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
更讓我納悶的是,二樓折騰的聲音不算小了,可整個小樓還是寂然無聲,別說趙鐵柱,連保姆都不出來看看?實在是有夠怪異。
我扭頭對李一靈道:「小哥,你有啥看法沒有?」
「我的看法是你家青姐多虧不在,否則看見你抱著趙曉倩不放手,你猜她會不會收拾你。」
哥們低頭一看,趙曉倩還在我的懷裡呢,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剛要把她放下再說話,趙曉倩醒了,嚶嚀一聲把哥們抱了個滿懷,身軀還在微微顫抖,李一靈拿出手機就拍照,哥們頓時就怒了,朝他喊道:「能不能有點正事了還?」
我朝李一靈喊叫,卻把懷裡的趙曉倩嚇的夠嗆,身軀一哆嗦,鬆開了我,驚慌的看著我們幾個,聲音啞啞的問,你們是誰?到我家來幹什麼?」
神情間滿是惶恐,我急忙對她道:「別怕,別怕,之前咱倆不是見過面了嗎?我是寧采臣啊,你忘記了嗎?」
趙曉倩愣愣看了看了我,驚訝道:「你是浪總,星期五有鬼的主持人!」
六百一十八章情深男人
趙曉倩認識我,說明看過哥們的節目,認識就好辦事,我輕聲問道:「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浪總,你來了說明我不是胡思亂想,我家真出事了是不是?」趙曉倩瞧著我,顯得很激動,可這話說的好像哥們是災星一樣,到那就沒好事,我不是一直很受歡迎的嗎?咋還快成馬老太太了呢?我很尷尬,咳嗽一聲道:「出沒出事的不太好判斷,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家最近出什麼事了?」
我跟趙曉倩說著話對李一靈使了個眼色,李一靈警惕的站到外圍,拍了下六六讓拍攝,趙曉倩有點六神無主,對我們的動作毫不在意,眼神迷茫,顫抖著對我道:「媽媽兩個月前去世了……」
簡單的說,趙鐵柱跟他妻子非常恩愛,相互扶持著走到了今天,妻子卻因為患上癌症兩個月前離世,這對趙鐵柱來說無疑是一個重大打擊,整個人立刻就消沉了下去,除了工作,就是喝酒,有時候還會默默的流眼淚。
趙鐵柱是一個深情的男人,他沉浸在妻子離去的悲痛之中,趙曉倩處理完了母親的喪事後,怕父親想不開,就從學校搬回家來住,她一直勸慰著父親,而趙鐵柱在女兒的面前,總是裝作很堅強,白天也跟沒事人一樣上班,可一到晚上就會喝酒,沉默,臥室的燈一夜一夜亮著。
趙曉倩看在眼裡,雖然心疼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是多陪陪父親,希望時間能讓悲痛過去。本來一直好好的,可就是有一天晚上。趙鐵柱開車出門,也沒說去那。半夜才回來,回來後變得神采奕奕,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起來,從那之後家裡就發生了怪事。
以前趙鐵柱因為痛苦,晚上總會喝酒,可是打從外面回來之後,莫名其妙的辭退了保姆,一到晚上家裡就會燃燒一種奇怪的熏香,趙鐵柱很快就會睡著。並且睡的特別沉,從那以後,趙曉倩就總能感覺身邊有什麼東西跟著她,可又看不見,這讓她覺得很恐怖,更恐怖的是,從那之後,她總會在夢中夢到一個身穿絳紫色怪異服裝的男人,那男人纏著她做出猥瑣的動作。每一次趙曉倩都會驚醒。
