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在仔細一看,原來他穿的藏袍,並不是用布片縫製的,而像是某種動物的皮革,雖然不厚,但十分保暖我下意識的問了句是什麼平做的,他道:」雪鬼」雪鬼,是他對那種在雪裡穿梭的怪物的稱呼,沒想到那些東西的皮,竟然有這種功效,難怪小扶桑的人可以在這天寒地凍中生存下來,果然是有辦法的
這算是四天中我們唯一一次對話了,眾人一邊走,時不時遇到湖泊會弄些藏區特有的細鱗魚來吃,由於海拔原因,水燒不開,魚也只能煮成半熟的狀態,但那魚肉本身就很細膩,經由雪水一煮,連一點兒腥味都聞不到,味道非常不錯
最開始捕魚的時候,我們還擔心那人會反對,畢竟不管小扶桑的人是不是藏族人,但他們生活在藏區,萬一保持著藏區的生活習俗不吃魚怎麼辦?但後來證明,這一切都多慮了,那小子除了穿著藏袍外,沒有藏族人的一切忌諱,甚至什麼都能吃一開始眾人吃半生的魚還有些不習慣,他卻是大口大口,第一個吃完了
而這時,我們所走的路線,早已經越了曾隊給我們畫的地圖,此時我們唯一的嚮導就是那個年輕人,他帶我們往哪兒走,我們就往哪兒走,沿途,周玄業一直在做記號,並且將我們手中的地圖進行補充
到了第五天早晨,我們終於看見了曾隊口中念念不忘的美麗湖泊
此時,我們已經進入了一片冰川帶,也不知是第幾季的冰川遺留,比之前火蓮生長的區域大一眼望去,層層疊疊蘊藍色的玄冰,在霧氣中藏頭露尾,讓人彷彿進入了一個由冰雪構成的險境,玉樹瓊枝倚冰雪,刀槍劍戟自風霜
此刻,兩邊都是冰川,抬頭往上看也看不到頭,只能看到白色的霧氣,而後面是我們來時的方向,海拔一直在降低,前方則出現了一個夾雜在冰川中的湖泊
那湖泊非常大,我們要想過去,要麼學壁虎,從兩側的冰壁上攀爬過去,要麼就只能渡水這地方看不見一塊石,看不到一點兒泥土,湖泊在冰川的包裹中,平靜的如同一面鏡子,周圍的冰川,在這款同色的鏡子中,沒有留下一點兒影子
偶爾刮起的寒風,會使得湖泊微微**,**的湖水在冰壁上輕輕的擊打著,陽光將它們完全穿透,形成了一種無法言喻的美感仿這個世界亙古一來便是如此的美麗而寧靜
這種美,並非是那種讓人目眩神迷的美,而是一種穿透時空的沒,彷彿可以在瞬間,帶你穿梭千萬年,回到這個世界最初的模樣
湖泊延伸而去,就如同兩邊的冰壁一樣,完全看不到頭,視線的盡頭處,**著白色的霧氣,使得前方呈現出一種白茫茫的感覺
馬胖子和estelle兩人已經看呆了,只聽馬胖子嘴裡喃喃自語:「沒白來,這趟真沒白來,值了」許久之後,我們才慢慢從這種難以言說的上古美景中緩過神來
雖然有攜帶潛水裝備,但這麼大的湖泊,游過去恐怕夠嗆
那人是小扶桑的,我不信他進出小扶桑也得游水?
比起我們五個人鄉巴佬進城似的震驚,那年輕人對此無動於衷,他已經走到了湖泊的邊上,衝我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跟上去到達湖泊邊緣時,我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原以為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但這湖中,卻連個模糊的虛影兒都沒有
馬胖子也發現了,嘴裡嘶了一聲,說:「嘿,這水真奇怪,一點兒影子都沒有」一邊說,他一邊伸出了手我和跟著伸手在湖面上不停的晃,試圖找一個可以留影子的角度
這時,那年輕人道:「卓瑪措,也就是你們所說的聖湖」在藏區待了這一個多月,一些簡單的藏文意思我還是懂的卓瑪的意思是『度母』,度母是藏族信奉的女神的稱呼也就是說,我們眼前的這個湖,可以叫做度母湖,或者仙女湖,神女湖
馬胖子相處這些天,看出這年輕人脾氣其實還不錯,有些蹬鼻子賞臉了,立刻就問道:「為啥叫卓瑪措啊,這湖裡有美女?」
年輕人居然點了點頭:「有,有緣人可以看見」
馬胖子摸了摸鼻子,道:「這麼玄乎……你們住的地方在湖對面?要怎麼過去?」(..)
