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接著就有個小和尚推著個流動四輪車走了過來,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香,長短粗細都不一樣,每個人都挑選了屬於自己的消災祈福香,到了我這,我瞧著琳琅滿目的各種香,忍不住問道:「先前進門的時候買了三株香了啊,那師傅說替我們燒了就行了。」
「那是進門功德香,這是消災祈福香,不一樣的。」小和尚振振有詞,別人也都朝我這邊看過來,有些人臉上竟然還有些溫怒,像是我耽誤了高僧大德的祈福,無奈之下,我只好挑了三根比較細的香。
小和尚推車走了,先前那個小和尚開始一個個的收錢,從前到後,很有順序,一張嘴就是三千五千的,也是因為人們愛面子,挑的都是比較粗的香,後悔?還來得及嗎!名字都簽在功德薄上了,手裡拿著香,周圍都是前來燒香的,又面對著大殿裡的佛祖。
其中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都快哭了,丫選了最粗的一炷香,站在那裡,握著手裡的香,腦門上的汗流的跟瀑布似的,問小和尚:「這個……是不是有點太貴了?」
小和尚很萌的對那男的道:」施主,你已經在功德薄上簽過名了,你要是不上香,對得起佛祖嗎?對得起大師消耗法力給你消災祈福嗎?不瞞你說,替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消災祈福,法力消耗很大的,也就是永德大師有一顆普度眾生的心,才會不惜消耗自己的法力的,別的大師誰管你們的死活啊……」
小和尚伶牙俐齒,話說的特理直氣壯不說,還挺偉光正,讓你挑不出半點毛病來,讓我這個在報社拉了一年廣告的人都暗暗驚訝,小和尚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男人哭喪著臉,跺跺腳道:「算了,六千就六千吧,心誠則靈,破財消災。」
很快就收到我和李一靈這了,我挑的香最細,也得要六百塊錢,別說六百,六十我都不願意出,正琢磨著怎麼跟小和尚翻臉,李一靈拽了我一下,從兜裡掏出幾張冥幣,伸手比劃了幾下,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門,遞給小和尚道:「這是我們兩個人的。」
小和尚竟然沒看出來李一靈給的是冥幣,收了就走,我很驚訝,想問李一靈用的是什麼門道,卻見從大殿裡出來一個頭上燙著戒疤的胖大和尚,穿著金黃色的袈裟,手拿著類似唐僧拿著的禪杖,目光炯炯,很威嚴的用目光掃了遍大殿前面的十八個人,開始拈動手中的念珠,嘰嚕咕嚕……了一大串,根本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
這個過程持續了大概有五分鐘,那個所謂的永德大師拖了個長長的尾音,轉身就走,那個小和尚立刻就把我們往下趕,招呼後面的人:「來來來。下一波,快點……」
我終於明白為啥大七寶寺這麼有底氣給一檔名不見經傳的靈異節目冠名了,如此收錢速度,五十萬又算是個什麼?而且這哪是什麼寺廟啊,簡直就是屠宰場,不刮乾淨你身上最後一毛錢,是絕對出不了寺廟的。
我臉色發青的往下走,對面迎上來那個志願者,見我臉色不好,寬慰道:「哎呀,只要祈福消災,那點小錢算什麼啊,二位一看就是有前途的,你們說這點錢跟前途比起來算是什麼啊?對不對?」
我日它姥姥的,感情挨了坑,後面還有人給你心理輔導,我扭頭看了看,發現像女志願者這樣的志願者著實不在少數,幾個人身邊就有這麼個志願者,真是坑你還讓你心服口服,這套手段真真算是高明。
「前面的看完了,可就到七寶寺最重要的一個殿,娘娘殿了,娘娘殿是最靈驗的……」女志願者介紹著,帶著我和李一靈來到了最後一個大殿。
