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一個月後,奶奶的病情加重,再到我們自己鎮上的醫院檢查的時候,醫院的老中醫直接給爺爺下了病危通知書,他責問為什麼爺爺不早點帶奶奶過來看,如果早一個月的話,也許奶奶還能多活十年。
肺癆這種病在那個年代就相當於絕症,得了肺癆就等於腿上栓了閻王的鉤魂鏈,那個老中醫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名醫,身強體壯的爺爺從來沒生過病,自然是沒聽過,也是奶奶生病之後他才打聽到的,老中醫說,一個月前,奶奶很可能還沒得肺癆。
爺爺聽到這話自然是傻了眼,他又氣又悔,一向堅強如鐵的他哭得眼淚嘩嘩的,他跪下來求那個老中醫,讓他幫奶奶延命。
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第二天爺爺就離家出走,他跟奶奶說,兩年後他一定會回來,那時候,就是閻王也要不了她的命。
奶奶以為爺爺是不想要她才這麼說,心灰意冷的她在煎熬中活了兩年,因為是得的肺癆,所以她不能給年幼的父親餵奶,她常常抱著年幼的父親去求村裡其他生了孩子的女人給父親一口奶吃,父親又是個貪食的人,總吃不飽,常常餓得哇哇大哭。奶奶總不能一直有求於人不給好處,因此心靈手巧地她就學起了編斗篷的手藝,不到半年的時間她就成了王家村甚至是整個縣城編斗篷的第一人,沒人能比我奶奶編的斗篷再好看和結實的。
奶奶一直強忍著病痛等待爺爺回來,直到兩年後他們約定的日子,爺爺終究是沒有如期而至。
奶奶那天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一直侍弄著手裡的韭菜,那一把韭菜被她從早上一直侍弄晚上,完全都爛了秧,一整天沒吃東西的父親餓得哇哇大哭奶奶也沒理他,第二天奶奶就托人打聽,哪家想要養男孩,白送,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她死後給她一口像樣的棺材。
起初想要父親的人有很多,但是不知道是誰講了奶奶有肺癆後,就再也沒人敢要父親了。
奶奶在病痛交加中終於一病不起,鎮上那個答應爺爺幫奶奶延命兩年的老中醫看了奶奶的病情,他說奶奶活不過三天了。
奶奶知道自己要死的消息很平靜,她本想將父親也一併掐死,怕他在世上受罪,可是善良溫柔的奶奶下不去手,她對父親說:「除了村後的王大夫家,你明早從村頭到村尾,挨家挨戶給他們磕頭,他們總會給你一口飯吃,王家村的人不會那麼絕。」
奶奶說完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她再醒來的時候就看見爺爺蹲在她旁邊眼神溫柔地看著她,奶奶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你回來了?」
她說完就忍不住哭出了聲,哭得稀里嘩啦的,她一個女人在這兩年時間裡受了多少罪,遭了多少人的嫌棄都沒吭過一聲,此時看到爺爺回來卻哭得像個孩子。
爺爺點了點頭,把奶奶摟在懷裡,嘴裡一直重複著兩個字:「不怕,不怕。」
而後,只有三天壽命的奶奶又活了三十年,直到兩年前才去世,大伙都說爺爺是請了神,把奶奶的命強留住了。
我印象中的奶奶就像菩薩一樣,永遠都是對我和藹溫柔的笑,她哄我睡覺時候唱得搖籃曲我到現在都能記得,像風鈴一樣好聽,比暖風都要暖。
第015章一巴掌
爺爺消失的兩年時間去了哪裡沒人知道,但是誰都知道爺爺學了一身本事回來,他治病救人從來都是一根針一把草,或者是一巴掌,說起這一巴掌那還是幾年前我剛出生的事情,那時候母親還在坐月子。
有一天,王大海從外面放工回來,騎著洋車經過老井的時候,一股邪風將他吹倒在地,車把抵到了心口處,幾個蹲在不遠處草垛旁邊曬太陽的老頭見狀連忙上前去扶,可誰知道不扶這王大海不要緊,扶了這王大海後,王大海就像瘋了一樣見人就咬,幾個老頭給嚇得要命,躥得比兔子還快,一邊跑一邊喊村裡的年輕人來制服王大海。
可幾個身強力壯的青年來了之後也按不住王大海,王大海凶性大發,力氣大得嚇人,這要是被他咬了脖子上的大動脈,準是想活也活不成了。
最後筋疲力盡的王大海被王富貴和王婆子一家人拉回了家裡,王大海當天傍晚神智漸漸恢復,吃了點東西也沒再鬧騰,天還沒黑就早早睡了下去,第二天王婆子去叫王大海的時候,卻發現王大海躺在床上全身痙攣,身上像是被水潑過一樣,濕了一大片,整個人足足瘦了一圈,蜷縮成一團。
他瞪著眼睛一直望向王婆子的身後,嘴裡還發出嗤嗤的怪叫聲。
王婆子大驚失色,忙喊來王富貴和王二海將王大海送到村裡的藥房,此時藥方里的人已經不是王大夫了,藥房裡的人看個發燒感冒還行,王大海這種情況她聽都沒聽過,哪裡敢看?
