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喂喂,上來就玩這麼大的,有點太狠了吧……」江無流擰緊眉毛,他於心不忍的說:「聶初還是一個初窺門徑的孩子,真玩壞了,就不擔心某老把你腦袋敲癟?」
「上師沒有二代三代之說,如果換了敵人,可不會念其身份放過他。」聞一禪師俯視著重傷的我,他似笑非笑道:「想現在退出,就躺在那,另請高明。想跟我訓練,請讓老衲看見你的態度。」
我忍痛站起身,艱難抬起手,我擦掉嘴角溢出的鮮血,字正腔圓的道:「只要玩不死,就往死裡玩!」
第0126章:潮汐之力!
聞一禪師將手中的禪杖朝這邊伸了過來,抵住我腦門,與此同時,我感受到一股純柔浩瀚的力量湧入我身體,佛性!
我感受到自身的傷勢逐漸修復。真元卻無半點消耗,「謝聞一大師。」
「哼、哼。」聞一禪師收回禪杖,道:「不愧是孔二愣子看好的,意志嘛,馬馬虎虎,勉為其難訓你五個月好了,記住,這事不准跟任何人講,江施主和其餘的小施主們也要守口如瓶。我不是雷鋒。爾等是用燒雞美酒來換的,彼此互不相欠。」
「切。」江無流翻了個白眼,「如果不是人手不夠,我還不聘你呢。」
「大師,現在開始嗎?」我期待的說道。
「老衲遠道而來,自然先吃幾隻燒雞,睡個覺再說。」聞一禪師看了下地上禪杖的影子,「近四點了,我們等月亮出來再練。」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為何非要等夜幕降臨?
江無流反應卻很大,他掰動輪椅來到對方身側,詫異的道:「你想讓他進行月練?想來真的?那將消耗你的……」
「誒~」聞一禪師連連擺手,打斷了大屁股,他呵呵笑道:「這小子自己想往死了折騰的,再說,老聶的人情。我額外付出點算什麼呢?」
我心中的疑團像滾雪球般越來越大,數次在師父、江無流、聞一禪師的口中聽到:「聶老,老聶」之類的詞眼,我知道他們指的是我爺爺,地位似乎也極高,可我這個便宜爺爺,真心沒接觸過,每次追問時,我下場都一樣,吃個閉門羹。
爺爺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難道我現在沒有資格知道?
我腦袋搖了搖,江無流移動過來,他手搭在我肩膀,「聶初,這五個月可能比我預想壓力更大,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月練很煎熬。但收穫極大。」
我一知半解的點頭,月練不就是月光下訓練?有啥可大驚小怪的。
傍晚時分,夜心帶著一大堆吃的進入蒼天教廢墟,她分發完食物,跟寧疏影單獨去散心了。
聞一禪師的吃相很誇張,上下其手撕扯著燒雞,只用了五分鐘,一隻完整的燒雞變為了雞骨架,他手上、嘴巴沾滿了油,接下來喝了一大口酒,把手伸向第二隻。
我和我的同事們都被這和尚驚呆了,如果他有頭髮,再換身行頭,將是活生生的一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江湖豪士!
