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我們來到群山的一個入口處,這裡灌木也挺濃。
老趙先帶頭停車,四下看看,吹了幾聲口哨。有處灌木叢晃動一番,從裡面站出一個人來。
這人年紀不少,穿著一身淺色衣服,隔遠對我們擺了擺手後,又一閃身埋伏好。
這就該是老趙了,問題是我觀察著他,有一個疑問,他衣服是挺乾淨,臉卻污突突的,乍一看跟四五天沒洗臉一樣,表情更有些呆板。
我心說這也不像個真有潔癖的樣兒啊?我還跟大嘴念叨一嘴。
大嘴回答我,「行了圈兒,挑這個幹嘛?再說,在這大野外的蹲點,能乾淨起來麼?」
我沒法反駁。鐵軍趁空也問老趙一句,「你確定這線人是潔老兒麼?」
老趙有點近視,剛才一直瞇著眼睛看的,現在想了想回答鐵軍,說是他!另外那個老刑警也應了一聲。
鐵軍不多問了,我們又一起進了入口。
接下來的路很顛簸,也很不好走,全是泥土。我們為了盡量不弄出聲響,整體把車速降了降。
鐵軍讓我們都小心,甚至也都機靈點。
我們都應聲點頭。但一路上,我們並沒遇到啥危險,更沒發現啥異常。
這樣我們一晃來到一個小山腳下。
這小山挺有特點的,山底的巖壁很陡峭,甚至有一個地方長滿了三四米高的爬山虎。
我、大嘴還有那兩個老刑警,對這爬山虎沒啥感覺,都想著繞過小山,繼續深入調查呢。
鐵軍卻喊停,主動開著摩托,往爬山虎旁邊湊了過去。我們四個互相看看,全一臉不解,卻也陸續跟過去。
鐵軍把摩托停了,從上面走下來。他舉著步槍,又望著爬山虎沉思起來。
我等了有小半分鐘,實在熬不下去了,心說有啥好看的?就催促的問一句,「鐵哥,走不走?」
鐵軍不僅沒回復,反倒把步槍當棍棒用,對著爬山虎戳過去。
剛開始兩下,步槍都頂在巖壁上了,甚至還被爬山虎纏了幾下,讓槍身上全是斷枝碎葉。
鐵軍不在乎,繼續戳著。沒幾下後,怪異來了,步槍竟完全的戳了進去。
我們四個沒想到裡面是空的,急忙圍到鐵軍身邊。
鐵軍讓大家都舉槍保護他,他又扒開縫隙,小心翼翼的把腦袋探進去瞧瞧。
等縮回身子,他告訴我們,「這爬山虎後面有高兩米、近兩米寬的空洞。甚至洞穴口還有遺落的吃剩下的食品包裝帶。」
我懷疑這是不是藏人質的地方。真要這樣,我們這次出警的收穫可太大了。
當然了,我們也沒急著下定結論。
我們四個學著鐵軍,一同鑽進去。來之前,我們為以防萬一,也都帶了電瓶燈。
這次我們把電瓶燈打開,四條光線,瞬間把這裡照的很亮。我留意洞穴壁,沒有人工開採的痕跡,很可能是天然形成的。
鐵軍又帶我們一起往裡走。不過我們沒亂,保持著一二二的隊形。
我不知道這洞穴有啥說道,反正一直聽到很低的嗡嗡聲,似乎是風吹出來的。
這很干擾我們的聽力。但不得不佩服的是,鐵軍耳朵很靈,等我們深入一百多米,來到裡面時,鐵軍突然噓了一聲,又擺手叫停。
我們四個看著他,鐵軍仔細聆聽著,還轉頭問我們,「都聽到了麼?」
第四章背後的詭眼
我們四個面面相覷,我還特意聽了聽。除了嗡嗡聲也沒啥了。
我心說難道鐵軍指的就是這個?但剛進山洞就有,他何必現在才強調呢?
鐵軍看我們四人的表情,猜到答案了,他又指著洞內說,「我剛才隱隱聽到呻吟聲,很衰弱,很可能是人質發出來的。」
這一刻,我有種自卑感,心說跟鐵軍之間的差距咋這麼大呢?甚至他耳朵竟比我的靈敏這麼多!
我沒在這問題上太較真。鐵軍擔心馬上會遇到綁匪,讓我們小心警惕之餘,也最好都把手電關上。
我們四個照做,問題是這麼一弄,這裡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見。
我記得妲己夜視能力就很強,鐵軍跟妲己差不多,但這可苦了我們四個。
我們一商量,又不得不採取個折中的辦法,各自捂著手電筒,讓指縫中能露出稍許的光,勉勉強照個亮。
我們繼續出發深入,這樣走了一會兒,又轉過一個拐角後,我終於聽到了鐵軍強調的那個呻吟聲了。
不過也只是曇花一現,我們都變得警惕起來。
鐵軍當先對遠處望了望,壓低聲音說貌似有個人躺在前面,讓我們一起把電筒打開,對著前面照一照。
我們四個也沒笨的直接打電筒,全都找洞壁貼著站好。之後四條電筒光,全射了出去。
這下我也看清楚了,在三四十米開外的地上,背對我們趴著一個人,他穿著風衣,看不到臉和身子,但呻吟聲就該是他傳出來的。
我們不知道這是誰,是人質還是綁匪。鐵軍對著這人喊了幾句,「王昕昱?」
他一直靜靜躺著,並沒應聲。
這期間我還留意遠處的情景,並沒其他人了,更別說綁匪的影子。
我問鐵軍,「要不要湊過去?」
鐵軍有些猶豫,不過很快的他又對我們說,「找個人先去探探路。」
大嘴和兩個老刑警竟很積極的都指著我說,「讓圈兒過去吧。」
我心說憑什麼?鐵軍是領導,我們從這個層面考慮,不能讓他冒險,但我們四個是平級,憑啥不抓鬮就讓我去?
