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徐花妍如釋重負的道：「現在你醒了，明天終於能回家啦！」來妖農巴。
秦鬼冥瞭解了情況，他拍手叫好。蹲在地上拿塔羅牌占卜了一卦，他捏著一張牌。臉色大變，「不是回歸的兆頭，我們明天回不了天南，可能被突發狀況拖住。」
我們面面相覷，這些天來發生的事實，早已證明了秦鬼冥的占卜並非胡說八道。難以想像明天將有怎樣的突發狀況。門口的江無流把輪椅轉了個方向，他一邊往自己房間走一邊道：「拭目以待。」
秦鬼冥摸了摸乾癟的肚子，纏著我們帶他去吃夜宵。
回來時已凌晨三點，眾人倒頭大睡。
一覺睡到天放亮。
說來也怪，凌晨出去時，只有秦鬼冥在吃，我和寧疏影連筷子都沒動，今天醒來卻一點不餓，我倆嘴裡還有股澀澀的味道，面對豐盛的早餐也提不起來半點食慾，完全感不到飢餓感。
我以為是玄位的上師扛餓。就沒多想。我們收拾好物品。趕往了分局大樓，武裝直升機在那等待。把所有的東西裝入機艙，我笑著跟秦鬼冥道：「你看。也沒發生啥事，咱這就順利的登機返回天南了，看來你的占卜第一次失效哦。」
秦鬼冥聳著肩膀，「沒到最後一刻，誰都說不準。」
徐花妍和寧綢進入，我和寧疏影抬著輪椅上的大屁股，剛抬起來，他的手機響了，是劉大克打來的。
難道……
我們手一抖，輪椅脫了手，連帶江無流摔了個人仰馬翻，他按住免提，只聽見劉大克忐忑不安的道：「江部長，你們走了沒有？」
「差一點……」江無流被我們扶了起來，他疑惑的道：「你不是在樓下辦案嗎？」
劉大克彷彿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出……出了大事！」
我心臟咯登一跳，秦鬼冥的占卜似乎靈驗了……劉大克語無倫次的說了半天，掛掉了電話。
杜喜來死在了拘留室，並且死的很蹊蹺。
他前幾天被抓住時，已經讓食糞鬼的手段嚇破了膽子，因此審問的時候，極為配合，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全無半點隱瞞。
由於杜喜來是這犯罪團伙的頭目，分局警方為了後續調查，把他關在分局的拘留室，剩餘的小弟們均送往了看守所。
今天早上劉大克想提審杜喜來，跟兩個警員到拘留室一看，對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毫無生命體征，屍體還帶著餘溫，死了不久。
劉大克調了監控，昨晚他把杜喜來送入到今早打算提審，期間並沒有人來過。杜喜來也沒有喝水和吃食物。
杜喜來臉色正常，舌頭卻烏黑，像中了毒似得。
本以為是起正常的刑偵案件，敢在警局殺人，疑似案子中的某個環節漏了條大魚，對方想封口。
劉大克想把杜喜來挪到驗屍間讓法醫驗下，剛一抬起來，杜喜來的嘴巴微張開一道縫隙，漾出一小口白色的液體，並透著奶香味，有點像沖泡過的奶粉。
不正常！
沒吃任何東西怎麼可能憑空溢奶？
劉大克想到我們夜部在分局樓頂準備回程，就打電話來請求援助。
「鬼奶？呵呵……」江無流示意飛行員停掉飛機，他扭頭跟我們說：「走吧，我們下去看看情況。」
我們夜部集體下樓，來到拘留室，看到了地上放的屍體，杜喜來嘴角殘餘著白色液滴。
江無流掰動輪椅走到近前，他伸手輕輕觸動，拿到鼻孔下方嗅了嗅，「臨死之前，的確喝了鬼奶。」