驚醒之後再睡著,還是能夢到那個男人,三五天後,趙曉倩甚至不敢在睡覺了。她把噩夢的事告訴了父親,父親卻告訴她是因為母親過世對她打擊太大,精神上有壓力。過陣子就好了。
趙曉倩越來越恐懼,趙鐵柱卻變得精神起來。上班,下班。回家後吃點東西,躺在屋子裡就睡覺。父親看上去沒事了,趙曉倩卻被夢中的男人快折磨瘋了,也找了心理醫生,卻告訴她夢是現實的折射,母親的離開讓她產生了壓抑,所以才會老做一個夢……
趙曉倩半信半疑,就在一天晚上,趙曉倩又夢到了那個男人對她猥瑣,掙扎著醒過來之後,那種劇烈的恐懼感讓她再也忍耐不住,跑到父親的屋子想尋求保護,當推開父親屋門的時候,卻發現父親坐在床邊,眼睛睜的很大,夢遊一樣的小聲笑著,並且叫著母親的名字,似乎母親還活著,兩個人正在談心。
趙曉倩要去叫醒父親,父親卻然扭轉過頭來,眼神冰冷,沒有半點感情的看著她,嘴角卻露出一絲獰笑,床頭櫃上的檯燈劇烈閃爍,趙曉倩被嚇壞了,急忙轉身就逃,轉身太急,磕絆到了門上,摔昏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九點了,而且她發現躺在自己的屋子裡,她急忙起床,卻感覺腦袋有點昏沉,家裡又傳來那種熏香的味道,父親再次睡去,趙曉倩很害怕,想先逃離家裡再想辦法,可是怎麼都出不去,並且腦袋越來越昏沉,再次睡去,醒來就又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趙曉倩出不去自己的家了,更讓她覺得恐懼的是,她開始健忘,白天做過什麼全無印象,醒沒醒過也不知道,整天昏昏沉沉的,到了晚上才會有意識,而且夢中的那個男人對她做出了非常不堪的事……
趙曉倩說到這,再也忍受不住,抱著我嗚嗚……哭了起來,哥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沒事了,沒事了,我們來了就沒事了,你這是被人給魘住了,纏著你的那個鬼東西已經被我們收了,你放心,我保證你一定會安全,說句讓你害怕的話,你父親恐怕是招了邪,我們會幫你,不過,待會我們可能會對你父親有些不善良的舉動,希望你能理解。」
趙曉倩使勁的抱著我,宣洩著恐懼和委屈,宛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但哥們相信,她抓住的絕對不是最後一根稻草,而是一條大粗腿,還是巨粗那種的,我使勁安慰趙曉倩,可她卻怎麼也不撒手,整的哥們挺尷尬的,尤其是李一靈還照了兩張照片。
「小倩同學,你在不鬆開,你父親恐怕有危險啊。」哥們無奈嚇唬了趙曉倩一句,她哆嗦了下,立刻就鬆開了我,可憐巴巴道:「浪總,你一定要救我父親啊。」
「相信我,咱們先去你父親房間看看,別害怕,咱們這麼多人呢……」哄著趙曉倩站起來,等她穩定情緒,過了有三五分鐘,趙曉倩深吸了口氣,對我道:「你們跟我來。」