第四十二章卓瑪措(下)(為聯賽票滿500加更)
馬胖子說完,那年輕人沒有回答,而是蹲下了身,半跪在冰面上,挽起右手的袖子,將手伸進了水中,似乎在摸索什麼意見箱相處五天,可我們連這人的名字都還不知道性格古怪,到不是兇惡之人,只是總感覺他身上似乎少了股人氣兒,但也沒有那種鬼氣森森的感覺,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倒有點兒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那人蹲著身摸了片刻,便從湖中拽出了一樣東西,我定睛一看,卻是一條色的繩索,一頭似乎是被釘在冰壁上的,另一頭則還在水裡這人將繩索慢慢從水中提了上來,並且往回收,隨著他這個動作,不遠處的冰壁後面,一條烏的船,被筆直的拉了過來
elle興奮的跳了起來:「有船」
那船並不大,一葉孤舟,船身烏,在冰藍色的湖面上顯得非常惹眼,船頭處拴著一個繩索此刻,那繩索被繃得筆直,被那年輕人慢慢的拉到了岸邊,船舷砰得一下撞到了冰層,晃了幾下才停了下來
這船非常簡陋,材質很硬,不像普通的木料船身光滑無比,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整個船上,只有一根划船的篙子,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那人率先上了船,並示意我們跟上
六個人,將這艘小船擠得很滿,那人在船尾的位置,極富有節奏的慢慢划著船
「好漂亮啊」estelle站在船頭,舒展雙臂感歎了一句緊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似乎,興奮的問道:「你剛才說,有緣人可以看到水中的神女,那你見過嗎?水裡怎麼會有人呢?」
年輕人淡淡道:「你們可以往水下看,看得到是運氣,看不到是福氣」
看不到是福氣?什麼意思?難道看見湖中的神女,是不好的事情?這麼一想,我便問了出來那人估計受了我的一餅之恩,所以對我確實不錯,我一問,他便微微搖頭,道:「是禍事,不是好事,見者難活命」
我問了個和estelle同樣的問題:「那你見過沒有?」
他沉默片刻,說:「遠遠的見過一次」
我覺得這人不像是說瞎話的人,不由大為驚奇,心說難不成這水中也有美人魚?美人魚生活在這種地方,只怕得被凍死?
「那女神長什麼樣?」
他道:「人頭蛇身,喜吞人頭,面目善變化」
馬胖子對此只說了兩個字:「扯淡」
周玄業卻詫異道:「人頭蛇身,喜吞人頭而面目善變,那不是美女蛇嗎?」
周玄業所說的美女蛇,是民間廣為流傳的故事,相傳美女蛇便是人頭蛇身,喜歡吃人的頭顱,而且它的臉可以隨意變化,見過誰,就能變成誰的樣子古時候的女人很少出門,也很少的單獨走夜路,長長幽居家中,而家中又有門神等護衛,所以美女蛇一般害不了女人
大部分的時候,它都是在夜間,變作美女的人頭,將頭悄悄從樹後探出走夜路的男人見了,會以為是個美女躲在樹後,只過去一看,發現那人頭下面沒有脖子,只有一條粗壯的蛇身,嚇都要嚇死
美女蛇度很快,往往不等人逃跑,就張開血盆大口,一張漂亮的臉完全變樣,直接將人頭一口吞下偶爾有女人碰上了,美女蛇也會變化成俊美男子的形象但古時候的婦人在這方面管束甚嚴,見了俊男帥哥,也只是小臉一紅,不敢多看,快步避開
美女蛇見變作男子不成,往往又會變成一個小兒的人頭,婦人一看樹後躲著個精靈可愛的小娃兒衝她笑,往往忍不住走過去,也會喪了性命所以,美女蛇也叫『吞頭蛇』
這年輕人所形容的湖中女神的模樣,赫然便與民間傳說中的美女蛇一般無二,我大驚,道:「莫非這湖中還生存著吞頭蛇?」先不說有沒有這玩意兒,即便有,也應該是生活在岸上,怎麼會在這聖湖裡?
這地方叫神女湖,難不成所說的神女,就是指吞頭蛇?
