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箱蓋一開,眾人驚詫。
雷克、旗雲、丹花和妹驚詫的是,格雷斯的曾祖母好像沒有死,她的皮膚光滑飽滿,富有彈性,除了面部和身體毫無血色之外,簡直就是一個正在熟睡的美人。而且她的身材和長相真是美麗至極,比那兩個雕像要漂亮得多。
婁一龍、郭海坪和相雨霏驚詫的是,格雷斯的曾祖母的身體怎麼浮腫的這樣厲害,在山洞中他們雖然沒有看見,但是想像她的皮膚應該乾癟、枯燥、身上的水分全無。
格雷斯本人驚詫的是,曾祖母怎麼變了形,比在山洞裡胖了許多,也飽滿了許多。
在眾人驚詫之後,雷克感覺有問題,如果說雷克和旗雲、丹花、妹驚詫,是因為格雷斯的曾祖母非常漂亮,那麼,已經見過她的格雷斯應該不會有什麼過分的表現,可是他的表情同樣特殊,難道格雷斯曾祖母的遺體有什麼不對嗎?
雷克忙問格雷斯:「格雷斯先生,有什麼不妥嗎?」
格雷斯望著木箱裡的曾祖母的遺體,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答雷克的問話。
相雨霏亟不可待地說出了原因:「我、婁一龍和郭海坪在山洞裡沒有見到她的摸樣,但是格雷斯說了他的曾祖母已經變成木乃伊,感覺她的身體應該是枯燥和乾癟的,和一般展覽館展出的木乃伊沒有什麼區別,可是,眼下她變成這個樣子,怎麼看也不是木乃伊啊,我分析可能是她吸收了空氣裡的水分。」
「不可能,只不過三天的時間,她不會吸收那麼多水分的,我的娘啊,那不成了海綿了。」郭海坪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雷克疑惑了,按照相雨霏和郭海坪的說法,他們找到這具屍體的時候,她的形象應該是一個木乃伊,然而現在,她儼然就是一個剛剛死去的人。如果說是空氣中水分影響,那她也絕不會豐滿到眼下的程度,這裡邊一定存在問題。可是,不可能是有人故意製造恐慌,偷偷為她注水,就是有這個想法,也沒有相應的工具,那麼她身體飽滿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
格雷斯也陷入迷茫之中,他不知道曾祖母的遺體怎麼會變成這種樣子,他決定不蓋上盒蓋,就在這裡進行觀察,希望能找出原因。
大家都覺得好奇,也覺得恐怖,木箱中的屍體竟然自己變形,誰也接受不了這種現實,但是,大家都想知道原因,見格雷斯有意不蓋上盒蓋,都靜靜地坐在旁邊翹首以待,也就提心吊膽地站在旁邊,想看看究竟有什麼奇跡發生。
由於剛才冬本日記的影響,大家都忘記了午餐時間,現在覺得肚子已經造反了,便自顧走到盛裝水果的背簍邊隨意拿些水果充飢,全部圍在木箱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格雷斯曾祖母的屍體。由於是格雷斯的長輩的遺體,大家都沒有那種羞怯的感覺。
暴露在天光之下的屍體仍在變化,而且變化的幅度很大。
她皮膚的光澤漸漸增強,好像已經具有彈性。而且,身體的所有部位都在改變顏色,從剛開始的森百變成粉紅,應該說是有了血色。
大家屏住呼吸,靜觀其變。突然,格雷斯曾祖母頭上的毛髮和身體的毛髮由原來的干黃漸漸轉為黑色,而且正在變濃。
她的血管已經清晰顯現,她的手指在動……
格雷斯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安娜」。那是他曾祖母的名字。
「她……她……復活了……」
「不!她是一個殭屍……」不知誰喊了一句。
第七十一章 不可思議
草屋內的8個人被眼前的變故驚得是心神共顫,魂飛天外,紛紛向後閃去。
死了六七十年的女人復活了,而且她依然保持豐滿的身軀,依然保持年輕美貌的容顏,只是滿頭頭髮金黃中透黑,那不是殭屍還能是什麼?。
格雷斯的恐懼感不那麼強烈,因為他面對的是他的曾祖母。
雷克、婁一龍和郭海坪分別拿起了寶劍和鋼刀,小心謹慎地站在一旁。
安娜真的活了過來,她的手指微微彈動之後,她的腳趾也在活動,突然,她睜開了眼睛。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死了很久很久的女人睜開了眼睛。
大家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我在哪裡?」
她居然還能說話,而且說的是漢語!
