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敵人騎兵有如狂風,一排接一排衝到,但他們不可能靠太近,只有兩個人能同時攻擊到我。我在騎兵陣中左右來回跳躍,避開馬頭正面衝擊,雙手握劍幾乎不用揮砍,只要把劍一橫,矛來矛斷,馬來馬倒。衝過我身邊的敵人無一能免,在我後面很快堆了一大堆半死不活的人和馬,後面衝過來的騎兵紛紛拐彎,不敢太靠近我了。
慘烈的血腥場面很快激發了我體內潛伏的殺戮慾望,滅魂劍的能量完全激發出來。祭煉過十來天的火精劍飽嘗鮮血,像是噬血猛獸甦醒,紅光耀眼,劍芒激射一米以上。
以前我發出的劍芒,有時切不開鋼甲,但會傷到鎧甲裡面的人。這時發出的劍芒有些不一樣了,不論是長矛還是厚甲,都像是切豆腐一樣毫不費力切斷。手臂、劍身和劍芒加起來超過了三米,橫掃開來就是六七米,幾乎是整條大路的寬度,沿路而來的騎兵一個接一個倒下。
我忘了自己是誰,在什麼地方,只知道要把更多敵人砍斷,紅了眼衝向敵人狂砍。我不知道後面的情況怎樣,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直到前面沒有人再向我衝來,我才停手,稍恢復了一些理智。
前面還是有人的,十幾米外有一隊排列整齊的人馬,所有人的衣甲都很華麗,馬匹特別高大。居中一人更是金盔金甲金面具,手持長柄斬馬刀,騎著一匹全身雪白的白馬,飄逸神駿有如傳說中的天馬。
第192章無劍勝有劍
普通將領不可能有這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裝備,這必定是敵方統帥,我算計他會出兵救援後面的糧車,他卻算計我會出來攔截。他不怕丟糧車,不怕丟城池,也不在乎死多少兵,只要殺了我就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所以在計謀上我已經輸了一招。
我轉頭回望,兩側和後面已經被敵人騎兵一層層圍住,密集的長矛指向了我。再往後另兩隊騎兵包抄夾擊,跟著我衝殺過來的人正在被一個個射死、戳死,五百飛虎隊預備役幾乎全軍覆沒。遠處有數不清的奴隸兵,人山人海,卻畏懼敵人的嚴密陣形不敢衝擊,隨時會轉身逃跑。
敵人的後方沒有明顯動靜,百里九沒有按我的命令殺出來,可能是因為敵人數量太多了不敢出擊。
「還不束手就擒!」敵人主帥大喝一聲,聲間透過面具有些變樣,但依然威嚴霸氣,震人心魄。夕陽餘輝下,那金光閃閃的鬼臉面具看起來也是那麼霸氣、猙獰,令人畏懼膽寒。
事已至此,不是魚死就是網破,若能擊殺敵人主帥,還可能逆轉局勢。我向他衝去:「臉都不敢露,不過是無名小卒,有膽接我三招麼?」
十幾米距離,說話間我已經衝過了一半,讓我沒想到的是敵人主帥直接從馬上躍起,腳尖在馬鞍上一點,騰空跳躍,一刀向我劈來。
這一刀當真有力劈華山之勢,刀未至,強勁氣勢已經如驚濤駭浪壓來,飛沙走石。我有一種無法躲避的感覺,只能奮力一劍迎上,雖說他刀重勢猛,可他身在空中,我雙腳著地,未必會輸給了他。
「噹」的一聲震響,我被震退了好幾步,手臂發麻,幾乎一口氣喘不過來。敵人主帥也被震得向後一個空翻,落地立即往前衝,又一刀斜劈。他的刀通體青黑色,揮砍之際凜冽寒氣撲面,刀刃上沒有缺口,火精劍居然砍不動他的刀。
我側翻躲避,揮劍砍他的雙腿。他騰空跳起,長柄砍刀在手中旋轉了一個角度,刀尖戳向我肋部,我以劍去格,又被震退一步。
敵人主帥一把刀使得出神入化,連連搶攻,我有些招架不住,守多攻少,不停後退。這一回是真的失算了,丙寅侯很清楚我的實力,火精劍是他送的,他當然更清楚,那麼派來對付我的人必定戰鬥力比我強,武器不比我的差,我怎麼可能贏?
