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還等會,在裡邊時臉色都不大好了,如果不是礙著南柏子的面子,可能已經罵出來了。韋奉先心不甘情不願的和蕭芬往回走到一半,輕輕的拉了她了把,問道:「有什麼辦法能進到洞裡去嗎?」
蕭芬連忙搖手:「不行,別說你是外人,就連我也不能進,萬一大龍跑出來,那就危險了。」
這山洞裡有沒有龍,韋奉先不敢說,見屯裡人把洞守得這麼嚴,裡邊的野獸肯定不一般。正當韋奉先好奇心正盛的時候,山洞又傳來陣陣吼叫聲,聲音遠要比先前那一次來得悠長響亮。
聽到吼聲,韋奉先再也顧不了什麼,調頭又往洞口跑,來到洞口發現此處已經沒人,興許是又回到了洞內。韋奉先這回會了個乖,小心翼翼的向內走去,只想看上一眼,稍稍的滿足一下逾漸膨脹的好奇心。
越往深處走,感覺吼聲越震耳,特別是在山洞裡,就如同戰場上脫膛的炮彈在不遠處炸開,一下被放大了好幾十倍,強勁得讓人耳朵一片嗡鳴。等來到洞中深處發現裡邊已亂成一團,屯子裡的幾個壯漢正用繩子拉著什麼東西,而司祭大人和南柏子還有另外兩個道士在不斷念誦些讓人聽不懂的咒文,一個個緊厥著皺頭,衣衫無風自起,隨意飄擺,就像書中所傳的仙俠之士一樣,充滿神玄的味。隨著所有人朝著的方向慢慢看去,韋奉先的瞳孔也跟著不斷放大。
第七卷妖怪們那些事第五章螣蛇
洞內深處,一隻巨獸正在怒嚎,身形似蛇,週身漆黑如墨,有鱗覆蓋於背,肚中有一條細長魚白,遠觀卻有幾分中國龍的模樣,只可惜這怪物少了神龍特有的龍角和龍爪。
龍是中國精神文化的象徵,凡讀過些書的學子們或多或少都對龍有一定的書面瞭解,古籍《離騷》中有記,龍分多種有鱗的叫蛟龍,有角的叫虯qiu囚龍,無角的叫螭chī吃龍,有翅膀的叫應龍。這隻怪物無角無爪,只有鱗片覆身,更像上古傳說中的螣蛇。
螣蛇是一種能飛的遠古神獸,近似於龍卻屬龜類,背有羽翼,色呈黃,乃仙家奇門八神之一,而奇門八神指的就是直符、螣蛇、太陰、、勾陳、白虎、朱雀、玄武、九地、九天。
不過這怪物又沒有翅膀,讓韋奉先一時摸不著頭腦,驚疑不定的望著,竟不自覺的慢慢走到眾人身後,開口問道:「這是什麼!」
沒人回答韋奉先的問題,全都把注意力放在這只類似於螣蛇的怪物身上。眼望著怪物要衝出繩套,又被屯中的漢子們一次次給壓了回去,加上三位道師的咒術加持,幾經折騰怪物最終放棄了掙扎,又回到平滑如鏡的深洞中。
「這究竟是什麼?」韋奉先見眾人停下,開口再問。
此時仍就沒人回答韋奉先的話,自顧的喘著粗氣,皆是疲憊不堪的樣子。司祭大人年上百旬,身子骨不比眾人,一口氣沒緩上,微退半步癱坐在地,屯中眾人看見立刻都跑過去把她扶起。
「這只是上古神螣蛇。」南柏子緩過氣回道。
「螣蛇!螣蛇不是黃色的嗎,而且應該有翅膀!」韋奉先對螣蛇的瞭解局限於書裡記載。
「這個嘛……」南柏子欲言又止,回身轉望司祭大人。
司祭大人被屯中眾人攙扶著,連喘了幾口大氣,點了點頭示意可以讓南柏子繼續說下去。
得到司祭大人的首肯,南柏子又向韋奉先說道:「這只是小的赤螣,也不知從那來,這百多年一直被封印在這洞裡,由龍屯族人看守,可隨著赤螣長大,靈力逐漸增加,洞中封印對它已沒什麼作用,所以我們打算加強封印,以免它脫出為害世人。」
「能行嗎?」
一路上韋奉沒少聽南柏子說神話故事,再見到這只上古凶獸,已不敢妄加迷信二字。眼前這還是一隻小蛇就厲害成這樣,長大了怕更不得了,韋奉先只是想都感到害怕。
誰也無法給韋奉先一個答案,縱然當中有幾位是修道之人,但人始終是人,如何與神物相爭。南柏子拍了拍韋奉先的肩頭,領著他一塊回到屯中。