聽見「殭屍」的口中發出了溫柔的聲音,大家的心才慢慢放下,但是表情依然尷尬,因為除了格雷斯之外,其他的人誰也沒有見到他曾祖母復活之前的樣子,要是他們真的看見了,現在的表情可能更加難看。大家既然沒有看見安娜原來的恐怖形象,自然就會聯想道丹花,所以他們認為安娜可能不是殭屍,殭屍的臉色是森白的,殭屍發出的聲音是陰森的、恐怖的。殭屍的嘴裡有獠牙,但是眼前的安娜很正常,就是一個剛剛醒來的睡美人。
站在周邊的8個人全都沒有了言語,沒有了表情,彷彿安娜活了,他們都死了。
「穆哈德,你還在嗎?那些殺人魔王都在哪裡?」安娜又說話了。
突然,她抬起了頭,向四周巡視一下,萬分驚奇地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麼圍著我看?」
誰也不知道怎樣回答,誰也不知道開口說話。
格雷斯尷尬地站在那裡,雙手撫摸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嘴巴在動,可是沒有發出聲音。
「你們為什麼不回答我,難道沒有聽懂我的問話嗎?是不是還想拿我做試驗?」安娜似乎有些不高興。
「前輩,您不要著急,我們……我們……」雷克見安娜真的不是殭屍,他大著膽子走向前去,試圖緩解一下緊張的空氣,但是他竟然說不下去。
「前輩?你們和我的年齡相仿,可能比我還大,為什麼叫我前輩?你們不是那些殺人魔王?」
「是這樣,這位是格雷斯先生,他是穆哈德的曾孫……」
「不!穆哈德三十多歲,怎麼會有曾孫,我是他的朋友,不會不知道!」還未等雷克說完,安娜就激動起來。
「好的,安娜小姐,您聽我把話說完……」雷克見安娜的思維還停留在幾十年前,並且她說她是穆哈德的朋友,就改變了語氣,但是他剛說道這裡,就覺得不妥,如果她還是一個死人,無衣遮體地暴露在眾人面前,並沒有什麼,可是她現在是一個活人,不能讓她光著身子繼續倒在木箱之中,應該將她扶起,並給她找一件衣服。於是,雷克止住了話題,把頭轉向旗雲。
旗雲知道雷克的用意,就轉身跑到山洞之中,找來一張薄薄的草蓆,來到安娜面前,示意相雨霏和丹花將安娜扶起,用草蓆遮擋她的身體,把她扶到床邊坐下。
把安娜扶到床邊坐下之後,丹花轉頭走向妹,向她使個眼色,兩人走出草屋。
坐在床上的安娜顯得有氣無力,儘管相雨霏和旗雲扶著她,她也坐不穩,雷克和格雷斯只好示意相雨霏和旗雲將她放倒在床上。
安娜還想說話,但是她的嘴唇明顯開始乾裂,估計她的身體組織復活之後需要大量的水分,相雨霏和旗雲趕緊跑到山洞裡面用竹筒給她舀些水,慢慢喂到她的口中。
安娜喝足了水之後,嘴唇開始濕潤,她大睜著眼睛向四周巡視,表情有些吃驚,也有些迷茫,似乎很害怕。
望著靜靜倒在床上的曾祖母安娜,格雷斯顯得侷促不安,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開口,滿懷希望的找到曾祖母的遺體,沒想到背回來之後,她竟然變成一個復活的美麗少女。最為奇怪的是,安娜死的時候年齡已經30多歲,而眼前的少女看上去不過20多歲,並且她說自己是穆哈德的朋友,這怎麼可能?格雷斯幾次想開口,最後都因沒有勇氣而退縮。
雷克根本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安娜復活,也許在格雷斯找到她的時候,她並沒有死,也許是格雷斯隱瞞了什麼。也只好站在一邊,閉口不言。
彷彿是為了配合草屋的沉默,外面的雷聲也停止了。
不多一時,丹花和妹渾身濕漉漉的回到草屋,她們的懷中各抱了一捆細細的枯草,但是和她們的衣服一樣,都被雨水打濕,她倆坐在一邊,用木棒在一塊石頭上敲打枯草,把它們打得柔軟之後,開始為安娜編織草衣。
儘管大家都無比震驚,但是他們面對的的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不管怎樣,她是一個生命,善待生命是人類共同的主題,他們8個人也不例外。
旗雲和相雨霏見安娜並無惡意,並非殭屍,但是,是不是鬼魂就不知道了,她們仍然心存疑慮,仗著膽子坐在她的身邊,小聲地問她:「安娜小姐……」
未等旗雲說完,安娜就打斷她:「安娜小姐?我不是安娜,安娜已經死了,是被那些魔王害死的。」
「不,你就是安娜,安娜是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幾十年,不過現在,你復活了。」
「不,我不是安娜小姐,安娜小姐是穆哈德的妻子,她被那些魔王砍了頭。我叫祈平,你們不是那些魔王的幫兇?」
「祈平?」
大家又一次被送入雲霧之中,保持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她不是安娜?她說她叫祈平?祈平是誰?這個山裡到底是現在還是以前,所有這一起都發生在時空隧道裡嗎?