趙曉倩小心朝樓下走去,哥們看著她消瘦的背影,忍不住歎了口氣,事情很明顯,趙鐵柱去了酒吧,而酒吧教給了他一個法子,應該是魘術,在夢中見到了妻子,時光像是又回到了從前,卻不知道危險正在一步步靠近,自己成了傀儡不說,連自己的女兒都要搭進去了。
不過,趙鐵柱這種人還真沒法用善惡的標準來衡量,你說他錯了吧,他是因為思念自己的亡妻,是一個很深情的男人,深情本身並沒有錯,可這種深情卻讓它情不自禁的去吞食一些誘餌,用一種他本不該相信的辦法實現自己的願望。說他對吧,他的行為又危害到了別人,甚至是自己的女兒。
胡思亂想的跟著趙曉倩到了一樓右邊的一個房間,還沒靠近,我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這種香氣不是檀香的味道,也不是一般香火的味道,有點膩,甚至有點香甜,讓人情不自禁的就會放鬆,同時腦袋有點迷糊。
哥們咬了下牙,不受甜膩香氣的影響,到了門口,我拽住了趙曉倩,扭頭對李一靈道:「小哥,你覺得纏住趙鐵柱的是魘鬼還是魘魔?」
之所以問這麼一句,是不想打沒把握的仗,別看這倆玩意只是一字之差,差距卻是天差地別,人死之時處於極大的憤怒、仇恨和恐懼之中,死後怨恨不散,有些怨力強的能生成厲鬼,而有的則可化為惡魘。
民間有九魔一魘的說法,意思是世上能生成九個魔,也不一定形成一個魘,而九個魔的凶厲,也比不上一個魘。魘之所以難成形,主要因其生成需要苛刻的外界條件,首先必須是人員大規模的慘死,才能保證足夠的怨念凝聚不散,而且死者屍體必須原樣保存,不能有腐爛和風乾,也沒經過其他處理,凶靈才能附到自己的身體上形成魘。
只有遭到大屠殺或者瘟疫的地方,且荒蕪多年,才有可能形成惡魘。還有一種說法是,魘為人死之後,不記得自己已經死了的靈魂,陰氣重的人可以看見,而在光的照射下沒有影子。
民間也有很多魘術,比如,魘魅,魘鎮,魘樣……灰姑娘事件當中,魏玉華用的就是魘術中的魔魘,而魘也有很多種,魘鬼,魘魔,差距就更大,我們之前抓住的那個鬼東西是魘鬼,能魘住人讓人噩夢連連,進而控制住人,吸取人身上的恐懼和精氣。
可要是魘魔就操蛋了,那玩意不光是能魘住人,甚至還能在人的夢中開闢空間,甚至形成一個夢的空間,很牛逼吧?很高大上吧?很不可思議吧?現實卻是魘魔的確能做到。
真要是魘魔,危險係數太高,估計只有把伯齊帶上才能管用,就算帶上伯奇能不能解決掉魘魔也不一定,哥們很忐忑,李一靈苦笑了下,對我道:「浪總,甭管是魘鬼還是魘魔,咱們得進去看看才知道,你放心,我現在就召喚玄貓和它的好基友,甭管是什麼,有伯奇在問題應該不大。」
不是我小心過頭,實在是趙鐵柱是個重要人物,歐陽戚想要實現自己計劃,宣傳他的天啟,趙鐵柱就或不可缺,可一路過來,除了趙曉倩被魘鬼魘住了之外,並沒有特別厲害的防護,我總是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小心無大錯啊。
「成,咱們先進去看看。」我小心的推開房門,咯吱……一聲響中,視野漸漸開闊,而當我看到趙鐵柱的摸樣,暗裡歎息了一聲,趙曉倩真給他爹留面子了,眼前的情形,簡直有點不堪入目了都,何止只是說說話那麼簡單。
六百一十九章找人跳坑