食糞鬼和火眼羅剎也回來了,兩隻鬼背著一個大袋子,稀里嘩啦的擲在地上。陳俊嘴巴動了動,吹出一個泡泡,砰地炸裂。粘了他滿臉,「聶老大,你看,我們買了五百瓶炫邁!夠吃好久了。」
火眼羅剎渾身的一百張嘴動個不停,響起吸泡的動靜,像爆豆子似得,他享受道:「爽死我了,陳俊,我愛你!」
「陳俊,我愛你!」
「我愛你!」
……
重疊音一道接一道的充斥著我們的耳膜,火眼羅剎就像他吃的玩意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秦鬼冥皺眉命令的道:「小火,說話最好不要超過兩張嘴。」
「遵命。」
「命。」
火眼羅剎捲起地上的瓶瓶罐罐,跟陳俊勾肩搭背走向糞堡。
聞一禪師若有所思的看向食糞鬼背影,「這食糞施主是我見到第一隻跟天鬼親密無間的地鬼,甚至還隱隱居於上位。」
「大師,您真是太高看他了。」我哭笑不得的道:「那廝在鬼類的關係網,只能說蛇鼠一窩。」
聞一禪師抓住雞腿,撕了口,「我睡個黃昏覺,七點半喊我。」
「哦……」我待他打盹,把七情女鬼放了出來,吩咐道:「七情,我睡會覺,七點二十喊我起來。」
「好的。」七情女鬼蹲在我身側,眸子含情脈脈。
……
七點二十分,我被一隻手捏住鼻子憋醒,睜開眼時望見七情女鬼還在原地注視我,「小上師,你醒啦?」
「誰叫的我啊?」我疑惑極了。
忽然,我腦袋被硬物光光打了三下,伴隨著金環的震動聲響,聽見聞一禪師道:「是老衲喊的,交代你的事情竟然推給下邊然後再到下邊來做,真是將懶、懶一窩。」
我眼中閃著大大的問號,七情女鬼羞澀的說:「小上師,我怕看你太入迷會忘記,所以讓吩咐了它。」
我順著她視線,這才注意到地上有一隻萌萌噠小野兔抱著青菜,它耳朵動了動。
「這隻兔子成精了!」我驚訝不已,「不是講新華夏成立以後不允許動物成精?」
聞一禪師呵呵笑道:「那是網文界的謠言,況且這小野兔不知進來多少年了,終日喝靈泉水,有一點點道行。」
「哇~~哇~~」上方飛來一隻烏鴉,「死人了,死人了。」
我心臟一跳,連烏鴉也……
「滾!」
七情女鬼撿起石頭砸向它,「什麼玩意,天天撒謊,一個小時騙了我三次。」
「哇~~哇~~」烏鴉躲開,消失在夜色中。
聞一禪師拄著金環禪杖,「聶小施主,跟我來吧。」
我意念一動,跟他來到另一塊空地。
「天上的月亮,傾投的光芒含有一種陰柔的月之精華。」聞一禪師簡單的介紹道:「上師界稱其為『潮汐之力』,平時被罩著可能感受不到什麼,但軀殼在最大壓迫臨界點時,這潮汐之力將讓你感受到無比的刺痛,像無數只尖銳的針同時刺向你的皮膚。」
我眉毛抖跳,「潮汐之力這麼恐怖?」
「它的好處就是,你忍住了,身體將潛移默化的被改變,隨著時間推移,漸漸的無需借助月光,你自己就有了潮汐之力。附加它的攻擊打在別人身上時,疼痛度今非昔比。」
我抬頭望向月亮,潮汐之力……
「同等前提下,很可能別人要打五拳才能擊倒的,你一拳就可將其擊潰。拋開一切,假設對方防禦縝密,你的攻勢雖然沒到破防的程度,卻結實的與其觸碰,對方或許會疼的露出破綻。」聞一禪師神秘的笑了笑,「感悟潮汐之力,這是月練的真諦。」
老實說,我確實被誘惑了。叼介冬圾。
「所以你承受的,是其餘小施主們雙倍的痛楚。」聞一禪師就地打坐,金環禪杖橫放於腿間,「如果你沒有疑義,那先從小地位的威勢開始吧。」
我還沒過神,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籠罩著自身,連呼吸都彷彿凝滯了,更別說挪動手腳……我手臂、手背、額頭、脖子等處的青筋鼓起,絲毫不懷疑威勢再大上一點,我將血管爆裂而死。
過了三秒,我急忙調動真元,穩住氣血,嘗試揮動紫劫,這玩意現在在手上猶如千斤重,拿起來不到十公分,我指節崩開,它掉回地上。
我感覺壓搾到極限了,說時遲那時快,我眼中的月亮似乎比方才愈加明亮,銀灰色的月光宛如一根根緊密並湊的針,扎入我毛孔。
椎心刺骨般的疼痛,使得我大汗淋漓,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禁想到了《還珠格格》裡的容嬤嬤,「扎、扎!」
她拿針凶巴巴的紮了過來,還不是一根兩根,是一排針組成的牆壁!
這就是潮汐之力……
聞一禪師則是無動於衷,他手指不停地撥動佛珠,嘴裡呢喃著晦澀的經文。
我幾次快站不住了,想到獲得它就有非凡的戰力,便定住雙腿,煎熬的忍耐,一分一秒的那樣的漫長,這恐怕是有史以來過得最慢的一天,不光是皮膚,連五臟六腑抽搐擰動,甚至那種疼痛感,深入骨髓!