晚飯時誰也沒說些什麼,南柏子的神色一直在變,有一絲愧疚之意埋於眼內,吃過晚飯司祭大人差人把韋奉先叫到了祠堂中。南柏子也在這裡,沒等司祭大人開口,南柏子先說道:「這位韋兄弟是我的恩人,等這事完後我會帶他回終南山,定會不洩露半點口風,只希望司祭大人不要太為難他。」
南柏子與韋奉先相遇實屬偶然,見其心性豪爽耿直又與自己極其投緣,本想等此事完結把他帶回終南山,讓他修道問仙從而逆轉自己的命運。沒料到韋奉先因一時的好奇,壞了這龍屯中的規矩。
「放心吧,我不會太為難他的,只是想問韋小弟一件事。」
司祭大人微微點頭,是要南柏子寬心。
「司祭大人有什麼事你直說吧,不要讓我南大哥為難。」
韋奉先的話讓司祭大人不著於色的閃過一絲欣賞之意,開口說道:「這螣蛇之秘是我屯中秘密,也是大忌,今天你不小心撞見已是無法挽回的事,既然你是南柏子的好友,我也不為難你,我只問你願不願意留在我們屯中,成為屯中守護山靈的一員。」
司祭大人是南柏子師父的好友,若非師父閉關修練,否則怎麼會輪到他來,對長輩南柏子不好說得太多。早就知道司祭大人要問韋奉先這事,生怕韋奉先是城裡人,會不習慣山裡生活,拒絕答應。自己又苦思不得其法,緊張得手心不停冒汗。
誰知道韋奉先聽後開心的呵呵一笑:「原來是這事,我還正在想如何說服司祭大人讓我留下來。」
韋奉先沒有拒絕,回答得爽快,司祭大人的老臉立刻露出開心的笑容:「那好,往後起你就住在山裡,改姓蕭,我會親自幫你張羅一門好的婚事。」
一輩子住在山裡可以,但是韋奉先一直小心翼翼的保著這條性命,就是為了給韋家接繼香火,傳宗接代,要他改姓那是萬萬不能的事,想也沒想直接拒絕道:「對不起司祭大人,呆在山裡可以,改姓就不行。」
司祭大人的臉又起了變化,這樣的決定已是給足了南柏子面子,換成別人早就被扔到山洞中喂螣蛇。老臉一紅,怒斥道:「老身我對你已是仁至義盡,你別得了便宜又賣乖。」
「司祭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韋家幾代單傳現在就剩我一脈,我不能違背了祖宗的遺願。」
韋奉先死活不肯和司祭大人較起勁來,這一回真的難為了坐在中間的南柏子。
就在這時,山中銅鼓聲響起,陣陣催人心急。聽到鼓聲,司祭大人和南柏子對望一眼,顧不上韋奉先,撐著枴杖快速走出祠堂與屯中的許多人都往山裡趕。
看著屯中人著急的樣子,韋奉銜就知道山裡出事了,而且一定和那只螣蛇有關,好奇的跟著跑了去,沒有多久來到山腰洞前。
「蕭魁,蕭武你們記著別讓無關的外族人再進到洞裡,否則以族規處置。」司祭大人瞟見韋奉先,怒目以對,向站在洞邊的兩個年青人厲說道。
「是,司祭大人!」
第七卷妖怪們那些事第六章慘不忍睹
晚上烏雲滿天,濃密的遮掩住星月,透不出一絲光華,漆黑的山林中,時不時刮起滲骨的寒風,眼看著一場大雨就要來臨,有意無意的伴隨著從洞中傳出的陣陣巨獸狂吼,讓人心神懼悸。
韋奉先的好奇心再強也抵不過守在洞前的蕭家兄弟,只能伸長了脖子向內張望,聽著從裡邊傳來的吼聲,腦中一個勁的揣測。突然感覺有人從背後輕輕的拍了自己一下,回身望去發現原來是蕭芬。
「你來這幹嘛?」韋奉先問道。
「跟我來。」蕭芬勾了勾手指頭,讓韋奉先跟著她走。
見進洞無望,韋奉先只好長歎一聲,頗有些失落的跟著蕭芬往山裡深處走。不過蕭芬沒有回屯,而是七轉八彎走往高處,好半天來到一處山壁前,蕭芬快速的撥開山壁前如人高的雜草,露出一個漆黑幽長的小山洞,再次勾了勾手讓韋奉先跟著進去。
「這裡那裡?」韋奉先忍不住又一問。
「噓,你總是這麼大嗓門幹嘛,這裡能通到大山洞,我也很想看看大龍的模樣。」蕭芬點亮隨身帶著的火捻子,調皮的笑了笑,邊說邊領著往裡走。
