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如果這樣,那他早就出現了,紫眼屍是有自我思維的。」寧疏影被她瞅的不自然,乾脆撇過身子,「可能方曉琳和兩個炮……友在東坡樓說什麼樓震,冒犯了隱匿在此的魏忠賢,對方本身就是太監,當年還圈養了八名宮女效仿呂不韋,不過太監終究是太監,無法經人事的。現在在東坡樓某個地方聽見了三人的談話,興許一下子就被震怒了,不僅把兩個男的為自己做奴僕,還……」
「自己辦不了事,把別人也坑沒了小傢伙。」我鄙夷的說道:「不過別的遊客咋就沒事呢?方曉琳也是,下個月要嫁作人妻了,現在還約兩個男的來樂山玩,真想了斷直接拉黑不就得了?還玩樓震,這下玩大了,的確有點活該。」
這時,江無流接了個電話,得知劉大克趕到了賓館樓下,讓我們下去拿證物,就是被割取的兩個命根子。我們來到樂山的時候,它們之前就被送到市局檢驗了,劉大克特地去取的,他說那邊沒測出個所以然來,想讓我們試試能否看出點門道。
我們聚在江無流的房間,觀察著兩隻命根子。寧綢是醫生,沒覺得怎樣,而徐花妍看見證物袋時,她臉蛋紅撲撲的推門離開。江無流並沒在意,他打趣的說:「女孩子家臉皮薄,來來,我們繼續研究。」
這證物袋裡的玩意真夠慘目忍睹的,兩個均被毛衣短針貫穿收尾,硬化狀態,枝杈分明的血管極為顯眼,由於法醫化驗的緣故,中間有幾個地方剝開了,還縫上了觸目驚心的線口,我和寧疏影、秦鬼冥看著都感覺一股錐心的疼痛,不忍心的移開了視線。
江無流津津有味的一邊喝茶一邊觀察,時不時的還拿手觸動,「我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細節。」
哦?
這也行……
我們豎起耳朵,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整不好他嘴裡吐出啥勁爆的詞彙。
江無流確認了數秒,他緩緩的開口道:「隔著證物袋,氣息透不出來,但我能感覺到那兩個男人是先被割取的,再變為的屍類。究竟注入了什麼呢……我在它們的中間發現了兩枚指甲印,所以注入的是紫眼太監的屍力!」
我呼吸一滯,試想下,他們膨勃狀態的時候,被紫眼太監的指甲戳了一下……戳了一下……就不能再軟化了?我聽得渾身瑟瑟發抖,寧疏影和秦鬼冥亦有同感。
這過程持續了多久?
方曉琳看見同行男子不見時就打過電話,聽見對方喊救命,過了一個小時,還是救命,只不過奄奄一息了,接著警方打電話,也是救命……
他們為什麼只會喊這兩個字?
想不通啊,恐怕只有疑似魏忠賢的紫眼老太監跟他們自己清楚。
「劉兄,把凌雲山所有的景點關閉,封山,一個人不能留,讓特警們持重火力在山下圍起來,這次的目標似乎太難對付了。」江無流讓對方把證物袋拿走,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叮囑說:「哦對了,如果以後案子破了,這證物別浪費,把它們泡在酒裡一年,化解了屍力,喝了能延年益壽。」
大屁股未免太重口味了……
這可把劉大克嚇得一個趔趄,好懸摔個底朝天。
江無流通知說先回房休息或者出去玩,明天晌午如果是艷陽天,就集合一塊到凌雲山探個究竟,因為炎炎烈日下,對任何屍類都有抑制力,能使出正常的七分實力就頂天了。我們的對手可是紫眼老太監,媲美天位級別的上師,它還有手下若干,我們倘若不挑它最弱的時候探查,很大幾率全體覆滅!
當然,大屁股自身是不參與上山的,充其量在山下等待。雖然江無流實力最強的,但終究有輪椅的限制,缺乏靈活性,以至於實力難以發揮。
……
我躺在房間裡看電視,這時門被敲響了,我問了句「誰啊?」
徐花妍道:「是你姐姐。」
我打開門,看見她手裡抓了一把紅色的鈔票,我背脊一涼,「有何貴幹?我可不賣身的。」
「滾吧,現在天挺涼快的,陪我逛逛街好不好?」徐花妍笑意盈盈的道:「本小姐就不計較你冒犯我的事了。」
「逛街?」
我眼皮往上翻了兩層,鬱悶的道:「說的好聽,想讓我幫你拿東西吧!」
「嗯,像你說的這樣。」徐花妍眨了眨眼睛,「去,還是不去呢?」
「寧疏影,寧綢,秦鬼冥,你找他們逛啊!」我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寧二貨和綢姐玩去了,秦鬼冥……」徐花妍看向房間另一張床上睡覺的傢伙,「黑眼圈重的像鬼一樣,我敢領他上街嗎?所以,有美同行,換別求之不得呢。」
「好吧,我勉為其難。」我關上門,換好衣服,跟江無流打了個招呼,就與徐花妍一塊離開了賓館。
……
眨眼間天色漸晚,徐花妍在我前邊歡快的走著,我則是累的像狗一樣捧著大包小包跟在後頭,慢了還得被她鄙視。
看客們,你可不知道這幾個小時她都幹了什麼?