面對這樣的對手,身上的鎧甲已經不起作用,反而增加我的重量,影響我的靈活度。我一邊防守後退,一邊找機會把身上的鎧甲扯下丟棄,十幾招後,護肩、護胸、護腿的鎧甲都扯掉了,明顯變得靈活快速。
我不停地移動、跳躍、出劍攻擊,盡可能保持距離不與他武器相碰。敵人主帥只能用刀擋住實體的劍身,無法直接擋格劍尖射出的劍芒,劍芒的長度是不穩定的,有時在精神、力量、劍勢的催動下會暴長傷人。所以距離拉遠一些他更不容易擋住我的攻擊,為了防止被突然變長的劍芒傷到,要盡可能躲我的攻擊動作,不能再放手狂攻了。
幾招過後,一道突然暴長的劍芒,把敵人主帥背部連鎧甲帶皮肉削掉了一片。他吃了一驚,我卻精神大振,劍芒更盛,反過來殺得他連連後退。
丙寅侯確實瞭解我的能力,但那是我在祈雨祭祀時的能力。現在我成了無數人崇拜的雷神轉世,還是讓千萬敵人膽寒的戰無不勝的統帥,信仰和畏懼的力量讓我的能力提升了。火精劍也不再是以前的火精劍,它裡面有了鳴蛇的殘魂,經過了我祭煉並收割了數以百計的生命,飽飲鮮血,鋒銳遠勝之前。所以實際上我的綜合戰鬥力有可能比敵人主帥強,臨場的發揮也很重要,我還是有勝利可能的!
我仗著身體靈活不停奔走跳躍,劍走輕靈,佔了上風。十幾招後我突然欺近,劍芒突刺敵人主帥咽喉,他急忙後仰躲避,避開了喉嚨,但頭上金盔卻沒避開,前額和尖頂被削掉,連頭皮都被削掉了一小片。
敵人主帥揮刀把我逼退,猛地一聲嚎叫:「嗷……」
「轟」的一聲,一股強勁氣浪炸開,衝擊波帶著沙土迎面衝來。我身不由己後退幾步,右手揮劍防身,左手擋在眼前。但敵人主帥並沒有在這時衝殺過來,僅有一件金色胸甲飛過來,落在我旁邊地上。
塵土漸散,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身高約兩米五的巨人,只穿著一條獸皮短裙,全身漆黑,肌肉盤結,兩肋長有鱗片。更可怕的還是他的頭,前額生一獨角,銅鈴般大眼往外鼓突,獅鼻闊嘴,獠牙外突,焦碳般的一個人,卻長了一頭雪白長髮,在風中烈烈而舞,像是一蓬白色火焰。
這哪裡是人?分明是傳說中的妖怪!可是它手裡拿著敵人主帥的長柄砍刀,前額有傷口,身邊地上有破損的金盔和散落的金甲,這一切都證明它就是敵人主帥變成的!
