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老婆婆收回了手勢,閉上了眼睛,好像很疲憊。車追命把一些信息直接傳給了我,我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在旁門左道之中有一種秘法,把「神力」封印於符文之中,鑲嵌到活人身上,當這個人達到某種特定條件時,比如生命垂危時,「神力」就會激發,讓這個人在短時間內獲得強大的力量,用來渡過難關。這種秘法是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各大門派都有借鑒,佛教的一些旁支以羅漢、金剛的圖案封印在身上;道教一般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麒麟等神獸的圖案封印在身上;民間旁門大多以圖騰、符號為圖案封印在身上,在原理上是差不多的。
現在老婆婆就是採用類似的方法,進行了一些改變,把萌萌的靈力結合在符文中,「鑲嵌」到了我身上。這樣做不是為了讓我獲得神力,而是為了保持萌萌現在的狀態不會惡化,也許有一天她能清醒過來形成獨立的意識。更重要的是這樣不會有人知道她在我身上,我可以帶著她去陰陽界,這是車追命能想得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說實話把一個樹精,還是個不知道有多少歲的女樹精藏在我身體裡面,讓我感到有些彆扭。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我沒得選擇,好在她現在沒有自主意識,對我沒什麼影響,就當她不存在吧。
第56章奇怪的地方
施法結束之後,車追命叫我回到了玄武墨玉牌之內,施法的老婆婆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車追命也沒有向我介紹她。不過我看得出來,車追命與她關係不錯,他在望向她時,表情沒有平時那麼冷。
現在車追命應該帶我去見百渡的負責人了吧?不出意外的話還是馮起站,好像這一帶是他負責的,車追命也是他派出來的。
感覺過了沒多久,車追命又通知我出來了。我鑽出了玄武墨玉牌,猛地見到強光刺眼,烈日當空,不由嚇了一跳,這種強度的陽光片刻之間就會要了我的命啊!
然而強烈的陽光並沒有讓我感覺痛苦,反而讓我覺得全身暖洋洋的舒服,這種感覺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遙遠,就像是前世的經歷……對,這種感覺正是我活著的時候才有的!
我用手掌擋在眼前,讓眼睛適應光線。這是一個本能的動作,做了之後我驚訝地發現我的手真的擋住了陽光。這怎麼可能呢,我是靈體之身,是不能擋住光線,不能留下影子的。
我把雙手舉到眼前細看,十指修長,皮肉細嫩紅潤,掌紋和指紋很清晰,與我生前的手一模一樣,這是如假包換的真手啊!再看身體其他部位,都是實體的血肉之軀,地上也有我的影子,我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非常真實的感覺。
天哪,我活過來了!
我又驚又喜,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掐住自己腰間的軟肉一扭,呦,好痛!所有感覺都回來了,我復活了!我想要立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玉瓷,左看右看,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連車追命也不在。
我所處的地方是一片曠野,不是很高的野草略有些發黃,可能是秋天了。有一條小河從我旁邊流過,河水清澈,能看到水中有小魚,晴空萬里,碧藍如洗,好一個秋高氣爽的天氣,便是在我生前也很久沒有看到過這麼清爽的天氣了。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突然有身體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一頭都是問號,百思不得其解。難道百渡集團已經把我送到陰陽界了?這不可能啊,如果已經送到了陰陽界,他們至少要跟我說一聲,而且陰陽界是鬼魂待的地方,應該暗無天光,這裡陽光譜照,明明是人間。
我想得腦袋都快要裂開了,還是沒有一點頭緒,走到河邊水靜的地方一照,水中倒影分明就是我。突然我心中一震,莫非是老婆婆把萌萌封印到我身上,所以產生了這些變化?我急忙扒開衣服看自己的胸口,上面白白淨淨,什麼圖案都沒有,也感應不到身體裡面有其他不屬於我的東西存在。
想了一會兒想不通,我乾脆不想了,不管發生了什麼,是什麼原因導致眼前的結果,反正我復活了!我應該立即去有人的地方,借個手機告訴玉瓷這個好消息。
我沿著小河往下遊走,留意觀察四周情況,這一看又讓我覺得有些不對頭,這裡的野生植物看著也覺得熟悉,認真一看其實我從來沒有見過。自從趙王爺教了我許多醫藥知識後,我認識很多植物並知道它們的藥性,可是這裡沒有一種是我能叫得出名字的。難道我被丟掉了離家鄉非常遠的地方,連植物都完全不同了?
