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我說:「不用,這點小傷不妨事,我休息一夜就好了。」
姬子爭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會道術,苗三千還能將你傷成這樣?」
於是我將不久前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姬子爭聽完說道:「成家竟然有這麼厲害的人,京城不是只有一個姚家有尚武之風的嗎,難道那個成管家是姚家的人?」
宋剛這時候也說道:「晚上的時候警察來了一遍,但是見你不在問了幾句話就走了,有可能明天還會來,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沒有說話,姬子爭說道:「王陽在明面上並沒有殺任何人,他只是以一個倖存者的身份活了下來,哪怕他的道術被曝光,警察也不能將他怎樣,怕就怕成家的人在其中搞鬼。」
「又是成家。」安小武攥緊了拳頭,恨恨地說道。「等哪一天我的魔術練成了,就把為虎作倀的成家人都宰了。」
我想到那個身穿白色長袍的神秘人,將他殺死苗三千時候用的飛牌拿了出來,姬子爭看到牌上的圖案後皺了皺眉頭,他看向安小武說:「這個標誌是?」
安小武將飛牌接了過去,眼中露出疑惑,他說道:「異能者張大聖?」
「張大聖?異能者?」宋剛的表情有些詫異。
姬子爭經過安小武的提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他說道:「魔術大師張大聖,因為其挑戰的魔術已經神乎其神,到了任何人都無法模仿的地步,所以被稱為異能者。」
「不會吧,苗三千的魔術也是神乎其神,但終究也都是假的,會出現破綻。」宋剛說道。
安小武說:「張大聖和苗三千所表演的魔術不同,他之所以被稱為異能者是因為他表演的就是異能,比如最為常見的就是意念拍照,意念使湯勺彎曲,預言和平地飛昇。」
「太誇張了吧,我怎麼從來也沒在電視裡看過?」宋剛問道。
姬子爭說:「他表演的魔術由於太過震撼性,而且都是反科學的東西,所以他的節目不會在電視上播出,有時候網上偶爾流傳一個有關他魔術現場的視頻第二天就會被刪除。」
「那他到底會不會異能?」宋剛問道。
姬子爭說:「實際上異能魔術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有人開始表演了,一開始的時候,異能魔術的表演者也號稱是真正的異能,沒有破綻,但是超自然研究中心的人一旦前去揭秘,這些人全部都會以失敗告終,唯一一個沒有被發現任何破綻的,就只有這個張大聖!」
「所以,張大聖是當之無愧的京城魔術表演第一人,他多年以來走遍世界各地進行他的魔術表演,三年前更是開始用他的異能給人治病,一個身患肺癌晚期的患者,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的壽命,但是他卻在演出台上當場給他換了肺,雖然沒人看得清他到底是怎樣換的,但是那個人的確是好了。還有一個瞎了很多年的老奶奶,他也輕而易舉地讓老奶奶重見光明。他的異能被傳得越來越神,半年前他在上海的那場演出,爬上了上海的東方明珠,當著所有人的面跳了下來,但是令人驚駭的是,他掉到一半的時候緩緩停了下來,動作極其輕盈而逼真,他落到地上之後,讓幾個人上來檢查一下他的身上是否有線,可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有人說他身上帶了飛行裝置,於是他當著眾人的面拖得只剩下一條內褲,然後又如神跡一般地飛到了東方明珠的塔頂,這件事在半年前引起很大的轟動,有人將他的稱號從異能者變成了神,這樣一傳十,十傳百,他就積累了不少信徒。他表演的東西已經超出了魔術的範疇,所以他在魔術界的位置比不過苗三千,而且他的表演也是學不來的。」安小武接著說道。
能治病就人的魔術那還是魔術?我心裡暗暗想這。身患絕症都能被治好,還可以平地飛昇,爺爺身懷長生秘術歷經多少磨難才將我救活,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這樣的人。
可是當我又想起在廢棄工廠的樓頂那個身穿白袍的神秘人,心裡不知為何又動搖起來。
我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
第092章張大聖
那天晚上我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身上的氣一直不受控制地輕微波動。
師傅活了一百多歲,功參造化,氣蓋乾坤,他都不能憑虛御風。我不相信有人真能憑空站在高空。
第二天上午十點的時候,有人敲響寢室的門,那時候我已經洗漱完畢蹲在床上正打坐練氣,從門上方的玻璃上我看到門口是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
姬子爭早上醒來就一直躺在床上看書,他聽到門外的動靜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示意沒事。
我和這些警察到了警察局後,這些人並沒有問我任何話。也沒有將我關起來,而是將我帶進了局長的辦公室。
坐在辦公桌前面的是個中年人,他看見我來連忙迎上來,和我握手,然後很客氣地問我:
「我叫徐哲睿,這警察局的局長,你是王陽先生?」
我點了點頭說:「是的,您這是?」
他向外頭看了一眼,示意門口的人將門帶上,然後他小聲地說:「王陽老弟,徐某人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來頭,又為什麼會牽扯出這麼多大人物出來,但是我不得不誇你一句,那個成建平殺得好,他在咱們這片弄死的人命一隻手也數不過來。」
「為什麼不抓他?」我已經聽出來這警察局長既然能跟我說掏心話那就一定不會再抓我。
他笑了笑說:「老弟啊,你把京城這片地想的也太簡單了。現在的社會喝水都能嗆死人,坐著都能把血管壓裂。處理掉幾個小人物,跟殺一隻雞能有多大區別?那成建平的父親為了調查他兒子的死,將東城學院所有的攝像頭從開學到現在的記錄都讓人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你來看看他找到了什麼。」
徐局長說著就將他桌上的筆記本移過來讓我看,屏幕上正播放著一段視頻,視頻裡的天色有些昏暗,我和安小武姬子爭那些人站在一個小花園裡,旁邊是一棵倒在土坑裡的松樹,姬子爭端著電磁脈衝槍朝遠處衝去,宋剛和安小武他們緊跟上去。
而就在這時候,土裡面的一個東西忽然自行飛到了我的手裡。
接著畫面轉到了下一個視頻,我從視屏的上空緩緩地沿著牆面飄下來。
徐局長這時候摁了個暫停,然後指著屏幕上的我說:「你所在的位置起碼是四樓,可是你卻沒有扶著任何東西,而且在你從樓上落下來的前一分鐘,成建平就死在了相隔500米之外的超市門口。」
「成家人到底想要怎樣?」我直接問道。
徐局長說:「成家人原本是要我們將你抓起來。然後將你慢慢折磨死,並且要找出你這身本事的來源,但是沒想到的是,安家的人卻出面了。」
「你是說安小武他們家?」
徐局長點了點頭說道:「安小武是安家小少爺,安家比成家有錢的多,但是光有錢也沒用。他們家是做正當生意,暗中的勢力差了些,這是殺子之仇,成家是不會放過你的,真正出面的是石家。」
「石小雪?」我又問道。
徐局長點頭說道:「石家是做古玩生意的,他們家是京城古玩四大家族之一,能做古玩發家的絕對沒有一個是手裡乾淨的,所以有石家在這裡護著你,這件事情明面兒上也就沒人敢動你,因為始終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殺了成建平,哪怕你在苗三千的演出上露了那手絕活,但是你卻不知道,從此你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你意思是他們可能會派人來殺我?」
徐局長說:「不是可能,是一定。」
我從警察局裡出來後,心中思慮這件事情到底該怎麼辦,我雖然一身道術,可是經過昨晚那場大戰也算是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何況他們還有槍,一旦我的預警不及時,很可能就被人一槍蹦了。
這時候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是安小武打來的電話,我接通之後,安小武說:「王陽,你怎麼樣了?」來土豐圾。
我說:「已經沒事了。」
安小武說:「沒事就趕緊回來,我剛剛才知道,異能者張大聖的生涯最後一次表演就在今晚!我弄到了四張票,今天晚上我們四個去看看。」
我掛了電話之後,心中有些疑惑,昨天晚上是苗三千的生涯最後一場巡演,今天緊接著又是張大聖,這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
到了晚上,在北京城東區最大的露天體育館裡,兩萬人的座位座無虛席。
我將手裡的紙條打開,上面寫著:今晚見。
這是今天下午我回寢室的時候柳芊芊塞給我的紙條,她說是石小雪寫給我的,其實對於石小雪我心裡並不是很討厭,只不過第一次和她見面的時候對她趾高氣昂的樣子有些看不慣。
下午柳芊芊將紙條遞給我的時候態度也不是很好,我直接轉過身就沒理她,但是她卻追上來叫住了我,臉色有些尷尬地跟我道歉。
我說:「沒必要道歉,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交集的人。」
柳芊芊見我又要走,只好放下姿態讓我把她的話聽完。
她說石小雪實際上不是個蠻橫無理的人,初中高中的時候整天有一幫男生圍在她們班的窗戶外邊看,雖然情況沒有別人口裡傳得那誇張,但是的確是讓她挺心煩的,有種整天被人監視的感覺。到了大學之後,更多的人整天圍在她身邊有意無意地看向她,她的手機號只要是告訴一個同學講,甚至是男老師講,第二天准就有一幫子人發短信跟她示愛,說什麼的都有。
所以她們就商量著是不是應該顯得自己性格差一些,誰知道就鬧出了那天的事情。
柳芊芊走的時候還說,石小雪從來也沒這樣關心過一個人,我是第一個。
她還說,石小雪十年前小雪的父母就死了,她得過抑鬱症。
柳芊芊走了之後我心裡五味雜陳的,實際上從我悟道醒來之後,看見石小雪的那刻起我就已經不討厭她了,畢竟人家是一個女生,無論家裡是有錢還是沒錢,能低聲下氣地跟我道個歉,我已經挺知足的了。
但是我沒想到她能為了我讓石家的人護著我,從而得罪成家的人,我從沒想過跟這些上流社會的人有一天會有交集,我歎了口氣,將紙條塞在口袋裡,她的紙條上說今晚見的,但是周圍都已經坐滿了人,也沒見到她的影子。