想到這個可能性,我便覺得週身一陣惡寒
而這時,那年輕人聽了周玄業的話,便點了點頭estelle道:「太可怕了,比吸血鬼還可怕」
馬胖子是個不信邪的主兒,說什麼美女蛇,敢出來,就把她頭擰下來當凳子坐我說你現在怎麼牛逼了,當初是誰被姓楊的揍成豬頭的馬胖子臉上掛不住,道:「一個是人,一個是蛇,能有可比性嗎?這人可比什麼美女蛇可怕多了那話怎麼說來著?一物降一物,再厲害的妖魔鬼怪,都有能人異士能收拾,但如果人厲害了,誰去收拾?要換了你,你也得挨揍」
話說到這兒,我便想到了楊名馬胖子拿了這年輕人一袋過期食物,這年輕人都會追上來索要,那麼,楊名當時毀了一株火蓮,這年輕人不知清不清楚?想到這兒,我便試探著問了一句:「那個……」一開口,我發現不知道對方名字,說起話來還真是彆扭,便試探著問道:「兄弟,我的名字你應該知道了,你叫什麼?」
他道:「我沒有名字」
人怎麼可能沒有名字?看他的神情,分明是不想說,卻想了這麼爛的一個借口不過肯找借口應付我,都算是挺給面子了,因為這幾天的相處讓我也摸清楚了這人的一些脾氣,對於不想回答的問題,他壓根不會理,纏的煩了,生起起來,還是挺恐怖的
雖然我們沒有見過這人真正出手,但光是那週身的氣勢,也可以確定這人很難搞
所以我沒有拆穿他的謊言,轉移話題道:「你有沒有遇到過一個鬍子拉渣的人?他偷了你一株火蓮」
這個話題一直面無表情的人突然皺了一下眉頭,只聽他道:「那是唯一成熟的火蓮,被他毀了」
看樣子我們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他住在冰屋裡,應該是守護那些火蓮的
「那些火蓮,是你們小扶桑的人種的?」
他道:「我種的」這三個字表明了歸屬權,種火蓮和小扶桑沒有關係,是他的個人行為
我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子,道:「你怎麼處理那個人了?」
他沒吭聲,開始專心的划船,很顯然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無奈,我又試著轉移了話題:「你一直住在雪山裡?」
他嗯了一聲
「你的吃的,還有槍哪裡來的?你也會下山嗎?」
他看了我一眼,最後目視前方,一邊划船,一邊道:「撿的,有很多和你們一眼的人進山……」他話雖然沒說完,但我卻猜到了後續近年來喜歡探險旅遊的人越來越多,都愛往無人區跑,事故自然也出的多那些槍支和食物,八成是他從那些遇難者那兒撿來的
正當我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他突然又道:「我下過一次山」
這話提起了我的興趣:「什麼時候?你在山下待了多久?」
「幾年前」他抿了抿唇,又加了句:「我到了很多人居住的地方,山外的生存很艱難」
如果不是知道這年輕人不會開玩笑,我幾乎以為他這話是在逗我們?到底是這無人區的雪山裡生存困難,還是山外生存困難?馬胖子顯然也覺得納悶,他道:「怎、怎麼就艱難了?我怎麼覺得你說的話我們聽不懂啊」
那年輕人看了馬胖子一眼,沒理他,淡淡道:「沒有錢,弄不到吃的」
譚刃:「……」
周玄業:「……」
馬胖子:「……」
elle是唯一說話的:「啊,原來是這樣,你對山外的世界一無所知嗎?外面當然要錢啦因為沒有錢,所以你就沒有再下山了?」
他又嗯了一聲,又對我說道:「我看不懂」
我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什麼看不懂?」
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淡淡道:「很長的路,會動的鐵盒子,很多聲音……」這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這個人的處境他對雪山之外的世界,幾乎一無所知
幾年前,他一個人下山,對著山外前所未見的世界,估計是嚇的夠嗆會動的鐵盒子?那不是車嗎?很多聲音?大概是電視、音響一類的東西我立刻意識到,這人很可能不是性格古怪,而是根本不懂得與人打交道
我試著道:「你們在雪山裡,平時都幹什麼?無聊的時候玩什麼?」
這人皺了皺眉,我立刻意識到這個話題他並不喜歡,當即就不再問了,但這一番談話,卻讓我對眼前的的局勢有了多的瞭解,合著這小扶桑的人都是與世隔絕的天然呆啊這人完全就是有交流障礙,根本不知道怎麼跟人溝通,所以才這麼古古怪怪的在這一點上,小扶桑和羽門的差距還是挺大的,羽門的人都知道與時俱進,設置了司塵堂,而小扶桑的人,難不成都跟著人一樣,連車都不認識?