第0127章:五月將滿
撐了一刻鐘,我的皮膚滲滿了血滴子,衣服漸漸轉為猩紅,我就像一個淋過血雨的人,屹立在聞一禪師的威勢區域。還有月光中潮汐之力的洗禮。
「五百二十九……」我心中默默數著數字,信念驅使自己想盡力把它數到很大很大,有個寄托,轉移注意力,這樣就不會被疼痛擊潰了。
聞一禪師仍然坐在原地,每當我煩躁要放棄時,耳中聽得他念的經文,就能靜下來繼續數數。
……
「三千零七十七。」
我飄搖欲墜,視野變得模糊起來。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再告訴自己,這才小地位的全力威勢,離天位還早,我不能倒!
……
時間一下一下的流逝,月亮有時進入烏雲,是我最暢快的時候,沒有潮汐之力的侵蝕,小地位的全力威勢似乎不那麼有壓迫性了,但很快,烏雲浮走,月亮再次現身,潮汐之力重新刺入軀體,我又疼痛交加。
「九千五百六十一!」
我全身滲出的血滴子已經結痂,整個人像包裹在一個微薄的血殼子內,衣服又腥又鹹,硬梆梆的很不舒服。現在天邊漂起了魚肚白。快亮了,潮汐之力淡了許多,我早已麻木,雙腿顫抖著原地哆嗦,手裡的紫劫機械性的挪動。
當月亮漸漸地消失在天地交接線,當黎明的驕陽帶著紅光趕走寂夜,我嘴巴微動,「一萬一千四百二十五!」
我意識忽沉,眼前陷入漆黑,臨眼皮閉住前,我確定自己是站在威勢區域中昏迷的!
……
不知過了多久,我晃了晃僵硬的腦袋,耳中傳來一道沁人心脾的聲音,「孽畜,你醒了?還以為你第一天就被練死了呢。」
我睜開眼,迷糊糊的看見眼前有兩隻大包子。肚皮咕嘟咕嘟直叫,我吞嚥著口水,雙手抓向包子。
一抓。
軟。
「啊~~~~」響亮的驚叫劃破天際,堪比波音飛機掠過上方,這強大分貝的持續性尖叫把我意識徹底驚醒。
我看著自己的雙手正握住兩隻不該握的,這一刻,彷彿時間定住了,良久,她尖叫完,我緩了過伸,閃電般抽回雙手,道:「呃……好失望,竟然不是包子。」
「啪、啪!」
徐花妍左右開弓,一秒之間扇了我五六個打耳光,「死孽畜,去死吧!」叼介撲技。
她抬起腳踹向我的胸口。摔門離開。
想不通,徐花妍這個時間不得在逆勢訓練嗎?跑我這幹嘛……
我爬起身下床,差點腿一軟栽倒。這時身側隱約有一隻手遞過來,我沒多想藉著手撐住重新站起來,感覺自己好累好累,猶如精神力高度集中開了三天三夜的車。
陳俊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出現,「聶老大,泡妞修煉兩不誤,人生的大贏家!」
我側過腦袋,這食糞鬼的大嘴巴嚼著口香糖,我意識到不對勁,順著他肩膀往前看,大臂、小臂、手腕,手、我的手。
一定是打開的方式不對。
我視線移到我的手往後看,手、手腕、小臂、大臂、肩膀、陳俊的臉,我五指動了動,好像黏糊糊的,完了完了,和食糞鬼握手,起碼得臭上十天,我驚懼不已把手抽開,「尼瑪,誰讓你扶我的!」
「聶老大有難,小的自當萬死不辭。」陳俊朝我吹了口氣,「怎樣,我今天是不是沒有口臭?」
「Lue~~」我胃部抽搐,腸子近乎擰緊了,口香糖配著食糞鬼的味道,能讓人把內臟吐出來!我捏住鼻子,跑到門外大口大口的呼吸,驀然發現時間已近黃昏,怪不得徐花妍有空過來探望呢。
這意味著新一天的月練,不久又要開始了!
入口處,夜心和寧綢帶著一大堆食物重新出現,我像一條餓狼般撲向那塊,還沒到地方時,一道寒光掠過眼前,我腳步猛地剎住,望向不遠處的寧二貨,「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