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白無常謝七爺多為懲治那些「不夠稱」的,而黑無常范八爺是專拿鏈子、鐐銬捉拿惡鬼的。據說范八爺很能打,脾氣不大好。知道他的,一般不敢惹是生非。所以不就是天下太平了。簡單的說,就是白無常謝七爺負責勾魂,黑無常范八爺負責執法。
認出黑無常范八爺之後,我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了,結合吳老六前兩天所說有人打劫鬼差搶陰魂的事件,黑無常出現在車裡,很明顯這是親自押車來了,有這麼位爺坐鎮,誰還敢老虎頭腦摸虱子?
我要是沒認出黑無常,也不會坐到他身邊,開始想裝傻充愣來著,覺著中途就下車了,也用不著套近乎,敬鬼神而遠之嘛,可車開到這鬼地方,再裝傻充愣,苦的可就是自個了,我敬香煙的手勢十分有講究,那是道家敬神上香用的手勢,表明自己是道門弟子,又顯得恭敬,這就跟過去武林人物拜山門的那一套差不多,總之是有規矩有講究的。
我遞著煙,輕聲道:「上車就認出是范爺來了,弟子是神霄派的,我師父是吳老六。」
范八爺見了上香煙的手勢,微微一笑。接了過去,我急忙給點著火。范爺使勁抽了一口,吐出煙霧。顯得十分享受,道:「你就是那個跟人結了陰婚,被吳老六坑了的糊塗蛋?」
聽得我楞了楞,我靠,這事地府裡面都傳開了?忍不住問道:「范爺,聽著我給吳老六當徒弟這事,好像你那邊都知道了似的,有那麼稀奇嗎?」
「像你這樣的糊塗蛋,幾千年也找不出來幾個啊!」說到這。好像覺得指著和尚罵禿驢不太好,咳嗽一聲,岔過話頭:「這煙不錯啊,有味道。」
能沒味道嗎,煙是我跟李一靈特製的,裡面摻著敬神的檀香呢,一般情況都是兜裡揣兩盒煙,一盒敬鬼神的,一盒自己抽的。我見黑無常挺享受,把兜裡的煙掏出來遞過去道:「弟子孝敬你了。」
「咦,你這小子很懂事嗎,不像傳說中那麼糊塗啊。」說到這又覺得不對。又咳嗽一聲問道:「你既然知道是輛冥車,還上來幹嘛!拍節目啊?待會給你家范爺我整個帥點的正面鏡頭唄!對了,你前幾期節目整的都沒啥意思。也就那個灰姑娘的還有點看頭,你這期節目是啥啊?劇透一下唄。」
臥槽。還看過我節目?太讓人蒙圈了有沒有?我忍不住道:「八爺,我這節目。地府還能收到?還能看到?」
「當然能了,都什麼年代了,陽間在變化,陰間也在變化,別老拿舊眼光琢磨事,沒看現在辦喪事燒的都是轎車,別墅,電視,手機之類的嘛,當然能看到了,就是信號不太好,也湊合了,你的節目我也常看,葉媚那期還是我讓手下小鬼去把她接到地府的,她已經轉世投胎去了,浪總,我可是你的粉絲啊。」
我已經不能用蒙圈來形容了,簡直可以用五雷轟頂來形容,地府能收看星期五有鬼,黑無常范爺號稱我的粉絲……我是該榮幸呢,該榮幸呢,還是該榮幸呢?
