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哦……」陳俊尷尬的垂下雙手，「sorry，我不小心忘了。」
我眉頭緊鎖的說：「真的沒想到，無名男屍在我們轉身的功夫就化為了屍類。」
「啊，老屍……聶老大，有屍啊！！！」陳俊摀住了腦袋，再一次小範圍無規律的亂跑，帶起了一地臭烘烘的草屑。
我額頭升起條條黑線，把紫劫前端甩向他，「媽的，消停消停！敢再咆哮等回部門我讓大屁股滅了你。」
「冤枉啊！這只能怪你們人類拍得電影太過於恐怖，我今早出去收小弟，路過一家網吧，習慣性的進入，發現有人在看恐怖片。就跟著看了一會兒，嚇死了……」陳俊癱坐在地，他撇嘴道：「害得我回來都沒睡著覺。」
「廢話少說。」
我一刻不敢放鬆，命令道：「你盡快搜索那只屍類去了哪兒，萬一跑到有人的地方，就壞事了。」
陳俊知道分寸，就不再耍寶，他即刻呼喚大批小弟展開新一輪的巡視。隔了五分鐘，一隻蚊子回到陳俊手背，他匯報說：「聶老大，那只屍類在七情姐消失的樹前。」
「確定沒有搞錯？」我驚得張大嘴巴，怎麼也猜不到無名男屍繞了個圈子跑到我們之前來的位置……莫非他的死和此樹有所關聯？
「你在懷疑我的實力！」
「想多了，只是驚訝而已。」我提著紫劫，跟陳俊快步往回跑，他膽小的打死也不肯撕開空間裂縫。沒多久，我們停在離那棵刻了字的樹很近的地方，無名男屍竟然倚在樹前，他眼睛是紅色的，最為低等的屍類，他手中卻抓了一大把漂亮蘑菇，大口大口的吞吃。
「什麼情況？」
陳俊當場懵住，他慨歎的道：「這尼瑪，舌功了得！」
第0119章：他是一個上師（中秋快樂）
逮著不要錢的死命吃就是說這紅眼屍類了，我和陳俊越看越不對勁，這傢伙吃了半天，起碼得有上百根了，卻並未發生憑空消失的情況！
難道漂亮蘑菇對於屍類無效？
「聶老大。幹他！」陳俊在我耳邊煽風點火。
我鼻子已然對他的臭味免疫了，衝出了大樹，我跑到離無名男屍兩米遠的地方，掄起紫劫朝他近乎腐爛的腦袋劈打。
無名男屍把漂亮蘑菇仍地，他眼窩中竟然生出了亮紅的肉芽，腐爛的皮膚也在一點點重生，不過新皮膚的顏色泛白，與老皮膚的紅色雜糅在一塊，就像得了牛皮癬！
我看了一秒。就有作嘔的慾望，這時紫劫已然臨近對方腦袋。
只見無名男屍的屁股撲通沉坐在地，一掃把打在了他後方的樹幹。該死，還真會躲，我擰動楠木桿，把紫劫橫著砸向他。
無名男屍就地一滾，與此同時，他身上最後一塊腐爛的地方都癒合了。嘴巴張動，「我不是屍類，拜託你別打了！」
我聞言愣住，狐疑的道：「你能講話？自稱不是屍類？」
「你見過思維這麼清晰的紅眼屍？」他反問道。
好像還真是這樣，這傢伙擁有屍類的特徵，卻也有人類的反應速度，尤其對話這一塊，反射弧跟人類幾乎沒區別。
陳俊跳了出來，他鄙夷的道：「我和聶老大目睹了你屍變的全過程，竟敢空口黃牙的胡說八道？」
「我真是上師啊！」這牛皮癬男欲哭無淚的伸出手，「不信你們摸下，我有溫度，也有脈搏。在下名為蒼井地！」
我朝陳俊使了個眼色，他派了只蒼蠅上對方身體感應，過了一會兒，「聶老大，確實有體溫、脈搏、心跳。」陳俊扭過腦袋，他話鋒一轉道：「老實交代，你和蒼井空什麼關係？」
「……」蒼井地撿起一根漂亮蘑菇，他一邊吃一邊道：「她是誰？教內似乎沒有關於這位上師的記載。」
「教內？」我瞇起眼睛，審視的道：「你是有組織的上師？」