當我看到最後一個大殿時,深深被震驚了,最後的娘娘殿竟然是寺廟的主體建築,比起前面的大雄寶殿來,不光規模上大,就連高度都高了好大一截,我對這個所謂的開天娘娘很是好奇,離的還遠就探頭去看。
香氣縈繞之間,我看到主殿裡面的神像臉龐端碩,目如秋星,澄澈溫馨,眉毛相距較遠,開朗鎮定,頭頂鳳冠,身著霞披,袖口寬大,衣紋線條沉靜莊重,有貴族女性風儀,唯一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的是,下巴有點尖。
東側站立著的不是侍女,而是個男性侍者,微垂著頭,留著稀落的鬍鬚,西側的則是個侍女,同樣是尖下巴,大眼睛,,衣飾花兒不碎,這位娘娘面貌倒也端正,也看不出個什麼來,剛想問女志願者娘娘的來歷,卻見李一靈眉頭豎起,盯著那娘娘神像,眼睛都快亮出光來了。
「二位,二位,這裡就是開天娘娘殿了,不瞞你們說,娘娘殿前求籤是最靈驗的,沒有比這更靈驗的了,二位應該去求個簽,讓大師給看看……」
一路走來,已經被坑了兩次了,我又不是大頭,還能上去等著挨坑第三次?剛要拒絕,李一靈對女志願者道:「那就去求求籤。」
隨著女記者往右,來到也一挺大的廂房前面,抬頭一看,掛著塊匾,上寫著:娘娘殿第一靈簽,女志願者讓我和李一靈跪下,虔誠磕頭,每個人都求了一枝簽,求完簽我看了看手中的簽,是一首詩:橫看成嶺側成峰,小樓昨夜又東風。兩個黃鸝鳴翠柳,路漫漫其修遠兮。
再去看李一靈手中的簽,也是首詩:天蒼蒼,野茫茫,一樹梨花壓海棠。問世間情為何物,兩岸猿聲啼不住。
我勒個槽,這都是什麼跟什麼?我都看傻了,李一靈也是哭笑不得,那女志願者熱情把我倆帶到簽房外面等著,大師會一對一的解疑答惑,我一看,等著解籤的人還不少,前面排了七八個人,女志願者很熱心的陪著我們等待,一副已經跟我們很熟稔了樣子,李一靈懶得搭理她,我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扯淡,過了半個小時才輪到我和李一靈,我強烈要求兩人一起進去解籤,倒也沒人較真,可我一進到解籤房,看到那位大師,頓時如五雷轟頂般的傻眼了。
活幹完了,繼續一天兩更。
三十九章得罪
傻眼是因為我認得眼前這位大師,雖然他可能不認得我,一年前這位大師就在我住的那條街道口,穿著個軍大衣賣烤紅薯來著,我說怎麼大半年見不著人了,原來人五人六的當起大師來了,就這麼個玩意,還會解籤?
我的擔心明顯多餘,人家不僅會解籤,而且派頭不小,簽房正中,有一尊娘娘像像,佔據南方位置,香火繚繞,烤紅薯大師身披袈裟,正襟危坐,頗有長者風範,八位身著居士服的大師在簽房按照八卦位置落座,每位大師身旁前面都有一個方桌,上面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香。
李一靈笑瞇瞇把手中的竹籤遞給烤紅薯大師,大師矜持而又有風度的接過來,低頭瞧了瞧,咦的一聲道:「簽是上上籤,運道算是不錯,但你陰陽五行不調,有煞氣在身,恐怕身後有家災和風水災,而這是一個轉運簽,把握好了,青雲直上,若把握不好後果不堪設想。」
隨後,他指著旁邊一個大師面前的木桌上面一根挺粗挺長的香道:「燒此香便可轉危為安,八百八十八一支,還讓李一靈把名字留下以便其在娘娘殿誦經百天。
李一靈掏出了錢包:「大師,沒帶那麼多現金啊。」
大師沉吟片刻,低聲問道:「帶信用卡了嗎?我們這可以刷卡。」
「卡也沒帶啊,出門忙。」李一靈翻開錢包給大師看了看,大師的表情慢慢凝固起來,琢磨了一下,指著另一款細點的香道:「這個便宜點,五百八十八,同樣的效果。」
李一靈無奈道:「剛才祈福把錢花的都差不多了,真沒那麼多錢了。」