走了一會兒我看到一條小路,於是離開河邊沿著小路走。往前走出不遠,路邊開始出現農田、菜地、放養的牛羊。還好,蘿蔔、白菜、土豆等等都是我熟知的,牛羊之類也沒多長一個頭,肯定是在人間!
前方遠處有一片建築,像是個城鎮。我暗鬆了一口氣,有人煙就好辦,要是把我丟到某個海島上就真的慘了。
再往前一些,小路邊的菜地裡有個中老年人在澆菜,頭戴竹笠,身穿藍色粗布衣,猛一看覺得有些眼熟,我差點當成是我爸了。認真一看,他的容貌並不像我爸,但不知為什麼讓我覺得眼熟和親切。
我向他走去:「大叔,你有手機嗎?」
老農民放下了手中的長柄水瓢,笑呵呵道:「有,有,你有什麼事嗎?」
「我迷路了,想借你的手機打個電話給家裡人。」
老農民立即從口袋中摸出一個手機,是十年前常見的那種老式手機,雖然功能簡單,但是信號強,耐摔打,現在很難見到了。我連說謝謝,接過手機開始撥玉瓷的手機號碼,撥完以緊張的心情按下了撥出鍵。
「嘟……嘟……嘟……您好,你撥打的是空程空號。」手機裡面傳來系統設定的女服務員聲音。
我有些奇怪,難道是我撥錯號碼了?我重新按了一遍再撥出,結果裡面還是一樣的聲音。這一次絕對不可能按錯號碼,我也不可能記錯了玉瓷的手機號碼,試著在前面加個零,還是不能撥通,難道這手機有問題?
「大叔,你的手機沒問題吧?我打不通。」
「不可能啊,我早上還打過。」老農民有些疑惑,從我手裡拿過撥出了一個號碼,很快就有人接聽,傳來說話的聲音。手機肯定是沒問題的,我再借過來,試著撥打玉瓷的號碼,還是打不通,再拔我爸的號碼,也是一樣的。
老農民在一邊看著我一直拔沒動靜,疑或地問:「你打的不是外國號碼吧?我的手機不能打到外國。」
「不是,不是,絕對是國內的。對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老農民道:「這裡是東城區安平村。」
「東城區?哪個省市的哪個城?」
老農民眨巴著眼睛:「什麼叫『省市』?」
我立即一頭黑線,什麼叫省市,這應該小學一年級的小朋友都知道啊,他怎會不知道?也許他是文盲,從來沒離開過這個地方吧。我只能苦笑,謝過了他繼續往前走,找別人問去。
我不再向路邊的農民打聽,直奔前方的安平村。走近了我發現這個村大得出奇,建築物一眼看不到盡頭,沒有一萬戶也有大幾千戶。靠近中部的地方有不少高樓大廈,看著像現代化的城市,邊緣區域大多是低層建築,有些還是仿古建築,像是明清時期那種大戶人家的宅院。多種不同時代不同風格的建築本來是很難兼容的,現在卻很協調地結合在一起,讓人感覺它們本來就是應該這樣的。
中國哪個城市有這樣的特色呢?我想不出來,也無法從這兒的環境判斷出是什麼地域。對了,這裡沒有廣告牌,一個都沒有!
從我旁邊走過的人看起來都是很友善的,讓我感覺熟悉和親切,似乎他們都是我的熟人甚至朋友,可是我又能肯定以前沒有見過他們,這種感覺太古怪了。
走到街道上,我終於看到一塊招牌了,上面寫著「診所」兩個字,裡面冷冷清清的。我心裡暗笑,這裡的人真奇怪,連廣告都不會做,不寫上「妙手回春」,也該寫上某某專家坐診,否則哪來的生意?
能當醫生的肯定有些文化,跟我還是同行,應該比較容易溝通,所以我走了進去。
診所不大,乾淨整齊,一個病人都沒有,只有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人靠在沙發上,中蹺著腳玩著手機。看到他的一瞬間,我有某種錯覺,那個人就是我,曾經我也想回老家開個這樣的診所,沒病人的時候蹺著腳玩著手機遊戲。而且他的體形、長相、氣質都與我有些相似……天吶,我不會是看到某個時期的自己吧?或者我是在做夢?
