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我有點糊塗,問道:「找個樓道?幹什麼?」
老貓笑了笑,說道:「當然是把鬼娃娃請出來了。」
我一聽,渾身雞皮疙瘩都要掉出來了……
老貓見我臉色大變,說道:「別害怕,要是今天能把她送走,這姑娘以後應該就沒事了,要是熬不過今天,只怕是明天咱們得給她收屍。」
夢筠一聽,當場就嚇哭了,我趕緊過去安慰她,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大黃見徐夢筠嚇哭了,也趕緊過來安慰,一邊安慰一邊問我:「你們學校有沒有什麼很陰森的樓道,晚上沒人去的?」
我想了想,說道:「那就去教學樓吧,教學樓晚上關門了,但是我知道一個職工的後門可以進去,一晚上應該都沒有人的。」
大黃點了點頭,當即便讓我帶路,朝著我們大學的教學樓走去。
我們走到教學樓的時候是半夜一點多,大部分人現在都已經睡了,所以校園裡空空蕩蕩的。
老貓和大黃兩人默默的跟在我和徐夢筠後面,他們倆一人一身黑衣服,一人一身白衣服,乍一看還以為是黑白無常。
我帶著他們從職工專用的後門進了教學樓,現在整個教學樓裡都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見,我用手機的手電筒照亮,勉強可以看得清路。
進了樓道,老貓便開始四下查看了起來。教學樓的樓道狹長深邃,大概有五十米的長度,兩側是廁所和樓梯,中間則是一排排教室。
老貓沿著樓道走了兩圈,最後指著背光的一面,對徐夢筠說道:「姑娘,一會你就站在這,記住,不管發生了什麼,千萬不能說話,千萬不能回頭。」
徐夢筠臉色還是慘白,她可憐兮兮的問道:「為什麼?」
老貓笑了笑:「不為什麼,為了你的小命。」
徐夢筠只好點頭,又問道:「那你們去哪?」
老貓又笑了笑,說道:「我們躲在廁所裡,悄悄看著。」
徐夢筠一聽見要讓她自己站在這個黑燈瞎火的樓道裡頭,當時就有點崩潰,連忙可憐地望向我,問道:「林楊,你能不能留下陪我?」
我剛想說話,老貓就擺了擺手,說道:「不行,誰也不能陪著,一個人才能招鬼,人太多鬼娃娃可能會不敢現身。」
我只得苦笑,對夢筠說道:「加油,我們就在旁邊,肯定不會離開的,你放心吧。」
徐夢筠只能強忍住淚水,點了點頭。
老貓臨走,又對徐夢筠叮囑了一句:「一會要是感覺有人對著你脖子吹氣,千萬別回頭,要是聽見有人喊你的名字,也千萬別答應,記住了麼?」
徐夢筠點了點頭,已經有點要被嚇哭了。
大黃歎了口氣,說道:「唉……招鬼容易送鬼難,姑娘,自求多福吧……」
說完我們三個就藏身到了廁所裡面,從廁所的門縫偷窺樓道裡的一舉一動。
夢筠孤零零地站在樓道裡,有點手足無措,等了一會,並沒有什麼變化,我有點著急,低聲問道:「咱們就這麼乾等著?鬼娃娃就會出來了?」
大黃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種方法招鬼最保險,不會激怒鬼娃娃。」
我只得沉默,繼續趴在門縫上看著。
轉眼過去了半個鐘頭,我甚至都有點犯困,可是還是沒有看到鬼娃娃的影子。
但是老貓和大黃兩個人卻很精神,好像隨時都保持著精神的高度緊張。
樓道裡空空蕩蕩,因為這裡是背光的一面,外面的月光都照不進來,我從廁所看夢筠,也只能看到一個黑黑的影子。
我剛想要直起腰來休息一會,忽然我看到徐夢筠的影子的輪廓變了,好像從她的背後冒出來了一團黑色的陰影……
第六章大展身手
我的第一反應是驚叫,但是剛一張嘴,立即就被大黃摀住了嘴。
他顯然很有經驗,一看見我的表現就知道我要幹什麼。大黃低聲在我耳邊說道:「別叫,好不容易把這小祖宗引出來了,你要是一嗓子把她嚇跑了可就前功盡棄了。」
我連忙壓低了聲音說道:「現在怎麼辦,夢筠已經鬼上身了,咱們去不去救她?」
大黃低聲說:「別著急,現在鬼娃娃剛冒頭,等她穩住了身形,咱們再上。」
我只好靜靜的看著,只見夢筠背後的那一團影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漸漸可以看出來是個小孩的輪廓,她梳著兩個牛角辮,顯然就是地鐵上那個拍皮球的鬼娃娃萌二白。
我冷汗滴答滴答地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就這麼靜靜的盯著。
鬼娃娃先是在夢筠的頭上蹭了蹭,然後又慢慢地順著夢筠的脖子爬了下去,爬到了夢筠的後背,然後兩隻小手按在夢筠的肩膀上,腦袋一動一動的在那吹氣。
原來這就是鬼吹燈……我心裡頭暗自想道,整個人都已經精神了,一點睏意都沒有。
然而大黃卻忽然開始翻找自己的背包,似乎再找什麼東西。
我好奇地扭頭看,只見大黃從背包裡拿出來了一個礦泉水瓶子,瓶子裡面似乎有什麼液體,我連忙問道:「大黃,這是什麼?」
大黃嘿嘿一笑,說道:「這是對付小鬼的利器,童子尿!」
我一聽,嚇了一跳,這一瓶子童子尿到底有何妙用?難不成要餵那個小鬼喝掉?
