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我永遠做你的奴隸。」陳浩神不守舍的回答,他像一頭獅子,心甘情願的被這個女人馴服了。
「結婚以後,不管什麼事情必須聽我的。」女人側著身子把頭枕在陳浩的肩上,一邊輕輕的在他的肚皮上抓搔,一邊說道。
「好,我聽你的。」陳浩彷彿被催眠了一般。
「你還繼續當搬運工嗎?」
「當然不。我在學電腦,等這期學完以後我會另外找個工作。」
女人不耐煩的打斷了他:「你以為學好了電腦隨便就能找到好工作嗎?再說,你的電腦學得怎麼樣啊?」
陳浩的臉紅了,他悲哀的感覺到自己根本就一無是處。
「把電話給我,你先出去看會電視,把門關上。」
陳浩聽話的到茶几上把電話拿了過來,然後把浴巾纏在腰間來到客廳打開了電視。
女人看了看關緊的房門,然後放心的撥通了一個號碼:「怎麼才來接電話?……算了,少跟我找借口。出事了,怎麼辦?……什麼事?我懷了你的孩子……還問我?你快點離婚,然後和我結婚不就解決了?……算了算了,早知道你會用這樣的話敷衍我,懶得跟你說別的。我不過告訴你一聲而已,我已經跟醫生約好了,明天去把孩子拿掉。……算了,我已經領教你的無情無義了,以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大家一拍兩散,我耗不起……我哭不哭關你什麼事?少跟我假惺惺……什麼?你說得好容易,我怎麼能隨便找個人就結婚?……你?你幫我找的我還看不上……」
女人的腿伸出去又縮回來,她滿意的看著不斷變幻著的柔美的曲線,一邊打電話,一邊側耳傾聽外面傳來的隱約的足球比賽聲音。
「……讓我怎麼說你?不單單自己不負責任,還想把屎盆子往別人頭上扣,哪有那麼傻的男人?……看得上眼的倒有一個,上周同學聚會認識的,還不知道人家結婚沒,……對,大學畢業……去你的公司?你給多少啊?人家現在起碼賺四五千……要不這樣,我和他先接觸一下,一周內給你消息……只能想辦法騙騙他……男人哪有什麼好東西……,算了,過幾天再跟你聯繫……你真想要這個孩子?唉,我上輩子欠你的……房子?再說,我覺得最好讓他到你們公司工作,工資獎金給得高點,不要讓他起疑。……什麼?早有預謀?姓王的,要這麼說……算了,你們男人總是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給人家戴了綠帽子還……我不生氣,好了,現在很累,我要掛了……不要給我打電話,我想休息一下。」
她掛了電話,手腳四下伸展開來,望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呆,然後懶懶的喊道:「陳浩!」
陳浩應聲走了進來。
「你在看什麼節目?」
「意甲聯賽……」陳浩一邊回答,一邊神不守舍的回頭往客廳張望。
女人笑了,她不明白為什麼男人都對球賽癡迷到如此地步。她拍了拍床墊,示意陳浩躺下來。她一邊輕柔的撫摸著赤身裸體的陳浩,一邊暗自得意自己的安排:姓王的,想玩我,到頭來還不知道誰玩誰哪。
「你必須弄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千萬別指望我會愛上你。另外不許你干涉我的私事,你自己喜歡找誰就找誰,我不在乎,對我來說,你不過是孩子的父親而已。明白嗎?」女人點燃了一隻細長的煙,一邊懶洋洋的吸著,一邊對陳浩說道。
陳浩詫異的看著她,隱約覺得自己好像上了一當,可是他的本性是個絕不服輸的男人,尤其當他面對這樣性感漂亮的人間尤物時。他本來已經決定了要當孩子的父親,此刻又雄心勃勃的打算在短時間內讓這個女人徹底的愛上自己,當然了,要是得不到這麼漂亮女人的心,那可真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了。
女人斜眼看了看他的下身,有些羞澀的笑了:「男人真沒一個好東西……」
「你叫什麼名字?」陳浩一邊劇烈的動作,一邊喘息著問道。
「周……周……倩倩……」
第五章情人