徐花妍逛遍了熱鬧的大街小巷,買了無數亂七八糟的玩意,有的在天南完全能買到,她丫的美其名曰說產地不同,重點是事先談好了,東西全我拿,可誰曉得她購物起來如此瘋狂,還不嫌累,我體內的真元恢復了才三分之一,竟然又消耗的差不多了,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最讓我有苦難言的是徐花妍跟賣家殺價,一殺就是一刻鐘,喋喋不休終於砍到她滿意的程度,有時候為了一塊錢連撒嬌帶威脅,我和賣家們都快哭了……
史上最強殺價女,非她莫屬!
我身上掛的、手上拿的、腦袋頂的、後邊背的,快積成了小山,徐花妍總算收手,決定打道回府,然而沒有打車習慣的她,非要讓我跟著徒步溜躂回賓館,我還被城管當作即將出攤的小販,出示完證件對方才肯作罷。
現在離賓館大概有五百米遠,我氣喘吁吁的看著前方的她又蹦又跳,今後打死自己也不跟她逛街了。
很快,我們拐過了一個街角,這時,看見前方不遠處的巷子口圍了一圈人,正七嘴八舌的熱議,難道發生了大事?
徐花妍提議說湊上前看看,奈何我東西太多,擠不動。
「這是得罪誰了?」
「死的這麼慘……連牛子也被割了……」
「是啊,渾身就穿了一件花毛衣,別說,還挺漂亮的。」
「神情太恐怖了,扭曲的就像被揉過的麵團,這人絕對表情帝。」
聽著眾人的討論,我心裡直癢癢,警方總算趕到了,拉起警戒線把圍觀民眾擋在外頭,我心說來的正好,把東西暫時放下地,出示證件,跑上前站在徐花妍身側,打算一窺究竟。
巷子的左側牆壁上,倚著一具男性屍體,他神色扭曲不堪,鼻歪嘴斜,眼睛一上一下,皮膚擰出的褶子猶如沙皮犬,上身穿著一件花裡胡哨的女性毛衣,然而,他的命根子卻詭異的消失了……
第0060章:洗墨池下
「斷口處,參差不齊的,就像被硬生生的扯裂一切……」我雙腿冷不丁的打顫,「這具詭異的屍體怎麼出現在此的?」
「嘔……」徐花妍承受不住,她急忙抬手摀住嘴,跑到一旁吐了。
警員們也是唏噓不已,眾人心頭均有一個疑惑,屍體如何來的?傍晚時這條街人流量挺大的,問遍了周圍民眾,卻沒有一個看見屍體的來歷,彷彿憑空出現的一樣。
忽然一陣涼風吹過,臭味在屍體上瀰漫開來,他像死了有一段時間。
花色毛衣的做工極為精緻,眼尖的人一見便得知它是人親手織出來的。
徐花妍拉著我的胳膊,「孽畜,咱們回去吧。」
「花妍小妹妹,你不覺得這死者的臉,有點眼熟嗎?」我盯著屍體扭曲的相貌,在他的太陽穴處發現一顆黑痣。
經我一說,徐花妍的眼睫毛眨動,她忍住噁心感多看了幾下,「像方曉琳兩個特殊朋友之一,好像叫王應全?」
「是他!」
我示意隨警方來的鑒證員把死者臉部最大化的復原,與資料上失蹤的王應全一模一樣!
「臭味不對勁,是屍類獨有的。」徐花妍拉著我往後退了一大步,同時她對警方喊道:「快,離屍體遠點,先把群眾驅散。」
警方雖然想不通緣由,但還是照著做了,畢竟我們的警銜挺唬人的。
巷子口的詭異男屍孤零零的倚在那兒,我們站在他五米開外。
「王應全不是被紫眼老太監奴役了嗎?」我匪夷所思的說道:「難道……他出現在這,有什麼任務不成?還是說尚存的一絲意識驅使著他返回這邊見方曉琳,卻被紫眼老太監發現,讓其暴斃於此?」
「我打電話叫江叔過來。」徐花妍掏出手機,她撥通了電話,「喂?江叔,來賓館附近的小一巷,發現了失蹤的男人之一,王應全的屍體。」
我也沒閒著,聯繫到寧疏影,他和寧綢離這巷子也挺近。
等待的時候,我們注意到了不對勁,王應全的神情不知不覺再度恢復為之前的扭曲,嚇了所有人一大跳!