大師楞了楞,我很清楚他嘟囔了一句:「這幫消災祈福的王八蛋,就不能給老子剩點?」聲音很小,幸虧哥們耳朵靈才聽了個六七分清楚,李一靈的耳朵比我還靈,沒理由聽不到,但還是笑吟吟的看著大師,道:「錢不夠啊大師,怎麼辦?要不我先欠著?」
大師終於知道在李一靈這刮不著油水了,突然惱怒了起來,瞪著眼睛,指著娘娘像大聲叫喊:「你也不看看這裡的什麼地方,沒錢你來幹什麼?你是真沒錢嗎?你敢在娘娘面前說假話,就不怕娘娘降罪給你嗎?」
一個騙子,坑貨,還這麼橫,而且橫的理直氣壯,好像我和李一靈不讓他騙,是我們不對,還有沒有天理了?臥槽他姥姥的,沒錢就翻臉,還威脅!哥們這小暴脾氣終於忍不下去了,上去掀翻了狗日的桌子,指著他鼻子喊道:「賣紅薯的,你瞧瞧我是誰?去年還在街上賣烤紅薯呢,今天就人模狗樣的當上大師了,還特媽威脅我們,來來,讓你家娘娘降罪一個我看看,牛逼大了你……」
正罵的酸爽,李一靈拽著我就跑,那八個大師神色不善的朝我倆靠了過來,手上都拎著凳子,其中一個還喊:「好小子,敢在娘娘面前撒野,不教訓教訓你,你也不知道這是佛門聖地……」
我被李一靈拽著出了簽堂,那女志願者竟然還在門口等著,見了我倆急匆匆出來,上來拉扯:「怎麼就走了,娘娘殿還沒磕頭呢,還沒許願呢……」
「去你大爺去吧!」我把女志願者推了個跟頭,身後八個大師氣勢洶洶追了出來,我和李一靈急忙朝外跑,現在正是人多的時候,那八個大師看樣子也不像把事情搞大,追著我們出了廟門也就不在追。
李一靈把我拽出去挺遠,看著沒人追上來,才放開了我道:「著什麼急翻臉啊,接下來的好戲可就沒得唱了。」
我沉默著掏出煙來,遞給李一靈一根,看著來來往往拜佛的人,大部分是一些普通人,懵懵懂懂的被人忽悠進了大七寶寺,失去的可能就是一個月的工資,甚至更多,大七寶寺這個搞法,不把進寺的人刮個乾淨,那是絕對不會放出來的,怪不得會如此有錢,有錢到了隨便亂花,連星期五有鬼這樣的節目都不惜冠名的地步。
讓這樣堪比屠宰場一樣的寺廟冠在星期五有鬼的節目上,那是對我的侮辱,對整個節目的侮辱,要是有人因此來到大七寶寺因此上當,我就是助紂為虐,良心上更會過不去。
這一刻我正義感爆棚,深吸了口煙對小哥道:「大七寶寺斂財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絕不能讓他給咱們節目冠名的,要是趙興非得要冠名,大不了我辭職。」
李一靈悠然道:「這家寺廟有點門道,沒有一點慈悲氣息,更沒有佛門護法鎮守,尤其是那個娘娘殿,籠罩在一層灰氣當中,嘿嘿,當年佛祖涅槃的時候,曾經流淚說末法時,魔子孫混入佛教騙錢,一定有醜惡現象,所以世尊讓大家依教不依人,也就是說要看經典,可以不找和尚。」
「百姓那有分辨能力,大七寶寺這一套連哄帶騙,十個得有九個半上當,我挺後悔沒把咱倆的遭遇錄下來,揭穿這些個披著僧袍的惡狼。」
李一靈見我激動的憤憤不平,突然笑了笑道:「你不用擔心,咱們一定還會再回來的,你信不信?」
我挺納悶李一靈為什麼這麼說,忍不住道:「還回來幹什麼,讓他們騙?」
「不信你就等著瞧,行了,你也別站在這正義了,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我倆倒車往回走,一路上都挺沉默,李一靈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到了市裡我倆分開,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我沒回公司,回家歇了會,越想這事越生氣,拿起電話報警,警察說這事屬於亂收費,讓找工商,給工商打了電話,工商說寺廟的事找宗教事務管理局,又給宗教管理局打電話,沒人接……
我茫然的放下電話,感情和尚騙錢是天經地義的,沒有人管得了他們?
