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我糾正的說：「你說的第一個和第五個是大類，漢語和英語。中間的三個呢，是漢語中的方言。」不過話說回來，這護鸞村也算牛掰了，不起眼的小地方，人人掌握著這麼多交流方式。
「什麼？」鐵柱有點憤怒的道：「大稜子竟然沒說過這點，我得找他算賬。」
「哦？去外邊把語言學回來的人還活著？」我提起了興趣，道：「快帶我去見他，也許這是唯一一個和我交流起來代溝少一點的。」畢竟很多詞彙村民們只是會說而已，但村子裡並沒有，所以完全沒有概念，他們頂多在學習時讓學完返回的人連畫帶描述。這就跟文盲一個道理，會說不會寫，到這是能說會道卻不知為何物。
「您總算願意出來了。」鐵柱擦了擦汗水，他親自把捕聖網掀開收好，拉著我胳膊說：「大稜子家離的不遠，我這帶您去。他不咋愛湊熱鬧，所以抓你回來時就沒來。」
「慢點慢點，我的鹿肉。」
我急忙探手把剩下的一盤子鹿肉撿起，大口的咀嚼。待鐵柱帶我繞過一條次道走到一座非常小的木屋前時，他拍打了下門前懸掛的鈴鐺，「大稜子，有客到！」
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
我和門中之人彼此對視，愣了半晌，不約而同的道：「怎麼會是你？！」以爪團劃。
第0332章：如果沒有你……
打死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他！不過我見過對方是在偽裝成牛二之前，他為什麼會認識我呢？難不成有火眼金睛？對方只剩下一隻眼睛，要是這也能看穿我，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詭異的是，最初接觸對方時，是其回國的一個月。按時間推算，這廝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沒有任何異常？
鐵柱在一旁疑惑道：「上師，大稜子，你們相互認識嗎？」
「該死的，我要殺了你！」我怒意上湧，撇下腦海中諸多疑問，當即推開鐵柱，我掄動紫劫，想刺向對方！
「救命恩人，請受我一跪！」門中之人立刻雙膝跪地，「當、當、當」磕了三個響頭，「我知道偷了您的東西罪該萬死，要殺要剮，我絕無二話！」
這跪地磕頭給我整懵了，紫劫長槍的尖端停在對方腦袋前。「說，我想殺你還來不及呢，什麼時候救你，怎麼不記得有這事了？」
「您救我只是舉手之勞，又怎麼會記得。」旋即，大稜子覺得不對勁，「不對啊，如果您不記得救過我，為何看到我就想殺？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這樣的，我偷了您的東西，您不願意承認救過我的命，對不起，對不起……」
以前我跟大稜子遇到時還是聶初，而大稜子遇見的，莫非……是真正的牛二？
沒準還真有這種可能。
經此一推敲，我反倒按捺住了殺意，收回紫劫，我饒有興趣的道：「偷了我的，現在能拿回來了嗎？」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啥，只想詐一下對方。
大稜子點頭如小雞啄米，「還在，還在。我這就給您拿。」
「大稜子，到底什麼情況？」鐵柱疑惑不已的看著我們倆，一個想殺一個願死，換誰來誰不犯迷糊？
我額頭青筋跳動的說：「鐵柱，我盡力會忍住不殺他的，我們之間有點私事，那啥，你先迴避一下。」
「上師，您可真不能殺他啊，還有一部分孩子沒有學好呢。」鐵柱哀求的說。