因此王富貴一家騎著三輪車把王大海送到鎮上的衛生所,可那裡的人見到王大海凶相畢露、齜牙咧嘴的樣子根本就不給他們進來,王富貴一家子無奈,只好租車把王大海送到縣醫院,在縣醫院裡掛了一天的水,誰知道晚上的時候醫院就給王大海下病危通知書了。
王婆子在縣醫院那是又哭又鬧,鬧到半夜也無濟於事,有個路過的人說這種病是中邪,治不了,只能拉回去等死。
王富貴心中五味雜陳,中邪這事情要是放在幾十年前,在他們王家村根本就不算事兒,那時候有吳真人在,什麼中邪的毛病都能看得好,可吳真人走後誰還會他那番神乎其神的手段?
王富貴只好又連夜把王大海送到了咱們鎮上的醫院,最後找到了那名行將退休的老中醫,老中醫看到王大海的病症後,扒了一下王大海的眼皮,又給耗了一番脈,說:「已經是死人了,沒脈搏。」
王富貴一聽這話還不崩潰了,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騎個洋車就能摔死了呢?最為關鍵的是,孩子現在還睜著眼呢,手腳都還能動呢,怎麼就死了?他求老中醫無論如何也得想想辦法救救他兒子。
那老中醫說:「正常辦法是沒有的,醫術再高,到我這歲數上也就算到頭了,你這兒子依我看是散了陽氣,你去王家村找王道生,他可能會有辦法。」
王富貴一聽,王家村的王道生,那不就是我爺爺王書記嗎,當下連忙拖著王大海就回了王家村,可憐這王大海經過一番折騰之後送到我爺爺面前的時眼瞅著就斷了氣,他的眼窩都已經凹了下去,臉色也開始發黑。
王婆子以前偷過我家的黃瓜,一菜園的黃瓜都被她掐了秧,被正好路過的爺爺發現了,被我爺爺一頓臭罵,因此她見著我爺爺的時候就心虛,生怕我爺爺不救他兒子。
果不其然,爺爺見到四仰八叉地躺在三輪車裡的王大海,抽出一根鋼針就戳進了王大海的頭上,正好是眉心的位置,王大海瞪大了眼睛,他指著爺爺,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可是爺爺一巴掌就扇了過去,扇得王大海人仰馬翻,險些從三輪車上摔出來。
「王書記,你這是幹啥哪!」吳富貴被眼前的一幕也是嚇到了,他和爺爺是同輩人,從小最怕最敬的人就是爺爺,本來他是拉著自己兒子求他救命的,咋還一鋼針就把人戳死了咧?
「啊,殺人啦殺人啦,王書記殺人啦,真是造孽啊!」王婆子一看自己兒子頭頂上還插著一根老粗的鋼針呢,往地上一坐雙腿亂蹬,兩手不停拍著大腿大喊大叫起來。
「聒噪!」爺爺一聲大吼,嚇得王婆子立馬閉上了嘴。「大早晨的就在我家門口鬼哭狼嚎,你這嘴就是個大喇叭。大海人都斷氣了,合該給你這嗓子聒死!」
「哎喲王書記,你看這咋整哪?」王富貴聽出爺爺並沒有要害王大海的意思,可爺爺的動作也太嚇人了,也不能剛見著人就直接一針戳腦門兒上吧!