這個發現讓我心情很不好,琢磨著寫個帖子發到網上訴說一下今天的經歷,起碼出了份力,讓能看到的人別去上當受騙。
忙忙活活的也就到了晚上,發了帖子,吃了點方便麵,我也就把這件事放下了,畢竟自己不是權威部門,也奈何不了大七寶寺,琢磨著下期節目的錄製,很快到了晚上九點多,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關了電腦鑽進了被窩,不大會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睡到深夜,似睡非睡之間,一陣陰風從外面吹過來,把窗戶吹開了,我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索索……細碎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我睜開眼睛,感覺有東西從窗戶外面往上爬,就快要爬進來了?
什麼玩意?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莫非是裴曉曉那個鬼娘們又來找哥們了?覺得不太可能,畢竟我師父吳老六是城隍秘書,我又剛給他積攢了點功德,不可能放裴曉曉出來,那會是個什麼玩意?要知道哥們住的可是五樓,小偷一般都不偷這個樓層的,何況現在的小偷都不傻,偷之前會打聽清楚哪家有錢沒錢,像我這種窮的把屋子搬空都賣不了五百塊錢的主,小偷絕對不會光顧。
如果既不是裴曉曉又不是小偷,那會是什麼玩意?我不敢驚擾對方,把被子撐起來,露出一條縫隙,偷偷的往外面看,不大會的功夫,彭彭兩聲,從窗戶那掉下個東西來,我還沒等看清楚,彭彭……響個不停,跟下餃子似的,又掉下來七八個。
我藉著外面路燈的光芒偷偷去瞧,當看清楚來客,心中頓時咯登一下,來的這些玩意實在是太過古怪了些,簡直比見鬼還要讓我覺得離奇,就見從窗戶外面跳進來的是七八個小人,各個也就五十公分的高度,卻都精緻無比,身上衣衫紅紅綠綠,無一不是濃烈的顏色,還都是古裝,每個人的相貌都是賊眉鼠眼的不懷好意。
當先一個老頭鬚髮皆白,穿著墨綠色的大袍,頭戴高帽,拄著枴杖,滿臉皺眉,將本來面目遮掩住,只有一雙小眼睛在火光下閃爍著綠色的光芒,身後幾個人有男有女,扛著令旗,拎著槍,拿著刀……
臥槽,這是些個什麼玩意,我腦海裡頓時閃現出幾個可能,外星人?小鬼?妖怪?機器貓……
正胡亂猜測,就聽當先那老者尖著嗓子道:「各位兄弟,這家小子解籤不給錢,得罪了寺裡解籤的師傅,還掀翻了桌子,娘娘很生氣,咱們都賣把子力氣,把他家攪擾個家宅不安,使勁禍害他,不用客氣。」
小人們聽到老頭下令,吱吱怪叫,顯得很是興奮,舉著手中的小刀小槍就要朝我床上蹦,到了這個時候了,裝慫那是躲不過去的,再看這小玩意一個個小的跟玩具似的,也不多害怕,我想的是,等那幾個小東西靠近了,突然暴起,把棉被將他們罩住,用腳踩死幾個。
還沒等我動手,突然電腦桌上那本神霄玉壇天書猛地散發出輝煌的光芒。
四十章朋友
神霄玉壇天書散發出來光芒並不明亮,卻是煌煌大氣,那些小東西俱都露出驚駭神情,在金光照耀下吱吱……亂叫竄動,老頭沒料到會有如此變故,呆了一呆,突然尖叫道:「不好,這小子家中有道家正宗典籍,估摸是名門正派的親傳弟子,別因為這點小事惹禍上身,小的們快跟我回去。」
老頭一邊喊,一邊從窗戶跳了出去,剩下的小人吱吱亂叫中也跟著跳了下去,當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我耐心等了等,等到屋子完全恢復了正常,才敢從床上下來,小心走到窗戶邊上往外看,夜色沉寂,早就不見了那些小東西的身影。
我直冒冷汗,實在是太驚險了,要不是吳老六給我的那本神霄玉壇天書,恐怕就要被這些小犢子給收拾了,倒也不是我膽子小,實在是這些玩意太妖異了,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上就輸了一半。
