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為什麼?」
「因為那是我半年前在上海演出的時候調的明礬水。」
「嘔~」宋剛被噁心地吐了出來。
兩人都面對面坐好後,張大聖說道:「今天咱們第一場魔術表演的是先知,猜未來的事情。」
宋剛哼了聲說:「你猜100年後地球會滅亡。怕到時候我都進棺材了。」
「不,你在這張白紙上寫一個數字,我來猜它是幾。」張大聖說話間禮儀小姐上台將一張紙和一隻筆放在宋剛面前的桌子上。
「寫十以內的數字你還有十分之一蒙對的機會。」宋剛嘀咕道。
張大聖笑著說:「隨便你寫多少數字都行。」
宋剛不信邪,用手捂在白紙上,刷刷刷地寫了幾個數字。
張大聖問:「寫好了?」
宋剛說:「寫好了。」
張大聖說:「你寫的是34554。」
宋剛愣了,站在一旁的禮儀小姐說:「請先生將您寫的數字對準下面的鏡頭。」
禮儀小姐見宋剛沒動靜,就上前將宋剛手下面壓著的紙抽了出來,對準了台下的攝影機鏡頭。
正是34554。
「不對,你這樣不對!」宋剛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你說你表演的是先知,我寫過之後你才猜出,這是後知了,這紙有問題,要麼就是這筆有問題,上面有針孔攝像頭,或者是其他什麼高科技的玩意,還有這桌子,我覺得也有問題。」宋剛站起來,將桌子上鋪著的白布揭開來,露出下面的玻璃桌。
「你得提前說出來我寫的東西才是先知!」宋剛得意地說道。
看台上的人一陣喝倒彩,對宋剛嗤之以鼻。
但是張大聖卻說道:「可以。」
張大聖說著他就讓台下的另外一個禮儀小姐端上來一個瓶子,那瓶子裡正是一張折疊得四四方方的紙,紙上繫著紅繩。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事先寫好了我要寫的數字,放在這瓶子裡面了?」宋剛問道。
張大聖點了點頭。來帥央劃。
宋剛笑了,說道:「既然你是先知,把數字寫在紙上還是手上都一樣的吧。」
張大聖表示無奈地攤開手說:「隨意。」
「真笑了。」宋剛嘀咕一聲,拿起桌上的簽字筆就在手心上寫了起來。
這一次他根本就沒擋著,而是將自己的手放在攝影機的鏡頭前,在手心上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漢字:我不知道。
台上不少人罵起了宋剛,禮儀小姐的臉色也難看起來,提醒宋剛說:「先生,您應該寫阿拉伯數字。」
「不,我就要寫漢字,反正他是先知。」宋剛死皮賴臉地說道。
他在剛剛問張大聖的時候,特意重複兩遍指明自己會寫數字,但是他臨時改成了寫漢字,而且是當著大家的面對著鏡頭寫出了「我不知道」幾個字。
「這樣要是你還能猜出來,你說你是上帝我都信。」宋剛瞥了一眼張大聖說道。
那禮儀小姐轉頭看了一眼張大聖,張大聖點了點頭,禮儀小姐剛要打開玻璃瓶,宋剛卻忽然叫住她了:「慢著,我來打開!」
宋剛說著就將禮儀小姐手裡的玻璃瓶搶了過去,那禮儀小姐忙說道:「先生,你不能這樣的。」
宋剛根本就沒理她,用胳膊將她搭在一邊,他將瓶子裡的紙拿出來,拆開上面繫著的紅線,打開了那張白紙。
玻璃瓶啪啦一聲掉在地上,宋剛拿著紙片的手在抖,他愣住了。
攝影師給宋剛當時的表情來了個特寫,禮儀小姐從宋剛的手裡將那張紙片抽出來,然後對準攝像機的鏡頭。
紙片上是四個筆跡雋秀的漢字:我不知道。
所有人都歡呼起來,驚叫起來,包括安小武,姬子爭,還有我。
「年輕人,謝謝您的不配合!」張大聖將宋剛還僵硬在胸前的手拉過去,算是跟他握了個手。
幾個禮儀小姐上台將宋剛拉了下去,宋剛還不想走,他喊道:「你沒猜出來我的名字,還有你得現場證明一下哥德巴赫猜想!」
宋剛的叫喊聲被淹沒在人聲沸鼎之中,張大聖朝宋剛揮了揮手。
台上的觀眾看著失魂落魄歸來的宋剛都主動給他讓開了路,宋剛說:「他肯定解不出來哥達巴赫猜想!」
宋剛說完就差點趴在座位上哭了,他說:「還學霸,丟人丟大了!」
宋剛親身經歷這樣的事情,無疑對他的世界觀造成了不小的衝擊,我不知道為什麼世間會有如此神奇的魔術,難道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先知?