醫生看到了我,放下手機跳了起來:「你好,哪裡不舒服嗎?」
我有些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姓趙嗎?」
「不,我姓卓,卓自強。你不是來看病?」
我暗鬆了一口氣,姓名不一樣,肯定不是我,看來我真的是有病,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想法呢?我說:「我失憶了,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能告訴我嗎?」
醫生急忙問:「你是不是頭撞到哪裡了,或者吃了什麼東西?身上哪裡感覺不舒服?頭暈嗎……」
「不,不,我的身體沒事,我只想問一下,這是中國的哪個地方。」
醫生道:「這裡是東城區安平村,你記得自己是住在哪個區嗎?」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緊張地問:「東城區屬於哪個省,哪個市?」
醫生皺起了眉頭:「你快躺到這邊床上,我給你檢查一下,現在你要好好休息。」
我有些急躁,甚至是暴怒地吼:「快告訴我,這裡屬於哪個省,哪個市?」
醫生見我發怒,只好說:「我不知道你說的哪個省哪個市是什麼意思,這裡只有主城和東南西北四個城區,每個城區分轄若干鄉鎮村寨……等等,你不是我們這裡人,難道你是從其他城跑過來的?」
我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棒,心掉進了冰窟窿,這裡不是人間,是另一個世界,那麼我就不是真的復活了。緊接著我反應過來,這裡肯定就是馮起站和車追命說的陰陽界,我已經到達陰陽界了!
第57章殺一人以代之
愣了一會兒,我發現醫生正在用疑惑和警惕的眼光看著我,不由得緊張起來。我是「偷渡」過來的,沒有合法的身份,萬一他去舉報,我就有可能被抓起來。我急忙轉身就往外走:「我腦震盪了,我有病,你別管我……」
「喂,等等,我幫你檢查一下!」醫生在後面叫。
我跑得更快了,跑到門外拐彎時斜眼往裡面一看,還好醫生沒有追出來,也不像是要報警的樣子。我鬆了一口氣,這一次算是矇混過去了,但接下來怎麼辦?我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沒有錢,沒有證件,沒有認識的人,什麼都沒有。百渡做事也太不靠譜了,就算不給我一本「異界生存指南」,至少也該跟我說一聲已經到達陰陽界了啊!
我很鬱悶和沮喪,我並沒有復活,只是在這個世界有身體而己,回到人間應該還是靈體,我還是不能跟玉瓷在一起。而且這個世界讓我感到無比孤獨,甚至是畏懼,不知該何去何從。
茫然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兒,我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香氣。循香找去,原來是一家仿古的酒店,門口酒旗高挑,旁邊有一口大鐵鍋,煮了大半鍋肉和湯,熱氣騰騰,鍋邊貼著煎餅。店裡麵食客不多,櫃檯邊擺著一留大酒罈,櫃檯上是大塊的滷肉,整只的烤雞,金黃流油,鹵香襲人。
我連嚥了好幾口口水,感覺肚子翻江倒海般難受,像是一輩子都沒吃過東西了,恨不得立即衝過去拿起燒雞往嘴裡塞。有了實體之身也麻煩,需要吃東西,可是我沒錢……我本能地掏摸自己的口袋,這一掏,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幾個繁體的毛筆字:殺一人以代之。
這是什麼意思?如果現在我的腦袋沒有病的話,從字面意思來理解,應該是叫我殺掉一個人,然後冒名頂替。
我立即想到了剛才的醫生,他跟我差不多年紀,體形、長相、氣質都相似,連職業都是相同的,我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肯定沒人能認得出來。而且他已經對我起疑了,殺了他就再也沒人懷疑我了,可以永絕後患……
想到這兒我悚然而驚,我怎能殺掉一個無辜的人然後取代他,難道我真的已經變成了一個邪惡的人,為了自己生存可以不擇手段?再說每個人都有親人和朋友,我怎麼可能冒名頂替?
我不知道這張紙條是什麼人什麼時候放在我口袋裡的,可能是我從玄武墨玉牌裡面出來的瞬間,送我過來的人塞到了我的口袋。百渡什麼都沒跟我說,也沒給我其他東西,僅有這張紙條,那麼這張紙條就是唯一的、最重要的東西,我不能不重視。
為什麼非要「殺一人以代之」呢?也許這個世界的人口是固定的,多出一個人就會被發現;也許這個世界很容易就能發現沒有身份的人,並且會嚴厲處罰……可能性有很多,如果我不按照紙條上的提示去做,後果會很嚴重,這六個字就是「生存指南」!