操他奶奶的,原來敵人主帥是個妖怪,接著更讓人膛目結舌的事發生了,它張開闊嘴從口中噴出一股黑氣,黑氣凝而不散,伸手一抓變成了一條黑色長鞭。
「大帥威武!」四周的敵人舉矛朝天,齊聲大吼,聲振天地。
看來不是妖怪變成人形找工作,而是此人有變身能力,變身之後能力更強,他的士兵都清楚這一點。
敵人主帥怪吼一聲,揮鞭向我橫掃來,那黑鞭似乎無限變長,拖動了整個空間,挾著可怕的風雷之聲和滾滾煙塵如海浪壓來。我來不及逃出他的攻擊範圍,也沒有把握用劍擋住他的長鞭,一咬牙往前撲連續翻滾,揮劍削他的腳。
雖然塵土飛揚看不太清楚,我也能肯定劍芒掃過了他的小腿,可是他的小腿並沒有斷,而且右手一刀砍下,凜冽刀氣更勝之前數倍。我向右斜躥,一劍削向他正在收鞭的左手腕。這一次劍尖都碰到他手腕了,那兒沒有任何護甲和布料,卻像是砍在鋼鐵上,只差沒有閃現火花。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敵人居然完全不怕火精劍,那我如何能殺得了他?這絕對不是血肉之軀,可能是某種法術變化出來的,免疫物理攻擊……
我還沒想通是怎麼回事,他又一刀砍來了,由於他的體形變得巨大,本來很大很長的砍刀拿在他手裡就像玩具似的,揮砍起來毫無重量,居高臨下劈砍更快更猛。
我一步都不敢停,再次翻滾衝向他後面,他體形巨大,相對來說轉身的動作就不那麼靈活,我一劍刺中了它後腰。結果他沒出血,差點讓我吐血,還是像上次一樣,沒有傷他分毫,真正是金剛不壞之軀!
後面嘯聲和勁風襲來,敵人主帥根本沒轉身,直接一鞭向後掃。我急忙撲倒,鞭稍擦著我的背部掃過,並沒有打中,而我的衣服已經碎裂,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這樣的敵人如何能打敗?驚怒交集之中,我也顧不上是高尚還是下流了,見兩條大腿就在眼前,來不上站起,雙腿蹬地躥出,一劍自下而上挑刺他跨下——據說練金鐘罩鐵布衫的人這個地方都怕打擊,我就不信他的蛋蛋有那麼硬。
又是一聲清脆震響,像是砍在鐵塊上,這一劍的結果僅僅是把他的皮裙開一條縫,露出又黑又大的兩片股屁來。
我不敢停留,立即打滾,果然緊接著一刀落下,差一點點就把我砍斷了,堅硬的路面被砍出了一條大裂縫和許多龜裂紋。
我只能貼地不停移動,才能有效躲避他的黑鞭攻擊,但他的攻擊每一次都激起大量塵土,讓我幾乎不能呼吸和視物,還是對我很不利。附近已經被他激起的塵土所淹沒,他的長鞭有如黑龍在水中翻騰,砍刀似在分波劈浪。
如何才能擺脫這種完全挨打的局面?現在我已經能肯定敵人主帥不是練了什麼金鐘罩鐵布衫,而是用某種法術變出的身體,免疫物理攻擊,就算我能刺中他的眼睛也沒有用。也許只有法術能傷害他,可是我根本不會法術,身上也沒有帶任何可以破除法術的東西。
想到法術就想到了異能,其實我還是有些特殊能力的,滅魂劍的能量可以把敵人凍僵,讓敵人受陰邪之氣影響而狂亂。但是我之前多次與他武器相擊,現在又連著砍了他幾劍,他卻沒受到一點影響,難道他連這個也免疫了?
突然之間福至心靈,我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火精劍是熱的,我通過它發出的劍光是紅的,劍氣是熱的,如何能凍僵敵人?丙寅侯送我火精劍絕對是不安好心,這把材質特殊的劍,可以化掉我輸出的陰邪之氣!
