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現在是怎麼回事?
緊接著,我發現,這間浴室,是我們事務所的浴室。
事務所的洗浴間一共兩個,譚刃那個『人體接觸性潔癖患者』專用一個,剩下的我們其餘人公用。
這會兒,我就在平時公用的那個浴室裡。說實話,這個浴缸我還沒用過,因為泡澡雖然舒服,但是一件比較浪費時間的事。我這個人時間觀念還是比較強的,一來是福利院制度,吃飯准點,去晚了就沒有;二是進入社會後,為了賺錢養活自己,曾經找了多份兼職,時間過的很緊湊,一來二去,就造成了我比較珍惜時間的毛病。
除非是在極度放鬆和休閒的時候,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選擇泡澡的。
所以現在,我覺得很納悶。
自己明明是在黃山司那兒,現在怎麼一醒來,就在浴室裡?
正想著,浴室的門忽然被打開,緊接著,一個清脆的聲音頗為高興的說道:「你醒啦!」
我轉頭一看,嚇的大叫一聲,趕緊夾住雙腿,護住自己的老二,她、她、她怎麼進來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唐琳琳。
她瞅見我的動作,哈哈大笑,揮了揮手說:「別捂了,水這麼黑,我又看不到。再說了,你的衣服、**都是我幫你脫的,現在才捂,是不是太遲了?」
我聽完,幾乎有種想哭的衝動,忍不住道:「我、我怎麼會在這兒?到底怎麼回事兒?」
唐琳琳道:「譚刃和周玄業都中了屍毒,你身上的傷是被厲鬼咬出來的,渾身都是陰氣。你們三個到好,辦完事兒一個個都暈了,本姑娘還是黃花大閨女,搞的要伺候你們三個大男人泡藥浴,拔屍毒,你說,要怎麼補償我!」
她這麼一說,我慢慢明白過來,合著我當時不是睡著了,而是暈過去了?現在這是藥浴?我聞了聞,反問道:「老闆他們呢?」
唐琳琳道:「在隔壁泡。」
我想了想,道:「那是譚刃的專用浴室,你該不會……」把他和周玄業扔在一個浴缸裡吧?
唐琳琳猛地倒抽一口涼氣,捂著臉尖叫:「啊啊啊啊,慘了慘了,我一著急把這茬兒給忘了。譚刃那個龜毛**要是知道了,會殺了我的!小天,天天……你千萬不要說出去,我不找你要補償了。」
我目光看向門口那個圍著條浴巾,渾身散發出抓狂和暴躁氣息的人,對唐琳琳說:「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你最好還是轉身看一看。」唐琳琳愣了一下,一轉頭,看見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的譚刃,哀鳴一聲,道:「老、老闆……」
譚刃臉上的肌肉扭曲著,渾身冒起了肉眼可見的雞皮疙瘩,很顯然,作為一個潔癖患者,他目前正處於抓狂狀態。不過,好在他還記得不能對女人出手,因此半晌,譚刃憋出了一句話:「扣工資,一個月的工資,把浴缸,給我換新的。」
唐琳琳崩潰了,大叫:「老闆,老闆開恩啊。」譚刃將浴室門一關,我和唐琳琳相顧無言,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片刻後,唐琳琳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水,眼巴巴看著我,說:「繼續剛才的話題。」
剛才的話題?什麼話題?