我口乾舌燥,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范爺卻甚是健談,對我道:「不瞞你說,地府也有娛樂節目,就是辦的水平差了點,崔判官還準備辦一期超級女鬼的節目,你要是有時間去給當個評委唄。」
去地府當評委,那不是找死那嗎!誰敢答應啊,反正我是不敢,這次輪到我岔話了,咳嗽一聲問道:「八爺,弟子就是聽說114最後一趟成了冥車,趕來拍新一期的節目,怎麼都沒想到能碰到八爺你,八爺這麼大的范,怎麼還親自出來壓陣了……」
哥們這話說的相當有技巧,先表明自己是來錄節目的,又捧了一下范八爺,再裝作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算有什麼差錯,范八爺都怪不到我頭上來,何況交往就是你來我往,多說幾句大家就熟了,再說跟范八爺套個近乎,又沒什麼壞處,畢竟是吃靈異這碗飯的,真要是能抱住范八爺的大粗腿,再出節目,還有那個惡鬼敢掐哥們脖子?還不經意的打聽了一下消息。
范八爺是個實在人,我一問,就開口道:「最近出了一幫兔崽子,不知道是個什麼來頭,鬼差勾魂,被搶了個乾淨,本地城隍上報到閻王老子那去了,閻王老子相當震怒,說這是對陰曹地府的嚴重挑釁,讓我壓陣,還別說,真有些個不知道死活的劫冥車,前兩天被老爺我帶著小的們打退了一回,最近倒是沒出什麼事,但也走不開了,閻王老子發話了,什麼時候消停了,什麼時候才能回酆都。」
范八爺抽著煙跟我訴苦,其實我也挺理解他的,偌大的名頭,有名的范八爺竟然成了個押車的,當然不樂意,我就陪著說了兩句地府太不人性化了之類的,范八爺看上去對我很有好感,跟我白話了幾句,朝於祖權三人努嘴,問道:「那三玩意是幹什麼的?怎麼也扛個攝像機,跟你一塊的?」
「八爺抬舉了,人家是星期六有鬼攝制組的,我可巴結不上。」
我這麼一說范八爺立刻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水貨啊。」
聊了這麼會過去了起碼有十分鐘,車還在往前開,於祖權和大橙子已經不在喊叫了,估摸著覺得喊破了嗓子也不起作用,乾脆就不喊了,三人在那嘀嘀咕咕的商量著什麼,我見車窗外面越來越荒涼,而且漆黑的天空變成灰濛濛的了,跟我走過的那段陰陽路很像,急忙對范八爺道:「八爺,我是來拍節目的,你可不能把我帶走啊,找個地停下車讓我倆下車唄,回頭我給八爺你多燒點好煙。」
范八爺從懷裡掏出盒煙來,遞給我一根道:「來嘗嘗俺們地府的特產,奈何橋牌的。」
我接過煙來,哪敢抽啊,哭喪著臉道:「八爺,你就停下車唄,這是要把我拉那去啊?」
范八爺點著煙,抽了一口,道:「怕什麼?有八爺我在,還能把你怎麼滴了啊,這會都走到中陰界了,還能掉頭回去?你上次走陰陽路,稀里糊塗的,也沒真看過陰曹地府什麼樣,八爺給你當回導遊,溜躂一圈,回頭我讓小的們把你送回來就是了。」
有了范八爺的保證,我心裡安穩多了,只要能回來就行,何況要是這能把陰曹地府拍下來,也不算白折騰這一晚上,要是放到節目中……由此又產生一個問題,讓不讓拍?
我小聲問道:「八爺,我能不能把這段過程拍下來,放到節目裡?」
「拍吧,沒人管你這事,有你幫著宣揚宣揚咱地府,也是好事,現在的人啊,寧可相信奧特曼,都不都不相信善惡輪迴,只有死後才知道,後悔也晚了,要是有人看了你節目,能多做幾件好事,那也是功德,何況就算你拍了,節目播出了,如今這年頭能有幾個人信?還是不信的人多。」
范八爺這話倒也沒錯,現在的人都是實用主義,非得死到臨頭才相信,哥們要不是被裴江和裴曉曉坑了一回,跟我說陰曹地府,黑白無常的,我也不相信啊,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了,甚至跟范八爺都做一塊抽煙了,所以說,你看不見的,不相信的,不見得真的不存在。
「八爺,有不信的就有信的,十個人裡有一個信的就足夠了。」
「是這麼個道理,你拍吧,沒事,出了事我給你兜著。」范八爺這話一說,我都要眼淚汪汪了,多暖人心啊,老子出生入死了這麼多回,頭一次聽人說出了事有人給兜著,那還客氣什麼,拍!
我轉身讓張六六趕緊拍攝窗外中陰界的畫面,一扭頭,發現這小子睡著了,一低頭一低頭的,還流著哈喇子,我這叫一個恨得慌,丫做冥車都能睡過去,這心得多大啊,到底是怎麼長的?