生死關頭,誰會放棄手中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我咬了咬牙,把火精劍丟了,雙手掐劍訣,堅信滅魂劍就在我手裡,貼向敵人主帥背後狂戳他的腰部。他在轉身,我也跟著轉,還是不停地戳他,此時此刻我根本沒空想用劍訣能不能發出劍氣,戳中了他有沒有效果,只管以最快的速度戳,我戳戳戳戳戳……
我敢說一秒鐘之內我至少戳了二十下,我的手指當然戳不動他,但發出的劍氣和陰邪能量卻點滴不漏全進入他的體內。只兩三秒鐘敵人主將就沒再轉動了,我再繼續戳,直到我頭暈目眩,眼前發黑無法再戳為止。
飛揚的塵土漸漸平息,眼前巨大如山的身軀直挺挺往前倒下,「轟」的一聲摔成了無數碎塊,塵土再度揚起,但已掩蓋不住站起來的我。
第193章大獲全勝
我以劍訣戳一次,比直接用劍攻擊一次更耗能量,雙手同時狂戳比用劍攻擊快了十倍以上。短短幾秒鐘內狂戳上百次,我真的虛脫了,連邁一步都覺得困難,現在只要有一個敵人衝向我,就能輕易把我殺死。
飛揚的塵土很快被風吹走,地上的屍塊冒著絲絲寒氣,滲出少量血水。四面八方都是敵兵,密集的長矛有如憤怒的刺蝟,但是沒人衝向我,安靜得可怕。再過幾秒鐘,敵兵開始騷動,大部分人都往後退,面具也遮不住他們的驚恐。沒人看出我的虛弱,而我殺了他們主帥卻是鐵一樣的事實,誰還有勇氣面對我?
遠方有人大吼一聲:「殺——」
「殺……」千千萬萬個聲音響起,有如悶雷滾動,震天動地。普通人發出的殺氣弱不可見,但數以萬計的人同時暴發殺機,卻能讓天地變色,狂風轉向。數不清的奴隸兵嚎叫著往前衝,如洪水決堤,似海嘯卷地,場面非常壯觀。
軍無主將,士氣已喪,敵兵爭先恐後撒退,撒退的人都遠遠避開我,就像是我劃了一塊禁止通行的地盤。唯一沒有後退的只有敵人主帥騎的那匹白馬,它向我走來,低頭去嗅地上已經變成了無數碎塊的主人,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露出了悲傷和不捨的表情。
一匹馬也會有人類的感情?也許是我想多了。
「嗚……」遠方響起渾雄嘹亮的號角聲,伴隨著號角聲一陣整齊的喊殺聲響起,一股輕甲騎兵從山後殺出,切入正在撤退的敵陣中,那是百里九帶的人馬!
驚慌混亂的敵兵根本擋不住氣勢如虹的衝擊,一觸即潰,四散奔逃,中部被截斷了。數不清的奴隸兵也衝近了,圍堵逃跑的敵人,把人一塊塊吃掉。
之前我以為沒有經過訓練的奴隸兵沒有多少戰鬥力,這個觀點顯然是錯誤的,我親眼看到幾個拿著敵人武器,騎著戰馬的奴隸兵領先殺入敵人群中,接連把迎擊的敵人挑落馬下。
這並不奇怪,被打入惡鬼界當奴隸的人,大多是凶悍之輩,奴隸之中絕對有些像我和車追命的人。他們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擊殺了敵人搶到了裝備和馬匹,現在發揮出驚人的戰鬥力了,比敵人正規軍還要勇猛擅戰。即使是最膽小的人,這時也知道己方必勝,敵人必敗,熱血沸騰奮勇往前衝。
我喘息了一會兒,感覺好多了。轉頭一看,白馬還在主人屍體邊徘徊不肯離去,不時發出刨蹄悲鳴。我有些感動,這匹白馬比許多人類更忠誠,長得又如此漂亮,若是肯跟我就好了。
我慢慢向白馬走去,盯著它的眼睛說:「你的主人已經死了,將軍難免陣上亡,也算是死得其所,你不必悲傷。如果你沒有地方去,就跟我走吧,我會善待你的。」
