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這個詞兒,似乎用的有些不是地方……我又不是公蛇,它**我幹什麼?控制我還差不多。難不成那條大蛇,是想將我也變成蛇人?想到這個可能性,我打了個寒顫,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到它手裡。
譚刃說完這句話,就沒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讓柴寬自行休息,便回到了火堆邊。柴寬剛剛醒來,腦子裡不知轉動著多少念頭,哪裡睡的著,靠坐在一邊發呆,片刻後問我:「你們要找到那個人才肯離開?」
我點了點頭,道:「總之盡力而為吧。」
柴寬道:「我能跟著你們走嗎?我想回家。」
我道:「當然,我們不送你回去,難道讓你在這裡繼續當原始人嗎?」
柴寬面露感激,道:「謝謝……」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話未說完,忽然轉頭看向左側的黑暗處,整個人也猛地站了起來,喝道:「誰!」我嚇了一跳,連忙跟著看過去,只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朝著黑暗中跑去。
一邊的譚刃也瞧見了情況,他的反應速度極快,畢竟是練過武的,瞬間竄了起來,直接朝著那個黑影追了過去。**,這小子手電筒都沒帶一個,黑漆漆的怎麼追啊!
果然,沒多久譚刃灰溜溜的回來了,寒著臉,直接說道:「追丟了。」
我摸了摸鼻子,這是意料之中的事,當然,一個好員工,一定不能主動去揭老闆的短,所以我直接跳過這個話題,問道:「老闆,看清他是什麼人了嗎?」
譚刃道:「黑燈瞎火,我怎麼看清?」
我道:「黑燈瞎火,他怎麼跑的這麼快?」
譚刃道:「對方看樣子對這裡很熟悉,沒準兒就是那個人。」他看了一下地上插著的石箭。
那個神秘人的身份會是什麼?
這一切不得而知,但至少,我們可以確定,那個人應該沒有什麼惡意。
接下來沒再發生什麼意外狀況,三點鐘的時候,我們叫醒了周玄業換班,並交接了一下這段時間的狀況。周玄業頗為驚訝,看了看在一邊放飛思緒的柴寬,道:「明天,去天顧說的那個會場看一下。」
譚刃道:「咱們的想法不謀而合。」
我大驚,道:「老闆,周哥,那地方有蛇妖啊。你們是幫人尋屍的,不是收妖的!」我在事務所也混了一段時間了,對二人的本領也有了大致的瞭解。
周玄業:會武術,但沒有武俠電視劇裡那麼誇張,只是伸手必我們普通人好很多而已。會煉屍,之前的降神術、還有第一次見面讓屍體動起來的術法,都屬於煉屍的範圍。
聽唐琳琳說,煉屍之術,下等著,用來走屍,也就是過去所說的趕屍匠。中等者,用來煉屍,煉出的屍體,擁有諸般神通,而煉屍者則可以用煉出來的屍體,達到很多目的。善加利用則行善,惡以利用則為惡,因而這煉屍之術,屬於半正半邪的路子,也是因為如此,後來才流落民間,道家正統,會的人反而很少。至於上等,那便是傳說中的東西,活死人,回生術,聽起來有些扯淡了,死人,哪有被煉活的道理?