趙鐵柱五十出頭的年紀,長的還不錯,就是那動作,簡直了我就,他幾乎是赤著的,翻騰著做著各種不堪的動作,比島國片子裡的男主角絲毫不差啥了,臉上的表情紀很享受,對著空氣……簡直不忍直視,哥們這顆純潔的小心靈都被他給玷污了。
我轉身攔住了趙曉倩:「你就別進去了,外面等著我們就行,六六,照顧好小倩。」
趙曉倩顯然知道父親的動作很不堪,並沒有往裡走,站在門口朝我怯怯的點點頭,六六那大身板子護住了趙曉倩,甕聲甕氣道:「你別怕,俺會保護你。」
六六顯然給了趙曉倩安全感,對著我們說了聲謝謝,哥們沒時間繼續跟她墨跡,幾步走到趙鐵柱床邊,仔細觀察……各位別想歪了,哥們可不是想學個姿勢啥的,我是在觀察他身上有沒有邪氣。
正常來說,鬼附身,人身上總會溢出邪氣,畢竟人身上有陽氣,跟陰氣起衝突,不管多不明顯,也會顯露出點來,趙鐵柱身上卻是一點陰邪的氣息也感覺不到,完全是一個正常人,但越是這樣就越不正常,只能證明附身在他身上的那個東西很強大,強大到能遮掩住自身的氣息,強大到讓我們感覺不到。
「小哥,你召喚玄貓和伯齊,我先用雷符刺激一下他,看看什麼情況,瘋子,你捏個千斤搾的手決,待會趙鐵柱要是控制不住,就把他給搾住。」
哥們一番佈置下來,當真是妥妥當當的。掏出張黃符,輕聲念誦咒語:「木德辰星。東方之靈。隨吾九氣,驅逐邪精。敢有拒逆。攝付魁罡。火中之精,南方之靈。隨吾三氣,焚滅邪精。敢有拒逆,攝付魁罡……」
念誦完咒語,我靠近趙鐵柱,手中黃符對著他印堂拍了過去,為了不引起趙鐵柱注意,哥們相當小心,手法也挺輕柔。幾乎讓他感覺不到,而他確實也感覺不到,仍沉浸在……當中,黃符啪!一聲貼在了趙鐵柱的腦門上,竟然什麼蛾子都沒出。
這種情況以前還真沒發生過,我忍不住貼近了趙鐵柱想要看個仔細,趙鐵柱卻突然一個翻身,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凶狠的看著我,印堂上的黃符忽地被頂了出來。由於離的太近,啪!貼到哥們腦門上了。
「咯咯咯咯……」一連串夜梟般的笑聲從趙鐵柱嘴裡發出,像是看到了特別滑稽的事,我急忙後退一步。李一靈橫著跨了一步靠近,手中金剛杵剛要戳過去,被我一把拽住。李一靈扭頭看我,道:「浪總。什麼意思?」
「小哥,趙鐵柱身體裡的玩意不可小看。黃符都能給頂開,本事不小,而且我咋感覺對方是挖了個坑,就等著咱們往裡跳呢?就算咱們非跳不可,能不能先找個墊背的?別忘了,現在吳老六可聽哥們使喚,讓他先跳一下看看?」
李一靈回身,鄭重其事對我道:「浪總說的有道理,我也覺得是這麼回事。」
那還客氣啥,把吳老六召喚出來,讓他先跟附身在趙鐵柱身上的玩意過過手,要是個坑,也是吳老六先跳,大不了把他從坑裡撈出來唄,還能咋地?
我朝瘋子使了眼色,讓他繼續捏千斤搾的手決,開始念誦咒語:「通冥寶玉兮通幽冥,通幽冥兮真牛逼,有請吳老六,有請吳老六……」
過了沒多大一會,一陣陰風突起,吳老六穿著城隍的官袍出現在我面前,還朝我打招呼呢:「小浪啊,是不是又出了什麼大事?為師這次可是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
