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大嘴也插話,問鐵軍,「牙長咋咧?」
鐵軍說,「老鼠這東西,牙是不斷生長的,要是它們經常吃東西,再找木頭、電線啥的啃一啃,就能把長牙磨短,而眼前這些老鼠,牙能這樣,只能說明一點,它們很飢餓。」
我突然心裡一緊,而且隱隱意識到一個不好的可能。
沒等我們再說啥,這群老鼠中有幾個長得最為壯碩的,當先帶頭往我們這邊沖。
其他老鼠隨後也跟潮水一樣。
我血壓突然飆升,心說這幫老鼠被飢餓鬧得,真要逼急了,豈不是要把我們啃了?而且就憑它們這牙口,估計吃完連骨頭渣都不帶剩的。
我們五個也沒誰提醒,全舉槍對著老鼠開火。
一時間槍聲大作,倒是挺有聲勢的,但我也明白,我們這五隻槍,加一塊還不如一個噴火器頂用呢。
我們打了一波子彈過去,確實弄死幾十隻老鼠,它們周圍的同伴有立刻調轉矛頭得,瘋狂吃它們。只不過大部分老鼠,還向我們衝來。
我們四個前後打光子彈,正急著換子彈呢,鐵軍的步槍倒還能抗一會兒。
問題是,他打著打著突然停手了。我抽空看鐵軍一眼,不知道他咋想的。
大嘴更是來一句,「鐵哥,不能停!」
鐵軍不理我們,摸向後腰。他穿的是個大夾克衫,我是真沒想到,他後腰上偷偷掛了三個手雷,估計是出發之前,他去槍庫領的。
他把三個手雷迅速撇了出去,而且都很準的落到鼠群中。
砰砰聲過後,又死了好一大群老鼠,這幫老鼠有些膽怯了,在離我們十米開外的地方止步,又慢慢往後退了一段距離。
當然了,那些死老鼠也被同伴拽走了。
我們眼睜睜看著這幫老鼠撕咬著自己的同類。但我們也沒閒著,很快把彈藥都填充好了。
這一刻,我心裡特別怕,因為我想的是,這些死鼠一旦被吃完了,接下來不還是輪到我們麼?
鐵軍卻給我們打氣,讓我們時刻留意死鼠的動態,他又舉著步槍,對著鐵柵欄上方打起來。
我知道,現在我們在豪賭。賭在老鼠大軍發動第二波攻勢前,我們能逃離此地!
第五章陰謀
這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處在一種極其複雜的心情裡。我們四個舉槍舉的也沒絲毫鬆懈。
我相信,一旦鼠群有大動靜,我們就會立即開火。
但我們所有人都忽略頭上方了,其實這也不能怪我們,誰能想到這裡會有問題?
在洞頂邊緣,原本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洞,突然間這裡鑽出一個小腦袋來,這是一隻肥老鼠。
它俯視著我們。刑警老趙離它最近,它就把老趙當成目標,猛地撲了過去。
等落到老趙的肩膀上後,它又不客氣的對著老趙脖頸狠狠啃了一大口。老趙慘叫一聲,這突來的一嗓子,倒是把我們幾個也嚇得夠嗆。
我盯著老趙。這時老趙有些急,更有點迷糊了,一邊伸手拽老鼠,一邊要舉槍。
看得出來,他想用槍把老鼠打死,問題是他這麼做了,豈不也會打到脖頸上,來一把自殺?