藉著蕭芬手上的那一點火光,韋奉先倆人能勉強看到前邊的路,小洞不大,像韋奉先這樣的高個只能彎著腰走,越往裡邊身子彎得越低。大約走了十多分鐘,倆人來到了一個大洞前,伸頭出去驚見竟然是關著螣蛇的大洞,而倆人正處大洞的上方可以很清楚的將洞中一切盡收眼底。
此時螣蛇的頭已冒出大半,張開血腥的大嘴不住的狂吼,如茶碗般大的眼珠子透出熾熱的火光,似乎早已怒不可遏。每一次下沉上衝都會令綁在深洞上的繩子跟著亂顫,繩上的符咒也跟著一張張破裂,再這麼下去衝出洞口只是遲早的事情。
「這就是大龍!」蕭芬雖然是龍屯中的人卻是第一次見到被封在洞裡的螣蛇,駭然、驚悸的張大了嘴巴。
和蕭芬懼怕的神情相比,大洞中眾人的臉色就更加難以形容,或許他們已不知道該用何種心情面對可能將發生的事。螣蛇一出誰也無法活著逃離這裡,甚至還會禍及屯子和周邊遠處的所有村寨。司祭大人站在最前邊,緊閉著雙眼不斷念誦著咒語,南柏子和另外兩位道師則不斷的將真氣加持到洞口的繩索上面,看著一顆顆汗珠從他們頭上落下就知道這事極不輕鬆。
眾人聯手似乎起到了效果,螣蛇不斷翻騰都沒能掙出洞口,長嘯一聲又如白天一樣縮回洞底,久久沒再上來。見狀眾人都不由的緩了一口氣,一連多天已經把他們折騰夠,誰也不想再見到這條可惡的螣蛇,恨不得將其挖心拆骨,分食其肉。可是洞中全是普通人,試問誰又有能力殺得了這條上古神獸。
就在這個時候,洞中突然猛顫了下,在眾人都剛剛鬆懈下來時,螣蛇冷不防的從深洞中奮力竄起,上衝的力道仿如升空的火箭銳不可當。韋奉先沒來得眨眼,螣蛇的大半個身子已衝出深洞,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咬到司祭大人的腰上,一聲慘叫在大洞中傳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傻了眼,南柏子飛身躍起拿著利劍就想往螣蛇頭上砍,可惜人未到近前就被螣蛇吐出的司祭大人擋了回來。螣蛇的咬合力極強,只是一口司祭大人的腰身就少了一大塊肉,連同幾根肋骨都一起斷裂掉,鮮紅的血液灑得南柏子全身如同血人。
「司祭大人,司祭大人!」南柏子抱著司祭大人迅速後退,大叫著屯中眾人也都圍了過來。
「不能讓它跑到世間……」司祭大人活了一百多歲,苦守族規,盡心為人,沒想到自己最後會落到這個下場,話沒說完睜著眼睛,頭一歪不甘逝世。
從螣蛇竄出到司祭大人離世不過是一小會的事情,眾人全都傻了,特別是蕭芬連哭的念頭都沒有,只是呆呆的跪在高處的小洞口邊,像一下被抽掉了靈魂,雙眸失落而空洞。
螣蛇沒有給眾人太多悲傷的機會,厲吼著大半個身子撲入人群中,對著一個屯裡的漢子也是一口,結果比司祭大人還要淒慘,整個腦袋平肩被咬掉,從頸脖處噴出的血液如同潮水一般。南柏子憤怒的舉劍銀再度砍到螣蛇腦門,只聽「砰砰」數聲,連同屯中幾位漢子的大刀闊爺一起斷裂,只在螣蛇腦門上留下幾條白色的劃痕。螣蛇一下吃痛怒意更甚,吼聲再度響起如破山的洪荒,在洞中不盡迴響,震得眾人腦耳欲裂。
眼看著螣蛇就要完全衝出封印,南柏子別無選擇的拿出師門至寶聚靈幡急催法咒,法咒一出滿山的靈氣瞬間全都湧入洞中,形成一道道颶風帶起層層沙塵石屑,上下翻滾著,最後沒入南柏子體內。
山洞位於人跡罕至的邊遠山脈,自然環境未遭到任何破壞,靈氣充足滿溢,很快南柏子身上的肌肉就像一塊塊石頭隆起,人也明顯拔高了許多,站在眾人身前如同一個小巨人,雙手合併重重的砸在螣蛇的腦門。
這一擊起到了效果,螣蛇甩著頭向後翻開,碩大的頭顱撞到山洞的巖壁上發出一陣脆響。