「師傅,眼前這個事挺頭疼,此人被妖邪附身,我們道行淺薄,看不出是個什麼東西,想起你老人家道行高深,還做到了城隍這個位置上,見多識廣的一定能看出點端倪,特地把你請來給拿個主意。」
哥們完全是捧殺,畢竟是讓吳老六跳坑,不給兩句好話就不地道了,一通捧,把吳老六捧的暈乎乎的,登桿子就上,對我道:「年輕人見識少也不是大不了的事,經驗這種東西,還得靠時間積累,不是我說你,小浪啊,黃符不起作用,你就不能用范八爺給你的索魂牌勾一下試試?索魂牌乃是勾魂索命的冥器,甭管是什麼附身,一勾也勾個差不多……」
什麼叫蹬鼻子上臉?吳老六就很好的詮釋了這句話,捧了他兩句,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哥們真想給他兩句,可這時候用的著他,捏著鼻子認了,嗯嗯道:「要不是我們本事不濟,也不會把師傅你給召出來了,趕緊的吧師傅,天色不早了。」
吳老六嗯了聲,不在廢話,湊到趙鐵柱跟前,左看看,右看看,也不出手,好像能看出點花來似的,哥們真心不懂這是個什麼意思,也沒敢問,萬一是什麼高深的路數,哥們再給打攪了,一直保持著耐心。
吳老六圍著趙鐵柱看了得有三五分鐘,突然挺直了腰板,雙手叉腰,深吸了口氣,哥們眼睛頓時就亮了,吳老六要出手了!說實在的,別看拜了吳老六為師傅,兩年多了,還真沒見過他出手。
萬萬沒想到啊,吳老六裝犢子都裝出境界來了,就見他雙手叉腰,怒目圓睜,根本就沒動手,對著趙鐵柱,大喊了聲:「呔!」
趙鐵柱沒動靜,吳老六不甘心,又深吸了口氣,對著趙鐵柱喊道:「呔呔!」
趙鐵柱還是沒有反應,吳老六大怒,向前氣勢洶洶一大步,大喊道:「呔呔呔!」趙鐵柱還是沒有動靜,仍是做著不堪入目的動作。
哥們是真心懵逼了,扭頭看了一眼李一靈,李一靈也懵逼了,目瞪口到的看著吳老六,我這叫一個納悶,怎麼個意思啊這是?吳老六跑這練嗓子來了?實在實在是沒忍住,問道:「師傅,動手啊,你呔呔呔的是個什麼意思?」
「咳咳,你師傅我好歹是個城隍,想用官威震懾一下趙鐵柱身體裡面的鬼東西,沒想到如此不給面子,太不把我這個城隍當回事了,你們也別著急,我自有辦法對付它。」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吳老六,雖然早就知道這老丫挺的不著調,可咋也沒想到能不著調到這個德行。我徐浪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找了個這麼個師傅!同時暗暗慶幸,上次跟驚魂一嚇鬥法,多虧吳老六被馬老太太嚇跑了,否則比鬥的時候丫要是給我來這麼一出呔呔呔……哥們的臉還要不要了?
我哭笑不得的對吳老六道:「師傅,咱著點調吧,知道你本事大,就別藏著掖著了,你要是真覺得不行,我們也不笑話你,要不我乾脆把罰惡司的沈判官叫來?」
「你這孩子就是沉不住氣,為師只不過是想先試探一下,趙鐵柱是被魘住了,魘鬼還是魘魔,為師暫時還看不出來,總要對症下藥不是,莫急,莫急!」
不急個你大爺啊,你到這都五六分鐘了,除了呔呔……一通瞎喊,啥事也沒辦成啊,不過哥們覺得如果吳老六都看不出趙鐵柱身體裡面那個東西是魘鬼還是魘魔,那肯定就是魘魔了,魘鬼我們收了一隻,附身的情況也瞭解,不會是趙鐵柱這個樣子。
