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我接了後,鐵軍沉著語氣先說句,「來技術組,有大事發生。」
我知道鐵軍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他能說出大事,這事肯定更加嚴重。
我和大嘴一路狂奔,在進警局大樓時,還有警車從後院開出來,開的瘋快。這讓我心裡又一沉。
我們來到技術組後,這裡已經聚集不少同事了,我和大嘴沒辦法,硬是往裡擠的。
鐵軍和張峰坐在一個技術警的旁邊,不僅是他們仨,其他人臉都跟個鉛疙瘩一樣。
我問他們到底怎麼了?那技術警點了一個文件。我看屏幕左上角的提示,好像是漠州電視台的,日期還是今天。
我壓著性子看,這是漠州當地一個娛樂節目,菜菜主持的,我印象裡是每週二、週四下午一點播出。
看了一分來鐘,我沒發現啥異常,節目裡的菜菜倒是挺風趣和活躍的。
我徹底搞不明白了,尤其現在菜菜也被抓了,這節目是提前錄製好的。我多問了一句,大嘴跟我一樣納悶,但鐵軍做個手勢,讓我繼續看。
很快的,這節目斷了一下。隨後場景切換,雖然主持的都是菜菜,但內容完全不一樣了。
這時的菜菜,顯得有些憔悴,正坐在一個破破爛爛的地方,估計桌椅都是臨時拼湊的,她也不說客套話,上來就公佈了一個猛料。
按她說的,漠州警局在芬姐當刑偵隊長期間,內部極其腐敗,甚至有不少冤案錯案。
她還念著稿子,公佈幾個案子。這些案子都有詳細日期和涉案人,以及芬姐是怎麼處理和結案的。隨後她又把一些案子背後的東西全拿了出來,包括芬姐受賄,怎麼幫兇手等等。
我聽愣了,第一反應,這不像假的,而且其中一個案子,我以前也聽過,結案時真就有爭議。
這還不夠,菜菜又拿出幾個照片,對著屏幕放大,都是床照,一男一女赤身裸體的。
女的是芬姐,而那名男子,我一眼也認出來了,是漠州警局的局長。
我心說他娘的啊,這一定就是海螺屠夫的禮物了,但這禮物也太大了。大嘴更是聲音都有點顫抖的問大家,「這……到底播出去沒?」
技術警微微搖頭,多說一句,「電視台播出一小點,發現不對後,把片子掐了。」
大嘴身子一鬆,不過也差點坐到地上,我急忙攙扶他一把。
他連連念叨,「他娘的,這要播出去了,事就大發了。」
我承認他說的毫無誇大,而且接下來啥後果,我真想像不到。
整個技術組沉默了有半分來鐘。鐵軍突然發話了,對張峰說,「別考慮太多,現在要調查兩件事,一是這節目怎麼到電視台的,菜菜今天剛被抓,很明顯是今天被人要挾著錄得,到底是誰把老片子偷梁換柱的;二是趕緊找專家,哪怕上報省廳,分析下這錄像的背景,有什麼隱藏的線索,也廣派線人,爭取第一時間找到這背景的所在地。」
張峰連連點頭,他還這就分配任務。
我對電視台熟悉,所以插話跟鐵軍說,我和大嘴這就趕往電視台。
鐵軍點頭應了。
我倆又擠出去,轉身往樓下跑。這期間我還冒出個念頭,芬姐已經死了,這倒沒啥,但局長倒霉了,估計他這漠州警局第一把交椅是坐不穩了。
但他的事,我和大嘴都管不了了,讓省廳頭疼去吧。
剛剛那輛警車,就瘋了一樣的開出警局。我和大嘴也差不多,上了另一輛車後,把它開的飛快。
我們直奔電視台,我不知道現在去,我們還來不來得及,而且我更想知道,那個偷梁換柱的人,到底能是誰!