法醫扶了扶眼睛,「這……這屍體怎麼有點詭?」
「不知道……」警員觸目驚心的暗示同事們再度後撤,並掏出了配槍。
我不是專門克屍的,掃帚又沒在手,抓住招鬼棋以防不測。徐花妍嫌屍味噁心,她還牴觸王應全的賣相,只盼著江博士和寧二貨及早趕到。
突然,王應全睜開了眼睛,他猛地彈起身子,咧開嘴陰笑道:「你們誰要毛衣?免費送。」
我心臟一寒,當即祭出了招鬼棋,七情女鬼逐步顯現的時候,王應全調頭拔腿就跑,一邊扯動步子一邊脫著花毛衣。
這一系列疑似「詐屍」的舉動把周圍警方嚇懵了,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對方早已屍變。
「沒辦法,只好自己上了。」徐花妍讓我在這兒等,扯斷一根髮絲夾於襪子,「疾風術,現!」她獨自追向王應全。
望著一人一屍消失在巷子深處,我並不擔心,憑她的能力對付一隻新屍輕而易舉,過了能有兩分鐘,秦鬼冥推著江無流趕到,寧疏影和寧綢出現在我們的視線,我把大致情況一說,江無流說道:「不對勁,小妍疾風術的速度,追一隻新屍,按理說很快就搞定了。」
寧疏影握住寒鐵飛刀沒入巷子。
我試探性的撥了徐花妍手機,無人接聽。隔了一刻鐘,寧疏影和徐花妍返回巷子口,兩手空空的,我詫異的道:「莫非跟丟了?」
徐花妍攤了攤手,她無奈道:「那王應全跑的比兔子還快,比我的疾風術稍慢,過了巷子,我馬上就逮到他時,卻湧入人堆消失了,他手裡不停地搖著花毛衣喊有人要嗎……」
「短針穿命根,花色毛衣……」江無流狐疑的道:「那件毛衣跟之前的短針也許出自同一人之手。」
秦鬼冥摸著尖長的下巴,「江博士,你意思是說,這事件背後不只紫眼老太監一個,還有邪師介入?」
「魏忠賢生前與百煉門徒有過頻繁的接觸,這孽緣整不好沿襲至今。」寧疏影狹長的眸子閃著流光,「看來拆血先生極有可能與紫眼老太監有關係。」
我抓耳撓腮的道:「還是想不明白,王應全傍晚時分來到這扮了會屍體,起來就說轉讓花毛衣,看見我們要出手就跑,他是憑自己的意識做出這舉動的,還是有人控制?」
「不好說,先回賓館,但願明天行動之前,不再節外生枝。」江無流跟警方交流了下,讓對方想個辦法善後,我們便離開了小一巷,後來得知警員跟群眾解釋說那屍體是拍電影的道具而已。
第二天和預計的一樣,艷陽高照。
我們九點啟程,十點半趕到了凌雲山下,劉大克的辦事效率很高,整座山人影絕跡,五百荷槍實彈的特警圍在下方嚴陣以待。
等了一會兒,我扛著紫劫,秦鬼冥一手持左輪槍一手持利刃,寧疏影雙手插兜,徐花妍輕裝上陣。我們四個跟江無流、寧綢揮了揮手,拿著景區地形圖進入山道。
來到凌雲山上時,接近正午。
東坡樓近在眼前,我們四個稍作觀察,似乎沒有特別的動靜。樓前有一個水池,寧疏影說這叫洗墨池。
徐花妍好奇的問道:「誒?這裡的魚背脊好像是烏黑的……」
「據說為蘇東坡在這洗硯時,墨水染的。」我解釋的道。
徐花妍挑眉問道:「那你信嗎?墨水能把好端端的游魚染黑?」
我啞然的搖了搖頭。
寧疏影蹲在洗墨池前,他捏住一把飛刀,手臂疾速的掠過,水花輕濺,只見刀尖上插住了一條魚,這魚掙扎的甩尾巴,卻無濟於事。
我、秦鬼冥、徐花妍湊到跟前,覺得這魚除了背脊烏黑之外,沒什麼異常的。
寧疏影反覆的觀察,他拿手指摳掉一片魚鱗,用力的搓揉並拿到鼻前輕嗅。難不成僅憑一條魚就有所發現?
我們雖然迷惑,不過沒打擾他。
只見寧疏影再次拿飛刀插了一條魚,摳掉鱗片做了相同的動作。末了他把兩條死魚扔入洗墨池,它們漂起了魚肚……
「好殘忍的寧二貨啊。」徐花妍嘀咕了一句。
寧疏影沉思良久,他石破驚天的道:「長期受屍氣的熏陶,所以鱗片變為了黑色。」
「屍氣熏陶?」秦鬼冥瞇著眼睛看著游魚們,「我聽門中長老說過,魚鱗能吸收屍氣,沒想到是真的。」
我深想了一步,錯愕的道:「這洗墨池下……有屍類蟄伏?」
「嗯……」寧疏影繞著池子走了一圈,返回原點時,他衝我們說道:「看來重點不在樓閣內,是這洗墨池呢。」
《死亡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