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看到這一幕,我心下有些生氣,這高佬平常老實巴交的,沒想到關節時候也只顧著看那婆娘去了,當即輕咳一聲,說:「高佬,別鬧了,辦正事,找一些塑料膜把棺材包了起來。」
「自己去,沒看見我正忙著麼!」高佬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一聽這話,我特麼也是醉了,都說男人是一個德性,好色,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這高佬是我長輩吼他肯定不行,無奈之下,我只好打算自己去尋塑料膜。
人生真的很奇妙,有些事情也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就在我準備去找塑料膜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正是這件事,讓我認識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可以說影響了我九年的命運,也是這個女人,讓我知道,有一種女人傻的有些離譜,傻的那麼天真、那麼無邪,傻的讓人忍不住去呵護、去受守護。
然,命運卻對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讓我這輩子一直無法釋懷,哪怕到了現在,我對她依舊依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只覺得,欠她的,這輩子還不起。
有人說,一個男人有很多女人,是一件無上光榮的事,我只能說,那些人真的很幼稚,當很多女人對自己付出真感情時,那些感情債能壓的人喘不過起來,甚至會讓人奔潰,情多累人,這話不是沒有道理。
就在這時,結巴慌亂地跑進堂屋,一把拉住正準備去找塑料膜的我,氣喘地說:「九…九…九哥,不好了,死…死…死人了!」
我愣了愣,疑惑道:「人都在這啊,誰死了?」
他伸手指了指池塘的位置,斷斷續續地說:「你…你…趕緊過去看看。」
說完,那結巴也沒管我同意與否,一把拉住我手臂就朝那個方向跑去。
一見這情況,我心中有些有些不安,結巴為人向來沉穩,很少會失態,當下,一邊跑著,一邊朝高佬他們喊了一句:「找塑料膜把棺材包起來!」
我怕他們被那群婦女的身子迷住,加了一句:「不把棺材包起來,還會死人。」
他們一聽這話,一窩火的散了,立馬忙了起來。
看到這裡,我放下心來,跟著結巴朝池塘那個方向跑去,大概跑了一分鐘的樣子,我愣住了。
只見,不遠處躺著一名乞丐,那乞丐身上髒兮兮,手裡拽著不少衣服,嘴裡發出一道詭異的尖叫聲,特別刺耳,四肢不停地抽搐,跟沈軍死時是一模一樣。
令我奇怪的是,那乞丐身旁蹲著一名女人,約摸十**歲的年齡,身著一套淺藍色的工作服,鵝蛋臉般的面龐,大大的眼睛,嘴唇玲瓏而豐滿,齊眉的劉海,可以說,這女人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比喬伊絲還要稍微強上一分,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好在我定力還算可以,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女人,立馬朝乞丐跑了過去。
來到乞丐跟前,我發現那乞丐是女性,約摸三四十歲的年齡,臉上特別髒,頭髮宛如幾個月沒洗過一般,結成一團一團,渾身上下散發出一陣令人噁心的氣味。
而乞丐旁邊那女人,一雙手正壓在乞丐胸前,應該是在做搶救措施。
「九哥,咋辦?」結巴氣喘地問。
我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不知道,就朝那女人揮了揮手,意思是讓她站開。
她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你能救她?」
我沒有說話,蹲了下去,探了探乞丐的鼻息,很弱,又探了探胸口,心跳幾乎快停了下來,看這架勢就快活不長了。
「咋回事?」我扭過頭問結巴。
他哭喪著臉,說:「剛才提著你們脫掉的衣服,正準備去燒掉,就遇到這兩位,我以為是她們是遛馬村的人,也沒搭理她們,哪裡曉得,那乞丐像發瘋一樣衝過來搶衣服。」
說著,他指了指乞丐手裡的衣服,歎氣道:「搶了衣服後,她…她…她就這樣了。」
「操!」我忍不住罵了一句,也顧上那衣服之上有煞氣,立馬伸手去拽那些衣物,剛碰著那些衣服,就傳來一陣徹骨的陰冷,令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用力一拽,絲毫拽不動,想必是那乞丐抓的挺緊,我朝結巴說:「把她手掰開!」
