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次日清晨。
我被噩夢驚醒,猛地彈起身,雙手用力的握了下,力量和以往一般,沒有任何的退化,夢裡真是嚇死了,現在看來,暫時並沒有啥後遺症。叼介聖弟。
我離開了房間,看見偌大的地上儘是廢墟,殘磚斷瓦不計其數,幾隻小動物抱著食物「嘎吱、嘎吱」啃嚼。北邊已經清理出兩塊空地,只有我後方有幾間像樣的屋子,用來當作夜部的住所。
扭頭一瞧,其中一間的門上懸了一塊斷裂的銹銅大匾,霸道勁力的兩個字,「蒼天!」
可惜這個古老的上師門派早已悄無聲息的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連一粒塵埃也沒剩下。
我挑了塊大石頭靜坐良久,饒是廢墟,靈氣也比外邊濃了不少,待在這兒呼吸時,彷彿毛孔都散開了,連心肺都變得清暢。
這時,我耳中傳來門推開的聲音,轉過脖子,我注意到徐花妍穿著一身寬鬆的血色衣裳走了出來,把絕好的身材完全收斂其中。她看見了我,邁動腳步走上前,「喲?好像沒什麼事嘛。紅臉醜鬼。」
我額頭佈滿黑線,「花妍小妹妹,請注意你的措辭。」
「原諒我昨晚你看你,江叔的逆勢訓練,直接從二分之一的小天位威勢開始……」徐花妍撅嘴抱怨道:「秦鬼冥和寧疏影還好,一個小地位,一個有經驗。我就慘了,堅持了六個小時,體力不支,躺在地上就沒知覺了。」
二分之一小天位?
六個小時?
我抓住徐花妍柔軟的玉手,她驚問道:「想幹嘛?放手啊!」我裝作沒聽見,捋開其袖口,觀察著她小臂的皮膚,又捏起一塊鬆開,我驚歎的道:「好有彈性啊!逆勢訓練這麼有效?」
「……」
徐花妍甩開手,她鄙夷的說:「我皮膚本來就好,加上超越地位的威勢持續壓擠,肯定不是你們這幫臭男人能比的。」
「誒,對了,訓練我的大天位是誰?你們見到沒有?」我好奇的問道。
徐花妍搖頭道:「還沒來呢,江叔講對方在路上,大概今天下午能到。」
……
整整一個上午,我都站在江無流的威勢範圍外,觀察寧二貨、秦鬼冥、徐花妍的逆勢訓練。
江無流猶如君臨天下的帝王般,抱手坐在輪椅,他睥睨萬物的眼神一刻沒變過,我心說不累嗎?以大屁股為中心,方圓五米的區域,均是他的籠罩地。
寧綢站著我旁邊負責統計數據,每隔一會兒就算一次,幾乎沒有變化。
受訓者們呈三角形站在大屁股周圍。
寧疏影猶如老太搗蒜般推練著八極拳,動作像滯入了泥地,他渾身被汗水浸濕,似乎已經用了全力,平均三四十秒才能打上一拳,不過如此過了三個小時,他的拳速竟然提升了零點零一秒。
接下來他換上飛刀,一次次的投擲,越仍越遠一丁點,卻毫無準度。
徐花妍最為艱難,她表情猙獰,梳束的長髮四散開來,猶如狂魔亂舞,她一直在咬牙硬撐,香汗如雨,把血衣濕為了鮮紅色,異常妖異。
我聽說為了進步,她把花衣娘娘脫了,可見其決心有多強大。
秦鬼冥的黑眼圈快變成黑眼泡要被擠爆了,他一手持槍,一手利刃,架勢跟跳了一天繩之後的樣子,又有點像風燭殘年的老頭子,顫抖個不停。
由於他是小地位的關係,只是看起來恐怖,其實內心沒這麼淒慘。
我試探性的把一隻手放入江無流威勢圈,它就像被施了定身術,我耗盡九牛二虎之力,花了二十分鐘,這才抽了回來,小天位全力威勢的二分之一就如此恐怖了,那全力的大天位,不得一下子就把我們身體壓爆,五臟俱裂?
江無流把我單獨分開練,確實是對的。
我沒敢再嘗試,因為這隻手緩了半個小時,氣血流通才恢復正常。如果不是玄位的實力,或許關節都得斷了。我忽然想到師父第一次讓我體驗威勢時,只釋放了大地位的程度,好像還不是全力的大地位,那時黃位的我就動彈不得了。
如果不進行逆勢訓練,夜部再執行任務時遇見稍微強勁點的對手,可能就得宣告團滅。所以要感謝那位迅速重傷王大寶的剃刀手,他的出現,讓我們意識到強者之路還很遙遠!