格雷斯受不了這種打擊,這簡直是個天大的玩笑,自己和幾位朋友冒著生命危險,並且以鮑斯殞命為代價,從山洞裡帶出的曾祖母安娜的遺體,經過一番周折把她帶來草屋,正準備帶出山外,帶回法國,沒想到她意外復活,復活之後卻變成了另一個人,這真是一種絕妙的諷刺。格雷斯雙手緊握,怒目圓睜,他恨自己,有辱使命而又節外生枝。
「你們說安娜已經死了多年,那現在是什麼時間?」那個自稱祈平的少女又開口了,她似乎感覺到眼下很安全。
「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的第6年了,你說的那些魔王都已經死了。」相雨霏回答了她。
「那麼說,我已經沉睡了60多年了?」少女祈平搖搖頭,覺得不可思議,隨後又說:「我不用回國了,回去也見不到自己的爸爸媽媽了。」
60年?回國?她是哪國人?
祈平的身體好像有了力量,她掙扎著要坐起來。
旗雲和相遇非安撫她繼續休息一會兒,她就沒有動。
又過了十幾分鐘之後,丹花和妹已經為她編織好了簡易草裙和圍胸,相雨霏和旗雲將祈平扶起,用草蓆擋著,把她帶到山洞,丹花和妹拿著編好的草衣也跟進了山洞。
不多一時,祈平穿著草裙和圍胸,赤腳走了出來。
幾個男人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祈平長髮飄飄,草制圍胸和草裙上下呼應,把身體點化為古樸的窈窕,原始的美艷,肌膚飽滿而具彈性,面色柔潤而現溫柔,目光流連,如鮮花含苞待放,含露欲滴,光彩可與四個女孩比肩,英容能讓桃花折腰。
祈平走在四個女孩的前面,款款而至,落落大方,身材靈巧地坐於木床之上。
格雷斯無心欣賞少女的美貌,他的心在流淚,在滴血,然而也稍有一絲坦然,雖然沒有找到曾祖母安娜的遺骨,能夠在山腹之中救出一位少女,也算是一份功德。他帶著複雜的心情走到草屋外面,站在雨中,任憑風的洗禮,任憑雨的打擊,他要洗淨身上的庸俗,他要流盡內心的不安,為亡兄懺悔,為曾祖母懺悔,為自己的無能懺悔。
草屋之內,流動著一種特殊的情緒。
面對死而復活的女孩,大家都不知道該高興、欣喜,還是該慶賀、歡呼。丹花是個迷,但是馬上就要解開,妹是個迷,現在還沒有個譜,祈平是一個更大的迷,不知今生今世是否能夠說個明白。所有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神秘的黑竹溝,都是因為那個神秘的「約櫃」,都是因為那個更加神秘的山洞。
除了她們三個的迷,還有更多的迷,那就是野人、粒子團、藍色幽靈、信息侵略、魔幻風影、引力山洞,還有跳舞草、蛇籐以及時空隧道等等……等等。
要解開這諸多的迷,該依靠什麼?