第十九章是她
我和大嘴到電視台時,已經有同事對這裡進行調查了。我倆連口氣都沒歇,立刻配合著一起。
按同事問的,今天播的片子,都是從檔案櫃裡拿出來的,而且昨晚把片子放到檔案櫃裡的就是菜菜。
我們還去檔案櫃附近轉了轉。發現這裡有監控。我們要求立刻調取監控。電視台的人很配合,不過我們發現從今天中午錄像開始,有一路攝像頭黑了。役長系號。
我們進一步找原因,這一路攝像頭的電源線被剪了。這也間接說明,片子就在中午被人偷梁換柱的。
我們想抓住這個內鬼,一時間卻沒啥好辦法,我們索性分成兩組,分別進行調查。
我和大嘴是一組,我倆把精力放在菜菜的劇組上,我是這麼覺得的,人往往喜歡對自己熟悉的事下手,所以這個內鬼本身很可能是劇組的成員。
為了提高效率,我和大嘴各找了一個辦公室作為臨時問話的地方,大嘴叫著編導,一起過去聊聊,而我先把菜菜那個女助理找來了。
現在還沒法確定誰是內鬼。所以這女助理既有可疑,又沒有可疑,我跟她問話時,拿捏一個尺度。不太硬,也不太軟。
女助理倒是很理解我,還配合著把中午前後,她做過什麼事,都說了一遍。
我一邊聽一邊品著,看她這話裡有沒有前言不搭後語的地方,甚至偶爾觀察下她的表情。但按我的態度,這女助理沒問題。
我發現自打聽到妲己被抓,我肚裡就一直有股火氣,或許被這股火氣頂的,突然地,我肚子扛不住的咕咕叫喚。
這是要拉肚的節奏。我本想還跟女助理聊點啥,但不得不放棄這個打算。
我跟她一起離開臨時審問室後,我幾乎一溜煙的往廁所奔。等坐到馬桶上。那些髒東西幾乎傾射而出。
這麼爽了得有三五分鐘,我舒坦後一摸兜,傻眼了。自己剛才沖太急,忘拿手紙了。
我在這電視台,並不認識幾個人,想來想去,也只能給大嘴打電話了。我掏出手機,很巧的是,這時有電話打進來。
我一看是小劉的。我心說這小子在這檔口湊什麼熱鬧?難不成還能從警局過來給老子送手紙,那樣的話,我這一屁股髒東西早就干了。
我本想拒接,又一轉念,或許他有什麼正事要說給我聽。
我就又接了。小劉問我在哪呢。我讓他別賣關子,直接說。
小劉嘿嘿笑了,又告訴我,他前幾天不是在菜菜筆記本上偷偷安了個監控軟件麼?剛剛他去後台查,發現中午十一點左右,有人用這筆記本從百度網盤裡下來一段視頻。
小劉查不到這視頻具體內容是啥,但我倆都猜到一塊去了,這視頻就是改過的片子。
我撂下電話後也顧不上開屁股了,一咬牙,提著褲子站起來。我直奔菜菜辦公室。
現在這辦公室並沒人,門還是反鎖著。我站在門口四下看著,有個電視台工作人員經過,他是個小伙。
我把他攔住了,指著這門問,「除了菜菜,還有誰手裡有鑰匙?」
小伙知道我的身份,很客氣的回答,「電視台那些領導,庫管員,還有菜菜的女助理琪琪。」
我第一反應是那女助理果然有問題。我想再對她二次審問,無奈這麼一耽誤,不知道女助理去哪了。
我跟這小伙要女助理的電話,他一邊掏手機,一邊跟我說,「琪琪剛剛下樓,說要出去辦事,你要找她可要盡快。」
我連電話都不要了,一轉身往電梯那兒跑。
原本我能坐電梯的,但電梯停在一樓,貌似正在進人。我為了搶時間,又改為下樓梯。
我兩條腿緊倒騰,都數不過來自己下了多少個台階,反正來到二樓時,我順著窗戶往外一看,琪琪正站在一輛小轎車旁邊,打開車門要往裡鑽呢。
我打開二樓窗戶,扯嗓子喊了句,「琪琪,等等!」
琪琪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我時,她出現一絲慌張,還立刻鑽到車裡。
我心說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而且很可能她離開後就再也不回來了。我不想放她,稍微糾結一下後,我突然一發狠。
我從窗戶鑽出去,盯著那輛轎車,猛地蹬腿一跳。
我在空中的姿勢不咋優雅,估計跟個大馬猴似的,但這很有效率,隨著我一番亂舞手腳,我最終問問落在這轎車的車頂上。
伴隨光的一聲響,這車的擋風玻璃都被壓碎不少,琪琪嚇得哇了一聲。
我被下落的力道一帶,身子沒法保持平衡,接著又往前一踉蹌,從車頂上禿嚕下去了。