但是師傅曾經說過,未來是可以改變的,一切沒有既定的事情都會隨著一個不經意的舉動甚至是一個想法兒改變,宋剛在寫「我不知道」的時候,一定也在心裡想了無數種張大聖可能會猜到的事情,他會徘徊於到底應該寫什麼。
可是他寫出來的字,竟然和張大聖事先準備好的字一模一樣,更為關鍵的是,筆跡不同。
在道家的術數之中,扶乩占卜、問天求卦是作為最簡單又最為神秘的一種術,因為他的基礎就是來源於易經,所以將易經裡面算命和看相的基本綱要和原理學會,稍稍融會貫通一下就可以成為算命先生。這世上普通人多,普通人的命相幾乎完全符合易經算命學的基本綱要行,照著基本綱要上說,十有九個准。
但是張大聖這樣可以完完全全猜中別人的所思所想的東西,在道家之術練得出神入化的人裡面,就算再牛的人也不可能這樣。
第094章飛昇
從古至今,在道家之術練得出神入化的人裡面,就算再牛的人也不可能提前猜到別人的心理活動。
包括唐朝時期最有名的大相師袁天罡也不行,他最多也就能推演到「唐興三代,武氏代之。」
包括袁天罡的大徒李淳風。他也只能推演出了唐朝之後2000年的未來世界大概的發展。
也包括神人一般的諸葛亮,無論他再如何神機妙算,最終的結果卻也只不過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更是包括了我的師傅,他對未來的感知已經到達了「鐵口直斷,分文不取」的境界,但是我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也從不知道他能算出其他人的所思所想。
我從小和師傅在山上學道,耳濡目染道家各種奇聞。也隨著他老人家到臨縣的幾個縣城見過幾個有真本事的人,他們算起命來很準,但是也沒準到這般地步。
「再次感謝剛剛那位年輕人出色的表演!」人群的聲音逐漸靜下來之後,張大聖向我們所在的位置看了過來。
這時候台上的禮儀小姐端著幾隻似乎像湯勺的東西走到台上。
張大聖站在台上繼續說道:「有很多人一直在懷疑我的能力,他們不信我這只模糊的眼睛擁有魔力,嘲諷我這只白色的眼珠是白內障。熟悉我的老朋友看到有人送來了湯勺,就知道我是要表演意念讓勺子彎曲的魔術了。」
張大聖說著就拿起一隻勺子,繼續說道:「勺子彎曲的魔術,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了,相信現在的很多魔術師都會,甚至是在場的年輕人也有人會,網上一搜也能搜出來很多揭秘視頻,我年輕的時候也玩過,但是你們也都看得出來,所有人在變這個魔術的時候勺子的彎曲曲度都沒這麼大,不像我這樣。」
張大聖一隻手捏住勺子的尾部。在萬眾矚目之下。勺子竟然自行彎曲起來,而且是扭成一團。
在觀眾的歡呼驚叫之下,張大聖將扭成一團的勺子放在身旁禮儀小姐手中的盤子上。然後拿起一塊毛巾擦著額頭上的汗。
「老了,動用念力的時候總是會累。」張大聖說著看向禮儀小姐手中的盤子,那盤子裡靜靜躺著的三把勺子忽然發出一陣抖動,接著就慢慢地飄了起來,飛到他的眼前。
我睜開陰陽眼向此時動用念力的張大聖望去,然而我並沒有看到任何氣的存在,更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能量。
姬子爭說過,鬼魂實際上也是一種能量體,所以他設計出來的電磁脈衝槍在干擾能量聚合的原理下就可以傷到鬼魂,但是張大聖在動用自己念力的時候卻絲毫也沒有產生任何能量波動。
師傅和我的護體道氣實際上也是一種對能量的運用,厲鬼可以隔空傷人也是對能量的運用,甚至是糖娃兒那天晚上在我面前憑空而立,也是如此。
就連我當年還很小的時候,為了殺余懸樑的一個手下,覺醒的某種詭異的力量也是對能量的運用,只要睜開陰陽眼就可以捕捉到一絲氣息。
但是我在張大聖這裡沒有看到任何能量的波動,就好像並不是他在控制著湯勺,而是湯勺自行飛起來的一樣。
三隻銀色的小湯勺在張大聖的面前憑空吊著,並且開始慢慢扭曲起來,扭成一團麻花,掉落地上。
坐在我旁邊的姬子爭看得眉頭直皺,他小聲問我:「道術也可以這樣?」
我拿出一枚硬幣放在手心,然後控制著硬幣緩緩飄起來說道:「道術可以這樣,但是他的不是道術,道術實際上是對氣的運用,任何人在動用的道術的時候都會產生氣,我沒有從他身上看到氣,同樣也沒有發現其它的能量波動。」
姬子爭說:「你是說他是騙子?」