我們對於鬼奶沒概念。
江無流把警員與劉大克支開，他解釋的道：「女子死時如果懷有身孕，因為胎死腹中的緣故，將變為一隻孕鬼，不屬於地鬼，也不是天鬼。她的鬼體中養了一隻鬼嬰，同時自身也出現鬼奶。由於鬼嬰在內部，鬼奶喂不了它，孕鬼就要把鬼奶來餵給活人，輸出的時候，也吸收著對方的陽氣，用來滋補鬼嬰。」
我詫異的道：「孕鬼是不入流的鬼嗎？感覺很厲害啊！」
「孕鬼雖然是鬼類，但沒有鬼力，因此憑上師們的追蹤手段，鎖定不了孕鬼。」江無流唏噓的道：「母愛是偉大的，她死時放不下腹中嬰兒，覺得連累了寶寶，就放棄了化為其餘鬼類或踏入陰途。不過，等鬼嬰成熟時，將反噬孕鬼，在肚子裡把她當養料吃掉。」
「如果鬼嬰出世，成了什麼鬼呢？」我詢問的道，關於孕鬼，師父在《百鬼圖錄》中並無說明。
「隨機的。」
江無流深吸了口氣，他凝重的說：「反噬之前，孕鬼為鬼嬰採集的陽氣越多，這鬼嬰出世時就越強大，用一個健壯男人的全部陽氣為單位，一個單位，生出來的鬼影是不入流的；三個單位必是地鬼；九個單位至少是天鬼的級別；九十九個單位，應該是凌駕於百鬼之上的鬼王！」
「這麼變態？」我們當場愣住。
「孕鬼當然希望自己的鬼嬰強大，所以盡可能的搜集陽氣。」江無流摸著下巴，他思考的道：「通常來說，鬼奶是無毒的，反倒還有滋補的作用。而孕鬼又比較心善，汲取男人們的陽氣時，為了可持續發展，孕鬼都是挑睡夢中的男人來喂，取之有度，從來不會發生過份汲取讓目標死亡的情況，也不會讓對方健康有所影響。畢竟一旦鬧出來岔子，就可能被上師盯上，所以孕鬼的行為也算是精明。」
靜了數秒，他接著說道：「被餵過鬼奶的男人，醒來感受不到飢餓感，嘴裡酸澀，有著淡淡的奶香，也許幾個小時之內對正常的食物提不起來興趣，心神不在狀態。」
我和寧疏影聽完，不約而同的摀住嘴巴。
徐花妍問我們怎麼了，我眼皮狂跳，尷尬的道：「根據江博士說的情況，我跟寧二貨睡覺時極有可能被餵了鬼奶……」
「那杜喜來為何喝鬼奶死了呢？」寧綢不明所以的問道。
「孕鬼遊蕩在人流聚集的區域，每天為了鬼嬰，取著陽氣，集滿一個單位時，就能選擇反噬或者為了讓鬼嬰贏在起跑線而繼續汲取陽氣。也許絕大多數男人都被餵過鬼奶……」
江無流搖了搖頭，他耐心的解釋說：「人類的奶會根據母親的情緒變化所改變，暴躁、發怒時產出的是有害的，鬼奶亦是同理。可致使孕鬼產出毒鬼奶的因素只有一個，她所喂的目標，是生前害死自己和嬰兒的人，如果遇見了，孕鬼不光輸出有毒的鬼奶，還會把對方陽氣吸收的一乾二淨，這種情況下，由於因果報應的關係，一個單位卻相當於三個單位！」
我和寧綢、徐花妍低著腦袋，聯想到前幾天到現在一直沒有想通的疑惑，彼此心間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
「意思是說……喂杜喜來鬼奶的孕鬼，她的悲劇全是對方一手導致的？」
寧疏影難以再保持淡定，他嘴角抽搐的道：「怪不得聶初在廢棄工廠沒有發現一隻鬼影，她們生前長期被犯罪團伙侵犯，致孕的概率極高，甚至……她們死了全部成為了滋養鬼嬰的孕鬼！」
第0090章：孕鬼復仇
寧疏影話音一落，拘留室內的溫度似乎驟降到零下，我們腦海中想著一堆不停地四處喂鬼奶來為腹中鬼嬰採集陽氣的孕鬼，就頭皮發麻。