誰也說不清楚,因為他們所掌握的知識已經發揮到極限,餘下的只有聽天由命了。
見五個女孩圍在一起慢慢交談,雷克、婁一龍和郭海坪也走出草屋,和格雷斯一樣站在雨幕之中,也許,只有雨水才能沖掉心中的疑慮,才能清洗渾濁的思維。
儘管現在還不能確認祈平的身份,相雨霏、旗雲在經歷了丹花和妹的奇遇之後,不再覺得過分奇怪,但她們仍不排除祈平是鬼的可能,因為這個神秘的山中不可以常理度之的事情太多,與其費盡心機去猜測和解釋還不如順其自然,只要能千方百計的保護大家,只要能想方設法逃出大山,就是最大的幸事。
她們倆見祈平也是如花似玉,心裡喜不自勝,愛意頓生,儘管膽怯,但還是牽著祈平的手問她的身世和經歷。
丹花和妹覺得還應該給她編織一副草鞋,因為從現在開始,祈平也是她們之中的一員,也加入了逃亡的隊伍。如果沒有草鞋,行起路來甚是艱難,尤其是前路慢慢,凶險無盡,有了簡陋的遮體之物,總是勝過暴露的不安。
丹花是深有感觸,幸運地有了衣服,但是,她的幸運是因為別人的不幸。
在丹花和妹為祈平編織草鞋的時候,祈平對四個女孩講述了她那比天方夜譚還要離奇的經歷。
祈平是日本人,原名美子。
那是六十幾年前,祈平十八歲,她剛剛進入大學就被捲入了戰爭。她成為一名隨軍記者,來到了中國。
她曾經隨軍去過東北、西北和華北,也曾經幾進中原,她目睹了日本軍國主義對中國人民的血腥殺戮。她被戰爭和侵略震怒,被日本人的暴行震怒,她決心改變這種局面,但憑自己單薄之力就等於螳臂當車、蚍蜉撼樹。無奈之下,她秘密參加了反戰聯盟,不再效忠天皇,也不再迷信他們所為的「大東亞共榮圈」。她用自己手中的筆,針針見血地揭露了日本侵略的陰謀,揭露了日本慘無人道的暴行。從那時起,她改名為祈平,既「祈禱和平」之意。
然而,事情終於敗露,她被日本間諜抓住,秘密送到西南一個神秘的山中,那座山裡有日本秘密建造的細菌武器試驗基地。
他們給了她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就是到山外搶擄華人,帶進山內,為他們進行活體試驗提供樣本,祈平誓死不從,就被日軍壓入基地,秘密囚禁。
後來,有一對探險的法國夫妻,男的叫穆哈德,女的叫安娜,為了完成一位朋友的囑托,帶著一隻「約櫃」進入山中,沒想到被日軍抓住。當時細菌部隊裡的一位軍醫在審問穆哈德的時候,知道穆哈德在化學和物理方面造詣很深,就想利用穆哈德,然而他對那個「約櫃」特別恐懼,就威逼穆哈德,將那只「約櫃」作為試驗用品,但是他還不敢以強硬的態度對待穆哈德,他怕遭到「約櫃」的詛咒。可是,穆哈德不從,那個軍醫就把事情報告了上司,上司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徒,他不管「約櫃」是否能對人進行詛咒,就在數天後殘忍的將穆哈德的妻子安娜砍頭,並把頭顱交給穆哈德,叫穆哈德用自己妻子的頭顱進行生物武器試驗。
那些軍人把穆哈德監禁起來,並把祈平送達穆哈德的身邊,作為他的助手,希望祈平能夠回心轉意。
祈平就利用這個機會從穆哈德那裡學到不少東西,也在暗中幫穆哈德尋找逃跑的方法。
穆哈德非常聰明,他利用那些強盜的資源製造了酷似安娜的頭顱,讓祈平找到安娜的身體,把安娜的屍體和真正的頭顱用化學方法保存好,並偷偷藏了起來。之後,穆哈德就開始試制一種緩釋毒藥,試驗好之後,把毒藥浸泡在那個仿製的頭顱上,裝進「約櫃」之中。
穆哈德知道祈平早就想逃走,但是穆哈德覺得逃走是不可能的,就對祈平說,那些強盜製造了一種可以讓動物隱形的藥品,藥品注入人體或動物身體之後,人或動物就可以隱形,但是要幾十年之後才能顯形,而且必須有另外一種藥品注入才行,或者用磁單極子進行磁化,希望祈平採用這種辦法逃跑。
《死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