「待會再看吧，我盡力。」我心中那叫一個氣啊，想到以前發生的事情，越來越氣，眨眼的功夫，我殺意又上來了。就是大稜子，近乎破壞了我的一切！
鐵柱不情願的點頭，「我到那棵樹旁等你，上師，動手之前要三思啊。殺了他，我們護鸞村也不會願意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耐煩的握住紫劫長槍。
過了一會兒，大稜子出來了，他手裡捧了一顆紫色水晶球，「恩人，完好無損，您檢查檢查。」
我單手托在掌心，這紫色水晶球裡有著一道道游絲，我不知道是啥玩意，這時冰戒傳來蕭沐簡的聲音，「解屍珠？對於中了屍毒的人來說，這完全是最珍貴的寶物。牛二。這裡邊的游絲應該是屍毒。」
怪不得……大稜子現在看起來無比正常。
「今天我不殺你，不過，你把臉伸過來。」我氣喘如瘋牛，理智不停地在壓制怒火，如果不發洩一下，恐怕這輩子都不好受！
「謝不殺之恩。」大稜子猜到我的意圖，他得知我不殺，閉上眼睛將臉湊上前。
啪--！
我沒有用真元，使出了肉身最大的力量，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大稜子不愧體內有鸞之血脈，這一下子只把他抽翻了三米，掉了兩顆牙、吐了三口血而已。
千萬不要覺得我過於心狠，打他還算輕的！
瞅他腦袋上那朵卷毛，媽的，想想我就憤怒！當初在小雯即將入職之際，那個美好的夜晚，我們漫步在大街上，就是這該死的傢伙，衝出來咬了小雯肩膀，把屍毒感染到她體內，自此變為了半屍人。
沒錯！
這大稜子正是那只出國被行屍咬了一口、回國又被殭屍咬了一口的卷毛屍人！那晚師父懶得滅他，拿掃帚將其打跑。
而第二次時，我在做師父的入門考核收無頭刑鬼時，起初差點成功，卷毛屍人意外到來，我好懸被坑死，沒辦法，那時候太弱小了。幸虧我命大誤打誤撞的跑到了天橋下，斷命老人、蝶兒師母、寧二貨在那兒。寧二貨一把寒鐵飛刀，扎到了卷毛屍人的眼睛，對方跑了，寧二貨嫌臭懶得追。以爪來才。
打那兒開始，卷毛屍人就失去了蹤跡。我隨著實力漸漲，多次在大街上溜躂想把對方揪出來滅掉，卻一直尋覓無果，然而現在竟然在護鸞村碰到了！
我稍作思考，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卷毛屍人也是命不該絕，遇見了真的牛二，對方不知怎地把他救了。牛二身上持有解屍珠，卷毛屍人看到了重為人類的希望，就將其偷到了手，進而返回了護鸞村。
大稜子回國變為卷毛屍人之前，十有八九就是學英語去了。一個人究竟得悲催到啥地步，才會連續被國內外的屍類光顧一口？不過他是幸運的，本來在所有人的眼中，發生這種情況淪為屍人，想回到人類幾乎不可能，因為是不可逆的，卻由於稀有的奇寶「解屍珠」，變回了人類。
卷毛屍人沒事了，可我的小雯呢？如果她不被拆血先生抓走，現在憑這枚解屍珠，就能恢復正常了，何必再枉費心機的抓天鬼地鬼進行食鬼解屍！
大稜子湊到我身前，他忐忑的說道：「恩人……如果您不解氣，再抽我幾下？」
如果沒有你……
我心中鬱悶、糾結、可惜種種情緒交加，慨歎造化弄人。
我揚起手掌，重重的落向對方臉龐，在約有一公分的地方忽地停住，掌風將其頭上的卷毛刮的呼呼亂動，我收回手臂，「算了，就這樣吧。」
不遠處的樹前，鐵柱呼了口氣，他遙遙喊道：「謝您不殺大稜子。」
真正的牛二在為江無流收集材料時落入天坑，天坑也消失了，自此杳無音訊。畢竟江無流之前都在空間裂縫，所以發生時在此之前，再往前推的話，牛二遇難這事至少得有好幾年了。而卷毛屍人遇到牛二，撐死了也就大半年以內。