定了定神,仔細回想那老頭說的話,在結合今天發生的事,知道是我掀翻了烤紅薯大師的桌子,對方報復來了,我不禁暗暗驚訝,先前以為大七寶寺不過是個坑蒙拐騙的黑寺,現在看來沒有那麼簡單了,別的不說,能找來這些怪異的小東西尋仇,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李一靈曾經說過娘娘殿籠罩著一股灰氣,當時沒有在意,現在想起來,這小子肯定是看出點什麼來了。
越琢磨越覺得上火,大七寶寺也太欺負人了吧?興許他們詐騙,不許別人掀桌子?事後還報復,莫說這是一家寺廟,就算有點良心的土匪都幹不出這事來,臥槽他姥姥的,不把他們搞倒,還真以為老子是吃素的了。
我一點睏意都沒有了,翻身而起,坐在椅子看著電腦桌上從來不當回事的神霄玉壇天書,決定以後好好學習一下上面的東西,可我該怎麼去搞掉這個比賊窩還狠的大七寶寺呢?我琢磨了半天,突然一個想法出現在腦海。
下期節目還沒有著落,正沒素材呢,大七寶寺竟然有些妖孽的小怪物,那就說明大七寶寺不僅是藏污納垢那麼簡單了,恐怕其背後還有些陰邪的力量,要是探到了究竟,知道了大七寶寺裡到底有些什麼鬼東西,再拍攝到今天晚上的這幾個小人,不失為一個很好的看點,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說不得哥們就得帶著隱藏好的攝像機再去一次大七寶寺,我有點暗暗僥倖,幸虧白天和李一靈化了個妝,誰也認不出來,還能再去探探底。
轉念又一想,像白天那樣裝遊客,也探不出什麼東西來,實在不行就晚上偷摸溜進去,專去娘娘殿,看看它們供奉的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拿定主意,我開始在網上搜索有關大七寶寺其他的線索,其實就是看看大七寶寺整個的佈局,琢磨從那溜進去合適。
萬萬沒有想到,搜索大七寶寺的過程中,竟然在網頁上看到了大七寶寺的招聘信息,點進去一看是本地的一家招聘網站,上面清清楚楚的登著大七寶寺的招聘信息。
待遇:8小時工作制,包吃包住。做滿3年7000元以上。」招聘啟事還稱,大七寶寺寺招聘和尚,要求男生,本科以上學歷,研究生優先,英語過六級,有駕照者,獲獎學金的,信仰佛教者,會背誦《金剛經》、《法華經》、《易筋經》者優先。
條件如下,錄取後必須理光頭、著僧服、吃素食、住寺院,且在寺院工作期間不得找對象。錄取者予以豐厚的報酬,如初期間月薪3000元,轉正後月薪5000元,而更為搶眼的是,在合同期滿4年後,寺廟將贈送其一套大七寶寺旗下沿湖房產一套。
包吃包住不說,還有補貼,面試地點為大七寶寺流通處,更牛逼的是,為了吸引人才,,應聘者還可以抽獎,獎品是豪華小轎車一輛!同時配發了一名和尚在一輛轎車前微笑的相關圖片,照片上的和尚肥頭大耳,身穿黃色袈裟,面帶微笑。
看的哥們這叫一個眼暈,這還是應聘和尚嗎?簡直就是五百強大公司高管的待遇啊,要說不心動那是假的,有那麼一陣子我都想乾脆辭職不幹這倒霉的主持人,乾脆當和尚去算了,冷靜下來又一想,都是特媽黑心錢啊,這錢太髒,真拿了一輩子就洗不乾淨了。
同時腦子裡又冒出一個想法,要是應聘進了大七寶寺,就不用偷偷摸摸了,也能光明正大的摸清裡面的貓膩,只要小攝像機隱藏的好,把一些內幕都拍進來,節目播出,那真就是既有靈異,又有正義感了。
我很為自己的智商感到滿意,可想到那些詭異的小人,就覺得心裡不安,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讓李一靈跟我一塊去,於是我給他打了個電話,沒想到這個點了這小子還沒睡,不到五秒就接了電話,陰沉沉的問道:「大晚上不睡覺,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小哥,你不知道吧,哥們剛才碰上一樁邪乎事,一幫子小人闖進我家來了……幸虧哥們練過五雷正法,把那些妖孽驚走了……」