我看著她,表示不解。
唐琳琳道:「你看,我一個小姑娘,把你們三個大男人看光了,我的清白和貞操都毀了,是不是該補償一點兒?」
我道:「是你看我,又不是我看你。再說了,你也不光看我一個人,怎麼就找我要補償。」
唐琳琳瞪眼,小嘴翹的老高,道:「他們是老闆,你是老闆嗎?」
我噎了,道:「不是。那你要怎麼補償?」
唐琳琳聞言,頓時笑著瞇了瞇眼,道:「買個腎s吧。」那會兒4s剛好出來,正銷的火熱,價格相當於我一個月工資。我覺得肉痛,立刻搖頭拒絕。
唐琳琳瞪了我半天,緊接著就捂著臉哀嚎:「嗚嗚嗚嗚,我的貞操,你死的好冤啊~~~~~~」最後一個字還帶著顫音兒,聽得我渾身雞皮疙瘩直冒,最後實在受不了,只能點頭答應,說發了工資再買。估計再過一個月,應該能降價了,哎,窮人的生活,就是這麼精打細算。
唐琳琳滿意了,笑瞇瞇的道:「這才對嘛,好啦,這個藥浴得泡六個小時,要一直加藥,統統交給我吧!」她像只蜜蜂似的,來來回回,不停的往浴缸裡加各種東西,古靈精怪的,其實挺可愛的。
不過泡到一半時,我就沒空和她扯皮了,因為藥效開始上來,我渾身就跟有螞蟻在爬一樣,又麻又癢,剛開始,這種麻癢是在人體表面的,可以通過抓撓緩解,但到最後,那種麻癢就滲透到骨肉裡,那種從骨頭開始癢的感覺太難受了,最後我都忍不住用頭去撞浴缸。
唐琳琳按住我,說:「你的頭本來就受傷了,不能再撞了。」
我難受的幾乎說不出話。
唐琳琳有些擔憂,最後忽然眼中一亮,道:「聽說轉移注意力可以緩解疼痛,我跳脫衣舞給你看吧,不過看完你要給我買件新旗袍,要吉祥齋的!」
我幾乎要哭了,有氣無力憋出一句話:「乖,你閉嘴行不行,讓我一個人待著。」
唐琳琳聳了聳肩膀,道:「你們男人真難伺候。」說完,蹦蹦跳跳的將浴室門給我關上了,片刻後,門外傳來喜羊羊和灰太狼的聲音,這丫頭,實在是活波過頭了,換個詞兒,大概是腦子缺根筋。
在這種奇特的麻癢中渡過了三個多小時,整個藥浴終於泡完了,在唐琳琳的指導下,我沖了個澡,重新包紮了傷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就跟去了半天命一樣。
不過必須譚刃和周玄業,我算是幸運的,他倆的屍毒更難拔除,所需的時間更久,而且還有兩味珍貴的特殊藥材,用唐琳琳的話來說,可以買十部腎s了。
我休息了會兒,決定去探望一下老闆,一進去,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譚刃躺在浴缸裡挺悠閒的,拿了份報紙在看,但周玄業實在有些慘,被排擠出浴缸,泡在一個很小的木桶裡,只露出一個頭在外面。周玄業頗為無辜的眨了眨眼,做著唇形,說:「不和有潔癖的人計較。」
周哥,為你這種謙遜忍讓的君子風度點贊。
第三十三章出活兒
拔除屍毒之後,我才有空詢問譚刃後來的情況,經他一說,才知道了緣由。
原來,那紅毛屍以周玄業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滅殺,而且他們這類人,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真的痛下殺手,因為那將背上很重的業障。按照道家的說法,人之所以有病痛災禍,皆是業障所致,通俗一點的說法,就是會遭報應。
不過在經歷過紅毛的事件後,我其實有些懷疑,報應這個東西是不是真的存在,當然,這話我沒有問。
由於知道不能斬殺紅毛屍,所以二人的原計劃,就是重新將紅毛屍給鎮壓,並學習前輩高人,用祭祀之法超度。我們那晚所去的,其實就是黃耀祖所開的那家酒店,他們將紅毛重新斂入棺木中,用一根雕龍的石柱鎮壓,石柱前放置會有陰司的石鼎,每日焚香祭祀,只要時間到位,便能漸漸除去紅毛的戾氣,使之骨肉*,重入輪迴。
有時候,死亡和*,往往是新生命的開始。
我聽到此處覺得有些奇怪,那黃山司一心想給黃耀祖報仇,他會甘心乖乖的祭祀紅毛屍?這麼一想,我便直接問了出來。
周玄業道:「黃耀祖被它所害,又經它引導化為厲鬼,合二為一,超度它,就是在超度黃耀祖。」我想起了當時紅毛對著鏡面吸氣,將那黑霧給吸入嘴裡的情形,有些明白過來,便沒有再多問。
這事兒過後,日子到是恢復了平靜,我們三人安心養傷,有什麼大事小事,都由唐琳琳處理。我們這事務所冷清,活兒也不多,唐琳琳空閒時間很充足,因此她一幹完活,往往就跑的沒影兒。
我有些好奇,便向譚刃打聽:「她每天大半的時間都不見人影,幹嘛去了?」
譚刃正拿著份報紙看,聞言不冷不熱的說道:「員工的私事我不管。」
私事?