爺爺也不說話,從王大海的腦袋上把針拔下來,誰知這針剛一拔掉,王大海竟然劇烈咳嗽起來,他眼神迷糊地看著周圍,像是失憶了一樣,過了好一會眼睛才清明起來,他盯著面前高大的爺爺說:「王書記,你打我幹啥子!」
「問你爹!」爺爺沒好氣地說。「我還當誰呢昨個一個人干翻十幾人,耗了自己幾年的陽氣,再晚一會你就合該死了。」
爺爺說完轉頭看向還坐在地上發愣的王婆子說:「回去燉一隻公雞和一隻母雞,一定要分開燉,這公雞回陽,母雞養陰,大海吃一隻公雞差不多就能回陽氣了,以後再慢慢調養。」
「那隻母雞咋辦?」王婆子抹了把鼻涕問。
「當然端來給我兒媳婦兒吃!咋的,大海還不抵一隻雞的錢哪?!」爺爺說完就打發他們離開,自己回了屋。
王婆子這才想起來我母親剛生下我,還在坐月子期間,一家人破涕為笑,對爺爺千恩萬謝,拉著王大海回了家。
自此以後,爺爺的醫術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大家都知道爺爺可以治疑難雜症,誰知道他連中邪也能看好。
爺爺後來告訴我,王大海根本就不是中邪,而是封了穴。
在人體的胸腔中部有個膻中穴,膻中穴離心房很近,主的是人體血氣,若是被硬物重擊很容易造成心血不流通,血液堆積在一起會段時間內讓人力大無窮,而硬物撞擊胸骨破裂進而牽動內臟撞擊背部的一個叫作風門穴的穴位,這風門穴極其脆弱,主的是人體熱府,小兒著涼多半就是後背進了風,風門穴被破就是邪風入體,讓人意識不清,所以王大海才會力大無窮且神志不清見人就咬。
人體720個穴位分佈週身各處,許多穴位間看似無關聯,實則如數一家,爺爺那針扎的地方是王大海的印堂穴,印堂穴主神智,輕而易舉不能觸碰,尋常中醫給人印堂下針,常常要用小銀針,而且還要琢磨半天,下針偏了就會把人紮成癡呆,下針好了就是給病人開了竅。爺爺見王大海已經跟死沒兩樣了,當然要用大針狠扎,他的力道又恰到好處,剛好吊住了王大海的一道魂。
而最為足道的還是爺爺那一巴掌。以爺爺的眼力一眼就瞧出王大海是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出不來,他這症狀跟我奶奶極像,所以我爺爺一巴掌把他那口濁氣打出來,然後再拔了吊魂針,開了王大海的竅,他自然也就轉醒過來,其中凶險稍稍學點醫的都會捏把汗,我爺爺卻信手拈來一般,將一隻腳踏進閻王殿的王大海給拽了回來,所以後來王大海知道其中厲害後,對我爺爺更加佩服得五體投地,爺爺說什麼他也就信什麼,叫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幾乎可以說是唯命是從。
第016章吳真人的預言
我就那樣怔怔地站在麥場的中央,看著在凜冽的寒風裡高大如巨人一般的爺爺,我小聲地喚了爺爺一聲,爺爺回過頭看著我,說:「你奶奶已經不在了,我也很想她。」
之後爺爺就一直沒說話,直到很長時間他才問我是否還記得昨晚的夢,我點了點頭,把昨晚在夢裡看到的事情跟爺爺一五一十地道出,但是我沒有說最後看到了吳真人。爺爺對我的話依舊沒有半分驚奇,他帶我走向老井那裡,等我們到的時候,一群警察已經圍在了老井邊上。
劉全迎面走來,向爺爺搖了搖頭。
爺爺皺著眉問道:「一具屍體也沒有?」
劉全肯定地說:「撈遍了,沒有。」
爺爺看了我一眼,沒有問我什麼,我不知道爺爺是否相信我說的話,但是我卻突然害怕起來,因為這件事情有些詭異,在我和爺爺講起我昨晚的夢的時候,爺爺根本就沒有去打電話報警,再者,從我家的麥場上到村頭老井只有五百米不到的距離,幾分鐘就走到了老井那裡,為什麼那些警察會像早早就知道老井裡會死人一樣,提前到井邊撈屍體?