從某種意義上講,陳浩的婚姻應該算是一場爭奪愛人的鬥爭。結婚不久,他就發現妻子和自己的僱主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他想盡一切辦法要把妻子的心從老總的身上收回來,可是卻一直沒有成功。周倩倩幾乎是一個完美的外交家,每每當陳浩對她失去耐心的時候,她會非常溫柔的對待丈夫,讓他感覺到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是他唯一貼心的親密愛人,可她就是不不肯把全部的愛交給陳浩,她的理由僅僅是:結婚以前大家都說好的了,現在反悔算什麼男人?喜歡別人你就去找,我絕對不攔著你。
就陳浩的脾氣秉性而言,他原本是寧肯和妻子離婚也不肯受這樣的侮辱的,可是孩子的出生進一步束縛了他的手腳。
陳浩來到了王總開設的醫藥公司做銷售工作,享受著高收入的白領生涯。每個月他都有一大半的時間在外地跑業務,憑著自身的努力,他的業績提高得很快,與其他同事相比,他的工資和獎金長得也最快。
不久,妻子也來到這家公司做起了財務工作。
幾年下來,陳浩買了房子和汽車,銀行裡也有了相當數量的存款。看上去應該有的都有了,可是他並不開心,因為他明白這一切都是妻子靠和姓王的耍手腕弄來的。結婚不久他就想和妻子開誠佈公的談一談,他希望妻子和那個姓王的斷絕關係,他自己慢慢找工作,將來他會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
妻子把他臭罵一頓,告訴他說,姓王的本來就不是好東西,為什麼不能從他那裡拿點補償回來?你不願意我和他有瓜葛?結婚以前就說好了,現在反悔你算什麼男人啊?你要是不開心就去包個二奶,沒錢我給你,不成我把臥室讓出來……,老公,你也想想,不要這份工作,你再去當搬運工?我和兒子可是等著你養那……
陳浩被過去艱難的生活經歷徹底嚇怕了,因此,儘管知道這樣的生活很不光彩,卻無法當真下那麼大的決心和妻子離婚,離開自己的孩子。
有時候他疑心東兒到底是不是自己親生的,可是那孩子長得特別像自己,尤其是嘴角的那條細細的紋路。孩子逐漸長大了,越來越變得和母親一個鼻孔出氣,和他的關係卻越來越緊張。他明白老總為什麼經常安排自己出差,他也能想像得到,自己不在北京的時候,老總和倩倩以及東兒在一起的時候可能更像是一家人。
他試圖在外面和小姐鬼混過幾次,然而要命的是找不到一點感覺,終於,陳浩驚恐的發現了這樣一個事實:自己之所以離不開這個家,離不開妻子和兒子,並不是因為妻子耍手腕給他帶來了豐厚的收入,也不是有什麼其他類似的原因,而是因為他死心塌地的愛上了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當初伏在女人身上時說過的願意做她的奴隸一類的話,曾經以為不過是隨口一說,可是幾年以後,他真的成了她徹頭徹尾的奴隸,而且居然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了。
他欺騙自己說,只要給我時間,我會讓她回心轉意的,可是女人似乎早就看透了他的伎倆,因而在這場曠日持久的夫妻戰爭中處處都高他一籌。
本來,陳浩的生活會一如既往的繼續下去,在妻子的揶揄下,在兒子的輕蔑中,在老總的淫威下苟延殘喘,然而命運卻讓他遇到了另外一個女人。
年的年底,公司招聘了一批業務人員,作為主考官之一,陳浩面試了十幾個應聘者,其中的三個人被錄用。錄用工作結束以後,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陳經理嗎?您好,我是柳紅藥。」
「哦,柳小姐,對不起,我已經安排人給您發了電子郵件……」陳浩遺憾的和對方講話的同時,腦海裡出現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孩子的形象。他對這個柳紅藥的印象非常深,她出生於1978年,身高1.68米,畢業於人民大學,學的是財務。這個女孩子擁有很好的氣質,長得也漂亮,可惜性格比較內向,不太適合做銷售工作。陳浩和她面談的時候,幾乎是以一種欣賞的眼光看著對方,但是印象歸印象,最終決定錄取名額的時候,陳浩毫不猶豫的劃掉了她的名字。