我特意裝作忘記的說：「大稜子，我事情有點雜，有點想不起來了，上次我們碰到是在哪兒來？把你變成那樣的來龍去脈也說下，讓我聽聽。」
「您大恩大德，我可記的清清楚楚呢。」
大稜子站起身，拍打著膝蓋和衣服上的土，「當時我也不知道犯了哪門子太歲，想到美國開開眼界，親身感悟一下英語的語境，結果在酒吧被灌醉了，一個男的把我帶回酒店，第二天我以為失身了呢，結果發現只是被咬了一口。就回國了，十年期快滿了，我打算回護鸞村，嫌走著費勁，就買了輛自行車，天色很暗，把一個老人撞倒了，他犯病死了，我被嚇傻時，老人起來就咬了我一口。之後的事情我很模糊，好像咬過一對情侶吧，沒多久又被一個白衣男的射瞎了一隻眼睛。」
干，你可知把那對情侶害的自此永無寧日？
我忍住打人的衝動，「繼續說。」
「好……好的。」
大稜子忐忑的說道：「這眼睛一被刺，我腦袋有點清明了，捂著眼睛往城外跑，瘋跑了幾天幾夜，掉下了一個特別深的大坑，險些摔成肉泥。光是往下滑的過程，就有半天，終於到底了。裡邊有刻滿字的石壁，還有您。您想殺我來著，我跪地求饒，說肩負著族人的使命。您教了我一個克制住想咬人的辦法，就放我走了，囑咐我趁著意識漸漸模糊之前，把該做的事情都辦好再自殺，不要害了我的族人。之後你繼續凝視石壁，像一塊石雕似得。我覺得稀奇，碰你也沒有反應，不小心摸到你口袋有個小球……」
第0333章：接手此案
「就是這解屍珠？」我指間把玩著這枚紫色小球。
「對的對的！」卷毛大稜子點頭說道：「我觸碰它的那一刻，發現竟然能吸納我體內的屍毒，很舒服的感覺，就未經您允許拿走了。我擔心你發現追殺，就順著大坑往上爬，有驚無險的出來了。奇怪的是，我後來回了護鸞村，等身體恢復到了活性，屍毒徹底消失之後，就想著把它還回去，到了那兒，再也找不到這大坑了……」
真正的牛二非但沒有死，竟然在坑底看著石壁上的文字？能忍住這麼久不出現，他極有可能碰到了大造化，在那參悟著石壁的奧義。
「嗯，想起來了，先讓冷靜一會兒。」我心中祈禱牛二能晚點重現，否則自己就會穿幫了。
話音一落，大稜子如釋重負的走到鐵柱前交流。
我歎息不已，這都是命啊。沒想到自己和這護鸞村還真是淵源頗深。遇到師父、進入上師界也全拜村裡的外出學習者所賜。
靜坐了片刻，我叫大稜子一塊進了他家。
鐵柱見大稜子死劫已免，就離開了。
「卷毛，我說你們這護鸞村在哪兒啊，哪個省哪個市的範圍？」我詢問的道。
大稜子回應說：「江蘇的蘇州，這是我護鸞村離得最近的城市，不過也很遠。」
「難怪你會跑到天南呢。」我翻了個白眼，你丫的當初去哪兒不好，回國非坐到天南的航班。
大稜子說道：「是的是的。天南是第二近的。如果不是那天航班臨時取消，我就不會換乘了。」
「把你的卷毛弄直了，我看著手就癢。」我按捺住衝動。
「好的好的，稍等。」大稜子拿著兩根鐵條，跑到屋子外了。
我懶得管他去幹嘛，掃視著屋子內的佈置，有一排書架，上邊放滿了字典詞典和書籍。我隨手拿起一本書，藉著燭光無聊的翻著。
過了一會兒，大稜子進來了，我看到時驚住了，卷毛確實不見了，變為了爆炸頭，媽的，你這不是存心找打呢嗎？
我翻了個白眼。道：「按理說，護鸞村雖然偏僻，但也不至於沒人發現，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蹊蹺？」
「敢問您怎麼來的？」大稜子問道。
「我遇見點狀況，憑空出現的，一來就被誤認為是禍害你們村少女的死淫賊。」我鬱悶的說：「差點被酷刑玩死了。」