但我一個人,擰不過他們三個。我吃了這個啞巴虧,一手握電筒,一手提著槍,一步步的往前走。
我打心裡挺懷疑的,怕前方有啥貓膩,會不會這是個假人,我一碰到它別觸發啥機關。
但我考慮的不周密,又或者說敵人實在太狡猾了。我走著走著,當又邁步踩到前方地面時,這裡突然往下陷了一大塊。
我腦袋裡嗡了一聲,甚至都擔心自己會不會掉到一個佈滿尖刺的大坑裡。
鐵軍也及時喊了句,「圈兒,快撤!」
我純屬被潛意識帶動,而且我腳下也並沒出現啥大坑。我一扭身,原路沖了回去。
現在也就是沒秒錶,不然算一算速度,估計我能入選奧運會的種子選手了。
我跑的極快,最後大嘴喊了句,「都臥倒。」我更是不顧一切的狠狠撲了出去。
我發現自己太實在,大嘴這麼喊,他們也只是意思一下的半蹲著,而我是實打實撲出去的,摔倒地上,那股疼勁就甭提了。
我摔得呲牙咧嘴不說,又盯著大嘴看。那意思,你剛才為啥喊臥倒?
大嘴純屬太敏感了,又長吐一口氣,說沒事啦。
這一刻,我特想用拳頭壘他一頓。不過危險並沒過去,當我正起身時,轟轟聲傳來了,辨一辨方向,還是從拐角處發出來的。
鐵軍反應最快,喊了句不好,扭頭往回衝,我慢了半拍,卻也嗖嗖跟在他後面。
當我轉過拐角時,看到一個鐵柵欄門正從洞頂往下的落了下來。合著我剛才踩那一腳,觸發的是這個玩意兒。
在鐵柵欄門眼瞅著落地時,鐵軍已經趕到它旁邊了,只要他就地一滾,就能順利出去。
但這一刻,他又扭頭看了我們一眼,一耽誤,錯過這個機會了。
伴隨砰的一聲,我們五個全被鐵柵欄門困到洞裡了。
那兩個老刑警都稍微露出害怕的樣子。我和大嘴倒沒啥,畢竟跟鐵軍處理過兩樁奇案,也算見過場面了。
我們一起站在鐵柵欄前,又推又晃的試了試,但鐵柵欄很結實,有紋絲不動的架勢。
鐵軍還把手機掏了出來,看有沒有信號。
他這是衛星手機,就算在海上,甚至荒無人煙的地方,也能打電話,問題是,現在是山洞裡,這種鬼地方,連衛星都探不到。
看他咒罵了一句,我心裡一沉。
我們又不得不把精力放在鐵柵欄上,想怎麼樣破壞它,而且現在的局勢很明顯了,我們落入綁匪的圈套了。
這也是我頭次遇到這麼凶悍的綁匪。
我拋開雜念,觀察鐵柵欄一番,不過實在是對這方面的研究不多,鐵軍倒挺積極,最後還爬到頂端瞧了瞧。
等落身跳下來後,他指著頂處兩個地方,跟我們說,「那裡有兩個連接軸,把它弄壞,這門會自行掉下來。」
我們沒帶錘子、鋸這類的東西,更別說衝擊鑽啥的了。
但我們都帶著槍,鐵軍的意思他先來,用56式步槍試一試。
我們四個退後,防止彈道反彈。他又舉著槍,瞄準一個門軸,砰砰的連續打了五槍。
隨著一聲聲槍響過去,我整個心也越發的焦急,但第五槍之後,門明顯鬆了一塊,這表明一個門軸被打壞了。
我心裡一喜。鐵軍沉得住氣,拿出處驚不變的架勢,繼續瞄準另一處。但沒等他開槍,山洞深處有動靜,吱吱吱的。
我沒尋思會有這種變化,心裡突然毛愣愣的。
我跟大家一樣,警惕的往身後看。這一瞬間,我還看呆了,甚至不可思議的揉了揉眼睛。
大嘴更是念叨句,「操啊,啥玩意這是……」
洞穴深處出現一堆密密麻麻的綠光,跟鬼火似的。我第一反應,心說這全是死人魂魄?還是說是什麼古怪的飛蟲?類似螢火蟲那種。
但我一時間下不了結論。鐵軍呢,觀察一番後,沉著臉說,「是一群大老鼠。」
我搞不懂為啥這些老鼠會眼睛冒綠光,不過心裡卻平靜了不少。
我太知道老鼠這東西了,偷吃又怕人,別看它們成群結隊的出現,但我們五個大老爺們並排這麼一站,弄不好都能把它們硬生生嚇回去。
鐵軍表情越發嚴肅,也不急著開槍打門軸了,我們四個反倒一臉輕鬆的樣兒。
這樣過了一小會兒,這幫老鼠在我們四五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下來,也很巧的,它們把躺地上那個「人」圍住了。
我們用手電照著,看的清清楚楚。這幫老鼠個頭不小,有半隻貓那麼大,另外被它們一搗亂,那人徹底垮了。
其實就是個假人,被棉花填充的。
大嘴還插科打諢的問我,「圈兒,喜歡吃老鼠肉不?用不用大嘴哥幫你抓幾個回來。」
沒等我回答啥,鐵軍讓我們都別開玩笑了。
他又指了指那些老鼠,問我們,「看到沒?這幫老鼠的牙都偏長。」
我沒他那麼好的視力,只模模糊糊瞧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