我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握槍的手拽住了。隨後砰的一聲響,一發子彈在我面前飛過,我心頭一震,嚇出一身冷汗來。
大嘴和另一名老刑警也趕過來幫忙,大嘴真不客氣,一把抓住肥老鼠的後背。
其實大嘴想的挺周全,沒強行往下拽老鼠,不然很可能連帶著,也把老趙脖頸一塊肉弄下來。
他先用盡全力的捏老鼠。老鼠疼的吱吱亂叫。大嘴趁空再一提。
老趙的脖頸呼呼往外冒血,另個刑警用手給他捂著。大嘴四下看了看,又將亂扭的老鼠對準一處洞壁狠狠投了過去。
我隔遠聽到砰的一聲響,這老鼠當場被摔成重傷,估計離死不遠了。
但我們這一系列舉動,也讓遠處的鼠群有點小動作。它們默契的停下其他活動,一同盯著我們,甚至都不吱吱叫喚了。
山洞裡一下子清淨不少。我卻覺得這不是好現象,有種暴風雨前平靜的感覺。
鐵軍也察覺到這個了,索性把步槍調整成連發狀態,又對著鐵柵欄上方噠噠噠的掃射起來。
這次有效果了,伴隨砰的一聲響,鐵柵欄像解脫束縛一樣,還斜歪了不少。
鐵軍又對著鐵柵欄連踹幾腳。鐵柵欄最後整體的倒在了地上。
這一刻,鼠群也突然爆發了,這幫老鼠一個個的跟脫韁野馬一般,往我們這邊瘋狂湧了過來。
我腦袋嗡嗡的,開了兩槍後,跟大家一起扭頭就跑。
我們五個中,屬老趙跑的最慢,而且他運氣差,踩著鋪在地上的鐵柵欄時,一隻腳還卡住了。
他被慣性一帶,慘叫著摔到了地上。
我知道我們要不救他,等鼠群湧上來,他必死無疑。
我又停下來,扭頭看著。我與老趙之間的距離,和鼠群與老趙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我衝回去的風險極大,很有可能救不成老趙,還把自己這條命搭進去。
我稍微一猶豫,大嘴跑過來拉住我手了。
他扯嗓子跟我喊,「別傻了,先顧自己吧。」
英雄憑的往往是一股熱血,而大嘴這番話,無疑把我的熱血澆冷了。我被潛意識影響,心一橫,往遠處跑去。
此時的老趙顯得很無助,一邊開槍一邊要盡量站起來,但鼠群最終過來,無數的老鼠爬到他身上撕扯著。
我隔遠聽到他沙啞的慘叫聲,心裡在滴血。
這下只剩我們四個了,我們全速飛奔,也虧得這洞穴的地表堅硬,沒有啥陷人的泥沙。
鐵軍帶頭,我們先後衝過洞口的爬山虎,來到洞外。
這一刻看到陽光,我心裡也跟著敞亮了。我想的是,馬上騎摩托,他奶奶的,不信甩不開這幫小齙牙畜生。
但等看著眼前一幕,我呆住了。
我們三輛摩托,有兩輛的輪胎都癟了,剩下那輛的輪胎下方,正有幾隻老鼠光顧呢。它們正肆無忌憚的啃咬著。
我估計再過一會兒,這輛摩托的輪胎也得徹底報廢。
我們都急了,也仗著這只是幾個老鼠。我們衝過去,想把它們最快速的弄死。
大嘴是真來彪乎勁兒了,最後還抓起一隻老鼠,爆喝一聲,雙手發力,罵了句操你媽的,竟把它大板牙掰斷了。
這時山洞裡隱隱傳來吱吱聲,鼠群要衝出來了。
我的意思,我們四個擠在一輛摩托車上逃吧。鐵軍卻盯著洞穴,又看著另外兩輛爆胎的摩托,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他招呼我們一起把這倆摩托推到洞口,擋在外面。
我冷不丁理解不透,因為這是摩托又不是門,擋的再好也有縫隙。
但我們照做了,隨後鐵軍叫我們退後,他舉著步槍等待著。也就沒到十秒鐘吧,有老鼠鑽到爬山虎外面了,甚至要繞過摩托。
鐵軍舉起步槍,對準摩托車砰砰打了起來。
我突然有點明白過勁兒了,也來了一股很強的危險意識。我趕緊蹲下身,抱住腦袋。
轟轟兩聲傳來,這倆摩托先後爆炸了,因為子彈打透油箱了。
這下子鼠群遭殃了,帶著油的火沾到它們皮毛上,讓它們跟個火鼠一樣。我看著眼前的畫面,甚至這一刻都懷疑,我是不是上戰場了!