就在這時候,一陣熱鬧的歡呼聲傳來,因為在體育館中央的石台上,一個看起來頭髮花白的老頭從石台下方沿著台階走了上來,他看起來有些老態龍鍾,跟我想像中活靈活現的張大聖有太大的區別。
他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站在一座高台上,我注意到他的眼睛竟然有一隻是純白色的,看起來霧氣朦朧的,有些嚇人。
「他不是異能者嗎?眼睛瞎了的人都能治好,為什麼不把自己的白內障先治好?」宋剛問道,語氣有些嗤之以鼻。
「噓!你別看他老眼昏花,可傳言他一切都聽得見,你這樣說他會被他聽見的。」宋剛旁邊的一個神神叨叨的婦女說道。
「真是笑了,我一米八五的個子怕個老頭?兩萬塊錢的票就這樣扔出去,去吃燒烤喝啤酒得吃幾頓才能吃完?真不知道你們這些有錢人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宋剛看到張大聖老態龍鍾的樣子後失望透頂,不禁惋惜起手裡兩萬塊錢的票,他下午的時候是跟安小武一塊去張大聖的異能魔術售票處買的票的,他看到安小武眼也不眨地刷掉了八萬塊錢的時候,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說實話我聽到兩萬塊的一張票時也吃了一驚,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的話,兩萬塊錢一張票,別說來看一個老頭,就算是看神仙我也不來看。
姬子爭這時候說道:「根據網上的傳言,張大聖從小的眼睛就是這樣,有人說他那只白色的眼睛是通靈的,可以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也還有人說他的念力和預知的能力也是來自於那只充滿魔力的眼睛。」
「你信?」宋剛聽到這裡更不信了。
這時候,台上的主持人說完致敬詞,一臉老態的張大聖開口說道:「今天能看到如此之多的朋友對我的支持,心中著實欣慰,這場魔術表演,作為張某人魔術生涯的最後一場,心中感慨萬千。這些年來,面對無數人的質疑和檢驗,最終張某人也是走了過來,相信這次來觀看張某人表演的除了一直支持我的老朋友外,還有一些新朋友,那咱們就從最基本的先知開始,我搖到號碼的朋友上來配合一下。」
說話間,一個身材火辣的禮儀小姐端著一個電子搖號器從台下走了上來,將電子搖號器端在張大聖的面前。
彼時,宋剛正伸著脖子跟安小武掙得面紅耳赤:「明明就是白內障,還非要說充滿魔力的眼,兩萬人的場地,一場就要四個億的門票收入!找世界上最尖端的科學家什麼研究不出來?要是真有本事,這老雜毛就讓我上台,他不是先知的嗎?我看到他能不能猜對我的名字!」
嘀--
「請6667號觀眾上台!」主持人的聲音從體育場周圍的音響裡傳來。
安小武和宋剛爭吵的聲音戛然而止。
宋剛看著自己手裡的票,傻眼了。
正是6667號。
第093章先知
宋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攥著那張編號6667的票,有點懵了。
在主持人身後巨大的電子熒屏上,宋剛面無表情。
他在經過安小武身邊往台下走的時候,小聲地說了一句:「看我把這老頭給玩死。」
一群人對宋剛的上台鼓起了掌。從我們所做的位置到體育場中間的位置總共50米遠,宋剛走路的姿勢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後來的春風得意馬蹄疾,再到最後兩腿已經發飄了。
「這位先生您走路可真自信。」站在台階第一層上的禮儀小姐向宋剛微笑著說道,她伸出手想要以隆重的上台禮儀迎接宋剛上台。
宋剛看也不看禮儀小姐,把手裡攥著的門票放在了禮儀小姐伸出的手掌上。
「兩萬,不用找了。」宋剛淡淡地說了一句。
禮儀小姐站在台階上看著宋剛大搖大擺地走上台。手中還端著被握得皺巴巴的門票,風中凌亂。
「丟死人了。別說我跟他認識。」姬子爭捂著臉說道,表情像是吃了死蒼蠅。
此時,在體育場中央的表演台上擺著一張長桌,桌子上放著兩杯水,在桌子兩邊各有一把椅子。
宋剛走到台上後,張大聖伸手向宋剛說道:「歡迎你,年輕人。」
但是宋剛並沒有和張大聖握手,而是將長桌旁邊的椅子拉出來,他毫不客氣地坐下來,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搭在桌子上手指很有節奏地敲擊著,眼神挑釁地看著張大聖。
「坐。」宋剛示意張大聖坐下來。
觀看台上的人已經笑瘋了,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亂地大喊起來,對宋剛的叫板很是支持。
「你很自信。」張大聖笑了一下,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最新開口的並不是張大聖,而是宋剛。
張大聖笑了一聲說道:「我叫張大聖。您呢?」
宋剛說:「你猜!」
「我噗!」安小武正喝著奶茶就噴了出來。
張大聖說:「我猜不出來。」
「猜不出來你在這擺什麼招牌?」宋剛一臉鄙視地看著張大聖說道。然後動作優美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品起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