我心中一動,道:「老闆,你的絕活是易占相卜,周哥是煉屍,那唐琳琳是幹什麼的?」她之前出活兒,一去就是一個多月,想來是個比較棘手的差事,如此說來,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應該也是個有本事的,我心裡不禁好奇起來。
譚刃聞言放下報紙,看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你看她像是幹什麼的?」
這話問的我有些好笑,唐琳琳長相甜美嬌俏,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十分靈動,平時喜歡穿著短裝旗袍,很是清新,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靈氣,在現代都市裡是很少見的。
如果真要形容的話,唐琳琳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從一個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走出來的精靈,當然,前提是她不開口說話,這丫頭鬼心思多,一開口說話,有時候真能把人氣的去了半條命。
我老老實實的搖頭,說猜不出來。譚刃便道:「猜不出來就不要瞎猜,做好你自己的事。」
我覺得挺無聊的,身上的傷大部分已經好了,事務所裡這會兒加上我一共四個人,確切的說,是四個閒人。其中一個閒人不知道上哪兒溜躂去了,我們剩下的三個,譚刃在看報紙,周玄業關在房間裡上網,我路過他房門口的時候看了一下,發現他大概是在炒股。看不出來,這小子還喜歡弄股票。
安靜的事務所裡,似乎就只有我一個人無所事事,說實話,在幾個月前,我想不到自己會找到這麼『輕鬆』的一份工作,輕鬆到我甚至感覺有些無聊。
空閒下來,我開始琢磨自己是不是該學些什麼技能,這家事務所,誰知道會開多久呢?以我的觀察,事務所的活兒實在太少了,給我的感覺一直是入不敷出,萬一哪天倒閉了我咋辦?
趁著現在有空,不如學個一技傍身,以後也好找工作。
正打主意呢,事務所的電話忽然響了,我走過去接了起來。
「您好,譚玄事務所。」
「你好,請問譚老闆在嗎。」是個男人的聲音,聽音色,年紀應該挺大。我看了譚刃一眼,道:「在的,您有什麼事嗎?」
那人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緊張,道:「那能不能麻煩您讓譚老闆接個電話?我想找人,聽說你們這兒很在行,想咨詢一下。」
譚刃之前囑咐過我,類似的咨詢電話他是不接的,因為很多事情,在電話裡說不清楚,遇上這類的,直接約在事務所見面。當然,如果對方不願意,那也無所謂,愛來不來。
於是我道:「先生很抱歉,我們老闆正在開會,您如果要找人的話,最好還是來我們事務所面談。」
對方遲疑了一陣,諾諾應道:「這樣啊,那、那好吧,我下午來有空嗎?」
我道:「有的,請您帶上失蹤者的資料。」
「好,好。」對方掛了電話。我挺欣慰的,心說總算有生意上門了,好在這一次確定是尋人,不是尋狗。
下午三點多左右,一個人敲開了事務所的門。
那是個年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大肚子,禿頭,身材微胖,從門外進來,一臉的油汗。他拿出紙巾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連忙和譚刃握手。譚刃看了看那隻手,緩緩從抽屜裡摸出一隻白手套戴上,隨後才和對方交握。
禿頭男人臉上的肌肉明顯扭曲了一下,我摀住眼睛,不忍心看這個畫面。任誰握手時看見對方戴手套,也絕對笑不起來,這完全就是在狠狠打臉。我以為自己的情商已經夠低的了,現在怎麼覺得,譚刃的情商比我還低?他這麼為人處世,真的沒問題麼?
