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我們這些人分成了三組,我們這些常規刑警,坐了兩輛警車,算是兩組人,那個悶騷的狙擊手獨自一組,他開一輛摩托,跟在我們的後面。
我們一路奔向郊區,最後按照地址,來到一片小樹林的邊緣。
楊鑫又給技術組去個電話,確定跟蹤信號在這段時間還沒動,而且按方位來算,這信號就在我們的西北方。
我們要整體進樹林,奔著那方向搜索。
鐵軍擔心樹林中會有啥機關,尤其埋個炸彈啥的,他自告奮勇,說我們這些人裡,數他眼睛最毒了,他先趟路,讓我們跟在後面。
我其實也挺擔心鐵軍的,但我又不能幫什麼,只能默默跟在後面。
我們這些人一直留心鐵軍的一舉一動,他半弓著要,走的很慢,偶爾幅度大一點,突然蹲下身啥的,我們也隨著有反應。
我覺得現在真是考驗我們綜合心理素質的時刻,要是心態不好的,很可能熬不下去。
我們一直慢騰騰的走了一刻鐘,這期間並沒發現匪徒的蹤跡,那名狙擊手沒跟我們在一起,他獨自找地方隱蔽了。
最後我們來到林子深處,甚至望遠一看,都能看到鐵軌了。
另外我們也看到一個古怪,有一個半人高的帶著蓋子的鐵桶,放在挨著鐵軌旁的一處空地上了。
鐵軍擺手讓我們別尾隨了。我們湊過去跟他匯合。鐵軍指著這鐵桶說,「按位置來算,跟蹤器應該在這附近了,難道就在這鐵桶裡?」
我們沒法回答,楊鑫再次給技術組打個電話詢問一番。他的意思,鐵軍很可能猜中了。
我們的處境突然有點尷尬,現在撤警吧?不是那個意思,但要是不撤,我們又能做什麼?
鐵軍想去鐵桶旁邊看看,他想咬准跟蹤器在不在裡面。
楊鑫沒啥表示,我和大嘴都勸他,如果桶裡真有跟蹤器,說明匪徒已經發現這個貓膩了,要是在桶裡埋個炸彈咋辦?
我還跟楊鑫建議,「要不從警局或者武警部隊調來個拆彈專家吧?」
楊鑫臉色有點差,動了動嘴皮子,沒說啥。
鐵軍倒是無所謂的嘿嘿笑了笑,說衛海警局就是個地市級的,哪有專業的拆彈人員?至於跟部隊借調的事,還是免了吧,那幫軍人不好說話的。
我知道鐵軍後半句是幫楊鑫說的。我也真搞不懂楊鑫這個刑偵隊長咋混的,跟當地軍方的關係這麼一般呢?要換做鐵軍的話,估計別說借調了,就連直升機都能請出來。
當然了,我面上沒說啥。
鐵軍也是挺擰一個人,拿定主意後,這就脫了外衣,把槍和一些小物品交給我和大嘴。
大嘴不理解,跟鐵軍說,「多穿點吧,不然真有啥意外,還能多一層衣服保護著。」
鐵軍搖搖頭,說別說厚衣服了,穿防爆服又有什麼用?