「我是蒼天教的最後一個門徒，但凡入教者，賜予蒼姓。」蒼井地眉宇間掠過傷感，他一邊哭一邊嚼動蘑菇。「這鬼樹林是我蒼天教的護門法陣。卻在很久前被破壞了，至於多久，我也不清楚，應該有幾百年了。當時一個邪師領著一堆屍傀、天鬼來偷襲，將我蒼天教殺的血流成河，奪走了鎮教重寶，就這樣，蒼天教滅了，由於護門法陣的損壞，鬼樹林也淪為陰氣聚集之地。」
敢情鬼樹林自身是一座殘缺的護門法陣，我思索的說：「哦？意思是說，吃這種漂亮蘑菇，就能通過法陣進入蒼天教？」
「對的！」
蒼井地解釋的道：「進入蒼天教只有這一種方法，況且通常別人認為漂亮的蘑菇有毒，不敢亂吃，所以一般情況下沒人會誤入。」
蒼天教幾百年前就滅了，還被邪師殺的片甲不留，話說回來，引領屍傀的，十有八九又是百煉門干的。
我警惕的問道：「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奇了怪了，少說也有幾百歲的壽命，不可能這麼年輕。」
「蒼天教有一個獨門秘術。」蒼井地猶豫了下，他歎息的道：「唉，算了，教已滅，我說和不說沒區別。其實那一次滅門之災中，我確實死了，因為臨死前我反應及時，觸發了秘術，我以靈魂體的形態，浮在蒼天教廢墟間，等著有人死在護門法陣內並且屍體停留一個月，靈魂狀態的我就能置換進入，再通過吃漂亮蘑菇，修復身體，這就等於復活了。這一等就是無盡歲月，媽了個蛋的，有幾次差點就有屍體滿足置換的條件了，不是被人收走了，就是被野獸啃了，或者化為屍類跑了……」
我同情的說：「廢墟裡就你自己？夠孤獨的。」
「還好吧，有時候小動物吃了蘑菇就進來了，它們看不見我，但也帶來了朝氣。」蒼井地眼色一暗，他遺憾的道：「可惜啊，剛剛不久進來一隻傾城絕色的鬼，我總算要有一個能溝通的異性了，幸福還木有開始，這邊的一具屍體就到了置換條件，秘術觸動，靈魂狀態的我直接灌入這具腐屍的身體。為何不是冬天啊，屍體破敗度這麼高，得吃多少蘑菇……」
我鬆了口氣，他說的應該是七情女鬼了，她沒事就好。
「蒼井空他弟……」陳俊走上前，摟著對方脖子，「別嫌我髒，咱倆的體味彼此彼此，那個，請問七情姐進了蒼天教，她還能出來嗎？」
「除非我帶她出來。」
「可你吃這漂亮蘑菇，只在修復身體，也沒見你消失啊？」我眼睛中飄著一堆問號。
蒼井地採了幾個蘑菇，他笑道：「身體到正常人的程度時，再吃就無效了，就能通過它傳入法陣。」
「快吃。」我催促的道。
這時，陳俊已然挑了隻蘑菇放在嘴邊，他一口咬下，「聶老大，我先進去跟七情姐玩玩，擔心她太孤獨了。」
「太草率了，也不擔心蒼井地坑你。」我翻了個白眼。豆歡來亡。
蒼井地一拍腦袋，他補充道：「哦對，忘了說，瞅新身體這進度，我預計要兩三天才能恢復到完好無損。」
「你這狗娘養……」陳俊臉色像吃了老鼠般，後悔不已，沒等他罵完，鬼體驀地消失在原地。
「為毛不早說！」
我嗔怪的說道，此時最鬱悶的恐怕非我莫屬，兩大鬼手下得在蒼天教廢墟待著，我只有一把修補的紫劫，一朝回到解放前，好在是暫時的。
「剛復生，腦袋有點短路嘛。」蒼井地拍了拍肚子，「吃飽了，不能急，休息休息再吃。」
他眼睛的紅色變淡了不少，確實從屍類狀態向人類逆變。
我滿腹疑惑的問道：「不對勁啊，你一直在廢墟沒離開過，哪來這麼多新時代的詞，又是短路又知道這是鬼樹林的，一定有事情隱瞞！」
