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
人這一生,不需要多少朋友,有一個懂自己的,也就夠了。
他時常夢想著,有一天,也許自己會成為一個成功的商人,成為一個演講家,將他的苦難告知於眾,讓大家不要放棄自己的生命,不要放棄還有半點希望的生活。
可是世界並不是他想像的那樣美好,很多事情都無法實現,他也有很努力地工作,每天日昇而落,日落而息,一年,兩年,十年。
有一天,劉項飛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哭了出來,他十七歲的時候來北京打工,就覺得也許用不了兩年,自己就會成為這車水馬龍中的一員,成為一名成功的北漂青年。
可如今,他二十八歲了。
二十八歲,和三十歲沒多大區別,他從一個少年,直接變成了中年大叔。
劉項飛那天哭得很傷心,他想到他這些年南來北往,從事各種工作,最後都是黯然收場的結局。想到小時候自己家的花圃裡,別的孩子都在肆意玩耍,只有他埋頭種花,最後他們家的花圃被一把大火,燒光了所有,包括一向對他不怎麼待見的父母。
父母被燒死後的幾年,他就忘了。
他的性格很懦弱,從小就被其他人欺負,甚至有人將磚頭放在他手裡讓他照腦袋上砸他都不敢,即便他被打得頭破血流。他從來也沒想過要做一個強者,他想要依附強者,做一個跟班,當他知道王陽是玄門道士的時候,他心中無比激動,以為自己時來運轉了。
可是當京城巨富成家的人找到他的時候,面對幾百萬的支票,他不得不心動,不得不想起這些年自己受的苦,不就是為了錢嗎?
在錢和友誼之間,他選擇了錢。
而結果,那是一張空頭支票,他被騙了。
人活一生,總會做錯一些事情,從此他心中就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心中內疚,時常捶頭懊惱,坐立不安。
王陽想要殺他,易如反掌,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可眼下,袁門隱卻讓他拿著槍去殺王陽,對他進行羞辱,
別人的夢想是做一個有錢有勢的人,他的夢想,是想成為王陽。
他想要有很多人關愛自己,將自己當成寶一樣。
劉項飛哭了,臉上的疤痕讓他本就其貌不揚的臉醜陋不堪,他早就想到,自己將近三十歲的人,和一群十幾二十幾歲的人混在一起,本就格格不入,卻還處處拖後腿。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能修煉。
人的資質分為三六九等,他是最差的一等,甚至他修煉十年,體內都不會出現一絲道氣。
儘管劉項飛無數個日日夜夜都在為自己打氣,讓自己堅持活下去,也許有一天自己就會成為人上人,可是結果總會讓他失望。
他記得一個叫顧文華的人,找到他,資助他上了東城學院,上學的第一年,他們全班被帶去崑崙山的一處新挖掘的山洞考古,五十幾個人,進去之後,莫名其妙地全都死了。
他什麼都不記得,只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身邊全是死人,他像瘋了一樣逃出山洞,回了北京,才知道自己成了通緝犯,到處都有人在找他,他很不理解,為什麼別人會認為他沒死,為什麼偏偏只有他成了通緝犯。記余歡圾。
而後他認識了王陽,租個房子卻鬧鬼,他記得他躲在床底的時候,那個長相醜陋的小閻王對他說道:「你的靈魂偏向於黑暗,和我是同一種人,我不殺你,而是要引來那個會捉鬼的道士,我需要他的一把道火。」
劉項飛用自己好不容易變賣老家所剩不多的家產來北京做玉石的生意,可是現在的玉石生意並不好做,除了賠錢,他就很少有賺過。
再之後就是成家的人要對付王陽那一夥人,他為了錢出賣朋友,最終什麼都沒得到,他想要和王陽那些人一起出逃,浪跡天涯,但是卻沒人想要帶他。
劉項飛越發開始堅信自己就是一個垃圾,不然為什麼親生父母都不想要他,為什麼親戚對他不理不睬,為什麼自己的朋友也將他當成可有可無的人?