劉全向我和爺爺走來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是在問我,而是在問爺爺,難道爺爺不僅能知道黃牛晚上會來接我,還知道老井裡一定會死人?
想到我剛睡醒時候母親難過的樣子,我嘟著嘴跟爺爺說:「爺爺,黃牛再來找我,我不想去了。」
爺爺點了點頭,他說:「黃牛不會再來了。」
爺爺說得很肯定,那麼黃牛就一定不會再來,強大的爺爺總是能讓我在任何時候都感到安心。
而事實上,晚上的時候黃牛真也就沒來找我,之後的歲月裡我也再沒見過它。
王家村的老井接二連三的出事,先是井裡冒黃湯,再是鐵鏈拉出棺材,現在又淹死了人,王家村就是再缺水也沒人敢去喝井裡的水了,鄉親們知道爺爺為了水的事情也是盡了力,要是再沒水喝,王家村的人肯定會逐年搬離,到時候我們這個千年古村也就真成了外人口中的鬼村。無奈之下村長召集鄉親們,挨家挨戶都交了點錢,要到後山請吳真人給王家村點個穴,找個活泉挖一口新井出來。
大家到了後山的太陰觀時,吳真人正在道觀門前曬太陽,他坐在一把竹製的老椅上,顯得老態龍鍾,看起來有些淒涼,還沒等村長開口,吳真人就說道:「你們回去吧,新井不能挖,若是能挖,老觀主在世的時候就幫你們挖了。」
村長見吳真人竟然知道他們的來意,可沒成想他還沒開口就被拒絕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身後的鄉親裡有人說道:「吳真人,王家村百年乾旱就靠著一口老井,如今老井被毀,水再也沒人敢喝,要是再找不到新井,咱們還怎麼活啊!」
「是啊吳真人,咱們村子窮,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孝敬您老人家,可是咱們這群人可都是您看著長大的,您就眼睜睜地看著大伙都渴死嗎,這世道並不是想搬家就能搬得出去的,落不了戶沒兩天還會被公家攆回來,鎮上又不給咱們村通水,光靠買水喝一年的莊稼都相當於白種了,您老人家救救我們!」
那人說完就跪下來給吳真人磕頭,其餘人也紛紛下跪,而村長則手捧著從鄉親們集來的香火錢跪在吳真人面前,村長說:「吳真人,當年沒能護住您和您的大徒弟,讓您老人家受了委屈,是咱們無能,您老人家要是還生氣,怎麼罰我們都行,可您看在咱們王家村世代供奉太陰觀的份上,您就大發慈悲幫幫我們吧!」
吳真人看著王家村的村民們跪成一片,終究是心有不忍,他歎了口氣說:「並不是我不想給你們挖新井,而是這新井根本不能挖,一旦挖了就會破壞王家村的水分格局,引起的後果我也無法估測。我說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因為王家村的地下不知道被什麼人下了陣,陣眼就在有水的地方。」
王家村的村民們抬起頭,都聽不懂吳真人在講什麼,吳真人擺了擺手說:「罷了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等了一百多年,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這香火錢你們就拿回去請人鑿井,穴我來點。」
吳真人說著就轉身進了道觀,眾人只得在道觀門口好生等候,沒過一會,吳真人換上了一身乾淨的道袍隨我們出來,他的手裡拿著一塊四四方方的東西,是半透明的水晶,在這塊水晶裡面,有一條栩栩如生的小紅魚在游來游去,卻不知此物何用。
吳真人隨著王家村的村民向王家村走去,來的時候村長都已經準備了驢車,吳真人不坐,非要走著過來,到了村後頭的時候,吳真人忽然停住了腳步,他四處看了看,尤其是看向村後頭最後一戶人家的時候,眉頭皺得老深。
「吳真人,出什麼事了麼?」村長小心翼翼地問道。
吳真人沒有回答村長的問題,指著遠處的那戶人家說:「那戶人家住的是誰?」
村長說:「回吳真人,村裡小孩都管她叫孟老太,以前是咱們村的產婆,她男人是以前咱們村藥方的大夫。」