「好!」結巴應了一聲,蹲下身就朝那乞丐的手掰了過去,掰了七八下,他急道:「九哥,她拽的太緊,掰不開!」
我正準備開口說話,就見到一旁那女人在乞丐手臂的位置點了一下,那乞丐莫名其妙的就張開手掌。
這一幕看的我連連咋舌,這女人不簡單,考慮到時間緊促,我也沒有朝她說謝謝,一把奪過衣服,在乞丐的手心畫了卍的符號,又讓結巴去找一些黃紙、清香過來。

第402章印七(27)
待結巴走後,我在那乞丐身上摸索了一會兒,發現,她身子冷的很,四肢已經停下抽搐,稍微有些僵硬,這是快死的徵兆,心中有些急。
說實話,幹了這麼長時間的八仙,只懂得埋人,哪有懂什麼救人,只能蹲在一旁乾著急。
好在那女人好像挺有經驗的,一手摁在那乞丐膻中穴,一手捏住那乞丐的鼻子,沉聲道:「壓胸!」
我微微一愣,說:「讓我壓胸?」
她皺了皺眉頭,不喜道:「現在就剩下我們倆人,你不壓,難道我來壓?」
聽她這麼一說,我尷尬的要命,長這麼大,除了碰過程小程的小手,其她女性,別說手,就連衣服都沒碰過,一時之間,愣在那,壓也不是,不壓也不是。
「快啊!傻愣著幹嗎啊!」她催促一句,「再不壓,等你朋友把那些東西拿來,這位大嬸已經死了,你負責還是我負責?」
我咬了咬牙,瑪德,壓就壓,當即伸手朝那乞丐胸口壓了下去,一連壓了七八下,那乞丐的呼吸好像快了一些,氣息也強了一些。
一見這情況,我面色一喜,雙手摁了下去,死勁的壓了幾下,還真別說,這效果挺好的,那乞丐的臉色立馬緩了過來,一雙眼睛在我們身上轉了一圈,嘴裡說了一大通聽不懂的話。
「她說什麼?」我問那女人!
她搖了搖頭,說了一句聽不懂,就讓我繼續壓那乞丐的胸口,說是幫助她調節呼吸。
說實話,對這些東西我壓根不懂,只好聽從她的吩咐繼續壓了幾下。
大概這樣壓了三十來下,結巴走了過來,將清香、蠟燭遞給我,就說:「九哥,現在咋辦?」
我說:「聽天由命!」
說著,我讓結巴跟那女人壓住乞丐的四肢,又將三柱清香插在乞丐的腳下,再將蠟燭插在乞丐右側,而我則站在乞丐的左側,跪了下去,朝著乞丐磕了三個頭,嘴裡說了一大堆好話,又承諾一定好好辦理沈軍的喪事。
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奇怪,大概說了七八分鐘,那乞丐莫名其妙的就好了,更為重要的是,那乞丐好了以後,說了一句令我寒顫的話,她詭異的笑了笑,說:「陳八仙。」
一聽這話,我連忙問她:「大嬸,你怎麼知道我叫陳八仙?」
令我納悶的是,那乞丐喊了一聲陳八仙後,竟然陷入瘋癲的狀態,好似那一句,『陳八仙』根本不是她講的一般。
這令我差點抓狂了,沈軍死時,也喊了一句陳八仙,現在這乞丐也是這樣。瑪德,到底怎麼回事,要說這乞丐認識我,絕對沒有可能,因為我根本不認識她,再者說,這乞丐瘋瘋癲癲的,怎麼可能清晰的吐出一句,『陳八仙』。
我晃了晃了那乞丐的身子,急道:「大嬸,你到是說話啊,你怎麼知道我叫陳八仙。」
一連問了七八聲,那乞丐壓根不理我,只顧坐在地面嘿嘿傻笑,反倒是那女人,見我有些失態,一把抓住我手臂,有點痛,怒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沒見到這大嬸剛好麼,你這樣搖晃她,是不是要害死她。」
聽著這話,我冷靜下來,瞥了一眼那乞丐,又瞥了一眼那女人,語氣不善地說:「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這一切太巧合了,沈軍剛死沒多久,這女人跟乞丐就來了,要說她們跟沈軍之間沒關係,打死我也不信。
那女人沉默一會兒,從乞丐脖子上扯出一條紅色的繩子,那繩子上吊著一塊紙牌,用塑料包了起來。
「什麼東西?」我疑惑地問。
她沒有說話,朝那牌子瞥了一眼,意思是讓我自己看。
瑪德,什麼破女人,仗著幾分姿色,連話也懶得說,踏馬的,我也沒有理她,就朝那牌子瞧了一眼,上面記載著兩個地址,一個電話號碼,一個地址是長沙某小區,另一地址正是遛馬村,那電話號碼好像在哪見過。
「她叫什麼名字?」我朝那女人問了一句。
那女人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不知道,便將那乞丐扶了起來朝村內走了過去。
看著她們的背影,我愣了一下,剛才那電話號碼真心很熟悉,好像在哪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這時,結巴推了我一下,說:「九哥,人都走遠了,還看啥!是不是看上那姑娘了?」
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哪有那麼多事,趕緊收拾一下,把衣服去燒了!」