他不想死,他知道,人死了,什麼都沒了,再也看不到碧藍如洗的天空,看不到鬱鬱蔥蔥的草木,看不到魚蟲花鳥。
劉項飛停止了他的嚎啕大哭,一個男人,得怎樣的絕望,才能哭得這麼撕心裂肺和不甘。
而現在,他連活下去的權利都沒有。
他想大聲地質問蒼天,質問所有人為什麼,為什麼他連做個普通人簡簡單單活下去的權利都沒有。
劉項飛看著自己身上沾滿血的囚服,他是多麼希望,自己能穿上一件新衣服。
而我始終看著劉項飛沒有說話,我的眼睛濕潤,看到了他眼神忽然變得安然,似乎可以感受他有千言萬語想要跟我說說。
「劉項飛。」我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劉項飛擺了擺手手,他哭著說:「不說了,不說了。」
而後,他用手裡的槍,打穿了自己的太陽穴。
第442章真正的兵王
眾人都親眼看著劉項飛用槍打穿了自己的頭顱,子彈從他的腦袋另一邊崩出來,他砰然倒地的聲音讓我心臟不由地一顫。
我不知道為什麼劉項飛的死會讓我如此震顫,我能感受到他心中有無盡的委屈,但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選擇了自殺。
有些人幸災樂禍。因為現場死了很多人,不差他一個,也有的人皺著眉頭,看著劉項飛身上的纍纍傷痕。能想像到他生前所受的折磨。
我跪在劉項飛面前,將他扶起來,將他睜著的眼睛合上,他的血淌在我的手上,還有一絲溫熱。記鳥陣亡。
他這樣死了,死得多麼不值。我為他感到不甘和憤怒。
「他的人生本來就過得不好,你也不是沒吃過苦的人,何必要這樣對他?」我眼睛通紅,質問袁門隱。
陳宮說道:「袁將軍殺一個垃圾一樣的人,難道還要考慮垃圾的感受?」
「你算什麼東西?」我看著陳宮說道。「也只不過是他身邊一條狗罷了,單獨放出來,只有死的份!」
「嘿嘿,看來道尊的本事漸漸大了。當初見到我還只有跑得分。這才多久沒見,就想要騎到我的頭上了,本將軍就試試你有什麼本事!」
陳宮說完,向我跑來,一拳擊出,玄光烈烈,開山裂石。我一拳回擊,陳宮倒飛出去,口吐鮮血,臉色慘白。
「怎麼會這樣?」陳宮皺著眉頭,不懂我的功力為何精進如此之快。
「好強的氣。」一名老兵王也說道。
袁門隱這時候說道:「不愧是我的師弟,連混沌之氣這種東西都能得到,還能修煉到這般地步,融入自身經脈道氣之中,怕是拳頭也堪比道器了,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將太陰觀的秘術練出幾個像樣的來。」
袁門隱說著,寬大的胸肌忽然抖動,一股極強的力量突然將我的全身禁錮住。
「王陽,怎麼了?」姬子爭發現了我的不對勁,連忙傳音問我。
我傳音道:「我被袁門隱禁錮住了。」
「什麼?可是他根本就沒動。」姬子爭也嚇了一跳,袁門隱在眾人面前根本就沒有動手,只是肌肉蠕動幾下,就會造成如此威力。
我忽然被一股絕強的虛空之力拖起來,拖到空中,任我怎麼掙扎都無法擺脫束縛,我大吼著將體內的混沌之氣全部調出,衝擊將我禁錮住的虛空之力,袁門隱嘴角輕笑,胸前發出一道常人看不見的玄光向我襲來。
咚!