螣蛇畢竟是上古遺留下來的兇猛靈獸,只是微微的蒙一下,立刻回過神來,呲牙咧嘴撲向南柏子,不過這回口中已不只是幾顆鋒利的獠牙,還多了一團黑色的火炎,呼的一直狂噴湧出。
火是光明與熾熱的象徵,能借由它發出的光亮照亮黑暗中的一切,讓人清晰的看到週遭的事物。可是螣蛇噴出的黑色火炎非但沒能帶來光亮,反而還把洞內僅有不多的餘光全部吞沒。剎那間黑暗一下覆蓋住整個山洞,就連天上的月光也透不進一絲光華,在黑暗中你只能聽到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悲鳴慘叫,恐懼像無數雙惡魔的手緊緊的掐住你的心房,令人無法呼吸,空氣在這一刻完全凝固。
黑色的火炎很快就過去,但讓人感覺過了很久。韋奉先眨動了下眼睛,努力適應黑暗過後的光明,看到洞中的景象禁不住全身毛髮全豎,急忙把蕭芬的眼睛擋住:「別看!」
「是……不是!?」蕭芬的身子和聲音都在顫抖,淚水從韋奉先的手指逢中湧出。
「嗯……」
韋奉先無法形容洞中的慘狀,除了南柏子和兩位道師外,其餘的人無一倖免,如同被極熱的高溫烤乾了一樣,沒有半點水份,讓人不敢再多看第二眼。而兩位道師也好不到那去,在黑炎過後一下間像老了二十歲,皮膚一層層的疊皺到一起。
如今洞中只有南柏子一個人完好無損,最少從表面上看起來,隨即狂吼一聲高高躍起,人在空中,雙臂疾速爆漲幾倍,巨大得不成樣子和身體不成正比,對著螣蛇又是一拳。緊接著第二拳,第三拳,無數拳接踵而至,全都結實的落在螣蛇腦門。
而這時一聲尖銳的吼聲響起,從螣蛇口中,張開嘴對著南柏子欲再放出駭人的黑炎,就在如此近的距離。
第七卷妖怪們那些事第七章龍屯秘密
黑炎聚集得很快,遠比剛才還要濃烈,沒有噴出都可以感受到那股狂熱的氣息,夾雜著一股腥臊惡臭,令人作惡。
南柏子如野獸一般,突然發狂了一樣,雙目佈滿血絲,左拳緊收,靈氣全聚在右臂之上,瞬間再漲,幾乎和螣蛇的身子一般大,這次一人一獸皆是全力一搏。
隨著黑炎噴出,山洞中又再暗下,「轟」的一下在洞中炸開,翻湧的氣流急劇流走,韋奉先和蕭芬都因為經受不住噴出的氣流被掀翻倒地。先是些許塵土,再是石粒,接著是大小不等的石塊掉落,最後整座山都跟劇烈的晃動,韋奉先清楚的知道這是山崩的信號,想也沒想抱著蕭芬就往山洞外跑。跑到一半突然感到有一股惡寒從背後襲來,很快滲入自己的身體,心房似被人用力的捏了一把,禁不住腳下踉蹌,險些跌破下山,可是當下只能顧著逃命,韋奉先稍稍的停了下又繼續抱著蕭芬往山下跑。
山本來就很高,到了要命的當頭就顯得更高,前邊看不見路,後邊是隨時崩塌的大山,沒有時間讓人停歇。所幸蕭芬的個子不大,體重偏輕,韋奉先抱著她一路的奔馳,沒有細算花了多少時間,最終來到了山腳邊。也不知道是倆人的命好還是有神靈庇護,這剛一定腳,整座大山真的塌了,無數顆巨石從山上滾落,加雜著滿天的塵囂,震耳欲聾的轟鳴。
望著這天翻地覆的變化,韋奉先只能抱著蕭芬再跑,又足足跑出了近一里地終於停了下來,這一回韋奉先真的沒勁了,躺在地上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管他大山會變成什麼樣,自顧著氣喘連連。
大山崩塌得很快卻沒有塌完,只是山頂到山腰的部份全都凹了進去,無巧不巧,正好到龍屯入口,這表明龍屯也完了。一天時間,蕭芬幾乎似去了所有的一切,此時此刻,她只能是哭,撕心裂肺的嚎啕,所有的悲傷全都借由眼淚來宣洩。