我明白鐵軍這話的深層意思。炸彈最可怕的還是那股子爆炸時的威力,穿防爆服,只能保證身子不被炸壞,但人被震傷,還是一個死。
我拉了大嘴一把,讓他別多問了。
而且鐵軍給的小物品裡,有一個很特殊,是他從皮帶的一個小暗格裡抽出來的。
鐵軍把這特殊物品專門遞給我,又強調,他真有啥意外的話,讓我把這物品交給老白就行了。
我應了一聲,同時也瞧著這物品。給我感覺,它像琥珀,有小鵝卵石那麼大,不過中間封著另一樣東西,想是被捲起來的書信。
我沒時間研究這特殊物品,把它匆匆收好。
我們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段,等離鐵桶有一二十米的距離後,我們都停了下來。
鐵軍又自行蹲下身子,乍一看跟猴子一樣,手腳並用的往前方走。
這樣大約走完一半路程,鐵軍還拾起一塊石頭,對著鐵桶撇了過去。
石頭很有準頭,打在桶上傳來光的一聲響,我心隨之一抖,不過沒出現啥異常。
鐵軍繼續往前,等來到鐵桶旁邊後,他站起來,對著鐵桶研究一番。
而且光看外表,他也確實發現不了啥。鐵軍又摸著褲腿,他這裡藏著一把匕首。
他把匕首拿出來,順著木桶蓋子縫隙伸了進去。
我們都知道,他試圖要把鐵桶撬開。
鐵軍也並非莽夫,一點點的翹著。大約過了一分來鐘,蓋子徹底開了。
鐵軍又稍微半蹲著身子,想順著往裡看。但這時,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響……
第十四章生死之爭
伴隨這爆炸聲,我整顆心差點都跟著碎了。
我第一反應是鐵軍完了,而且如此近距離下,弄不好腦袋都得炸扁一塊。
大嘴更是急的哇了一聲。但等我定睛一看,鐵軍沒事,那個鐵桶也沒任何爆炸的跡象。
我愣了。鐵軍這時也詫異的站起身,望著我們身後方。
我回過味,心說沒錯,剛才爆炸聲是從我們身後傳來的。
我懷疑鐵軍打開鐵桶蓋,是不是也啟動遠處什麼機關了,但問題是,這距離也太長了些。
鐵軍也不顧鐵桶了,放下蓋子後,奔著我們衝過來,嘴裡還喊著,「能聯繫上狙擊手不?問問他是不是出事了?」
楊鑫腰間帶著一個對講機,他立刻把這玩意兒拿出來,調好後對著餵了幾聲。
沒人應答。我們臉都一沉。
鐵軍帶頭,我們往爆炸聲傳來的方向走。也因為我們都有心事。這一次走的稍微有點快。
大約百八十米過後,我們來到一棵樹下,這裡也是整個小樹林地勢偏高的地方。
我看到,悶騷狙擊手趴在地上,渾身又是血又是碎肉沫子的,很刺激人的眼球。
鐵軍當先湊過去,把狙擊手拽起來,摸了摸脖頸。他搖搖頭,表示救不活了。
另外大嘴發現一個蹊蹺。咦了一聲,蹲在鐵軍旁邊,他也不嫌髒,摸了狙擊手的手、臉等處,從上面弄下一小撮碎肉。
大嘴指著碎肉跟我們說,「看看!這不是他的肉。尤其這裡,怎麼還有毛呢?」
我一時間沒想明白。鐵軍眼力好。四下看看,又從地面撿起一截尾巴。
這尾巴根兒還連著一塊皮肉,我想起了老鼠。
這一刻,我腦袋裡嗡了一聲,心說我們事先分析過,以為不會有老鼠的出現呢,結果呢,老鼠不僅來了,還跟液態炸彈二合一了。
我有撤退的意思了,不然一旦再出現幾個老鼠,現在還黑咕隆咚的,它們偷偷爬過來。把我們炸了怎麼辦?