江無流提示的道：「孕鬼孕養鬼胎的時間，最久不能超過三年。否則母體連鬼嬰一同形神俱滅，鬼奶也不是取之不盡的，輸出一定的量，得間隔一段時間恢復鬼體。所以極少有孕鬼生出鬼王。天鬼中有百分之四十的比例，是孕鬼生的。」
一個單位的陽氣不是那麼好汲取的，汲取的份量超過百分之一時，就會有損採集目標的健康。加上鬼奶產出有限。可能幾個月才能集滿一個單位，當然不乏有特殊情況。
這是上天為了維繫生態平衡而限制的。況且很少有孕鬼真能拖到三年期滿，每天給別人喂鬼奶是件煎熬的事情，所以能堅持到最後一刻的鬼媽媽，至少有下述三點之一，第一有異常強大的毅力；第二，特別特別愛鬼寶寶；第三，在反噬的過程中，把心中的仇恨傳承給鬼寶寶，來復仇。
我心中石頭落了地，如果沒有限制，恐怕鬼王早多的遍地跑了。
徐花妍眸子驚疑不定，「江叔，我有一個疑惑，她們死在了廢棄工廠，也就是犯罪分子的老窩，那為何不當場把犯罪分子們的陽氣吸乾淨？」
「這個和凶戾本性有關。一個壞人。如果惡到一定程度。連鬼都會畏懼三分的。他們在孕鬼生前施加的慘無人道的侵犯，因此她們深為忌憚，這種畏懼感由心而生。孕鬼們為了養鬼嬰。不得不離開死掉的廢棄工廠，去尋找男人多的地方。」
江無流沉住聲，說道：「我推測她們之中，絕大部分早早讓鬼嬰出世了，畢竟死時懷的嬰兒不是愛情的結晶，純粹為侵犯、虐待的產物，幾乎沒有感情的，她們的意志早已崩潰……而選擇繼續孕養的，一定有著堅毅的意念來讓鬼嬰變得強大，達到復仇的目的。」
「以前不敢給犯罪分子餵奶，今天卻做了……為什麼她突然間不畏懼了？」徐花妍問道。
江無流忽然笑道：「杜喜來落網之後，還凶戾嗎？這麼大一塊養料，孕鬼不抽乾了他才怪。」
想想也對。
他未雨綢繆的道：「必須盡快找到這只或者這批孕鬼，把她們滅掉。生下來就帶著仇恨的天鬼，如果不及早扼殺在搖籃中，勢必禍亂人間！」
我攤了攤手，無可奈何的道：「江博士，你也說了，孕鬼沒有鬼氣，憑手段是追蹤不到的。」
眾人一個頭兩個大。
「聶初，小秦，寧公子，你們仨過一會兒前往看守所！」江無流指尖敲打著扶手。
我憂心忡忡的道：「現在犯罪分子們全被抓了，面對這些兇手，孕鬼輸出毒鬼奶和汲取陽氣不受限制，如果全被她抽乾，這得多少單位？算上之前，恐怕接近讓鬼嬰化為鬼王的條件了吧？」來妖乒扛。
「孕鬼想必知道了犯罪分子的落網，這是她們千載難逢的絕好機遇！即使生下來的並非鬼王，也是強大的天鬼！」江無流篤定的道：「所以，孕鬼得手前，也是我們扼殺鬼嬰的最好時機！」
我們重重的點動腦袋。
「劉大克，你進來一下。」江無流大聲的喊了句，待對方推門而入，他吩咐的道：「立刻打電話給看守所，詢問那批嫌犯現在的情況。」
「好！」
劉大克掏出手機，撥打了一串號碼，他和看守所方面溝通了幾句，掛掉電話說道：「犯人們目前安然無恙。」
「那你親自帶他們到看守所！」江無流凝聲說道，「務必用最快的速度。」
我們仨跟著劉大克離開分局大樓，鑽入車內，他踩住油門，奔向看守所。滿打滿算得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希望趕到之前犯人們別出現變故。
鬱悶的事情來了，途中遇見一起車禍，好像五車連撞，把路堵的水洩不通，我們後方也被圍死了，交警們正在緊急處理。