我突然有些期待了,不知道這度母湖的對面,又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第四十三章小扶桑
第43章
木船在湖面上平穩的向前滑動,湖面兩側泛起了一陣規律的漣漪,那年輕人沉默的搖動著篙子,連帶著我們也沒有了說話的*,四下裡只聽得見呼嘯的風聲
船向前行,兩側的冰川後退,景色壯美,如同亙古冰河世紀,坐在船上,只覺得時間流逝的飛快,足足過了十多分鐘,這度母湖竟然還沒有到頭,而我們此刻卻已經到了湖中央的位置大部分人心裡,湖中央或許會是最廣闊的,然而並非如此
這個度母湖整體呈長形,湖心的位置剛好在兩座冰川的中間,因此十分狹窄,堪堪能容我們的木船通過這船要是再大一些,都過不去了
劃過湖心這一段,再往後看,就什麼都看不到了,來路都被冰川給擋住了,只能看到中間狹窄的一條水線,也沒什麼看頭
而這度母湖的後半截,則沒有前半截那麼開闊,左右都能看到頭,但即便如此,面積也不容小覷隨著陽光漸漸升起,度母湖上空的霧氣也漸漸便薄,又滑了一陣,終於能看到度母湖的頭了
盡頭處,是一面光滑如鏡的巨大冰川,左右望不見頭,往上望不見頂,突兀的橫亙在前方,彷彿將整個度母湖給截斷了一樣
一直沒開口的年輕人,淡淡的說了句到了,隨即,他的目光就開始往冰川的上方看這人是典型的交流障礙症,這種情況,最常出現在一些生活環境有問題的地方比如離群索居,比如留守兒童,還有一些比較富裕的家庭,父母因為工作原因,常年不在身邊而對孩子又在物質等方面過渡溺愛的,也會產生這種交流障礙
說簡單一點,就是他們不知道怎麼跟人正常的說話
此刻,這個障礙患者直直的盯著冰壁上方,可那冰壁彷彿延伸到了天穹頂一樣,極目之處,便是霧氣蒸騰,哪裡看得見什麼東西但這人盯著上面半晌不移眼睛,我忍不住道:「你看什麼呢?」
他沒理我
算了,嚴重的交流障礙,本來就是心理疾病,我不跟病人計較,跟病人計較顯得自己特欺負弱小
一邊看,我們的木船一邊朝著冰壁靠近,眼瞅著就要撞上去了然而,隨著距離的拉近,我才突然發現,這冰壁上,原來竟然垂下來了一條懸梯,只不過由於梯子的顏色和玄冰比較像,因此我們之前都看漏了
懸梯是自冰壁上方垂下來的,看不到頭,也不知有多高,但我們眼前只有這一條路,很顯然,我們得爬這個懸梯
我只聽說小扶桑的駐地是在聖湖邊上,但現在,這個所謂的聖湖的『邊上』,四處都是冰壁,我不由得想,難不成那駐地是修在這冰壁上的?這不太可能?
思索間,那障礙患者已經栓好了船,率先往懸梯上爬人意上去,那懸梯晃的厲害,看的人心驚膽戰的譚刃二話不說緊跟其後,周玄業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和馬胖子三人跟上,他在後面壓陣
我們一行六人,便依次往上爬,爬到十多米高時,在回頭一看,那種站在高處,將遠遠近近的冰川湖泊盡收眼底的美景,實在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這裡沒有人,沒有生物,只有冰川和湖泊還有風雪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穿梭時空的魅力
站在高處,寒風吹得人頭腦清醒異常,讓人忍不住想大喊一聲,抒發一下平日裡憋在胸中的郁氣反正這地方也沒其他人,喊出來也不會被當成神經病,於是我也這麼做了
「啊——」喊完,我上面的譚刃猛地回頭,以為我出事了,一臉警惕問怎麼了,但見我好好的掛在懸梯上,頓時氣的要用腳來踩我這一動,整個懸梯劇烈的晃動起來,在空中搖來搖去,又沒有任何保險措施,別提多刺激了
我連忙求饒:「老闆別踢,我錯了,我死了就沒人給你打雜了,想一想你的魚缸,想一想你的包子,想一想……哎喲」最終我還是被踢到了這丫夠狠的,差點兒把我踢的掉湖裡去他這是看準了到了地方,有地方住了,就開始毫無顧忌打壓我了
我險險的抓著懸梯,心有餘悸,再也不敢亂吼亂叫了
爬到百來米左右的高度時,我終於看見了懸梯的來源處之間我們頭頂的上方,赫然有大片大片的色建築群,就如同懸掛在冰壁上一般由於是從下往上看,所以我們只能看到建築群的底部,全都是木質的結構,很多木樁子,直接嵌在冰縫裡,還有些,乾脆直接打進了玄冰層中
赫然是一座懸在冰壁上的古建築群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