晌午時分,太陽最烈,徐花妍第一個趴倒在地,她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借助地上的石塊,一點點的爬出了威勢區域,血色衣裳刮出一個口子。
我扶她坐起來,發自內心的問道:「沒事吧?」
「水……我要水。」徐花妍腦袋垂在我肩膀,她虛弱不堪的說道:「快。」
我接過寧綢遞來的水壺,小心翼翼的斜起壺口遞入徐花妍口腔,晶瑩的液流順著她喉嚨直達腹部,隨著喝水,徐花妍漸漸恢復了行動力,她臉紅著說:「謝謝。」
沒有等我表示胸襟豁達呢,她再次衝入威勢區域,返回原位,試著使用畫皮門的法門。
寧綢說這泉水是蒼天教廢墟內的,由江無流發現,算一口靈泉,對於恢復機體功能很有效果,我服用了七殺傘,也有這泉水的作用。
不過論蘊含的靈力,比凌雲山魏老閹狗巢穴封印的聖泉差了十萬八千里。
以防混了,寧綢把三個水壺都貼了標籤寫上相應的名字。
過了五分鐘,寧疏影體力不支,他握著飛刀傾斜倒向硬地,雙手憑著飛刀戳地,一下下的爬了出來,我發現他的手背和脖子等較為嫩弱的皮膚,都滲出了細小的血滴,他其實早就撐不住了,只是憑著這股強大的意志,才堅持到現在!
寧綢拿起另一個水壺,喂向寧疏影的嘴巴,「二貨,別急,慢點喝。」
寧疏影淡淡一笑,把這壺靈泉喝的一滴不剩。
「再來三針,幫你恢復下?」寧綢取出三根金針,在對方眼前晃了晃。
寧疏影像見了鬼似得,嚇的連滾帶爬返回原位,繼續逆勢訓練。
「真無聊,還想拿他試針呢。」寧綢轉眼朝我看來,她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把三枚金針分別插在了我軀體,「聶初,借你身體用用,就一次,我實在技癢了。」
「拜託……下次提前打聲招呼。」我被金針刺的疼痛不已,冷汗唰唰狂流。氣質女神在我眼裡已然化身為惡魔,難怪不怕天不怕地的寧二貨只畏懼寧綢……
第0125章:大天位是他!9
「嗯嗯,推算失誤,扎錯了,換個位置哦。」寧綢澈下金針,她輕笑道:「我的三針還在完善中。雖然紮了寧二貨兩年了,可有的穴位還是沒試過。」
我眼瞼放大,道:「萬一……扎死了咋辦?」
「不會的,針尖刺入你皮膚那一刻,我就知道結果了,我從不拿生命開玩笑。」寧綢莊重的說道,她的神情讓我覺得很靠譜,算了,反正扎不死。就忍忍吧。
很快,秦鬼冥氣勢頹廢的像駝背老漢,苟延殘喘的走出了威勢區域,他是三位受訓者中唯一用走的方式,即使前身快與地面平行了……由此可見,他的小地位優勢有多明顯!
秦鬼冥自己拿著靈泉水壺咕嘟咕嘟直喝,他擦乾淨嘴巴,「這人和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樣,花妍有聶兄喂,二貨有綢姐喂,我被自己的手喂,悲哀啊!」
「顏值決定一切。」
我和寧綢一人一腳,踹向他屁股,秦鬼冥猝不及防之下,身體離地飛入威勢區域的原位,來了個「狗嗆屎」的姿勢。
「你倆廢了!」
秦鬼冥氣鼓鼓的繼續逆著威勢練習。「等晚上的,小心我吊打你們。」
我跟著寧綢跑到蒼天教廢墟另一側的靈泉旁,灌滿返回。寧綢重新記錄了數據,發現三人多少都有一定的進步,她不禁感慨的道:「大家就像蝸牛,在坎坷的強者之路上前行,不放棄就有抵達頂點那一刻。」
江無流扭頭衝我一笑,他的笑容極有深意。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了這邊的逆勢訓練,我也潛移默化的被同事們的拼勁感染了,起初的忐忑畏懼變為蓄勢待發,我攥住拳頭,心中暗暗決定,縱使逆勢訓練再難,我也要堅持渡完這五個月,這裡我的個人實力最弱。但誰也不想成為累贅!
……
下午三點,我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說好的訓練師為何遲遲未現身?這豈不是說起點我就比秦、寧、徐慢了兩天嗎?
「聶老大,你這麼焦慮,想吃屎了嗎?」陳俊漂浮了過來。
食糞鬼這兩天之所以沒粘在我身旁,是因為這廝隨遇而安,誤食消失蘑菇進來時,他就沒慌過神,反而誤打誤撞的跑到廢墟東南側,就是法陣的出口旁不遠,建立了一座城堡。
搬來一大堆形狀相仿的石頭,拿黏性極強的陳年老糞,抹在石頭縫之間,漸漸的越壘越高。只花了兩天時間,一座小型城堡建立成功,看著雖然氣派。但臭味滔天,他在我昨晚昏睡時邀請過江無流他們入住,可沒人願意做他的房客。
連七情女鬼都鑽回了我口袋內的招鬼棋。
唯獨火眼羅剎。跟陳俊幸福快樂的展開了同居生涯。
「滾粗!」我站起身徘徊,按捺不住了,我再一次的對威勢中心的江無流道:「敢問那位我認識的大天位幾時能到?等的小心臟稀碎……」
「快了。」江無流回了兩個字。
這答案我聽了不下十次,過了半小時,寧綢拍了下我肩膀,「聶初,傳送的地方好像有人進來了?你看一看。」
大天位終於來了?