過了三個小時，我有點放心不下，讓劉大克再打個電話問問看守所，所幸犯人們一切正常，寧疏影提示劉大克，要求獄警們看住那一批犯人，堅決不能讓他們睡覺。
……
抵達看守所已經到了傍晚，天色漸黑，我們下了車，在對方的帶領下來到關押犯人的牢房前，我注意到獄警們拿警棍指著犯人們，嚴陣以待，一旦發生打瞌睡的情況，立刻往其腦袋上潑涼水。
孕鬼們遲早要來這兒的，我們仨決定守株待兔。
這個時候，我察覺到不對勁，往鐵門中的犯人身上看了一眼，沒發現那天的胖子和瘦子，不僅如此，絕大多數的犯人彷彿我第一次見到一樣，但還有五六個那天見過的。
我特意拿手指點著數了三遍，數量上卻是對的。
寧疏影和秦鬼冥沒有見過這批犯罪分子，他們並未覺得異常。
我立刻扭過身，看向領我們過來的獄警，質問道：「說，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隱瞞不報？」
「沒有……」對方身子不停地的顫抖，「真沒有。」
「真的沒有？」我挑起眉毛。
寧疏影好奇的問道：「聶初，怎麼了？」我把犯罪分子掉包的事情一說，他取出飛刀，嘴角沖對方勾起一抹淡笑，「我們的耐心有限，麻煩你有什麼就說什麼好了，絕對不難為你。」
對方身子一軟，坐倒在地，「今天早上，你們打電話之前，那批犯人中的大部分就……全部在睡夢中猝死了！動一下嘴角還流奶，身體早已僵硬，疑似昨天深夜死的。我們覺得詭異，沒敢繼續動，屍體還停放在那兒，哪知道隔了不久劉頭就打來電話問他們的情況，已經出了差池，我們哪敢如實相報？」
我們仨張大了嘴巴，一夜之間，通通的被餵了毒鬼奶？
大事不妙！
「把剩下的看好。」寧疏影沒難為對方，他撥通了江無流的號碼，匯報了這邊的情況。
江無流叫我們仨到沒人的地方，開了免提，他沉聲道：「一夜之間，算上杜喜來，吸乾了二十六個罪犯們的陽氣，想知道是多少只孕鬼所為並不難，先把所有罪犯口中溢出的毒鬼奶收集下，一定要分開裝入試管，然後帶回來。」
「那孕鬼讓鬼嬰出世了怎麼辦？」我六神無主的說。
「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急也沒有用了。」江無流歎息的道：「反噬的過程得持續三天三夜，但願能在此之前把孕鬼揪出來。」
他也沒有多大把握，孕鬼要是生產，得尋個極為隱蔽的地方，對方還沒有鬼氣，想找到確實難如登天。
我們仨跟獄警來到真正關押這批犯人的牢房，鐵門已然被黑布封住，我隨手扯開，看見屍體們全倒在床上，姿勢像在睡覺，只有一個癱倒在地。
劉大克搞來了試管，我壓住其中一個的胸口，對方嘴裡就溢出了鬼奶，喝得還真夠多的，我示意他趕快提取毒鬼奶。
折騰了半個小時，提取工作結束，我們把姓名和試管一對一的編上號，小心翼翼的放入了箱子。
劉大克駕車載我們趕回了分局。
徐花妍站在門口，我們下車時，她道：「快點跟我來，江叔等很久了。」
江無流借了一間鑒證室，我們推開門，將箱子放在桌子上並打開，他隨手拿起一根試管，把事先調配好的藥水滴入，捏在手中輕輕的晃了晃，毒鬼奶中竟然出現了一道猶如波紋般的紅色線條！
第0091章：疑有兩隻
這架勢就像在做化學實驗一樣，我抬手接過試管，望著一條條紅色線條，我好奇問道：「它們分佈似乎挺均勻的，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