小數目。
大金牙吃飽喝足,撫摸著聞香玉的原石,一時間志得意滿,不由自主的唱道:「我一不是響馬並賊寇,二不是歹人把城偷……番王小丑何足論,我一劍能擋百萬兵……」
我雖然也有幾分發財的喜悅,但是一想起背後的紅色痕跡,便拾不起興致,只是悶不吭聲的喝酒。
我心中隱隱覺得不妙,這種好像眼球一樣的印痕,絕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一想到這裡,就覺得後背變得十分沉重。
大金牙見狀,便勸我說道:「胡爺你也都是豁達之人,這件事不必放在心上,回去到醫院去檢查檢查,實在不行動手術割掉這塊皮膚,好就好在不是很大,看樣子也不深,不會有太大問題,最好是先找找中醫,也許吃兩副藥便消了。」
胖子對大金牙說道:「我們倆這又不是皮膚病,找醫生有什麼用,要是找醫生,還不如自己拿煙頭燙掉……」
我對胖子和大金牙說道:「算了,愛怎麼地怎麼地吧,反正今天還沒死,先喝個痛快,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胖子拿酒瓶跟我碰了一下,一仰脖,把剩下的小半瓶酒一口氣喝了個乾淨:「咱們才剛剛發財,這條命可是得在意著點,後半生還指望好好享受享受。」
吃飽喝足之後,天已經黑了,我們連夜摸回了蛇盤坡下的村子,又在村中借宿了一夜,轉天回到古田,準備渡黃河北上,卻被告知這兩天上游降大雨,這一段黃河河道水勢太大,最早也要後天渡口才能走船。
我們一商量,倘若在別的渡口找船,少說也要趕一天的路才能到,那還不如就在古田縣城中先住上兩天,藉機休息休息,另外在縣裡轉轉,也許還能撿點漏,收幾件明器。
於是我們依然住在了上次的那間招待所,不過這回招待所的人都快住滿了,很多人都是等著渡河的,古田是個小地方,招待所和旅館只有這麼兩三家,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我們只好住進了一樓的通鋪。
通鋪能睡八個人,我們三人去了之後,總共睡了五個人,還空著三個位置,我們不太放心把聞香玉這麼貴重的東西存到櫃上,只好裡三層外三層的裹了,輪流在房中看著,出門就抱著。
當天晚上,胖子和大金牙在房中看著聞香玉,我去招待所後院的浴室洗澡,正好遇上了跟我們喝過酒的劉老頭。
我跟他打個招呼,客套了幾句,聞他這古田縣有沒有什麼有名的中醫,會不會看皮膚病。
劉老頭說倒是有一位老中醫有妙手回**到病除的高明醫術,治療牛皮癬一絕,隨後又關切的問我是否病了?哪不舒服?
我當時準備去洗澡,只穿了件襯衣,就把扣子解開兩個,讓劉老頭看了看我的後背,說後邊長了個疥子,想找醫生瞧瞧。
劉老頭看後,大吃一驚,對我說道:「老弟,你這個是怎麼弄的?我看這不像皮膚病,這象於血一樣的紅痕,形狀十分的像是一個字,而且這個字我還見過。」
我問道:「什麼?我背後這是個字嗎?您能看出來什麼字?」
劉老頭說:「那是八零年,我們縣翻蓋一所小學校,打地基的時候,挖出來過一些奇怪動物的骨頭,當時被老百姓哄搶一空,隨後考古隊就來了,通過縣裡的廣播,就把骨頭全給收走了,考古隊專家住在我們招待所,他們回收的時候,我看見骨甲上有這個字,還不至一次。」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天機

我聽到此處,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洗澡了,便把老劉頭拉到招待所的食堂裡,找個清靜的角落做下,請他詳細的說一說經過。
我背上的痕跡,顏色有深有淺,輪廓和層次十分像是個眼球,那形狀像極了精絕古城中被我打碎的玉眼,我一直擔心這會是某種詛咒,說不定不僅我和胖子,遠在美國的陳教授和Shirley楊多半也會出現這種症狀。
這時聽劉老頭說這不是眼球,而是個字,我如何不急,掏出香煙給劉老頭點上一支,這時候招待所食堂已經封灶下班了,劉老頭正好閒著無事,就把這件事的經過講了一遍。
其實就發生在不久之前,算來還不到三年的時間,當時考古隊的專家住在古田縣這間招待所,清點整理回收上來的骨頭,地方上的領導對此事也十分重視,把招待所封閉了,除了工作人員,閒雜人等一概不得入內。