「之前有同性的鬼進來過，我瞭解完外邊的實時動態，就讓它們都死了。」蒼井地解釋道：「但你家這什麼七情，絕對第一個的異性！」
我架起紫劫抵在他脖子前，「一個靈魂體，不具有攻擊性，還能滅掉鬼？」
「拜託，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蒼井地抬手指著四周的樹木，「知道為何樹長得稀奇古怪不？沒發現它們全是鬼臉或者鬼形嗎？我把進入廢墟的鬼類，用完就騙到教內處刑地，啟動機關，它們就被封入了法陣內的樹木內，形狀越誇張的，鬼力就越強。不光如此，有一些中規中矩的樹木，是我蒼天教未滅時，對於犯事門徒的處罰。」
他的答覆無可挑剔。
「這被封的人和鬼……都死了？」我問道。
蒼井地點動腦袋，「算是死了，準確的說與樹木融為一體，像死物一樣活著，等樹死了，它們自然徹底玩完。所以啊，咱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鬼們的注視下呢。」
竟然都是鬼！
我背脊離開了所倚的樹前，提醒的道：「建議你換個地方休養，今晚我們部門在這有行動。」
蒼井地頓時擺出了苦瓜臉，「沒地方去……能否收下我的膝蓋？」
「打住，你想沾包賴是不？」我拒絕道。
蒼井地笑著搖頭說：「不是，我在這休養，影響你們行動，我離開萬一回不來，你那倆鬼手下……好說歹說，我全盛時實力可是大地位，對我好點，將來還能念你個人情。」
第0120章：剃刀手
「現在我一隻手就能滅了你。」我勾其手指，這貨話裡有拿七情和陳俊威脅的意味，開玩笑，我圈子裡好幾個天位上師，還用得著一個地位的人情？
我翻臉說道：「這算威脅嗎？」
蒼井地權衡了數秒。道：「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你丫的才是犬。」我加大手上的力量，紫劫把他腦袋抵在樹前，「想我護你幾天也行，不想敲詐你，但把這態度收起來！」
「好吧。」蒼井地把身上散著屍臭的衣服脫下。
這架勢讓我渾身一顫，擰緊眉毛道：「我擦，你想幹嘛？我性取向是女的！」
「采一包蘑菇，跟你離開啊。」蒼井地把衣服打了個結，弄成布兜的形狀。他站起身四處摘撿漂亮蘑菇，沒多久這一塊就顯得空蕩了，只剩下雜草和鬼樹。他扭頭道：「我到別的地方採下，你千萬要等我哦！」
「動作快點，我時間有限。」我掏出手機，給江無流打了電話，把鬼樹林是蒼天教殘缺護門法陣的事一說，他查了一會兒。道：「古時確實這一帶曾經是蒼天教的地盤，那蒼井地所言應該不假，但他不可能把秘密毫無保留的透露於你，小心防範。」
我六神無主的說：「要怎麼安排他？」
「帶回夜部吧，蒼天教全滅，蒼井地又孤身一人，此外他和百煉門有著滅門之仇，如果真如他說的，全盛時是大地位。這簡直是塊送上門的肥肉，出身乾淨、實力不弱、共同仇恨……拉攏到夜部很值得。」江無流分析的道：「不僅如此，他一位是古代上師，我們還能研究古代上師界的真實情況。」
我百般不願的道：「江博士，老實說。我不喜歡這傢伙，食糞鬼被引入蒼天教廢墟，絕對是有意不阻止的。」
「站在蒼井地角度想想，也許他為了藉機跟你談條件吧。」江無流樂呵呵的道：「聶初，快別傲嬌了，你的筆記本不是沉睡了嗎？拿出來看看在濃陰氣環境中有沒有變化。」