「六六!別特媽睡了,趕緊起來幹活了!」我使勁掐了一把張六六,丫突然醒了,愣頭愣腦的問:「嗯,浪哥,到站了啊?」
「別廢話,趕緊拍窗外的畫面。」我剛說到這,張六六還沒等舉起攝像機,前面車窗突然砰!的響起一聲巨響,變故來的太突然,嚇得我一哆嗦,朝前看去,就見砸中公車前擋風玻璃的竟然是一顆人頭。
那人頭分外猙獰,披散著頭髮,看不出男女來,砸在前擋風上,並沒有被撞開,而是緊貼著玻璃,一張嘴張開,朝著玻璃狠狠咬下,卡嚓卡嚓……的聲音滲人的響起,接著砰!的又一顆人頭飛了過來,又砸在了前擋風上。
一百三十七章截胡
滿天飛西瓜哥們都沒見過,更別說滿天飛人頭了,尤其是人頭還能啃玻璃的,那簡直就是前所未見了,聞所未聞了,除了驚訝,我倒是沒有多害怕,畢竟范八爺就在身後坐著呢,天塌不下來,可於祖權那幾個貨就承受不住了,看著一顆顆人頭撞得前擋風玻璃砰砰砰……響個不停,立刻就慫了,我滴個媽啊!……胡亂喊叫中,都快尿褲子了。
於全祖躲在大橙子身後,哆嗦喊道:「大……大師,快快施展法術啊!」
「貧……貧!」大橙子貧了半天,也沒貧出個什麼來,那雙腿抖的真叫一個精彩,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腿能哆嗦成這個德行,跟手機設置成了震動似的。
公車還在繼續往前開,除了於祖權三人之外,車裡仍是沒一個人動彈,甚至連聲音都沒有,彷彿扔人頭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到了這會於祖權要還不知道車裡坐的都是鬼,那就不是傻,而是傻到家了,三個人抱團的哆嗦,我反正是裝傻充愣的不動,張六六更是不知道什麼是害怕,舉著攝像機拍,把三人的德行全拍了進去。
范八爺哼了一聲動了,從腳下拎起大麻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鐵牌子,上面散發著驚人的寒氣,牌子正面刻著四個古體的篆字,你也來了!
這就是傳說中黑無常勾魂的冥器了,以前只在傳聞中聽說過,今天親眼一見,果真是霸氣,黑的油光珵亮的。跟楊過的玄鐵重劍似的,我以為范八爺馬上就要動手了。怎麼也得表現一下不是,虛頭巴腦的問:「八爺。我帶著黃符呢,人手不夠你說話啊!」
要不說人家范八爺姓范呢,就是有范,大鐵牌子往胳膊上一架,又掏出根煙來,還是奈何橋牌的,點著吸了口道:「不用,你看著就行了,待會你好好給俺拍。有你家范爺在,不用怕。」
我嘿嘿一笑,心裡篤定的很,可於祖權那幾個貨就太不淡定了,尖叫了幾嗓子之後,終於鼓足了點勇氣,眼見駕駛位上沒人,於祖權一屁股坐了上去,手握方向盤。用腳使勁的去踩剎車。可不管他怎麼用力,剎車就是紋絲不動,於祖權是著急又是火大,半蹲著身子騰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照著剎車狠力的一跺。
那姿勢太美妙了,很痔瘡患者被人爆了菊花一樣。車子還是繼續的向前開著。大橙子手拿桃木劍裝模作樣的守護在於祖權身邊,我突然覺得很驚訝。不斷有人頭撞上前擋風之際,這幾個貨還有膽子去踩剎車?看來也不是一無是處。
大橙子見於祖權半天也沒把車停下。著急問道:「怎麼回事,你快點啊,貧道一個人對付不了這許多惡鬼。」
到了這會了還吹牛逼呢,我突然就明白這三貨為啥如此勇敢了,那是因為哥們在車上呢,還是個競爭對手,我如此冷靜,估摸著也給了他們力量,又或者覺得我都能冷靜,他們也能冷靜,不想在我面前太過丟人。
「大師……剎車不管用啊。」於祖權已經一腦門子的汗了,還在使勁踩剎車。
大橙子一聽剎車不管用,眼見一顆人頭都快要把玻璃咬碎了,急忙對於祖權喊道:「別對著剎車使勁了,砸門!」
大橙子走到前門,鼓了鼓勁,照著前門狠力一腳,車廂裡傳出「咚」一聲大響,車門卻是紋絲不動。大橙子來了蠻勁,衝著前門不停的用腳狠踹「咚咚咚」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的刺耳。
於祖權和大橙子還能有限度的保持住冷靜,那個小攝影師卻要崩潰了,帶著哭腔的念叨:「你們不是說碰不上真鬼嗎?人頭都咬玻璃了,怎麼辦?怎麼辦?……….」
大橙子被小攝影師吵鬧的一陣心煩,朝他喊:「慌什麼?這不在想辦法嗎?」
丫這一嗓子聲音太大,小攝影師嚇了一跳,不敢再出聲。大橙子還在那使勁的踢門,於祖權踩不動剎車,前面一顆人頭已經咬透了他前面的玻璃,不敢再踩剎車,跳起來到大橙子身邊,道:「大師,我來踢幾腳。」
大橙子大聲道:「那你踹,我給你護法!」說罷還擺了個架勢,一手黃符,一手桃木劍,嘴裡唸唸叨叨的,我仔細聽了聽,竟然沒聽出是個什麼咒語,不過也難免,道家咒語博大精深,難道這大橙子還真有點本事不成?