但我眼睛賊著呢,提前伸手往地面上撐。反正除了身子骨挺酸疼的,一時間我並沒大礙。
我掙扎的爬起來,整個人有點蒙圈般的直晃悠。這時琪琪已經從車裡鑽出來了,還瞪大眼睛看著我。
我指了指她。她隨後的反應是,抬腳把高跟鞋脫下來一撇,竟光著腳瘋狂逃跑。
我懷疑她腳底板咋這麼硬,這麼跑著竟一點不嫌疼,而且速度奇快。我趕緊站起身追了出去。
等我跑出電視台大門時,側頭一看,琪琪已經在我二十米開外的地方了,速度還在不斷提升。
我氣的直想跺腳,這倒不是說我廢物,像跑步這種事,沒男女之別。比如那些練百米的女運動員,真要彪起來,一般老爺們保準追不上。
我看著琪琪越來越遠,急的一摸兜,把槍拿出來,還喊了句,「再跑開槍了。」
我心裡有些打鼓,因為這距離確實有點遠,我想開槍把琪琪腿射傷,其實並沒這把握。
琪琪聽到我喊話後,她趁空一扭頭,驚恐的看著我。
這時出現了一個意外,琪琪正要衝過一個路口,她把精力放在身後,竟傻愣愣的直衝出去。
正巧有個出租車從路口經過,琪琪一下子摟不住速度,撲到出租車前蓋上了,還一下磕到擋風玻璃了。
那出租車立刻來了急剎車。琪琪無力的趴在車前蓋上,看得出來,她想起來,但身體發軟。
我卻樂壞了,心說老天爺開眼。我收了槍,嗖嗖往那裡趕。
出租車司機也下車了,他並不瞭解真正的情況,還對著琪琪吼著,「怎麼著姐們?專業碰瓷的?告訴你,別看我是開出租的,但交警隊有親戚,公安局有人,你他媽把我車撞了,反倒得陪,懂不?」
等看到我跑過來後,他嚇了一跳。我發現這小子想的也奇葩,竟又指著我說,「呦呵,還有幫兇?你……」他提高聲調又說,「知道不?老子在道上有人,信不信我一個電話,立刻來一堆兄弟過來跟你們談談?」
我沒時間跟這二貨扯太多,我亮出警官證,說我正在做任務。
這出租司機一下老實了,還幫我一起把琪琪從車前蓋上拽下來。但這司機嘴裡還忍不住瞎念叨,「說今天倒了血霉,剛才出車時就被人在車裡吐了一頓,好不容易剛洗完車,又被女賊撞碎玻璃了。」
我也挺同情這小子的,就跟他說,可以把出租車開到警局,讓專門人員跟他商量下,給點賠償啥的。
但出租車司機一聽去局裡,又打消這個念頭,說這車是全保,沒事的。
我也懶著跟他說啥,趕緊給大嘴打電話。
大嘴開車,我倆把琪琪帶回警局。途中我看了看琪琪傷勢,還沒到去醫院的程度。
我本想叫上鐵軍,一起對琪琪審問,但鐵軍不在局裡,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和大嘴一商量,不等他了。
我哥倆坐在審訊室的一面,讓琪琪獨自坐在另一面。
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緩衝,琪琪肯定想了很多東西,剛開始她還跟我倆裝傻充愣呢,問我們這是幹什麼?為啥抓她?
我把菜菜筆記本的事說了,又問她,「沒做過的話,看見我為何逃跑呢?」
琪琪一口咬定說她沒逃,還嚷嚷要找律師,投訴我。
我跟她打起了口水戰,大嘴原本默默聽著,偶爾打個哈欠,但突然間他不耐煩起來,大喝一聲,打斷我倆談話。
他歪個腦袋看著琪琪,嘻嘻笑了說,「你這娘們不識抬舉,我們好言好語的,怎麼著?當警察好欺負呢?」
琪琪又調轉精力,跟大嘴念叨起來,那意思,你竟罵人,等著投訴之類的。
我卻看著大嘴愣住了。因為我能感覺到,這大嘴又變身了。我心說大嘴不是說過,沒邪叔在場,他不會變身的麼?
大嘴不理我,反倒被琪琪這話弄得火氣更大了。他站起身,往琪琪身邊湊過去,也不接話,掄起巴掌,左右開弓的一頓猛抽。
那一聲聲的啪啪響,聽得我耳膜生疼,打完後,琪琪臉都有點腫了。她拿出一臉不可思議樣,看著大嘴,也估計是太疼的緣故,她眼角還流淚了。
大嘴還不過癮,冷冷看著審訊室,又對我擺手,「兄弟,迴避下,老子本來不想管你們這些爛事,但你做的太仁義了。今天老子開葷,順便就當幫你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