他歎了一口氣,說了一句讓我想揍他的話,他說:「有異性沒人性,也不看看自己光著膀子,美女能搭理你才怪!」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剛才一直光著膀子,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就讓他趕緊把衣服燒了,別再鬧啥蛾子。
隨後,結巴提著衣服去燒,我則朝堂屋那個方向走了過去,來到堂屋前,正好見著那女人愣在門口,不可思議的看著堂屋,說:「你…你…你們太不尊重死者了,怎麼可以在死者的喪事上行如此齷蹉之事。」
一聽這話,我愣了愣一會兒,這倒不是她誤會我們在堂屋那啥,而是她前面那句不尊重死者,正是這句話令我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女人長的越漂亮,對一些髒的東西越是看不順眼,甚至會厭惡,令我想不到的,她竟然會說出尊重死者這話。
當即,我連忙走了過去,有必要跟她解釋一番,畢竟,我們也算是同道中人,就說:「這位姑娘,你誤會了,喪事出現一些怪事,需要脫影,不然會鬧出人命案!」
她楞了一下,扭過頭瞥了我一眼,好奇問:「什麼怪事?」
我苦笑一聲,將先前的事跟她說了一下。她聽後,好奇地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沉聲道:「我信你的話,只是,你們這樣為死者辦喪事,不怕再出什麼事?」
我搖了搖頭,說:「萬事有利就有弊,這也是無奈之舉!」

第403章印七(28)
那女人點了點頭,沒再理我,就朝那群婦人喊了一句,「各位大嬸,麻煩問一句,誰認識她?」
這話一出,那群婦人緊了緊胸前的那啥,朝那女人走了過去,仔細瞧了瞧,就說好熟悉,至於是誰,她們也不知道。
整個場面鬧了好幾分鐘,沒一個人認識那乞丐,反倒是那花嫂一直沉默著,時而皺了皺眉頭,時而唉聲歎氣說,怎麼可能是她。
我朝那花嫂走了過去,問道:「花嫂,你認識她?」
她瞥了我一眼,臉色有些不喜,想必是還記著先前堂屋的事,沒好氣地說:「好像認識。」
這乞丐的身份很重要,我只好厚著臉皮問了一句,「誰?」
她想了一下,又警惕的朝四周瞥了一眼,將我拉到堂屋左側,四下探了探,見沒人跟過來,方才開口道:「我懷疑她是沈軍的媳婦。只是,沈軍的媳婦死了多年,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死了?」我驚呼一聲,我記得郎所長跟我說過,沈軍的媳婦在長沙沒回來,怎麼花嫂會說,沈軍的媳婦死了多年?這不符合邏輯。
她點了點頭,說:「是啊,聽沈軍說,她媳婦早年出車禍死了。」
一聽這話,我渾身一怔,太扯了吧?一個死了很多年的人,怎麼可能活脫脫地出現在這,再者說,郎所長說過,沈軍的媳婦在長沙沒回來。
我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她聽後,譏笑一聲,說:「瞎扯,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長沙那女人是沈軍的小老婆,他正室是眼前這女人才對。只是,聽沈軍跟村裡的人說,這女人早在多年前就出車禍了,當時很多人看到,都說她死了,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遛馬村!」
說完,她曖昧的瞥了我一眼,說:「陳八仙,你不應該問我,應該問那女人!」她伸手指了指那女人。
我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就見到那女人站在乞丐身前,正替擦拭乞丐臉上的污垢。
我想了一下,說:「那女人可能是路上遇見沈軍的老婆,好心將她送回遛馬村。對了,花嫂,沈軍長沙的小老婆是怎麼回事?」
也不知道咋回事,我這話一問出口,那花嫂臉色變了變,碎了一口唾液,說:「別提那女人,太不要臉了!」
「怎麼回事?」我好奇地問。
「那狗養的東西!」她爆出一句粗話,說:「我這輩子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女人,竟然…竟然…竟然搶自己姐姐的男人!」
「啥!」我一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就問:「你說啥?」
「那沈軍的小老婆跟他的正室是兩姐妹,親姐妹啊!」說完,她又朝地面碎了一口唾液,足見她心中的憤怒。
一聽這話,我只覺得這世界太不可思了,親妹妹搶親姐姐的老公,這…這太不可思議了,甚至有違人倫,瑪德,那沈軍也太不是東西了。
想起沈軍已死,正所謂人死債清,再說他的壞話有些不好,壓下心中的憤怒,就對那花嫂說:「那這女人是怎麼回事?」
《抬棺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