於祖權在大橙子的裝模作樣的架勢下,鼓足了膽氣,使勁拽住前門旁邊的豎鐵桿,用盡全身的力氣向門猛踢「咚咚咚………」一連踢了七八腳,前門還是一點反映也沒有,丫也不洩氣,雙手一握橫桿,整個人騰空而起雙腳向門使勁踹去。
這一腳下去,門還是沒反映,於祖權卻把勁使大了,累得夠嗆,剛停下歇了歇,車慢了下來,接著「嗤~~」一聲門響,前門緩緩的打開,車停了下來。
車停下來,貼在前擋風玻璃上面的十幾個人頭也把玻璃給咬穿了,嘩啦啦玻璃碴子掉了一地,十幾個人頭嘰裡咕嚕的順著車廂甬道滾了過來,於祖權怪叫一聲,跳下車就跑,後面跟著大橙子,那小攝影師卻完全嚇癱了,完全動彈不得。
於祖權和大橙子下車就跑,太沒義氣了吧?何況車子突然停下來,真以為是你們踹的?說句不客氣話,車廂裡有范八爺在,出不了大事,這都到中陰界了,誰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情況,就這麼傻乎乎的衝出去了?
兩人衝下車之際,我其實很想叫兩人一下,畢竟沒什麼深仇大怨,有點不忍心真看他們出事,可兩人如此的不講義氣,丟下小攝影師,頭都沒回一下。我愣是把要喊出口的話又嚥了回去。
這時,十幾顆人頭轱轆到了車廂中間。范八爺猛地站起來,還抽空吸了口煙。大聲道:「小的們,操練起來了!」話音一落,就見倆倆而坐的人中,各自站起來一個,恍惚一變,俱都是頭戴麻冠,身披重孝,左手持雪白哭喪棒的鬼差。
七八個鬼差,舉著哭喪棒朝滾來的人頭掃了過去。車廂內頓時陰風陣陣,這場面當真是難得一見,我生怕張六六出神,沒拍攝下來,扭頭一看,這小子倒也知道個輕重,正對準了車廂認真拍攝呢。
雖說有范八爺在,可眼前的場面還是讓我有些緊張,從懷中掏出一張攝邪符。輕輕念誦咒語:「五雷使者,五丁都司。懸空大聖,霹靂轟轟。朝天五嶽,鎮定乾坤。敢有不從。令斬汝魂。急急如律令。」
鬼差手中的哭喪棒散發著強烈的死氣,迎上滾來的人頭,頓時橫掃出去了幾個。可也有沒掃飛出去的,反而張嘴咬住了鬼差手中的哭喪棒。鬼差頓時怪叫連連,手中又各自多出鐵鏈朝著人頭狠砸。
混亂當中。幾個鬼差堵在了車廂中央,分出兩個來押著勾來的陰魂守在右側,被砸中的人頭冒出陣陣黑煙,帶著腐屍的臭味,只是一個回合鬼差就佔了上風,范八爺抽著煙壓陣,還有閒心跟我聊天:「前幾天就是這麼群玩意攔路,都被小的們驅趕了,也不知道驅策這些玩意的人是誰,頗為有些手段,這些個人頭都是些個魂魄殘缺的鬼物,倒也有點本事……」
范八爺的話剛說完,還沒等我回上一句馬屁,被守住的陰魂當中,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女人突然顯出身影來,咯咯咯……嬌笑著道:「八爺謬讚了,小小手段,不值得一提,這些人頭都是我從陽間收集來的煞魂,去其靈智,只剩兇惡。」
女人把黑袍上的帽子輕輕向後一掀,露出張漂亮帶著笑容的臉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頭簾低垂,雙眼帶著火焰般的妖異紅色,嘴唇微微上翹,竟然是……洛梓琪。
我忍不住驚呼出聲:「洛梓琪!」
范八爺嗯的一聲道:「她就是洛梓琪?」
「是她,就是她搞的鬼!」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我跟洛梓琪之間的仇那真是大,自從灰姑娘的事件之後,我和李一靈沒少研究洛梓琪到底是個什麼人,或者說她是個什麼玩意,可洛梓琪殺了魏玉華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沒有出現過。