周玄業有沒有煉屍我不清楚,但他走屍我是見過的,除此之外,要說他能收妖,我還真不信。
譚刃就更遜了,他主攻易占起卜之術,說起話來神神叨叨,除了會些功夫,某些方面,還不如周玄業。這二人比起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自然是技高一籌,我是拍馬也追不上,但若去對付那蛇妖,未免不夠看。
第九十六章引誘
我說完,周玄業哈哈笑了笑,道:「誰說我們要去收妖的,我還沒活夠呢,可不會去主動送死。我懷疑,那個神秘人,很可能就是王愛國,但是他這麼遮遮掩掩不肯現身,咱們得想辦法將他引出來。」
「怎麼引?」
周玄業擺了擺手,道:「明天再說,先去休息吧。」無奈,我也只能先睡了。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就醒了,眾人原地吃了早飯,便牽著駱駝,到了昨天我所去的那個會場。
早晨的陽光還不太強烈,光線也是斜的,深深的會場,一半露在光明裡,一半隱在黑暗中。
王澤海驚歎道:「像羅馬鬥獸場一樣,你們說這地方是用來幹什麼的?」
韓梓桐揣測道:「大概是表演用的。」
「不。」柴寬說:「這是個祭祀場所。」他這麼一說,我們才想起來,柴寬好歹是搞考古這一塊的,這方面的鑒定,肯定比我們有經驗。周玄業笑道:「何以見得?」
柴寬指了指石階側面的一些花紋,那是一種彎彎曲曲如同蔓籐一樣的紋路,組合起來,如同一個圓形的球體。柴寬指著它們解釋道:「這是黃巢的象徵,我們叫它『盤枝紋』,像不像一堆枝條盤在一起?」
韓梓桐歪了歪頭,說:「到更像是蛇摩。」
「是啊,蛇摩。」柴寬苦笑一聲,道:「我們知道的太晚了,一開始根本沒有想到蛇摩這個東西。」說著,他搖了搖頭,站起身俯覽著整個會場,道:「黃巢古國供奉蛇摩女神,這個會場,很可能就是蛇摩女神的祭祀場所。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停頓了一下,看著我,道:「你說的那扇石門,很可能就是通向那口黃金泉眼,蛇摩女神,就住在裡面。」
一想到那妖怪一樣的玩意兒,就在腳下這片沙海中伺機而動,就讓人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我只想早點兒解決這件事,找到王愛國,好趕緊回事務所。人只有在極度的疲憊之後,才能體會一個安穩的,可以遮風擋雨的環境是多麼重要。哪怕那間事務所佈局簡單,位置偏僻,也讓人升起一股深深的懷念。
於是我問旁邊的周玄業:「周哥,你昨晚說的那個引誘計劃是什麼?」
他道:「一、蛇摩女神害你的時候,那個人就突然出現救了你;二、昨晚那個人影,很大的幾率和救你的是同一個人。」我點了點頭,周玄業於是繼續道:「由此兩點可以斷定,我們這幫人的闖入,其實已經引起了那個神秘人的注意,包括現在,他都很可能就在附近觀察著我們的行動。」他這麼一說,我忍不住四下裡張望了一下。
周玄業笑了笑,道:「別看了,他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自然會找到一個最容易監視我們的角度。」
譚刃催促了一聲:「行了,說這麼多幹什麼,開始吧。」這二人合作的久,倒是很有默契,似乎已經瞭解彼此的想法,但我可以確定,從昨晚睡覺開始,譚刃還沒有和周玄業單獨相處過,這二人根本沒有單獨交流的時間。
就這樣便知道對方的打算,未免有些太厲害了。
但很快,我就知道這是為什麼了,因為兩人竟然就地開始升起了火,並且將我們的便攜奶鍋架起來,往裡面注水,最後加入了硫蛋,頓時,一鍋散發著濃濃硫磺味兒的沸水就開始翻騰起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硫磺味兒。
我頓時想起了柴寬說的關於對付蛇人的傳說,據說用流黃水潑那玩意兒是很有效的,難不成,他們燒這一鍋水,是打算對付蛇摩女神?不是說不招惹它嗎?