白馬像是聽懂了我的話,仰頭長嘶一聲,打起精神來了。我伸手去摸它的頭,它立即避開了,但沒有逃開,我再慢慢伸出手,這一回它盯著我沒有再避開。
這匹馬明顯比一般的馬更高更長,全身無一根雜毛,白得像是雪一樣純淨。特別是脖子後面的鬃毛細密柔順,迎風而動顯得特別飄逸,四蹄上都有一叢毛特別長,顯得與眾不同。它的眼睛很大,黑得像寶石,給人一種溫馴、純潔、忠誠的感覺,沒有一般駿馬的野性。
我越看越喜歡,要是玉瓷穿上一件漂亮的裙子,散開一頭長髮,騎著它在草原上奔跑,那一定美極了。它不應該在戰場上撕殺,應該載著玉瓷在無邊的原野上自由奔跑,藍天白雲,青草野花……
白馬又一聲長嘶,把我從幻想中驚醒過來,戰鬥還沒有結束,都想到哪兒去了?我急忙撿回火精劍,翻身上馬,一拉韁繩,白馬立即四蹄翻飛奔跑起來,又快又穩。
後半截敵兵完全潰散,消失在奴隸兵人群中,前半截卻沒人能擋得住,衝破前來擋截的奴隸兵,湧向通明城。敵人已經沒有鬥志,像落水狗一樣好打,我們當然不肯放過他們,騎兵緊追在敵人後面。
敵人是重甲騎兵,我們的騎兵大部分是輕甲甚至無甲,當然是我們跑得更快,緊咬著敵人不放,把落後的敵人一個個擊殺。如果敵人轉過身來,我們未必是他們的對手,但是他們已經沒有勇氣轉身了,兵敗如山倒,恐慌情緒一產生就再也無法停止。
通明城外黑壓壓一片人擺開陣勢,那是剛出城接應的癡象兵,全部都特別高大強壯,身穿重甲,手持大盾。他們築起的防禦陣形,足可抵擋敵方千軍萬馬衝擊,但是自己人馬亂糟糟衝撞過來,卻讓他們全亂了。這是擋住好呢,還是讓開好?問題是潰敗的騎兵像一盤散沙,旋風掃落葉般捲過來,往哪裡避?擋也擋不住,跑也跑不快,不知有多少癡象兵被踩在馬蹄下。
看騎兵潰敗逃命的樣子,傻瓜都知道大勢已去,後面的癡象兵爭先恐後往城門逃,這樣就堵住了騎兵逃命的路。一部分騎兵把長矛和鐵蹄對準了自己人,殺開一條血路衝進城內。我們在後面追得急,來不及進城的騎兵只好分兩邊繞城而逃,騎兵與步兵衝撞在一起,互相踐踏,死傷無數。
我雖然起步較晚,但白馬跑得快,所到之處自己人都盡可能避開,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就殺到了最前面。我剛才只是急速攻擊有些脫力,喘過氣來後就恢復了六七成精神體力,拿劍砍人不成問題。實際上敵人看到我追來都四散奔逃,沒有一個人敢攔截我,要不是白馬跑得快我甚至砍不到敵人。我就像是騎著白馬在野草地中奔跑劈砍野草桿一樣容易,紅光到處,盡皆斷為兩截。
城門來不及關上,我在敵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衝進了城內。城樓上有一個敵人將官正舉斧想要砍斷鐵鏈放落重閘,我一劍向他投射過去,正中心窩,前胸透後背。他的大斧無力落下,砍在自己腳上。
敵人已經對我畏之如虎,見我殺進城內,爭相逃命,我手裡沒有劍,居然沒人攻擊我。後面我們的人馬緊接著進入城門,我放下心來,直接騎馬衝上城頭,取回了火精劍。
數不清的奴隸兵如百川匯海而來,看到白馬紅劍鮮明的我站在城頭上,更加興奮,殺聲震天。來不及進城的人繞城而跑,追趕逃跑的兩股敵人騎兵,此時我的騎兵已經不再是一千多了,而是好幾千,因為敵人的馬裝備了我的兵!