魘魔這個東西很少存在,在妖魔鬼怪裡都是個稀罕物,古往今來的記載中基本沒有,只有我們這種靈異人士才知道其存在,也沒有什麼太好對付的法門,吳老六謹慎點倒也在情理之中,哥們就耐住了性子等,等了會吳老六從官袍裡拿出個招魂幡,對著趙鐵柱唸唸叨叨:「北帝敕我令,搜魂拘妖邪。急急如律令!」
吳老六的動作相當滑稽,揮舞著招魂幡,在趙鐵柱身上左劃拉三下,右劃拉三下,然後猛地一頓,向後使勁拉扯,趙鐵柱猛地一卜楞,直直坐了起來,恍惚中我就見一個青色的東西被吳老六從趙鐵柱身上拉扯出來點,很難形容那是個什麼玩意,看上去跟大鼻涕似的,沒有固定的形狀,相當噁心。
難道這玩意就是魘魔?也太寒磣了,哥們看的直噁心,更噁心的是,那玩意黏糊糊的粘在了吳老六的招魂幡上,然後吳老六就跟那玩意玩起來了拉大鋸扯大鋸,你拽我一下,我拽你一下……很快吳老六就衣冠不整了。
「小浪,這鬼東西甚是勁大,快把你的的索魂牌給為師拿來,我把它勾出來!」吳老六累的都大喘氣了,哥們抽出索魂牌,靠近吳老六小心翼翼把索魂牌遞過去,那玩意太邪乎,我都沒想著去拍一牌子,琢磨著把索魂牌遞給吳老六就算完成任務了。
吳老六一手跟那青色的玩意拉扯,一手去接索魂牌,接到索魂牌後,用勾的一面朝青色的東西拍了過去,大喊道:「勾魂索命。」
牌子到了那青色玩意的身前,異變突起,忽地青色的噁心東西幻化成趙鐵柱的模樣,朝著吳老六手上的索魂牌一推,吳老六的胳膊就被推了回來,操蛋的是,哥們離吳老六太近,吳老六的索魂牌勾住我了。
更操蛋的是,那個玩意抓住了吳老六的招魂幡,使勁向後一拉扯,哥們就感覺忽悠一下的,眼前一花,失去了知覺。
六百二十章是個傻子
知覺失去的快,快來的也快,那種感覺像是挨了一棒子,迷糊了一下就又清醒了,睜開眼發現身體正在向下墜落,跟當初掉進缽盂裡一樣,哥們很明白這是神魂被吳老六剛才用索魂牌給勾出來了,可這裡是特媽什麼鬼地方?
耳邊風聲呼嘯,不知道要下墜多長時間,哥們也不是神仙,不會騰雲駕霧,忍不住低頭去找吳老六,畢竟吳老六是城隍,道法應該……高深,能拉哥們一把也好啊,就算不能拉哥們一把,他要是先摔下去,給哥們當個墊子也行啊。
可是吳老六呢?我使勁朝下面看,朝四周看,愣是沒看到吳老六,不應該啊,剛才那情形,明顯是我倆一起被趙鐵柱身體裡面的鬼東西給拽到了個陌生的地方,如果猜的不錯,應該是趙鐵柱的夢境吧?
剛想到這,啪!哥們就結結實實摔到了地上,大地有彈性,我只是感覺到身體微微一震,除了有些輕微疼痛外並沒有造成實際上的傷害。我爬起來四下看了看,此處一片荒涼,偶爾幾棵樹也都是光禿禿的,四周天空灰濛濛的沒有一點顏色,像是走進了中陰界。
「師傅,師傅,你在那啊?別鬧了趕緊出來……」哥們小聲喊叫,摸了摸身上,索魂牌,黃符都沒有了,連馬甲裡面的黃符都沒帶進來,我確認這是神魂出竅了,半點不敢大意,右手捏了個劍指決,一邊走,一邊呼喚吳老六。
喊了半天也沒看見吳老六。更沒有看到任何人,這地方跟寂靜嶺似的透露出死一般的寂靜。我也不太確定這裡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應該是趙鐵柱的夢境。可一個人的夢境怎麼能荒涼成這個樣子?