日他娘的百渡,收了我一萬兩黃金,把我送到這裡來當殺人犯啊!隨便把我丟到這裡就不管,顯然也沒準備再讓我回人間了,那麼我怎麼回去?
我強忍飢餓,調頭往回走,在沒有瞭解情況之前,我不能在人多的地方露面了。我沒有吃霸王餐的習慣,不敢當街搶東西,也無法彎下腰來乞求別人施捨,所以酒店裡的美食跟我無緣了,再餓也得忍著。
我像是一隻過街的老鼠,見到有人就躲避,逃到了安平村外,躲在荒草叢中。肚子餓的感覺太痛苦了,雖說我小時候在農村長大,卻從來沒有挨過餓,何曾餓到如此程度?這種感覺,簡直跟以前被我殺死的餓鬼一模一樣。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我從雜草叢中鑽出來,小心翼翼往村子走去,無論如何先找些東西滿足腸胃需求。走到一片菜地時,我認出了是地瓜葉子,葉蔓豐茂,應該已經結有地瓜了,急忙撥開枝葉往根部扒土。泥土鬆軟,很快就扒開一個淺坑,露出了雞蛋大小的地瓜,我實在餓急了,隨便用衣服擦一下土,連皮帶根狂啃。此時狼狽情形,便是餓鬼看到也要笑了。
吃了幾個小地瓜,感覺腸胃舒服多了,精神也很快好轉。我繼續往村裡走去,殺人和搶劫的事我實在做不出來,偷點好吃的應該不算太過分,我也是為了生存嘛。
走著走著,我突然發現自己又走到那家診所外面了。這時時間還早,診所還在營業,裡面還是冷冷清清。我惡念忽起:也許卓自強是外地人,這裡沒有親人,還沒有女朋友,我取代了他不會被人發現。取代了他,我就有了合法的身份,有了家,有了工作,有了錢,我再也不用像這樣挨餓和擔驚受怕了。
可怕的念頭在我心裡越來越強烈,人都是自私的,我為什麼不能自私?有心算計殺死卓自強並不難,然後他的一切都歸我了,這裡是異界,又不是人間,我何必拘泥於倫理道德?也許卓自強像劉一鳴一樣,表面看起來像是好人,實際上是個大混蛋,盜賣器官,姦殺少女,勾結黑幫……
我不知道為什麼,白天的時候我覺得絕對不能做,現在卻非常想去做,給自己不停地找借口,不由自主地幻想著殺卓自強的計劃,以及殺死他之後所能得到的好處。我已經做過許多壞事了,為了生存再做一次又何妨?但是我心裡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又在阻止我這樣做,如果我這樣做了,我就是一個真正邪惡的人,再也沒有回頭路。
我在診所門口徘徊著,僅存的善念與強烈的邪念劇烈鬥爭。好像我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選擇了,之前老怪物孟亦狂脅迫我為他找八字全陰的嬰兒時,我也是這樣糾結,最後我把選擇權交給了老天爺……
我突然心中一震,那時我真的盡全力去找八字全陰的嬰兒了嗎?現在仔細回憶,那時我並沒有真正用心去找,只是到處亂闖,也許潛意識中我就不想找到。可是這裡是異界啊,玉瓷又沒在這兒……
我心中又是一陣強烈震盪,玉瓷要是知道我殺了一個無辜的人取代他的位置,會原諒我嗎?還會再愛我嗎?卓自強看起來是那麼像我,也許他也有一個像玉瓷一樣的未婚妻,有像我一樣的父母,我殺了他,他的未婚妻和父母是不是像玉瓷和我爸媽一樣傷心?
不,我不能這樣做!我心裡的善念猛地增強,把邪念和慾望完全壓了下去,並嚇出了一身冷汗,我怎會有這麼瘋狂的念頭,去做這麼殘忍的事!我要是這麼做了,我跟劉一鳴有什麼區別?
我毅然離開了診所門口,沿街往前走,一定有其他生存的辦法,我絕對不殺無辜的人!
走了一會兒,我突然發現街上空空蕩蕩的沒有人,所有商店都關門了,絕大多數建築的燈光也熄了,只有街燈和少數商店門口的燈還亮著。奇怪,這時最多也就晚上八九點,這個繁華如都市的村子,應該燈火輝煌車水馬龍才對,怎麼全都關門睡覺了?