在招待所食堂工作的劉老頭,是個好事之人,平時給考古隊隊員們做飯,沒事的時候就在旁邊看熱鬧,人家幹活,他就跟著幫忙,考古隊的專家都吃他做的飯,也都認識了他,知道這老頭是個熱心腸,有時礙於面子,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別偷東西或者搗亂,願意看就讓他看看。
這次考古工作回收了大量的龜甲,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動物骨頭,每一片骨甲上都雕刻了大量的文字和符號,但是大部分都已經損壞,收上來的都殘缺不全,需要付出大量的人工與時間進行修復。
不過在眾多破碎的骨甲中,有一個巨大的龜甲最為完整,這副龜甲足足有一張八仙桌大小,考古人員用冰醋酸混合溶液清洗這片龜甲之時,劉老頭剛好在旁見到,那上邊出現最多的一個符號,是一個象眼球一樣的符號。
劉老頭別的不認識,只覺得這眼球的符號十分醒目,一看就知道是個眼球,就問那位正在做整理工作的考古隊員,這符號是不是代表眼球,那位考古隊員告訴他道:「不是,這是個類似於甲骨文的古代文字,不是眼球……」
話沒說完,就被工作組的領導,一位姓孫的教授制止,劉老頭清楚的記得,當時孫教授告戒那個考古隊員,說這些都是國家機密,絕對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劉老頭心想我一個做飯的伙夫,關心你這國家機密做什麼,也就不再打聽了,但是越想越覺得好奇,這幾千年前的東西,能有什麼到現在都不能對外界說的國家機密?是不是虛張聲勢蒙我老頭,但是人家既然要遵守保密條例,不歡迎多打聽,不問就是了。
但是自從那塊大龜甲被收回來之後,我們這招待所就三天兩頭的走水(失火),搞得人人不得安寧。
從那又過了沒幾天,考古隊看骨甲收得差不多了,又覺得這裡火災隱患比較大,於是就收拾東西走人,把骨甲都裝在大木箱子裡,足足裝了一輛大卡車,後來的事可就邪性了,據說想空運回北京,結果軍用飛機在半路上墜毀了,所有的東西,包括那些刻著字的骨甲,都燒沒了。
整個十五人組成的考古工作組,只有那位孫教授倖存了下來,他是由於把工作手冊忘在了縣城招待所,匆匆忙忙的趕回來取工作筆記,就沒趕上那趟飛機。
孫教授在古田縣聽到飛機墜毀的消息,當時就坐地上起不來了,還是我帶著幾個同事給他送到衛生院,可以說我算是半個他的救命恩人,後來凡是孫教授來古田附近工作,都要來看看我,跟我喝上兩盅,但是我一問他那些骨甲上的文字是什麼意思,孫教授就避而不答,他只是勸我說那些字都是凶險邪惡的象徵,還是不知道的為好,以後最後都不要再打聽了,反正都已經毀掉了,然後每次他都歎息說,恨不能這輩子壓根沒見過那些字。這不是今天一瞧見你背上這塊紅斑,我就想起來那些可怕的文字來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這可不是什麼皮膚病,你究竟是怎麼搞的?。
我聽到這裡忍不住反問劉老頭道:「劉師傅,合著您也不知道這字是什麼意思?」
劉老頭哈哈一樂,故作神秘的對我說道:「老弟,我只知道這是個古代文字,但是我是確實不知道這字什麼意思,不過有人知道啊,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那位孫教授現在剛好住在你的樓上,他每年都要來古田工作一段時間,這不讓你趕上了嗎。」
我一把握住劉老頭的手,迫不及待的說:「劉師傅,您可真是活菩薩啊,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可一定得給我引見引見這位孫教授。」
劉老頭拍著胸口打保票,引見沒問題,不過姓孫的老小子,嘴特嚴,他肯不肯對你講,那就看你自己怎麼去跟他說了,你背上長的這塊斑,這麼特殊,說不定他就能告訴你。」
我讓劉老頭在食堂等我一會兒,我準備一下,再同他去拜訪住在招待所二樓的孫教授,我先回到房中把事情對大金牙和胖子說了一遍。
由胖子留在房中繼續看守聞香玉原石,我讓大金牙跟我一起去,他經商多年,言辭便給,對待社交活動遠比我有經驗。
我們二人換了身衣服,就到招待所食堂找到劉老頭,我對劉老頭說道:「劉師傅,我們空著手去有點不太合適,但是這時候也不早了,想買些點心水果也不容易……」
劉老頭說:「用不著,瞧我面子,但是你們不是倒騰古玩的嗎,記住了啊,這件事千萬別在孫教授面前提,他這人脾氣不好,最不喜歡做你們這行的。」