「謝謝陳經理,我已經收到了,我想說的是,不管結局怎麼樣,我還是應該謝謝您對我的鼓勵。」
「沒有什麼,公司最終沒有錄用您,並不說明您的能力差,要知道,任何一家公司招聘員工的時候都只會招收最適合的人才,未必會收留最優秀的。」雖然這話有點過於程式化了,可是陳浩的語調卻非常真誠,因為他知道柳紅藥的確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子。
「陳經理,我覺得您為人非常真誠,其實我給您打電話的主要目的是想和您約個時間,請您吃頓飯。您知道,我沒有什麼工作經驗,缺乏自信,不知道該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定位,您是這方面的專家,我非常想聽聽您的意見。」柳紅藥的聲音帶有一種女性特有的磁性,讓陳浩聽了感覺非常舒服,對著電話聽筒,他似乎已經聞到了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淡淡的幽香。
「好啊,這兩天我的事情比較多,這樣吧,有時間的話我給你打電話好不好?」其實他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陳浩忽然不想讓對方感覺自己對這事過於熱心。
「是嗎?太高興了,我等您的電話,千萬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啊,陳經理。」
柳紅藥的語調中明顯表現出來的驚喜感染了陳浩,他也笑了:「放心吧,不會的。」
週末,陳浩在西單附近的一家餐廳見到了柳紅藥。
兩個人興致勃勃的談天說地,陳浩驚訝的發現對方和自己居然有許多共同的愛好,於是,本來是要探討一下柳紅藥的職業生涯,他們卻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來談論歌劇和交響樂。
餐館裡的客人漸漸的走光了,等服務員略帶尷尬的請他付帳的時候,陳浩才悚然驚覺,已經到了打烊的時間。
「等等,陳經理,不是說好我請客嗎?」柳紅藥攔住了陳浩,陳浩笑了,他拍了拍柳紅藥的手:「不要客氣了,你的工作還沒有著落,等你賺了錢再請我不遲。」
並肩走在長安街上,陳浩忽然有一種悵惘的感覺:為什麼我沒有早些遇到這個女孩子?他相信,如果能在遇到妻子以前見到她,那麼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得到這個女孩子的愛情,可惜……
陳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您……怎麼了?不開心?」柳紅藥擔心的問道。
「沒什麼。」陳浩不想多說什麼,只是簡單的答道。
「陳經理,真沒想到您的知識這麼淵博,剛才您對瓦格納的分析簡直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柳紅藥說著,也不知不覺的也歎了一口氣。
兩個人四目相對,不由得同時暗自吃了一驚,因為他們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種熾熱的火花。
「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陳浩忽然想趕快離開她,他隱約感到有些害怕,擔心過多的接觸會傷害到這個可愛的女孩子。
柳紅藥住在蘋果園附近的一個小區,他們簡單的到了別,陳浩就開車離開了那裡。
手機響了,是柳紅藥發來的一條短信:陳經理,謝謝您的晚餐,也謝謝您那些精闢的見解,今天是我最快樂的一天。
陳浩煩躁的打開車窗,讓冰冷的空氣湧入車內。在生意場上打拼了幾年,閱歷不可謂不多,可是為什麼今天會如此牽掛這樣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女孩子?