潔癖症患者,果然是一個常人無法理解的存在。
我沒吭聲,默默扮演者一個小員工的角色,給顧客倒茶。
譚刃彷彿沒有看到對方扭曲的神情,將手套脫了下來,隨手放在桌案上,這才道;「先生貴姓。」
禿頭估計是有求於人,嚥了下這股氣,片刻後,道:「我姓王,譚先生,久仰大名。」
譚刃道:「不知我的大名你是在哪裡久仰的?」
禿頭噎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怎麼回答,然而這時,譚刃卻轉移了話題,道:「知道我大名的確實很多,不差你一個,說吧,找什麼?」
那禿頭臉上的神色從扭曲變為尷尬,最後歎了一聲,道:「我想找的,是一個死人。」說這話時,他的眼睛盯著譚刃,顯然是在看他的反應。
正常人聽到別人這麼說,肯定會露出驚訝之類的神情,但譚刃很鎮定,他道;「死了多久。」
譚刃的鎮定似乎給了禿頭很大的信心,他立刻開始交待起了經過。
禿頭叫王澤海,是個生意人,今年四十三歲,生意做的還算大,主要從事玉器方面的經營,平日裡經常往來於新疆等地,因為那地方產玉。
之所以會走上玉器這個行當,是因為王澤海的父親曾經就在新疆工作,後來他父親失蹤後,王家人經常往新疆跑,打聽消息,一來二去,接觸到了新疆的玉業,就慢慢以此為生了。
王澤海的父親,是在他12歲那年失蹤的,是一位地質工作研究者,失蹤那次,是跟隨著一支考察隊,進入新疆第二大沙漠,也是中國第二大沙漠:古爾班通古特。王澤海的父親作為一名地質考察人員,經常和考察隊穿梭於深山峽谷,或者荒漠腹地,幾個月沒有消息也是常有的事。
但最後這一次考察,卻是真真切切的失蹤了。王澤海和他的家人,再也沒有收到來自父親的信,後來經過多方打聽,他們找到了當時王澤海父親,也就是王愛國同事的家人。
一打聽才知道,那批和王愛國一起參加最後一次考察的人,同樣沒有回來。
也就是說,整支隊伍都失蹤了。
王家領到了來自國家的補償,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過,就這兩年,王澤海的母親日漸病重,**病榻,眼看著也沒兩年好活的,渾渾噩噩之中,經常念叨王愛國的名字。母親嫁給王愛國12年後就喪夫,一個人拉扯孩子,一生沒有改嫁,吃盡了苦頭,可謂夫妻情深。
如今母親離死不遠了,經常念叨說自己的丈夫死在他鄉,或許正暴屍荒野,每每想起來就流淚。王澤海希望能實現母親的願望,畢竟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若能找回王愛國的屍身,讓母親安心。
現在的王澤海不缺錢,所以他也很痛快,道:「我事先打聽過你們的價格,只要能找回我父親的屍身,事成後,三百萬。」
三、三百萬?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第三十四章出發
譚刃瞇了瞇眼,道:「先交十分之一的訂金。」
王澤海一愣,大約沒想到譚刃這麼爽快,就和顧欣的媽一樣,帶著懷疑的神色問道:「你們真能找到?」
譚刃道:「只要他的屍體還在。當然,如果他的屍骨被啃了,我們就無能為力了。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我們就只收訂金,這個服務很人性化吧?」
王澤海被說的發愣,跟著點了點頭。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