我被一擊震飛,在地上滾了幾十圈才站起來,內腑難受,嘴角溢血。
「大將軍神威。」眾人都誇讚道。
「神威個屁,欺負一個晚輩後生,算什麼本事?」一聲洪亮的聲音傳來,持劍劃破天際,從遠處飛來。
左道人御劍站在空中,大風將他的道袍吹得獵獵作響,長髮白鬚,看起來就像是老劍仙一般。
「師傅!」姬子爭朝著空中的左道人叫了一聲。
左道人點了點頭,從天而降,落在我們的面前。
「左老哥好久不見,當年酒館一役,沒想到一晃三十幾年過去,兩個老不死的還能再相見。」破空之聲傳來,一名道人踏著眾人頭頂飛來,正是邪道人浮雲生。
左道人皺著眉頭看了眼浮雲生說道:「你怎麼還沒死?」
「看你這話說的,你不也是沒死。」浮雲生沒好氣地說。
兩人很快就笑了起來,他們當年在酒館有過一面之緣,英雄之間,惺惺相惜,即便幾十年過去,見面還是老兄弟。
「王陽哥哥,你沒事吧?」
人群中,龍可兒向我跑來,身後還有小狼王,李相宇,肖書生,同行而來的還有大傻和白蓉。
「我沒事。」我摸了摸龍可兒的腦袋,接著對大傻和白蓉說道:「你們也來了。」
「老大,你沒受傷吧?」大傻依舊叫我老大。
我搖了搖頭,我有陰陽魚護體,並不容易受到嚴重的傷。
「有人想要接近柳樹,你們在這裡,我守護柳樹了。」瑤光面無表情道,轉身飛離而去,衣袂飄飄。
袁門隱說道:「就來了這麼幾個,不知道讓你們哪來的自信?」
左道人說道:「袁將軍,你身為當朝掌權者,挾天子以令諸侯,天下什麼東西尋不到,非要來破壞這群孩子們的淨土,難道強如你也相信那虛無縹緲的仙的傳說?」
袁門隱說道:「仙存不存在是另一回事,但柳樹的傳言幾千年前煉氣士就在尋找了,那個趙高自以為是,以為是憑自己本事跑掉的,我就是想讓它促進淨土事情的發展,他的長生之血不能二次使用,也不是真正活了兩千歲的人,但是柳樹可是活了千千萬萬年的,我只好來尋這棵長生不死的柳樹了。」
「袁將軍為督國戰神,當年隻身一人殺得敵軍人仰馬翻,什麼國師,巫師都在你的腳下灰飛煙滅,區區淨土,袁將軍帶了這麼多人來,還非要把玄門的走狗也都帶來,這是為何?」一聲威武雄渾的聲音傳來,狼王莫天通帶著塞北七狼走來。
「若不是帶這麼多人來,怎麼可以將你們這些犯上作亂的人一網打盡?」袁門隱身旁的一名老兵王說道。
「你是王動?」狼王莫天通看著說話之人問道。
「沒想到這麼多年,還有人能記得我王動,真是不錯。」王動面無表情說道,身披上將軍的軍裝,胸前和袖子上全都是一等戰功的徽章。
「第一軍區的第一代兵王王動,號稱神一樣的存在,誰沒聽過你的名號。」狼王莫天通說道。
老兵王王動,為戰爭時期國家培養的第一批兵王,為人果敢狠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一人敢衝擊手持步槍的千人團,傳聞擁有不死之身,身經百戰,是真正的兵王。關於他的傳奇有很多,但是抗戰勝利之後,這個人和袁門隱一樣消失不見了,退居幕後,直到很長時間,袁門隱成了實掌兵權的大將軍,他的身影才出現,傳言他的功力不低於袁門隱。
王動說道:「狼王過譽了。」
狼王莫天通說完,又看向袁門隱身旁的另一個人說道:「這位想必就是那位偉人身邊的警衛員,後來成為兵王訓練營首席教官的汪司令汪藏龍,一生沒有多麼顯著的戰績,但是卻護佑那位偉人一生,首創了子彈拐彎和空中接刀的技巧,是第一任也是國家第一個兵王,傳言就連兵王之王王道生也不是你的對手。」
汪藏龍一生守護那位建國立業的偉人,是那位偉人最後一位警衛員,被封為少將軍,沒有什麼可以流傳青史的戰績,但是那位偉人說過,子彈看著他都得繞彎,實際上就指的是汪藏龍這個人。
汪藏龍,其名不顯,那位偉人歸天之後,他也就銷聲匿跡了,傳言他很小時的時候,在南少林學過武,後來功成,闖少林十八銅人陣而下山。他心中一直仰慕那位偉人的光輝,自告奮勇尋找那位偉人,守護其一人,任何人叛亂都不能傷到那位偉人一根毫毛,而那位偉人晚年也對汪藏龍無比信任,獨自外出之時只帶著汪藏龍一人就足矣。
他的名號早有耳聞,但是後來新時代來臨,許多元老被迫害,他雖然一生沒有什麼顯赫的軍功,但是在當時他是少將軍銜,不知為何就銷聲匿跡了。
我不知道狼王莫天通哪來的關於他秘密成為兵王訓練營總教官的消息,但是他和王動還沒死,而且成了督國戰神袁門隱的左膀右臂,這簡直是炸了天的消息。
第443章誓與淨土共存亡
狼王莫天通的手背在後面,手心上全都是汗,很明顯,他知道這一場戰爭一旦打起來,我們絕不是對手,他說這些是想要提醒我們這些年輕人。這些老一輩的高手太過強悍。他們可是經歷了千爭百戰的英雄,是建國立業的風雲人物,槍林彈雨中都能走出來,何況是我們這些區區修煉了幾年的年輕人?