我們都眼睜睜看著,飢餓最終敗給了烈火,這幫老鼠徹底怕了,扭頭又逃回洞裡,只留下一些被烤焦的死鼠。
大嘴來了句不和場合的話,說仔細聞一聞還挺香的。
我們四個稍做休整,鐵軍趁空給楊鑫去了電話,簡要說明情況,又讓他調派更多的人手過來。
我們不想在這裡等待,我的意思,現在時間稍微充裕了,我們試著四個人騎一台摩托走人吧?
但鐵軍悶頭想了想,下了另一個決定。
他讓大嘴和另一名老刑警步行往外走,而我和他騎摩托先行一步。
我們仨都不懂他的意圖,他也不多說。
我們只能揣著迷糊的服從命令,而且我剛坐在摩托後座上,鐵軍就把摩托全速開了出去。
我哇哦一聲,差點失衡掉下去,但我腰一用勁,又把自己救了回來。
鐵軍讓我拿好槍,時刻準備著。我應了一聲。
等我們漸漸遠離洞穴,快到山區入口時,鐵軍警惕起來,四下看著。我也隱隱明白了,心說這裡原本藏著潔老兒,他會不會有問題呢?
我沒時間問,不久後,鐵軍一定發現啥了,還把摩托對準灌木叢開過去。
這把我折磨慘了,這裡的灌木,有的長著倒刺,我聽到自己衣服上總發出嗤嗤聲,知道這身行頭又報廢了。
最後鐵軍把摩托開到灌木叢中的一片「空地」上,而且這裡的空地一看就是人為弄出來的。
要我說,好像有人在這裡打鬥過,很多灌木被壓趴下了,有幾處還有血跡。
鐵軍招呼我一起下摩托,我們蹲在一處血跡前。鐵軍先伸手抿了一塊血,觀察一番後,還放在嘴裡吮了吮。
之後他又呸了一口,把血水吐掉,跟我說,「人血。」
我皺起眉頭,這時遠處傳來呃的一聲。似乎有人再求救。
我和鐵軍趕緊往那邊跑。我倆一起穿過十多米的灌木,發現有人橫躺在遠處,他雙眼木訥的看著上空,嘴角掛著血。
我仔細一邊人,是潔老兒。
鐵軍蹲在他旁邊,先摸了摸脖頸,一搖頭,那意思,死了。
隨後他又觀察一會,指著脖頸側面的一個小腫塊說,「這裡是致命傷,而且死亡時間超多四個小時了。」
我腦子裡冒出一個問號,心說這麼推算的話,在我們來這裡時,潔老兒就已經死了?那他怎麼引導我們去的山洞?
我問了一句。沒等鐵軍回答呢,我們身旁的灌木叢有動靜,嗖的一下竄出一個黑影。
這一刻,我當然啥都明白了,這人殺了潔老兒,剛剛也是他控制著「木訥」的潔老兒。
他還挺狂的,一手一個分別對準我和鐵軍發起進攻。我看他手上沒拿啥,反倒像要搶我的槍。
我就急忙要跟他較勁,而且我想的是,我和鐵軍兩個人,合起來的力道咋也比他的大吧?
但我錯了,這人大拇指上套著一個黑色指環,這指環上還凸出一個粗粗的小頂頭。
我的手腕一下被頂頭弄中了。我就覺得整個胳膊麻了一下,甚至都有要抽搐的感覺。
鐵軍比我聰明,躲過這個頂頭不說,又反手抓住對手的小臂,就勢把他往前一拽。
這人一失衡,半趴在地上。鐵軍對我提醒,「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