吳真人點了點頭說:「哦,是那丫頭,命還挺長,現在也該有重孫子了吧。」
村長的臉色有些難看,這要是旁人問他肯定不會照實說,可是在他面前的是吳真人他也就不用隱瞞了,他壓低了聲音說:「吳真人,三十年前您和您的大徒弟因為文革去了台灣,十後來文革結束了,當天晚上她家人就上吊死了,一家五口,四個上了吊,整整齊齊掛在房樑上,從王大夫,到他兒子,兒媳,孫子,王老太那天回了娘家,第二天回來看見一家子上吊死了,就瘋了。」
「絕戶了?」吳真人聽到這事也有些驚訝,不過他並沒有細問。
頓了一會,吳真人又問:「那你們村最近可有小孩生重病的?」
大伙都搖搖頭,沒人聽說王家村誰家孩子生重病哪。
「聽說昨個王書記的孫子發了一夜高燒,孩他媽眼睛都哭得腫了一圈。」一人說道。
「已經沒事了,大清早我還看見他在家門口跟老齊家的虎子玩的。」另一個人說道。
吳真人歎了口氣說:「你們村怕是有小孩要夭折啊,最近都盯著點。」
吳真人這麼一說,王家村的村民中就有一人嚇傻了眼,他哭喪著臉說:「吳真人,咱家媳婦過幾天就要生娃,您老人家看看是不是咱娃生不出來哪!」
吳真人看了那人一眼,笑著說:「一臉的滿堂子孫相,你這是產前抑鬱症!」
大伙哈哈大笑,之後一群人就隨著吳真人來到了村子外圍的麥場空地上,
吳真人不知從那裡拿出三隻紙鶴,他將三隻紙鶴放在手心,輕輕對著它們吹了口氣,紙鶴先是輕輕地振了下翅膀,然後在大伙驚訝的目光中飛了起來,十分靈動。
那三隻紙鶴分別飛向不同的方向,飛了大概二三十米後,其中一隻忽然燃燒起來,接著便化為灰燼散在空中,另一隻也在飛了不到百米的地方自燃起來。
只有一隻向村子裡飛行的紙鶴還在繼續向前撲扇著翅膀,吳真人示意我們跟上去,一直跟到大傻家的門口紙鶴才停下來,落在地上再沒了動靜。
「果然還是這裡。」吳真人輕輕地說了一句。
一群人面面相覷,難道新井要打在大傻家裡?
吳真人說完話將手裡端著許久的水晶放在紙鶴落地的地方,水晶裡面小紅魚像是找到了寶貝不停地撞擊水晶內壁似乎是想要出去,吳真人食指和中指併攏在那塊四方水晶上輕輕地點了點,忽然一道紅光從水晶裡頭發出來,緊接著就看見水晶裡的小紅魚從水晶裡鑽出來,鑽出來後又立馬鑽了回去,並且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望向眾人,王家村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說話,生怕驚動了這個小傢伙。
小紅魚似乎是確定了自己沒有危險,它搖動著小尾巴游出水晶,游弋在地面上猶如游在水中一樣自然而靈動,尾巴後面還拖著一條長長的虹。
第017章詭局
在眾人的注目下,小紅魚消失在大傻家院子裡,吳真人連忙拾起地上的水晶走到小紅魚所在的地方,將他的長袖挽起,右手掌輕輕地貼在地面上。
大傻和他娘聽到動靜從堂屋裡出來,正看見吳真人的右手猛然向上一提,一條長虹就從地下鑽了出來,落入吳真人手中的水晶裡。
大傻和他娘看傻了,吳真人的傳說他們都是從小就聽,眼下看見吳真人在眼前施展手段,那還不跟見了真神仙一樣跪在地上虔誠膜拜。
「大傻,吳真人要在你們家幫咱們村開口井,以後你和你娘就省得跑遠路挑水了。」人群裡的王屠夫笑著說道。
「以後咱們每天也都到你家挑水,也好照看你和你娘。」一個胖大嬸說道。
大傻連忙說好,不過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就撓了撓頭說:「不過俺得問一下老大同不同意,他有時候來找俺玩,萬一注意不到俺家院子裡有井掉進去怎麼辦,俺去跟他說一聲。」
大傻說完就風風火火地跑出家門,村長笑罵道:「這熊孩子,誰是他老大咧?!」
「那誰知道,估計是他爹吧,該是去上墳去了。」王屠夫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