怎麼都沒想到,洛梓琪竟然敢截地府的胡,我喊聲中,洛梓琪朝我看了過來,嬌笑道:「浪總,咱們可是又見面了,我是你的粉絲哦,不過在灰姑娘那期節目裡,我的曝光率不高啊,所以我才劫了地府的陰魂,這回能在你一期節目中當個主角了吧……」
人頭嘰裡咕嚕的不斷從前擋風進來,幾個鬼差支撐的有些困難,兩個看守陰魂的鬼差,眼見勾來的陰魂中出現了如此變故,身形一晃,一前一後的夾住了洛梓琪,洛梓琪卻像是看不到,笑語盈盈的跟我和范八爺扯淡。
范八爺很穩得住,待洛梓琪說完,冷笑一聲,沉聲道:「拿下她!」
兩個鬼差得了范八爺的令,哭喪棒一揮朝著洛梓琪橫掃了過去。
一百三十八章你們有罪
洛梓琪既然能混在裡面這麼長時間不被發現,連范八爺都沒察覺出來,就絕對不是兩個鬼差能對付的,果然如我所料,兩個鬼差的哭喪棒去勢很快,帶著陰寒的氣息,洛梓琪被前後夾擊,似乎已經躲不開了,但就在哭喪棒要碰到她身上之際,她人突然就消失了,下一刻出現在前面的鬼差身後朝他一推,鬼差踉蹌著跌進了陰魂當中。
車上的陰魂都是新去世的,正處在淒惶無依的狀態,鬼差押解著還好,鬼差一失手,頓時驚惶起來,四處亂竄,新鬼也是鬼,沒有實體,胡亂著飄,剩下一個鬼差手中哭喪棒掃了個空,還有點懵,轉頭去找洛梓琪。
我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鬼差還是新死的陰魂,都是用飄的,洛梓琪可倒好,丫是用閃的,一閃沒了,一閃出現了,很操蛋的說,飄是連續動作,有時間空間的限制,閃的就沒有了,壓根就無跡可尋。
我以為這種情況下憑范八爺的暴脾氣肯定要親自上陣了,但我著實小看了范八爺的耐心,八爺很沉穩,雙目炯炯,動也不動,頗有大師的風範,用個牛逼點的詞形容,那就是沉什麼淵來著,對了,是沉靜如淵。
大名鼎鼎的黑無常范八爺,絕不是浪得虛名,相當沉得住氣,就在洛梓琪閃來閃去之際,他也一閃,突然出現在車廂另一端,手中黑色的大鐵牌朝著地上的滾過來的人頭猶如擊打棒球一樣,啪啪啪……接連幾下,人頭接觸到黑色的大鐵牌。立刻冒出黑煙,怪叫著煙消雲散。
范八爺等於是堵住了洛梓琪的來路。守住了還是不著急動手,不過他一出手。立刻就解決掉了十幾顆怪異的人頭,其他的鬼差也就騰出手來了,幾根哭喪棒揮舞著圍堵洛梓琪,上下左右的翻飛,白影閃動,相當的好看。
鬼差們相當有默契,縱橫起落之間頗有章法,彷彿是個陣法,而且哭喪棒起落之間。每個左手都多出一條漆黑的鐵鏈,進進退退的竟然連在了一起,如此一來,黑無常范八爺堵住了車門,後面七個鬼差鐵鏈結陣,可就把洛梓琪和幾個新押解來的新鬼都堵在了中間。
我在手裡暗扣著一張黃符,想著什麼時候能偷襲一下洛梓琪,張六六拍的很認真,我錯愕的發現。范八爺之所以站到車門那邊堵住洛梓琪,不是要有什麼準備,而是……他正對著鏡頭,矜持的微笑了一下。
臥槽。范八爺是個戲霸啊,如果非要形容我此時的心情,qq表情裡流汗的圖片很形象。
車廂裡鬥法在繼續。場面整的挺緊張,反正也用不上我。那就看戲唄,我以為這陣勢洛梓琪怎麼也得手忙角落。但我實在是小瞧了她,就見她一閃,一閃,又一閃,在七個新鬼裡面突然出現,突然消失,就快在車廂裡面放光芒了,丫這是把自己當燈泡了吧?