「護鸞村四周分別有一棵大樹，祖先濁余憑此立下一座奇陣，在外邊看不到我們村子，也不會知道這裡有這樣一塊土地，就像消失了一樣，毫無違合感。裡邊能隨便出去，但礙於祖訓，除了我這種一百年一次的，沒有誰會涉足護鸞村區域之外。偶爾有幾個無意碰到縫隙誤入進來的，也都被我們打昏送走了。」
大稜子解釋的說：「所以很少有外人誤入我們村附近。這裡有耕地。有飛鳥走獸，有河流，所以我們能自給自足。我有一點很想不通，祖先濁余為何要隔上一百年就令族人到外邊學習語言，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差點死在外頭了。」
「也許你祖先的濁余另有用意。」我攤了攤手，說：「世代生活於此，遠離喧囂，想想也挺好的。」
大稜子問道：「恩人，您打算何時離開護鸞村？」以爪狂才。
「等幫你們村把那個泯滅人性的淫賊抓住再說。」我意念一動，道：「這事你知道多少？」
「首先，對方應該是外邊誤入來的，但是嘗到了甜頭，也掌握了進入護鸞村區域的訣竅，就屢次來犯。」大稜子搖頭說道：「現在我們被那個淫賊弄的人心惶惶，生怕誰家姑娘再遭侵犯。對方手段太殘忍了。侵犯完還那麼摧殘少女們的肉體，真不知是哪個死變態，炎黃大帝難道不庇護我們了嗎？讓護鸞村橫遭此劫……唉！」
我若有所思的說：「對方下手的目標，遇害之前都是什麼情況？」
「黃花大閨女，遇到侵犯時都獨自在家，周圍鄰居也沒有聽見異常。」大稜子無奈的道：「父母一回來，就傻眼了。」
「截止到今天，算上曉曉，共有六個少女遇害。」我摸著下巴詢問說：「之前五次發生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死淫賊來的很有規律，第二次隔了第一次七天，第三次是六天，第四次八天，第五次又七天，這第六次跟上次隔了七天。」
大稜子掐算的說：「平均就是六天到八天之間吧。所以我們每到這時候，就嚴加防守，尤其是所有少女的父母，都隨身貼護。這次也不知怎麼了，曉曉就被帶走了，她父母像睜著眼睛睡著了一樣，等曉曉那樣了，二人才恢復意識。」
「妥了。」我站起身，「走吧，跟我去找曉曉的靈魂問下。」
大稜子眼色狐疑，「靈魂？」
「嗯，她的靈魂還沒走，在陪父母。」我推開了門，帶著大稜子來到起初被綁過來的位置，發現空蕩蕩的，估計是回家了，我吩咐的道：「帶我去曉曉家。」
很快，我們來到了一間較大的木屋前，大稜子拍了下門前的鈴鐺，曉曉父親打開門，看到是我，當即跪地叩謝，「謝謝您，讓我們能再看到女兒。」
「記住，回魂夜之前，必須放曉曉走，到時候千萬不要捨不得，否則她靈魂潰散，就無法踏上陰途了。」我低聲叮囑了句，跟大稜子走入房門，看到曉曉在和母親坐在桌子前，圍著蠟燭有說有笑的。
「曉曉，我來了。」我微微一笑。
大稜子東張西望，莫名其妙的說：「曉曉在哪兒？」
「眼前。」
我在須彌芥子拿出青銅古燈，往他太陽穴抹上燈油，他看到曉曉的靈魂時嚇了一大跳，拍打著胸口道：「神了，神了。如果我也能成為上師該多好，可惜有鸞之血脈。」
「擁有血脈之力比上師的身份強好嗎，萬一激發成功或者返祖了，就有了傲世天下的資格。」我沒再多說，把曉曉的靈魂單獨叫到閨房，狼藉的床上還有著碎裂的衣服，處子紅血，這裡也是她遇害的現場。
我看著少女靈魂，「把晚上的事情跟我講一講，我爭取能在你離開前讓兇手伏誅，這樣也好讓你在陰途中沒有怨氣，走的能更順暢。」
「昨晚，我和爹娘在家。」曉曉傷心的道：「不知怎麼的，房間裡突然多出來一個男人，個子很矮小，比我還矮了半頭，他輕輕拿手點了三下，我爹娘就動不了了，我想張嘴喊，發現喪失了語言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