我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除非他真是神。」
而此時台上的張大聖已經表演完了意念使湯勺彎曲,他用毛巾擦了擦手,然後讓站在一旁的禮儀小姐下去,另一名禮儀小姐端著電子搖號器走了上來。
張大聖說:「不用搖號了,就你吧。」
張大聖拿起盤子上的一張空白照片,讓攝像機鏡頭靠近一些,張大聖閉上了眼睛,開始進行他的意念成像的表演。
只見巨大的電子熒屏上,他手中的空白相片忽然冒起煙來,一個身穿大紅旗袍的女人背部慢慢熏染開來,出現在照片上面,而這個女人的旁邊,正站著手拿相片的張大聖,他的那只白色的眼睛散發著妖異的光芒。
安小武說:「如果這不是一張事先就準備好的照片,從他的那個角度,怎麼可能看到那女人的背面,就好像一個人站在他的背後拍的一樣。」來節估血。
安小武說著看向了我,我搖了搖頭,我的陰陽眼之下,即便是小閻王那樣的存在都能看得到,更別提其它不乾淨的東西。
張大聖表演完意念成像之後,將手中的照片送給了禮儀小姐,從電子熒屏上可以看到張大聖的額頭上此時冒著汗,就好像他的確是剛剛發完功累得一樣。
張大聖略顯蒼老的聲音說道:「從很小的時候起,我就知道自己有一些別人沒有的能力,但是以前說出來沒人信,還總被當成怪物,那時候剛來北京,人生地不熟,多虧了一個朋友的幫忙才有了安生之處,後來有了網絡這東西,自己表演的幾種簡單的能力魔術被傳在網上,也就漸漸有了一點名聲,成了今天這樣。現在,我和當年的朋友都老了,他也有了孫女,今天在我最後一場表演裡面就幫我那老朋友的孫女實現一個小小的心願。」
張大聖說著看向台後,一個身穿鵝黃色長裙的女生走了過來,聚光燈照在她的臉上,她身後巨大的電子熒屏上映射著她微微淺笑的臉,是石小雪。
張大聖說:「小雪,你要實現的是什麼願望?」
石小雪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我們,安小武、宋剛和姬子爭也都轉頭看向我,我皺了皺眉頭,如果石小雪在眾目睽睽之下想要把我叫上去,陪她一起跳個舞什麼的狗血橋段,我肯定是轉身就走人的。
石小雪見我的臉色不高興,臉上並沒有什麼異常神色,而是看向張大聖說:「我想向您那樣飛。」
張大聖笑了一聲說:「這點我剛好可以做到。」
張大聖說著就閉上了眼睛,他面向我們,兩隻手緩緩張開向上平舉起,忽然,整個體育場的燈光都暗了下來,並且一閃一閃的。
然而就在這時候,圍在觀眾席上的所有人都面容嚴肅地念起了一句話,聲音低沉,似是禱告。
「願在苦難中死去的人們靈魂能夠在光明的帶領下,在父神的國度中得到永生,平安,和喜樂。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聖經?這個張大聖還真把自己當成上帝了不成?」宋剛被這一幕嚇到了。
姬子爭說:「是別人把他抬到了上帝的位置。」
燈光一明一暗,頭頂有一處照明的燈啪的一聲炮炸了,燈下的一小群人被嚇了一跳,在我旁邊不遠處座位下的小綠燈也啪的一聲爆了,座位上坐著一個中年人,他小聲嘀咕道:「是異能者的念力影響的?」
很明顯,作為現代人,並不是所有人都盲目迷信於眼前看到的一切。
但在場的兩萬人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是張大聖的信徒,他們又念起了那一段禱告語:「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張大聖在一片聖歌之中緩緩地浮了起來。
一同浮起來的,還有被白光籠罩的石小雪。
他們兩人如聖父與聖女一般,在眾人或驚恐或虔誠的目光中升向高空,越飛越高,尤其是張大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光芒。
這一幕不知道擊碎了多少個在場的人多年以來形成的唯物主義世界觀。
但是就在這時候,高中之中,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石小雪忽然發出一聲慘叫,張大聖的脖子應聲而斷,頭顱和身體分家,而石小雪則忽然沒了任何支撐從空中往下跌落。
所有人都發出驚恐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