時間一長,也不知道是哭累了還是暈了,總之哭聲停了下來,蕭芬就這樣癱軟在韋奉先身上,倆人席地而眠直到天亮。韋奉先第一個醒來,發現蕭芬還昏睡中,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往山外走,憑著記憶走了半天來到與龍屯最近的一個村子。
昨晚的巨響驚動了全村的人,到了早上才發現是遠處的一座大山崩了,那年頭人與人之間格外講究同胞手足之情,特別是都住在大山裡,多少有些沾親帶故。見到韋奉先倆人,村長沒多說把他們帶回了家安頓好,並組織人力到山上搜救,和這邊村子一樣,遠處的幾個村子也都派出了人手,整個搜救工作一直持續了幾天,還真的救出了幾個龍屯的人,包括最後與螣蛇拚死而戰的南柏子。
得知屯中還有人被救出,蕭芬的心情稍稍的緩和了些,除了一個老人家,其餘的全是比她小的孩子。作為姐姐,她得表顯出大人應有的堅強,如果她都倒下了,那麼這幾個孩子們又該如何安處。
大山崩塌後的半個月,南柏子終於舒甦醒了過來,韋奉先問他螣蛇的事如何,南柏子也說不出個結果,只是說朦朦朧朧中記得和螣蛇硬拚完最後一記,自己被爆開的氣流震了出來,之後的事就再也沒記得,隨即反問了韋奉先這些天的情況,見沒有螣蛇的消息大緩一口。大家心想,螣蛇幸許是被崩坍的大山埋回深洞底,這封印也算是完成了,可惜付出的代價太大。
又說韋奉先和蕭芬那晚從山洞中逃出,被惡寒襲身,沒到兩日倆人背上都長出一個茶碗大的黑色胎癬,不痛不癢,沒影響到正常的生活,倆人也沒太在意。韋奉先知道南柏子略懂醫理,讓他幫看了下,南柏子看後大驚,說這是被螣蛇黑炎所灼傷的印記,被如此高熱的黑炎所傷,倆人竟然沒事當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一個月後,南柏子的傷勢已好得差不多,先是再去了趟龍屯舊地,在山中重設封印,然後回到村中問韋奉先是否願與他一塊回終南山,韋奉先看了看在遠處陪著孩子們的蕭芬,搖了搖頭呵呵一笑,當即回絕了南柏子的好意。南柏子知道這短短的一個多月,韋蕭二人已生出情絲,沒在多說,只是讓韋奉先今後有事一定要去找他,隨後道別了眾人獨自回往終南山。
南柏子走後的又一個月,從屯裡救出的老人把韋蕭二人叫到跟前,這位老人在族中上一輩排行第六,所以大家都管他叫六爺爺。六爺爺悲歎不止,在這個感傷的時候問出令倆人耳根生紅的話。
「韋兄弟,我知道你和蕭芬這娃子很好,司祭大人也一定找過你,讓你改姓蕭姓,我現在再多問你一句,你是否願意?」
韋奉先想不通這人都死了,螣蛇又被大山所掩埋,這蕭家的人怎麼還如此執著於此事,一下間顯得有些為難,所以沒有馬上回答。
六爺爺重咳一聲,神情嚴肅的說道:「我知道中原漢人都講究傳宗接代說法,如果你願和南柏子大師一起走就罷了,可是你留了下來,證明你選擇了蕭芬這個娃子,那有件事我就不得不說,我們老一輩都知道,將來也要一代代傳下去的事情。」
六爺爺的話讓韋奉先和蕭芬都很不好意思,臉色通紅的悄悄對望了眼又靜默無聲的等著他往下說。
「我們這一族與常人不同,天生或多或少都具有些通靈的能力,從古開始十里八鄉的人紅白兩事都是由我們主持法事,算是道師的一種,上天賦予了我們能力也賦予了我們使命,這滿山的妖魔異事一直都是由我們打理,周邊村子的人對我們是又愛又怕。如今我族遭此大難,蕭芬這娃子是我族僅存不多的希望,這族中的事務自然是要交給她接繼,所以我求你感懷上天的恩澤,讓我族多留下幾條血脈吧。」
六爺爺把話說到此,又是一聲重咳,咳喘中帶出一抹鮮紅血液。韋蕭二人見狀急忙扶住老人,蕭芬禁不住失聲痛哭:「六爺爺,六爺爺你別說了……」
六爺爺擺了擺手,抓住韋奉先的手,執意要把話說完:「不說就沒機會說了,之所以要讓你改姓蕭姓,中間還有一個很大的秘密……」