他究竟長什麼樣?
真的彼此認識嗎?
我內心期待又緊張的看向不遠處的斷石,一道刺眼的光亮差點閃瞎了我的眼睛!呃……我愣住當場,被雷的裡嫩外焦,萬沒想到,腦海中幻想了無數次的大天位,竟然是一個腦袋反光的猶如三百瓦電燈泡般的和尚。
「臥槽尼瑪,怎麼會是那死禿驢!」陳俊對其可謂極為忌憚,他想都沒想,嗖地蹦入招鬼棋,「老大,千萬別說我在這兒。」
聞一禪師。
怪不得他來的這麼晚,峨眉山趕到天南市,加上之前準備和安排事宜的時間,算算時間,合情合理。
我平穩了心神,跑到聞一禪師近前,我行了一禮,「您好,歡迎來到這兒。」
「聶小施主,我們又見面了。」聞一禪師立著大金光禪杖,他單手立於胸前,「江施主拜託我來對你逆勢訓練。」
「晚輩真的受寵若驚。」我禮貌的應道。
聞一禪師鼻子「簌簌」嗅了嗅,他視線望向東南側那座老糞黏石的別墅,莞爾一笑,道:「食糞施主也在麼?」
「那個……嗯……」我覺得瞞不住他,索性承認道:「在的。」
「前世的緣未了,今生他來報你恩的,好好待這食糞施主吧。」聞一禪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他師拎著禪杖走向江無流的威勢區域,「南無阿彌陀佛。」
我跟在其背後,絞盡腦汁想著陳俊,心說這未免太玄乎了,竟然還和我前緣未了?
「北有大糞無雙。」陳俊嗖地跳出招鬼棋,他站在聞一禪師身側,「老禿驢,快說我和聶老大以前有啥關係?」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糞雲,賣毛線關子?急死寶寶了!」陳俊心裡直癢,礙於對方的實力,他不敢再造次,悻悻的道:「聶老大,這禿驢的氣息我很反感,先拜拜了,火眼那傢伙還等著我帶他出去買炫邁呢。」
「記得放錢,別偷啊!」我叮囑道。
聞一禪師站在威勢區域前,他滿意的望著寧疏影、徐花妍、秦鬼冥,「江施主把三個小施主練的很不錯嘛,並未貪功冒進,跟你從前的風格大有變化。」叼介農扛。
江無流氣息一收,解除了威勢,秦、寧、徐紛紛累癱在地,他宣佈的道:「今天訓練結束,有人還挺游刃有餘的,所以明天我會稍微加大威勢強度,先散了吧。」
空地只剩下聞一禪師、大屁股和我,他們敘舊了片刻,只聽聞一禪師說:「每天供應老衲燒雞五隻,酒一壺,當作報酬。」
江無流笑道:「酒肉和尚的稱號還沒摘?」
「佛祖穿腸過,酒肉留心中……」聞一禪師意識到說錯了,他抬手揉向嘴巴,「哦不,酒肉穿腸過,佛祖留心中。燒雞已死,我不吃自有人吃,所以還是我來吃吧,為了超度它。」
「聞一禪師還是那樣的不拘泥於形式、不虛偽。」江無流打了個響指,「成交,可惜我這腿廢了,不能和你進行未完成的比試。」
「有酒,有肉。」聞一禪師伸了個懶腰,「比試什麼的自然忘卻腦後。」
我心中對於這位報國寺住持的印象瞬間顛覆,這行事風格怎麼跟濟公有點像?不過我能切身實地的感受到,他是真的心中有佛,否則我從小到大見過那麼多和尚,唯有他擁有佛性,釋放佛光。
江無流抬手指向我,「今天開始,就把他交與你了,五個月,我要他至少在天位中期能發揮出九成的實力。」
「死了可別怨老衲。」聞一禪師雙手合十,他一聲不響的突然爆發了強勁的氣勢。
我雙腿一軟,清晰的聽見自己骨頭裂開的動靜,癱倒在地,胸口彷彿癟了一大塊。
聞一禪師及時收勢,他露出老魔般的笑容,「天位中期的全力威勢,聶小施主,這是五個月之後,你要扛住並輕鬆抵禦的,現在退卻還來得及,一旦開始了,老衲絕對不會因為孔二愣子和江大屁股的面子對你放水。」
孔二愣子是什麼鬼?
《死亡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