汪藏龍說道:「早就聽聞塞北狼王一脈雖地處偏遠。但是消息靈通,根基早已滲入內地各個領域,沒想到我們兵王訓練營中也有狼王的人。」
狼王莫天通說道:「汪將軍過譽了,朝代更迭,道尊易主,我塞北一脈能在歷朝歷代保持長久昌盛都在於一個忠字。我們不想與當朝者為敵,尤其是與大將軍為敵,但是您也看到了,是你們先侵佔淨土,毀滅這裡的一草一木不說,還屠殺這裡的無辜生靈,更是要將傳聞中的柳樹摧毀,這又是何必呢?」
王動說道:「從始至終。沒人想要說摧毀柳樹。大將軍只是想要為世人證明是否有仙的存在,我們這麼多人知所以願意跟著大將軍,你知道為什麼嗎?」
狼王莫天通皺著眉頭,沒有回答,汪藏龍說道:「大將軍不僅武功蓋世,道術無雙,他有任何的東西都會分給手下的兄弟。無論多好的東西都從不藏私,仙樹的秘密若是被你們得到,只會讓世人更加疑惑,而大將軍將會與所有人共享。」
汪藏龍說話的時候,眼中儘是敬畏,袁門隱當初離開師傅的時候,恨極了師傅藏私,在考慮是否要將太陰秘術的終極一式傳給他,即便後來他遇到很多想要害他性命的人,他依然堅持自己的原則,各種手段籠絡高手,讓他們追隨自己,圖謀霸業。
他們三個人,一個是督國戰神,一個是不敗將軍,一個是兵王之祖,光這樣的陣容,我們身邊的邪道人浮雲生、左道人和莫天通都倍感吃力,更別說還有丁春甲、霍啟天,徐九幽,以及千萬個玄門老一輩高手。
這場戰爭一旦打起來,只有我們敗亡,沒有任何勝的可能。
我將眼下的這些人都傳音給此時淨土中央站在柳樹上方的瑤光,瑤光手握玉笛,半晌後才回答說:「大不了玉石俱焚,兩千年前我就是個該死的人,本就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你是道尊,你帶人走吧,不必留下來與我們陪葬。」
袁門隱看著我說道:「師弟啊師弟,道尊一門就是太過執拗,不懂得變通,玄門在你的領導下,只會走向滅亡,你難道沒有察覺,暗中一直有一個人在操縱著時局,想要復活傳聞中的玉俑?」
我說道:「你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袁門隱說道:「這些年來,我的士兵也挖出了幾具玉俑,這些玉俑被殺死之前都透露出一個信息,那就是未來之子和玉俑的關係,若是有一天,未來之子出現了,玉俑大批復活,玄門在你的手裡怎麼可能服眾,只會造成生靈塗炭,而玄門在我的手裡的話,就可以與未來的大勢一爭長短,將玄門推向頂峰,將師傅的遺願弘揚光大,天下人人可修道,處處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