王澤海也是滿臉疑惑,道:「我說,弄這個幹嗎?」
譚刃不緊不慢的說道:「那個神秘人如此熟悉這裡的地形,說明在這個地方待了很久,他憑什麼能在蛇摩女神的地盤上生活很久?憑這個。」譚刃拿起了那支硫石箭。
緊接著,他又道:「沙漠並不是產硫石的地方,對吧?」他這句話是問韓梓桐的。韓梓桐立刻點頭,道:「會有,但很少,得看運氣。」
我隱隱有些明白他們想幹什麼了。
果然,譚刃接著便道:「所以,硫磺對於那個神秘人來說,肯定是很緊缺的資源,他昨晚會守在我們的營地外面,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這支箭。」一邊的周玄業補充道:「也有可能是為了我們的硫蛋。」當時我們為了心安,確實在火裡加了硫蛋,這東西味道濃烈,可以傳的很遠。
很顯然,現在他們燒水,就是為了用這個引誘那個神秘人,而一但發生什麼意外,比如那蛇摩女神鑽出來之內的,我們也可能把這水潑出去,爭取時間逃命,可謂是個比較穩妥的辦法。
這個方法很管用,這鍋水大約煮了十來分鐘的時候,我猛地聽到了一絲動靜。和我一起聽到這個動靜的,還有柴寬,我倆應該是隊伍裡聽覺最靈敏的人了。
聲音來自於我的右後方,那一片有很多殘埂斷壁,剛才的聲音,像是腳踩滑時,石塊滾落的聲音。
柴寬先我一步跑了出去,這次是白天,我們一夥人追上去,那人雖然跑的快,但地面上卻留下了腳印,最終還是被我們給逮住了。這裡面周玄業的教程最快,最後縱身一跳,將那人壓在地上,面朝下,背朝上。
那人不停的掙扎,周玄業伸手按住了他的脖子,威脅道:「別動,否則失手了我可不管。」
那人頓時不動了。我們其餘人這時才剛剛圍攏上來,只見被壓在地上的人,除了腰胯間圍了塊破布外,其餘地方都是裸露的,身材乾瘦,後背背了個不知用什麼皮做成的原始箭袋,裡面還放了四支箭,而他的手中,則握著一把非常漂亮的弓,仔細一瞧,弓上還嵌有寶石,和這個原始人一樣的人搭配在一起,有一股很強的違和感。
我心中有些激動,這個神秘人的身份,終於要揭曉了。
他到底是不是王愛國呢?
我走到他前方,伸手將他的頭抬了起來,我想像過,他如果是王愛國,那麼很可能會是一張蒼老的臉,但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看到一張熟悉的,佈滿綠色鱗片的臉。
「啊!」這個結果讓我們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驚嚇之際,我猛地鬆了手。
這、這怎麼會是個蛇人?
不對,為什麼他只是臉上有鱗片,身上卻沒有?
「放開我!」這人掙扎著,衝我齜牙咧嘴。
在能看這張綠色的臉時,其餘人和我的反應差不多,但緊接著,眾人接下來的反應幾乎是一致的,那就是拔出了匕首,將他圍了起來。這樣一個危險的『人』,我們不能讓他逃了。
周玄業面露驚訝,但卻顯得極有耐性,說道:「我看,你和其它的蛇人不太一樣,你應該是有意識的對嗎?我們沒有惡意,只想和你談一談,並且確認一些事情。」
被壓著的人不動了,他扭過頭看用膝蓋和雙手壓制住自己的周玄業,佈滿鱗片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只是聽聲音顯得很驚訝:「你不怕我?」
周玄業笑了笑,道:「我為什麼要怕你?」
那蛇人道:「我臉上的東西,你不怕嗎?」
周玄業卻是很牛逼的回答道:「相信我,比你更可怕的,我見的多了。」說實話,我聽到這句話,心裡有些發癢,究竟是他在吹牛,還是他真的見過更為可怕的東西?
在我沒有進入事務所之前,周玄業又有過怎樣的經歷?