小心翼翼朝著前面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鐘,突然就看見天邊掛著一輪圓月,老大老亮了,映射的天地一片銀白,前方二三百米左右遠的地方,矗立著一顆大槐樹,枝葉繁茂,風一吹嘩啦啦直響,樹下背對著我站著一個女人。月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好長。
青色的大衣,柔順的長髮,那身條應該是小青,難不成是小青貼在我身上的連心符起了作用?哥們高興了一下,隨即感覺到不對,真要是小青早就上來擰我耳朵了,還能背對著我?如果不是小青,沒準就是個陷阱。
問題是哥們是繞著走,還是試探一下?我有點拿不定主意。琢磨了琢磨,覺得應該先找到吳老六,讓吳老六打頭陣才是上策,於是哥們就繞著走了。走了沒多遠,那顆大樹就又出現在我眼前。
再次看到那棵樹,哥們很無奈。知道不管怎麼繞,都繞不過去那棵樹。顯然有人挖了坑,等著我跳。不跳摁著我也得跳,那就不如大大方方的跳。於是哥們就大大方方的走了過去,離那個青色背影還有三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然後我就轉著圈子走,想要看清楚背影的正臉,但不管哥們怎麼走,那個背影永遠是背對著我,像是設定好了的。
既然不讓看,那就不看唄,跳坑沒勇氣,拖拖時間的勇氣總還是有的,而且我相信,李一靈肯定會想辦法,何況還有小青和馬老太太呢,只要時間拖的更長,肯定會有人來救我,那我還怕啥?拖唄。
背影不動,我也站著不動,輕輕念叨:「通冥寶玉兮通幽冥,通幽冥兮真牛逼,有請吳老六,有請吳老六……」唸唸叨叨的,吳老六還是沒有半點反應,那個青色的背影反倒是沉不住氣了,對我道:「浪總,你怎麼不過來啊?」
聲音是小青的,但我知道背影絕不會是小青,不過對方能把小青聲音學的這麼像,很是讓我吃了一驚,不回話怕對方突然暴起,抱著能拖延一會是一會的念頭,我開口道:「哎呦,聽你的語氣好像是認識我,你貴姓啊?」
「胡鬧,我是你青姐啊,這麼快你就認不出我來了?」
「不對,青姐我認識啊,會唱西湖美景三月天,你會唱嗎?你要會唱,給我唱兩句唄?要不會唱,你憑什麼就說是我青姐了?」
青色背影聽到我的話,身軀顫抖了下,估計是沒想到哥們竟然要求它唱西湖美景三月天,本來故弄玄虛整的挺像那麼回事,愣是讓哥們把這故弄玄乎搞得有點不倫不類了,那青色背影沉默了半天,哥們捏著劍指決也有些緊張,暗暗祈禱吳老六趕緊來。
我都做好了動手的準備,沒想到青色影子突然唱了起來:「西湖美景三月天哎,春雨如酒柳如煙……」把我整懵了,人家還真唱,這是缺心眼還是怎麼地?我都明顯不上當了,該幹啥幹啥唄,故弄玄虛上癮?好像唱了西湖美景三月天,我就能相信你是小青了似的?
它是個傻子吧?不過到了這倒霉的地方,吳老六消失不見,李一靈他們救我也需要時間,既然對方如此配合我拖延時間,那我還客氣啥?配合著裝傻還不會?哥們就靜靜的欣賞完了這一曲西湖美景三月天。
唱了得有三四分鐘,那真是一點音都沒落下,啊啊啊……之類的都給我唱全了,我愈發確定要引我上鉤的青色影子是個傻子,唱完之後,還問我呢:「這回你相信我是你青姐了嗎?」
「嗯,有點那意思了?不過,我青姐還會唱二人轉呢,最拿手的是小拜年,你再給我來一首唄,你要真會唱,我或許就相信了,你要是不會唱小拜年,憑什麼就說你是我青姐了啊?」
青色人影真是個傻子,我這麼一說,沉默了片刻,真特媽唱起小拜年來了,還唱的一板一眼的,聽得哥們都忍不住跟著哼哼了兩句,唱完小拜年,丫的還不轉身,對我道:「這回你相信了吧?」
「有七八分信了,不過我青姐最近又學了一首假如愛有天意,你要真會唱,我就真相信了。」
青色的影子沉默了片刻,又唱了起來,唱完問我,這回信了吧?哥們搖頭道:「你在給我整首黑豹的無地自容。」
黑色的影子終於反應過來哥們是戲弄他了,勃然大怒,猛地轉過身來,也不裝神秘了,但見就是一顆狗頭,白色的狗頭,獠牙尖利,卻長著一雙人的眼睛,特別的猙獰,腦袋像是在藥水裡泡爛的那種感覺,直流黃湯。
魘魔就的這個德行?哥們第一個想到的這玩意應該是魘魔,那狗頭凶狠盯著我,嘴裡說的還是小青的聲音:「你敢戲耍我?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