第七卷妖怪們那些事第八章蕭傑
六爺爺接下來說的話不多卻讓韋奉先和蕭芬十分的驚奇,話說龍屯族人為何能有通靈之術已據可查,但族中一直傳有:冥冥六道,百惡齊生,陰兵一出,群魔叩首。這陰兵就是指擁有陰兵之軀的人,相傳很多很多代以前,族中是出過一個具有陰兵之軀的人,那人最後成了陰司中一個極為重要的人物,不過那只是族中的傳說,有無實據沒人得知。但族中例代都有人能稍稍沾上些陰兵之力,就是族中的司祭,也只有這類人才有能力幫人驅魔做法,若是普通人強行施為非但不能成事,還會折壽。可歷代的司祭與真正的陰兵之軀還是相差太遠,到了這輩好不容易出了個新的司祭,百多年的修行,滿有一線希望能窺究陰兵神力,萬萬沒想到生出了這等災禍,令人丁見減的龍屯,更加雪上加霜,所以六爺爺才會如此苦苦哀求。
從與南柏子認識到螣蛇事發,一切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荒謬怪誕,韋奉先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學識認知觀,神情隨六爺爺說的話逾見凝重,不管他老人家說的再神奇,都不再覺得無法接受。可是又不想違了逝去父母的遺命,思量了半天開口說道:「我盡力吧,等和蕭芬成婚後一定多生幾個娃子讓一半姓蕭。」
韋奉先的話讓蕭芬的臉色更紅,這婚都沒結,八字還沒一撇就說到小孩了,不過蕭芬的心裡美滋滋的。
「呵呵,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六爺爺輕歎一聲,這族中也不是只剩蕭芬一人,還有幾個孩子可以依靠,得到韋奉先的保證蕭家人脈也就廣些。三個多月後,六爺爺以長輩的名義讓韋奉先和蕭芬結成大禮,又過一半月六爺爺終於因年事和傷勢,欣慰的辭世而去。之後韋奉先和蕭芬,還有屯子裡的幾個孩子就在山腳下的村子紮了下根,過起堅苦又幸福的生活。
時間轉眼即逝,一下間過了二十年,這二十年中,韋奉先倍加努力和蕭芬共生下七個小孩,只可惜除了老大和老么,另外四個都是女兒,另有一個男孩不幸夭折,韋奉先以韋家為先,讓老大隨了他的姓,最後讓老么隨了蕭家的姓。
就在老么出生的第二年,韋奉先突然得了場怪病,沒能撐到老么學會叫爸爸就撒手人寰,正應了南柏子幫他算的卦,生平無浮財,折壽逾近半。得知韋奉先離世的噩耗,南柏子特意從終南山趕來,這時南柏子正式接掌終南峻府的掌門之位,幫忙打點了下韋奉先的生後事和看了下孩子們,留下了筆錢又走了,從此南柏子再也沒到廣西來,也就漸漸的和蕭家斷開了聯繫。
韋奉先的大兒子起名廣才,是希望他能廣讀書物,飽學文才。所幸韋廣才在學習上十分用功也愛好寫字,才到少年時就寫得一手好字,常常幫村裡人寫些貼子對聯,深受鄉親們的喜愛,到十八歲那年毅然報名參軍,成為一個解放軍戰士,總算沒辜負韋奉先給他起的這個名字。
由於韋廣才有些文化又寫得一手好字,到了部隊很快就受到了上級領導的重用,參軍第二年就被特別提拔為副排長。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這時一場浩浩蕩蕩的特殊時期來了,也不知道是那噶瘩腦子有病,把蕭家以崇拜封建迷信為由告上了鄉里紅衛兵統戰部。得知這一情況,紅衛兵統戰部高度重視,一紙文案又傳到了韋廣才所在的部隊,正當韋廣才風華正盛,志高意廣的時候,被迫退伍回到了鄉里,接受人民群眾的監督和再教育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