我看著其他人。鐵軍倒沒急,默默想了一會兒,開口說,「『炸彈鼠』!這玩意兒不像是人為能遙控的,或許是這些老鼠受過什麼訓練,做某些姿勢或動作時,就能把體內炸彈引爆呢。」
楊鑫其實跟我有差不多的想法,他聽完還一轉話題,當先建議,「鐵哥,咱們是不是……」
鐵軍又看看我們其他人的反應,一歎氣,說那就撤吧。
不過他又提個要求,我們分成兩組,他和楊鑫分別帶隊,這兩組別離太近,也不要太遠,這樣遇事事能互相照應,更能將危險降至最低。
我也不笨,鐵軍之所以強調兩隊,是怕一旦遇到炸彈鼠,我們別全軍覆沒,要是分成兩隊,至少一隊死磕,另一隊還有能逃出去的機會。
我和大嘴立刻往鐵軍身邊湊了湊,而楊鑫帶來的手下,這時也都鍾意鐵軍。
合著這麼一弄,楊鑫自己孤單單站著了。
楊鑫臉色不咋好看,鐵軍也下了個決定,說除了我和大嘴以外,其他人全跟楊鑫。
我們折騰一小會兒,才勉強把隊伍分好,但接下來沒等出發呢,我們全被周圍情景震懾住了。
鐵軍先發現的,讓我們看一處地方。
那裡是一片灌木叢,從裡往外的出現一雙綠點,隨後綠點跟遍地開花一樣,在我們四周冒出來了。
我猜每一雙綠點代表的都是一隻炸彈鼠。我也一下明白了,那個鐵桶就是個誘餌,我們這幫警察全成大魚了。
我再次被匪徒的凶悍嚇住了,而且這些綠點開始移動了,要合力把我們包圍。
這時我們這些人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有一個刑警,忍不住跟大家念叨一句,「快點撤,還來得及。」
看我們沒動靜,他跟另一個有同樣想法的同事一起衝了出去。
能看出來,這倆人練過,身手還挺敏捷的,而且也很會配合。
但他們逃出不到三十米,其中一個人身上就砰的一聲響,隨後他軟的跟一灘泥一樣,立刻倒在地上。
另一個嚇住了,趕緊掏槍,對著四周連續開火。
鐵軍突然有了一種救人的衝動,往前跑幾步,不過他又停了下來,沉著臉,冷冷看著。
剩下這人,堅持沒多久,他打爆了幾個炸彈鼠,不過自己身上也傳來砰的一聲響。步了同事的後塵。
被他倆這麼一鬧,這些綠點按耐不住了,全都往我們這邊迅速衝過來。
我突然有種前有狼後有虎的感覺,退沒法退,進沒法進的。
鐵軍臨機應變,指著身後幾棵樹說,「快快,都爬上去。」
我們一窩蜂的扭頭。我和大嘴原本奔著同一棵樹去的,大嘴先抱到樹了。
他倒是挺積極,說圈兒你等等,馬上就好了。但爬樹不是他的強項,他費勁巴力的,上升速度很緩慢。
這把我急的,一邊催促一邊扭頭看,這些綠點奔來的快,我估計真等大嘴完全上樹了,我也得被老鼠圍攻,炸得成馬蜂窩了。
都說不可一棵樹吊死,我又四下瞅瞅,周圍能爬的樹就剩一個歪脖子的了。
我心說都這時候了,要啥自行車啊?而且走前我還幫了大嘴一把。
我把兩根食指併攏,對著大嘴的屁股狠狠往上捅了一下,還喊了句,「兄弟,憋著這股勁往上竄。」
大嘴疼的嗷了一聲,估計這一刻敏感位置一定很疼。他手刨腳蹬的,速度確實上去不少。
而我立刻往歪脖子那裡奔。這樹相比之下是好爬,但問題是,炸彈鼠也容易爬上來。
我抱著越爬越高的原則,最後抱著一個樹杈的根部。只是這樹杈不太結實,有種顫顫巍巍的感覺。我不管那麼多了。
沒過半分鐘,大量的炸彈鼠出現在我們腳下。圍著樹,要麼站著要麼趴著。
就說我下方,少說有十多個老鼠,而且仔細辨認後,我發現這些老鼠個頭都不大,貌似剛成年或還未成年呢。
就憑這,我心說鐵軍的預料還是沾邊的,匪徒的老鼠資源不多了。
我們都緩了緩,不過接下來怎麼逃讓我們頭疼上了。
楊鑫的意思,我們一起開槍,居高臨下的打這幫畜生,看能不能把它們弄的連環爆炸。
我覺得這事有點冒險,一方面這些老鼠並沒緊湊的挨著,互相間有段距離,很可能不會產生連環爆的效果,另一方面,真要陸續爆炸了,誰也不知道爆炸威力有多大,會不會波及到我們?
鐵軍也搖搖頭,他趁空還把電話拿出來,那意思叫支援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