那蛇人瞪大眼盯著周玄業,片刻後,道:「那好,你放開我,要問什麼。」
周玄業將人鬆開了,蛇人果然沒有逃跑的打算,只是坐了起來,扭了扭脖子,道:「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麼原因來這個地方,我奉勸你們,要想活命,就快點離開這裡,這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道:「我們是來找人的,那個人,叫王愛國。」說這話時,我盯著他的臉,想看到他聽到這個名字會不會有其它反應。很快,我看到了,他渾身震了一下,道:「王愛國?你們找他幹什麼?」
譚刃不動聲色的道:「你認識?」
那人顯得有些警惕,道:「先告訴我原因。」

第九十七章回程
一邊的王澤海早就憋不住了,直言不諱道:「你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叫王愛國?」蛇人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根本沒有搭理王澤海,只是盯著我,問道:「找人?找王愛國?四十多年了,找他做什麼?」
他這句話,讓我心中一驚,很顯然,這人即便不是王愛國,也必然和王愛國有某種關係。王澤海罵了句娘,道:「他是我老爹,你說我找他做什麼?」
「爹?」這蛇人渾身一震,臉轉向了王澤海,並且盯著他看了很久。王澤海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抓了抓滿是沙塵的頭髮,道:「他到底在哪兒,你給個痛快話行不行?」
蛇人臉上佈滿了鱗片,除了肢體反應外,我們很難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情緒,只見他嘴皮兒動了動,道:「你是他的兒子,王澤海?」
王澤海一愣,道:「是啊。你……你是我爸的?」
「隊友。」蛇人說完這句,便道:「王愛國四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這地方太危險,你們回去吧?」
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那你呢?」
蛇人哈哈笑了起來,指了指自己,說:「我、我當然是留在這裡。我已經在這裡待了四十多年了,再說,我這個樣子出去,是想被人放到試驗台上解剖嗎?」
這話讓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是啊,蛇人這個模樣,根本難以回到現代社會。我們這幫人,古怪的事都見的不少,面對著蛇人,看久了也就那樣。但大多數普通人,如何能平靜的接受蛇人?即便是他的家裡人,恐怕也難以接受。
一邊的王澤海卻道:「叔,你是我爹的朋友,所以就是我叔叔。我叫您一聲叔,您跟我說實話,人到底在哪兒?我不相信他死了,死了也該有屍體吧?」
蛇人道:「就在地下,這些年來,下面塌方不斷,屍體早被埋了,埋的很深,你們挖不出來的。你們找到屍體又有什麼用,或許,他並不想回去。」
王澤海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蛇人卻並沒有答話,從地上爬了起來,道:「我沒有理由騙你們。這個地方太危險,你們趕緊離開。」頓了頓,他看向王澤海,說:「特別是你。你既然叫我一聲叔叔,有些事情,我就必須得告訴你。」
王澤海沒開口,一臉不爽的示意他往下說。
蛇人平靜道:「你的父親,一直很愛你,他肯定不希望你為了找他,來這個地方送死。回去吧。」這句話讓王澤海始料未及,他臉上不愉的神色頓時一收,道:「我父親,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蛇人沉默了一下,道:「普通人,又矮又瘦,但很愛你和你的母親,看樣子,你過的很好,他在九泉之下,應該也安心了。」王澤海肥胖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種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神情。他平日裡嘴裡雖然將王愛國叫老頭子,似乎也沒多少尊重,但內心,想必還是想見見自己父親的。如今蛇人告訴他王愛國的確切死訊,王澤海心裡想必是極其難受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王哥,節哀。」
王澤海深深吸了口氣,道:「死就死了,我***才不在乎,不過就算是屍體也得給我帶回去,我這次來,就是來找屍體的。」
蛇人聞言有些生氣,聲音聽起來很惱怒:「一具屍體有什麼可找的,屍體比你們一幫人的命重要嗎?你們知不知道那泉眼裡的妖蛇有多厲害!要想挖出他的屍體,得經過那道泉眼,你們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
王澤海罵了句娘:「***,要不是我老媽躺在病**上,要見那死老頭子,我他媽會放著大把大把的錢不賺,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跟你在這兒磨嘰嗎!」
這二人竟然直接這麼對吼起來了。
而就在這時,那蛇人突然道:「你媽病了?什麼病?嚴重嗎?」
王澤海說:「癌症,絕症!你說嚴重不嚴重,嘶……等等,我媽,你這麼關心幹什麼?」王澤海的目光中,頓時透露出懷疑之色。這蛇人的表現一直很正常,我們都已經相信了他不是王愛國,但剛剛突然的失態,讓我有種猜測,這人該不會是騙我們的吧?沒準兒他就是王愛國本人?
顯然,有這個想法的不止是我一個人,眾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停在了蛇人的身上。
王澤海八成也是這麼想的,步步緊逼,問道:「怎麼不說話了?你這麼關心我媽幹什麼?就算是老頭子的同事,你是不是也管的太寬了?」蛇人的目光出現了一絲閃躲,王澤海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你就是王愛國對不對?別否認。」說完,打算去拽譚刃,譚刃立刻將自己沒戴手套的雙手往身後一躲,道:「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王澤海嗆了一下,訕訕道:「這老頭子不肯承認,你有沒有辦法確認他的身份?」
譚刃道:「我又不是搞親子鑒定的,我怎麼確認?」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