城內的戰鬥比我想像的要更容易,不是敵人不堪一擊,而是根本找不到敵人殺。敵人的主要戰鬥力量是騎兵(怒獅兵),總數約五千,八成已經被我們殺了,兩成正在逃亡中;癡象兵約一千人,被自己人衝散踐踏,再被我們補刀已經報銷;步兵估計也有四五千,但扣除後勤人員後最多不會超過四千,分散守衛四周城牆,城內哪裡還有人?現在守城的步兵已經往另三個城門逃去,幾乎沒人進行巷戰。
我們的目標不是奪城,也不是殺光敵人,而是搶劫,所以能追上的最好,追不上的也就讓他跑了,搶到敵人的錢糧裝備才是關鍵。
這一戰雖然大獲全勝,但卻是混亂得無以復加的一戰,到最後我都不知道自己帶了多少人馬出戰,殺了多少敵人,搶了多少東西,己方陣亡多少人,全都無法統計。反正最後大家都說全殲了敵人,搶到了敵人全部東西,少數逃走的敵人當然不能開個記者會反駁我們的話。
破城之後,我沒有閒著,忙著作一件事——用火精劍把敵人一個個徹底殺死。這是一件非常枯躁、噁心、殘忍、血腥的事,但我必須做,因為用火精劍殺死越多敵人,它就會越強大。另外徹底殺死敵人,是在削減敵人的戰鬥力,也是必須做的。
每殺死一個人,他的精氣或者說魂魄就被火精劍吸入,這是火精劍殺人不能再復活的根本原因。我有些懷疑,殺人無數之後,火精劍恐怕會變成凶器、邪器,這真是我想要的嗎?但這是一個快速提升自己戰鬥力的途徑,面對強大的敵人,我沒有別的選擇。我沒有一個個計算數量,殺到手軟了還在殺,忙到半夜估計殺了不下三千個。
我的五百飛虎隊預備役幾乎全軍覆沒,他們大多是可以復活的,但他們本來就是訓練中淘汰下來,死了一次會變得更弱,只能去做一些次要工作了。我把目光對準了有裝備的奴隸兵,不論他們的裝備是搶來的還是撿來的,能拿到手就證明他們有過人之處,是可造之材。
到了天亮,大局已定,附近幾十里內都找不到一個敵兵了。我叫奴隸兵們互相傳遞我的命令:凡是擁有武器、鎧甲或戰馬的人都到北門外集中,被選中的人將成為我直接統領的飛虎隊。
這些奴隸兵幾乎都是衝著我的名頭來的,聽到這個消息,爭先恐後往北門外集中,不過一個小時,就聚集了上萬人,聲勢浩大。
本來我是想集中這些人後,說幾句鼓勵的話就帶著他們去支援胖子的搶糧隊。不料就在這時有幾匹快馬到達,報告說胖子和車追命帶領的人馬已經在前面小鎮找到了敵人運糧隊,四面圍住殺散敵兵,已經把大部分糧車搶到手了。
第194章漸入佳境
這是一次偉大的勝利,不是因為殺死了很多敵人,也不是因為搶到了很多東西,而是我們以最亂的蟻軍正面打敗了敵人的正規軍,敵人不可戰勝的陰影破滅了。
應召而來有裝備的奴隸兵竟然超過了一萬人,但有的人只有一頂頭盔,有的人只有一個護肩,難怪人數這麼多。我騎著白馬從他們面前一排排走過,那種明顯是「撿漏」的人先排除,看上去有病、身體殘缺、神情癡呆、情緒異常的人也排除了。
也許我也具有了一些特殊能力,每個人我只要與他眼神一碰,就能知道這個人有沒有實力,性情如何。所以篩選過程很快,我馬不停蹄地走著,不停地揮手,選中的人往左走,淘汰的人往右走,分列開來。
經過第一輪篩選,去掉了超過一半人,並且有幾十個人被我一眼相中,包括幾個之前我看到的異常驍勇的人。我會直接任命他們為各級隊長,經過進一步考驗和實戰之後,甚至可能成為獨擋一方的大將。
第二次篩選我細仔了很多,一個個認真看過去,甚至問幾句話,又將近淘汰了一半,剩下三千人左右。