我正困惑之間,黑暗中突然衝出兩個人,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頭上已經挨了一拳,接著腹部又被膝蓋重重撞了一下。我眼冒金星,暈頭轉向,身體彎成了老蝦,剛才吃進去的地瓜都吐出來了。
兩個歹徒趁機在我身上掏摸,當然什麼都沒有摸到,惱怒之下又對我施以拳腳,把我打倒在地然後咒罵著揚長而去。等到我緩過氣來,他們已經不見影子了。
去tmd,真的是倒霉了連喝涼水都塞牙,剛出來就遇到打劫的。你要打劫就打劫吧,把我內褲搶去了也可以,干麻要把我得吐出來呢,我偷幾個地瓜吃容易麼!
我只能自認倒霉,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揉了揉被打痛的地方,繼續往前走,再去找些吃的東西。
一陣冷風吹來,我打了個寒戰。這裡晝夜溫差大,白天秋高氣爽,晚上卻很冷,我只穿著一件單衣,加上腹中空空更怕冷,還真有些頂不住這冷風。
走到一個立交橋下面時,我看到了橋下可以避風,裡面已經有幾個像是流浪漢的人蜷縮在裡面了。都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走了過去,正想跟他們打個招呼,交流一下當流浪漢的經驗,眾流浪漢卻猛地跳了起來,氣勢洶洶向我逼來:「滾開,這裡是我們的地盤!」
我見勢不妙急忙轉身奔逃,連流浪漢也欺負我,我還能往哪裡去?做好人真這麼難嗎,這是非要逼著我殺人嗎?
跑了一會兒停下來,我發現有一個高大魁梧滿臉橫肉的傢伙正靠在一棵道旁樹上盯著我,眼神很曖昧、很古怪,就像色狼看見了美女。我打了一個寒戰,急忙拐彎狂奔,似乎那個傢伙的眼光還在一直盯著我的臀部……
這地方太古怪了,白天我遇到的人,每一個看上去都很友善、親切,彬彬有禮。晚上看到的人,卻一個比一個凶狠邪惡,到處都是壞人,這裡就沒有警察管管嗎?
第58章殺出一條血路
我東奔西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正想著翻進哪戶人家偷點吃的和穿的,又有一夥小流氓出現,手裡拿著鋼管、砍刀之類向這邊走來。
看樣子他們是要去打群架,不像是衝我來的,我急忙後退,貼牆靠著,目不斜視,這樣應該不會找我麻煩了吧?
眾流氓走到我面前時,偏就注意到我了,並且停了下來。一個傢伙拿砍刀壓在我肩頭:「小子,你從哪兒來的?」
我最怕的就是這個問題,他就偏問這個問題,我緊張得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我就住在附近……剛,剛剛下班。」
眾流氓以古怪的眼神看著我,另一個流氓道:「以前沒見過他,鬼頭鬼腦的,可能是情義幫派來的內奸,殺了他!」
好幾個流氓吼道:「殺了他!」
把刀壓在我肩頭的流氓揚起了手中的刀,我一看真要殺我,什麼都顧不上了,用力一腳踹出,正中他腹部,把他踹得向後跌去,並撞退了他後面兩個人,包圍圈出現了缺口。我立即從缺口往外衝,後背傳來一陣刺痛,鋒利的刀鋒割皮肉的感覺是如此清晰,我被一個流氓的刀砍中了!
我不知道傷得有多重,奮力往前狂奔,眾流氓大呼小叫,緊追在後面。要是被他們追上,肯定被亂刀砍死,人到了危急時刻潛能就會暴發出來,我跑得非常快,他們一時之間追不上我,但我也沒辦法甩掉他們。
我不知道這裡的路況,有路就跑,不料跑進一條死胡同了,前面沒有出路,所有人家的大門都是關著的。我甚至沒來得及拍門求助,眾流氓前腳跟後腳追到了,根本就不給我辯解的機會,掄著武器一擁而上,毫不留情砍殺。
我慌忙躲避,可是他們人太多了,躲也沒法躲,肩頭又被割了一刀,大腿上被砸了一鋼管,痛得我整條腿都麻木了。他們有武器,我空著手,以一敵眾哪裡能擋往住?眼看就是血濺三步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