正吹牛逼呢,李一靈陰沉沉道:「是那本神霄玉壇天書驚走了那些東西吧。」
知道就行了,揭穿別人吹牛逼,是很不道德的行為,這小子就不知道?我訕訕笑了兩聲,道:「那些玩意都是大七寶寺派來的,第二期節目我有眉目了,就以大七寶寺為目標,揭開那個所謂開天娘娘的真面目,你看怎麼樣?」
「你的想法很好,我很支持你,你去揭穿就行了,大晚上的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好兄弟,一輩子,這麼件造福於民的好事,也不能都我一個人干了啊,咱哥倆明天應聘去,一起揭穿它,還世界一個清淨,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哦,你是說讓我跟你一塊去啊,直說不就行了,那麼多廢話幹什麼?我陪你去也行,今天晚上我睡不著,你先過來陪我。」李一靈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我一個人傻楞著不明白這小子為什麼要讓我去陪他。
看了看時間都十一點多了,想到李一靈住的那地方,我骨子裡就發寒,但我也聽得出來李一靈的興致不高,嗓音都有些變調,難道是出了什麼事?但又不像,我突然有些擔心,想起這幾天我倆的遭遇,李一靈能陪著我龍潭虎穴的闖,哥們就不能陪他待會?他要是有什麼心事,我就給他當回知心姐姐。
收拾了一下出門攔車,可司機一聽說是要往殯儀館去,開車就跑,沒有一個敢拉我的,等了半個小時才算是碰到一個膽子大的,但說好就到離殯儀館還有一千多米的地方停車,不再往前走,行就行,不行他也不去,沒辦法我只好上了這哥們的車,司機見我大晚上一個人往那跑也是納悶,問我幹什麼去。
我就說單位領導的丈母娘死了,趁這個時候表忠心去,反正趙興還沒結婚,司機這才恍然大悟,一個勁的說我做的對,這種事趕早不趕晚,然後把我扔到離殯儀館挺遠的一家小飯店門口,調轉車頭就跑。
沒辦法就只能是步行了,說也是奇怪,哥們膽子也不算小,走夜路從來沒害怕過,可朝著殯儀館越是向前,越是覺得陰寒冰冷,加上這地方罕有人跡,冷清加上淒清,總讓人心裡覺得那那都不得勁。
我給李一靈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我,他卻讓我去殯儀館外面的那條小河邊上找他去,還給我指了路,我順著他說的地方找了個半個小時,才在一個偏僻的樹林外找到那條小河,離的還遠,就見小河邊上擺了三盤貢品,燃著三支長香。
李一靈背對著我,正在燒紙,李一靈燒紙的手法相當特殊,就見他抽出一張紅黃相間的黃紙,唸唸叨叨之間,手一揚一張黃紙飛起,到那三炷香上面,轟!的一聲就燃燒起來,然後平地就起了一陣微風,旋轉著離開,然後再揚手,再轟一聲燃燒,平地又起一陣微風……如此往來反覆。
奇怪的是這風平地起的一點規律都沒有,並不是朝著一個方向旋轉,而是四面八方都有,這個細節令我從心底裡感到一陣發寒,急忙快步走了過去,李一靈還是沒有回頭,聽到我的腳步聲,沉默了一下,開口道:「今天是我師父的忌日,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很難過。」
我愣了一下,明白李一靈為什麼會叫我來了,因為他心裡難過,想要有個人陪他,而他想到的是我,因為他真當我是朋友,如今這個年代,當你有有心事,難過無助的時候,最先想起你來的人,一定是真心把你當做朋友的人。
看著李一靈蕭索的背影,我心頭一熱,忍不住對他道:「難過就盡情的難過,不管什麼事,總有哥們陪著你一起。」
我話一出口,清楚的看到李一靈的肩膀聳動了一下,沉默了下,突然斬釘截鐵的道:「我也是!」
夜風吹拂之下,我輕輕走過去陪著他默默燒紙,知道從此以後有了一個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