經他一提，我想起來了，掛掉電話，我立刻掏出《死亡筆記》，它封皮的裂縫間，彷彿有源源不斷的灰氣湧入，我心頭一震。它在吸收鬼樹林內的陰氣！
不過太濃了。一時半會兒沒覺得環境有明顯的變化。
我想查探內部的變化，嘗試了五六次，也沒打開，就像上下封皮有著強大的相互吸引力，外力無法介入。我笑了笑，道：「吸吧，使勁吸吧，早點醒來。」
等了約有一刻鐘，蒼井地返了回來，他衣服滿滿的兜著漂亮蘑菇，跟要逃難一樣。我詢問道：「現在你相當於什麼境界？」
「小黃位……」蒼井地無奈的道：「想恢復大地位，得慢慢來，畢竟這身體太垃圾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抬手指向埋珠地的樹幹，「對了，這棵樹上的字是什麼意思？」
「以前並沒有字，我也不知道哪個閒的無聊刻的。」蒼井地搖搖腦袋，道：「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帶你回部門，一個好地方。」我聳了聳肩膀，介紹的說：「我們夜部，為對付現在的百煉門而組建的。」
一說到百煉門，蒼井地就腦門青筋緊繃，怒意橫生的捶打樹木。
「詳細的，等回去再說。」我挑了旁邊一棵樹，跳到樹杈上，放置好《死亡筆記》，打算讓它留在這吸收。
我為了照顧蒼井地的速度，把自己壓制的慢上一大截，我們耽誤了點時間來到站牌，他第一次坐公交車，雖然知道是現代人的產物，卻惶恐不安，我打趣的道：「當它是法物就好。說說你吧，一個古代人，張口不是之乎者也，吾怎樣，斯以為嗎？」
「時境變遷，我擔心出來時跟時代脫節，就和誤入教內廢墟的鬼類學習。」蒼井地豎起大拇指，他敬佩的道：「蒼天啊！華夏建立不到七十載，卻在全世界擁有極高的地位！雖然其中有前邊數千年的底蘊和骨子裡的血性，但大部分都要歸功於你們這時代。」
我不解的道：「我有個疑惑，據說古時上師界極為繁榮昌盛，為何還會被侵略？」
「境外也有上師，職業和手段較於本體的來說，更詭異多變，但數量少。」蒼井地搖頭歎息道：「雙方簽訂過協議，兩軍交惡，禁止上師介入，如有一方違背，協議將自動失效。試想下，無論哪邊的強大上師出來加入紛爭，正常人不得大批大批的死傷？」
「好像挺有道理的。」我傻傻的問道：「古時真有神仙嗎？」
蒼井地掏出一根蘑菇打著牙祭，「確實有飛天入地、移山平海的存在，他們能力超凡入聖，事跡流傳甚廣。不過那不是什麼神靈，而叫地聖，意思是地上猶如聖人的存在，實力位於天位之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沒再聽進來的鬼類說過關於地仙的事情。」
我好奇道：「你知道緣由嗎？」
「不清楚。」蒼井地若有所思的說：「這興許跟天地靈力漸漸變少有關。現在我們是在所謂的城市中吧？我感應到的天地靈力極為薄弱，尤其那硬邦邦的地，幾乎隔絕了地面與地脈的相連。蒼天啊！空氣也是，我呼吸都不自在。」
莫非天位之上的上師消失，跟越來越現代化與環境污染有關？
我靜靜地聽著蒼井地的暢談，很快到了楓葉街，我拉著他下了車，「到了。」
我們進入了米線店，來到牆角的電子眼前，小七識別蒼井地的瞳孔時，它發出了警報，我聯繫大屁股說給個權限，這才得以進入升降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