我和大金牙立刻表示,對此事絕口不提,就編個瞎話說我們是來古田出差的,由於背後長了個酷似甲骨文似的紅斑,聽說孫教授懂甲骨文,所以冒昧的去請教一下,看看這究竟是皮膚病,還是什麼別的東西。
三人商議已定,便由劉老頭帶著,到二樓敲開了孫教授的房門,說明來意,孫教授便把我們請進了房中。
孫教授越有將近六十歲的樣子,乾瘦乾瘦的一個老頭,皮膚黝黑,脊背有點羅鍋,這大概是和他長年蹲在探方里工作有關係,孫教授滿臉全是皺紋,頭髮禿頂比較嚴重,外圍疏疏落落的剩下一圈,還捨不得剃光了,梳了個一面倒的螺旋式,雖然樣子老,但是兩眼炯炯有神,也沒戴眼鏡,除了他的髮型之外,都和常年在地裡勞作的農民沒有區別。
他同我認識的陳教授相比,雖然都是教授,但不是一個類型,差別很大,陳教授是典型的學院派,是坐辦公室的那種斯文教授,而這位姓孫的教授,大概是屬於那種長期實踐與第一線的務實派。
孫教授聽我說了經過,又對著我後背的淤痕看了半天,連稱奇怪,我問孫教授,我背後長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有沒有生命危險。
孫教授說道:「這確實極像一個符號,前兩年古田出土的骨甲中,保存最完整最大的一副龜甲,上面刻了一百一十二個字,像甲骨文,但並非是甲骨文,這個酷似眼球的符號,在那一百一十二字中反覆出現了七遍。」
我和胖子兩人的背後,都長出這麼個眼球一樣的暗紅色斑塊,雖然跟劉老頭來拜訪孫教授,但是純屬有病亂投醫,本對劉老頭的話半信半疑,此時見孫教授也說這塊紅斑的形狀,像是個上古文字,連忙請教孫教授,這到底是個什麼字?
孫教授搖了搖頭,說道:「你這皮膚上長的紅色痕跡,與出土的古文也僅僅是象而已,但是絕沒有什麼關係,那批文物兩年前墜機的時候,便盡數毀了,這世界上巧合的事物很多,有些豆子還能夠生長得酷似人頭,但是豆子和人頭之間,除了相似之外,是沒有任何聯繫的。」
我和大金牙軟磨硬泡,種種好話全都說遍了,就想問一問那些刻在龜甲上的古文究竟是什麼內容,只要知道了詳情,它們其中有沒有聯繫,我自己心中就有數了。
孫教授只是不肯多吐露半字,說到最後對我們下了逐客令:「你們也不要在我面前裝了,你們兩位一身的土腥味,我常年在基層工作,我閉著眼都知道你們倆個是做什麼的,有這種味道的人只有三種,一種是農民,另外兩種不是盜墓的,就是倒賣古董的。說實話我看你們不像農民,我現在對你們沒有任何好感,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弄來個的這個字,偽裝成身上的紅斑,想來套我的話,我勸你們不要做夢了,我只對你們再說最後兩句話,第一,你們不要無理取鬧,這些古字的信息屬於國家機密,任何普通人都沒有權利知道。第二,屬於我個人對你們的一點忠告,千萬不要企圖接近這些文字中的信息,這是天機,天機不可洩露,否則任何與這寫字產生關係的人,都會引來災禍。」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符號、密碼與暗示之迷

孫教授說完,就站起身來把我們往門外退,我心想這老頭真奇怪,剛進來時不說的好好的嗎,怎麼說翻臉就翻臉,聽他剛開始說話的意思,像是已經準備告訴我們了,但是後來不知從哪裡看出來我和大金牙的身份,所以變得聲色俱厲,說不定以為我們倆是騙子,是想來他這蒙事的。
要按我平時的脾氣,話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用人攆,肯定是站起來自己就走,但是這次非同小可,說不定就是性命攸關的大事,而且除了我和胖子之外,還有可能關係到陳教授與Shirley楊的生死。
我對孫教授說道:「教授,教授您也聽我說最後一句行不行,我也不知道您是怎麼聞出來我們身上有土惺氣,不過我跟這位鑲金牙的,我們倆真不是倒騰文物的,我們曾經很長一段時間,給考古隊打工,北京的陳久仁,陳教授您聽說過沒有?我們就是跟著他幹活的。」
孫教授聽我說出陳久仁的名字,微微一怔,問道:「老陳?你是說你們二人,是在他的考古隊裡工作的?」
我連忙點頭稱是:「是啊,我想您二位都是考古界的泰山北斗,在咱考古圈裡,一提您二老的大名,那誰聽誰不得震一跟頭……」
《鬼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