我想把第二次淘汰下來的人編入百里九的隊伍,但百里九沒要,他看起來有些陰鬱,沒有大勝後的喜悅。我能理解他的處境和心情,他的隊伍都是鐵礦守衛和冶煉場守衛,這些人容不下奴隸兵,很難補充兵源。隨著奴隸出身的兵越來越多,他們的隊伍顯得孤單,格格不入,並且之前的戰鬥都是他們作為主力,屢次大戰損傷嚴重,越來越弱。
晚天傍晚百里九沒有按我的命令殺向敵人中部,致使五百飛虎隊預備役全軍覆沒,我落入敵人包圍之中,按軍法該砍他的頭。但是顧念到他是元老,立下汗馬功勞,最後還是起到了決定性的打擊作用,功大於過。再看他處境尷尬,狀態不好,我就假裝不知道,沒有提起。
胖子派了一個小隊來向我報告,說搶來的軍糧不往後運了,大軍往前開拔,殺向敵人,攻下更多敵人的地方。
這一仗大勝,讓胖子的膽更肥了,我必須得親自去一趟。通明城基本是空城,沒什麼好留戀,一個多小時後就出發了。我與宋玉瓷同騎白馬,杜平、柳盈香等跟在我旁邊,身後緊隨著我挑出來的三千左右飛虎隊新兵,再後面是浩浩蕩蕩的奴隸大軍。百里九與胖子不合,帶著他那一隊人回冶煉場去了。
宋玉瓷非常喜歡白馬,從見到它開始,幾乎形影不離,親自給它梳理皮毛,餵它吃最好的食料,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騰雪。她說這匹馬本該叫照夜玉獅子,因為它四蹄各有一叢長毛,跑起來像是在雪上飛騰,所以才取名叫騰雪,可媲美周穆王八駿馬之騰霧……文人就是文人,各種說法很多。
騎馬不到一天路程,到達胖子劫糧的小鎮,只見到處都是炊煙,數不清的人亂糟糟到處聚集著燒飯、燒水。小鎮內糧草堆積如山,還有許多裝在馬車上沒卸下來,看樣子胖子是準備立即出發,連車都不卸了。
胖子帶了一群人迎了過來,果然一見面就嚷嚷:「老大你怎麼這麼久才來?你要是先給我個口信,我已經把前面的城攻下來了!」
我示意其他人讓開,我單獨對胖子說:「我的意思是立即帶著所有戰利品回去,好好修整訓練,再圖進取。這一次我們雖然大勝,卻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好運氣不可能一直跟著我們,我們需要真正的精銳之師……」
胖子有些惱怒地打斷了我的話:「又來了,出兵之前你一直說沒辦法打,可結果呢?現在事實擺在眼前,我們大獲全勝,你又說是僥倖,像你這樣前怕狼後怕虎的,怎麼可能成大事?我都探過了,前面的城裡沒多少守軍,我們藉著大勝的氣勢殺過去,必定能一舉攻克。」
「那麼攻下之後呢?」
「當然是再往前殺。」
我毫不客氣地說:「幼稚,你深入敵人腹地,被切斷了後路怎麼辦,這些烏合之眾,只能勝不能敗,一旦遇到困難就會四散奔逃,無法指揮,再多人也會瞬間解體。」
胖子怒了:「我幼稚?我看是你怯懦,前怕狼後怕虎!我們攻下越多城市,就會有越多人跟隨我們,敵人就會受到越多打擊。很快全天下奴隸都會起來反抗,我們會有幾百萬上千萬人,敵人會被我們淹沒,歷史潮流不可阻擋……」
如果我沒有去過火爐城見過丙寅侯,沒有經歷前天險死生還,我也會這麼想。我很清楚,眼前的強大就像肥皂泡一樣脆弱,隨時都會破滅,敵人遠比我想像的歷害。但胖子無法體會這一點,我也無法用幾句話拉住他的心,必須讓他親自去試試才知道。
我阻止了他繼續發表高論:「不必再爭,我只帶三千人回去,其他人全交給你,由你全權指揮,統兵『北征』。不過有些小小條件,第一這些糧草我要運回去,第二你老婆也要跟我回去,第三攻破城池後花柳院的姑娘要一個不少地送到鐵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