陳浩不由自主的把這個柳紅藥和妻子做了一下比較:兩個人都很漂亮,但是卻擁有截然不同的氣質。妻子像是一個華麗的花瓶,看上去光彩奪目,可是卻無法擺脫根深蒂固的凡俗氣質,柳紅藥則像一個古樸的瓷瓶,乍看時不會給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可是細細觀賞,則會不斷的帶給人驚喜的感覺和美妙的享受。
從那天起,陳浩的生活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他自己沒有留意自己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妻子卻似乎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麼,不斷的盤問他,最近都有什麼活動,遇到了什麼人等等。
陳浩頗有些不耐:「你問這些幹嗎?不是說我的事情你不管嗎?」
陳浩的表現讓妻子很不滿意,於是夫妻之間爆發了婚後的第一場冷戰。
自從上次見面以後,陳浩幾乎沒有一天不想柳紅藥,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要再和她聯繫了,因為不會有什麼結果。他們之間的交往到此似乎應該劃上一個句號了,可是出乎陳浩預料的是,柳紅藥又撥通了他的手機。
年元旦那天下午,陳浩正在書房玩電腦遊戲,忽然手機響了:「陳經理,您能來一下嗎?我……有些不舒服。」
柳紅藥的聲音異常虛弱,陳浩吃了一驚:「去醫院沒有?要緊嗎?我打120讓他們去接你……」
「不要不要,我只想……你能來一趟,要是忙就算了……」
「好,四十分鐘我到你那裡,告訴我你的詳細地址。」
陳浩按動門鈴的時候,因為緊張,他的心在劇烈的跳動著,她的病很嚴重嗎?送醫院還來得及嗎?
門開了,柳紅藥瘦得像個骷髏,搖搖欲墜的站在門口,看到陳浩,立刻露出了滿臉的驚喜。
「紅藥,怎麼了?」陳浩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走,趕快去醫院。」
「不要,休息一會就好了。」柳紅藥無力的掙扎一下,然後便如一片柳絮一樣輕輕的把頭靠在了陳浩的肩上。
「怎麼了?什麼病?為什麼不去醫院?」陳浩一邊扶著柳紅藥來到臥室讓她躺下,一邊驚訝的打量著她的房間
這裡是一個簡陋的一居室,髒兮兮的牆壁裸露著沒有任何裝飾,臥室的牆上糊了一些報紙,看上去還好一點。雙人床上的被褥很潔淨,上面放了幾本書和一個CD唱機。
客廳有一個很髒的長沙發,一個茶几,一個簡陋的書桌,桌子上面擺著一個小書架,旁邊是沒有收拾的碗筷,廉價方便面的氣味充斥著整個房間。
他伸手摸了摸柳紅藥滾燙的額頭,又拉住了她像鳥爪子一樣乾瘦的小手。
「你多久沒吃飯了?」陳浩用低沉的語氣問道。他太熟悉挨餓的滋味了。
「我……沒有……」柳紅藥的避開了他的眼睛,但是眼淚已經快要流下來了。
「好了,好了。」陳浩拍了拍她的頭。「我也餓了,先吃點東西好不好?」
陳浩到超市大包小包的提回來許多東西,進屋先給柳紅藥倒了一杯酸奶:「先喝點酸奶開開胃,我來做飯。」
廚房裡面缺東少西,可是陳浩卻開心的當起了大廚。他乒乒乓乓的忙了一個多小時,然後誇張的叫了一聲:「開飯嘍!」
他在桌上鋪了一塊桌布,然後逐一端上幾道菜,又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拿出一束鮮花:「新年快樂!」
柳紅藥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陳經理,謝謝您……」
「謝什麼?大家都是朋友,來,趁熱吃。」他熟練的打開一瓶紅酒,在兩隻高腳杯裡面各斟了半杯。
天黑了,鞭炮聲也響了起來。原本冷清的房間此刻也充滿了暖意。
柳紅藥雖然表現斯文,但是面對桌上的魚肉卻依然現出了一副饞相。陳浩慇勤的為她布菜斟酒,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
吃飯當中,陳浩的手機忽然響了。
「哦,我晚上不回去吃了,你和東兒一起吃吧。……哦,對不起,忽然有點急事就擔擱了,忘記告訴你,……還不是生意上的事情?好了好了,我晚點回去。好的,再見。」
柳紅藥一直在不停的吃東西,此刻卻忽然放下了筷子:「是您的愛人吧?您還是回去吧,今天是新年。」她的眼睛裡面似乎有一道暗影。
陳浩若無其事的笑了:「不用,快吃吧。」他不想對這個還不是很熟悉的女孩子講太多,只是有些鬱悶的干了半杯紅酒。
酒桌上的氣氛忽然沒有了剛才的融洽,開始變得有點沉悶了。
「你還沒有找到工作?」陳浩沒話找話的問道。
「沒。」
「欠了房租?」他四下看了看,看樣子六百元就能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