甭管怎麼說,反正人家顯得很是游刃有餘,不光有餘,嘴還不停得得呢,咯咯咯……笑著指著個五十多歲看上去像是個幹部的老頭,道:「張正偉,你要去陰曹地府了怕不怕啊?你忘了被你找人害死的李麗了嗎?咯咯咯……你猜猜你去了陰曹地府,它們會怎麼對付你?你生前有權有錢,死了還有這些嗎?我可聽說十八層地獄是很恐怖的哦,對了,李麗就在陰曹地府等著你去呢,你不是說過要離婚跟李麗結婚嗎?怎麼又找人把她給殺了?……」
那個叫張正偉的五十多歲新鬼,雖然只是個虛影,卻是顫抖不已,驚訝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就是李麗啊,你看!」洛梓琪又是一閃,張正偉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三十多歲,看上去比較嫵媚,卻是挺著個肚子,滿身血跡的女子來,陰森森的瞧著張正偉,嘶聲喊道:「你看看我是誰?你不是說過要永遠愛我的嗎,不是說要跟你老婆離婚,跟我結婚,讓我安心把孩子生下來的嗎?你看看,這就是你的孩子,這是你的孩子……」
女人撕開了衣裳,從肚子裡掏去,掏出個血肉模糊的小孩,朝著張正偉遞過去,尖聲道:「這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你看看是不是你的孩子?」
「小麗,小麗,我錯了啊,我對不起你啊,不是我害死你的啊,我老婆家的權勢比較大,我能有今天全是靠著她們家,是我老婆知道了咱倆的事,找人害死的你啊……」張正偉跪了下去,死命的磕頭。
太特媽戲劇了有木有?我看的是目瞪口呆,奇妙的是,范八爺依舊沒有動,似乎也在看洛梓琪表演,幾個鬼差倒是來來往往的忙活,可洛梓琪實在是妖異,一閃就沒了,一閃就又出現了,還在嚇唬張正偉。
那叫張正偉的新鬼都癱了,她還不放過人家,突然變了一個輕柔而陰森的聲調道:「我剛進單位的時候,你就盯上了我是不是?我迫於你的權勢,最後跟你好了,我以為我們會有個結局,但沒想到你是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地獄轉轉……」
話語聲中,伸手去摸張正偉的腦袋,此時的張正偉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不要,不要啊,小麗我錯了啊,求你饒了我吧……」
就在女人鮮血淋漓的手要碰到張正偉腦門之際,一個鬼差的手中的哭喪棒斜的伸出,接著向上一挑,橫著掃向女人,這兩下招數使的分外巧妙,眼見就要掃中女子,忽地一閃,女子消失,猛然間洛梓琪又出現在一個四十多歲滿臉橫肉的女人面前,一伸手拽住了,咯咯笑道:「你往那藏啊?你這個專門偷人家孩子的人販子,趁著醫院看管不嚴,偷了十六個孩子了吧?還有兩個因為你緊張被你悶死了,你能跑到那去?」
「沒,沒有啊,我沒幹過啊……」女人淒厲喊叫,慌張閃躲,幾個鬼差忙來忙去,還是抓不到洛梓琪一片衣角,這娘們也算是厲害的很了,在她攪合之下,剩下的幾個新鬼尖聲鬼叫,一直壓抑著的恐懼爆發了出來,使得整個車廂越來越亂。
眼見著場面越來越混亂,我都替八爺著急了,趕緊收拾了這娘們得了,該回陰曹地府回陰曹地府,該回家睡覺睡覺,可范八爺卻是老神在在,對這一幕視若罔聞,見我看他,還朝我做了個剪刀手的手勢,似乎面對鏡頭的感覺很好。
洛梓琪似乎玩上癮了,一閃一閃……變換著各種模樣,片刻間似乎就站到了各個新鬼的身邊,淒聲尖叫道:「你們都有罪,你們死了,並沒有結束,現在後悔了吧,咯咯咯,後悔沒用了。」
新鬼們本來就是剛死不久,還沒能接受真死了的落差,那受的了這個刺激,慌張的亂竄,洛梓琪猛地又閃到一個三十歲出頭,看上去很知性的女人面前道:「你是記者,可你卻用手中的採訪權利,威脅商家,四處敲詐,貪得無厭,最後被人殺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