我還沒來得及再問,大黃一把按住我,然後把頭伸出了廁所,看了看,問老貓道:「師父,怎麼樣?現在行動?」
老貓一雙眼睛在黑暗裡顯得尤為炯炯有神,他看了看,搖頭說道:「不著急,現在還不穩,一會我拉紅繩,你潑尿,那個叫林楊的,你呆在這別動。」
我只好點頭,看起來這倆人不是第一次行動了,對一切的掌握都很有火候。
我再扭頭去看,只見夢筠背上的鬼娃娃還是靜靜的趴著,腦袋前後在動,應該還是在吹氣。而夢筠的臉色已經陰沉的要滴出水來,我看她臉上帶著青氣,一看就是招鬼的面相。
就在這時,老貓忽然大喝一聲,猛地一腳踹開了廁所的門,然後雙手拿著紅繩就朝著夢筠衝去,嘴裡高聲喊道:「紅繩鎖鬼!」
大黃也立即擰開了礦泉水瓶子,緊跟著老貓衝出了廁所,他們兩個身形相當快,三步兩步就衝到了夢筠的面前。
夢筠被嚇得花容失色,但是還是強忍著不說話,不出聲。
在老貓手電的光芒之中,我隱約看到了夢筠背後的那隻鬼娃娃。
她滿臉的血污,眼睛瞪得老大,幾乎已經從眼眶裡面瞪了出來,長長的舌頭吐在外面,鼓著腮幫子,正一口一口地朝著夢筠的脖子吹氣。
多虧現在夢筠看不到那隻鬼娃娃,要不然恐怕她會嚇死。
而我雖然離得很遠,但是照樣被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這時候老貓已經衝了上去,我明顯看到那個鬼娃娃的臉龐劇烈的扭曲了起來,只見老貓兩手分開,紅繩纏繞,一下子就把那個鬼娃娃給捆了起來。
紅繩繞在鬼娃娃的身上,那個鬼娃娃瘋了一樣的大叫,聲音很難聽,就像是鵝的叫聲,聲音很大。
夢筠回頭一看,嚇得兩眼一閉,直接暈厥了過去,摔倒在了地上。
這時候老貓已經成功將那個鬼娃娃綁了起來,看上去像是個大粽子。
老貓猛地用力,一把便將那隻鬼娃娃扔在了地上,大黃快步跟上,手中礦泉水瓶子傾灑,童子尿滾滾而出。
童子尿澆在鬼娃娃的頭上,一股燒焦了的味道傳來,我看見那隻鬼娃娃就像是融化了一樣,身子開始變得越來越小,漸漸的消失在了那泡童子尿裡……
老貓和大黃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顯然兩個人剛才那一通爆發,也耗費了不少的體力。
我趕緊從廁所裡面衝出來,抱起了地上的徐夢筠,好在她呼吸還很穩定,可能只是因為過度驚嚇而暈厥了。
大黃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說道:「哎喲,這個鬼娃娃還挺厲害的,看樣子已經是黑色的了,本事不一般啊……」
我連忙問道:「黑色?這是什麼意思?」
大黃說道:「唉,跟你們外行人也說不清楚,這個鬼呀,它們都是有級別的,粗略地來講,可以用顏色來區分。最低級的是白色的,再厲害點的是灰色,然後是黑色,紅色,到了最厲害的境界,那就是青色了……黑色以上的,基本上都可以稱之為厲鬼,這鬼娃娃年紀不大,已經是個厲鬼了……」
我一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這個拍皮球的萌二白竟然已經是個厲鬼了,難怪那麼喜怒無常。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後背上的那個大手印,趕緊問道:「大黃,那給我背後按手印的那個鬼,是個什麼顏色的鬼?」
大黃歎了口氣,說道:「我又不是神仙,見都沒見過,我怎麼就知道它是什麼顏色的?」
我只得歎氣,又問道:「那現在既然降服了這個鬼娃娃,下一步是不是該給我驅鬼了?」
老貓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喘了兩口氣,點了一支煙,說道:「第一次免費,第二次可就得收錢了……」
我一聽,哆哆嗦嗦問道:「我可是個窮學生啊,你們要收多少錢?」
大黃笑了笑:「不貴,一次五千,要是情況危險的,另加五千。你看這個鬼娃娃,其實已經算是個厲鬼了,按照行情應該是要收一萬元的。」
「一萬元?!」我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也太貴了吧?
「兩位高人,我哪去給你找一萬元啊?」我無奈的說道。
大黃笑了笑,說道:「兄弟啊,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你說是你的小命重要,還是這一萬塊錢重要?」
我一愣,覺得大黃說的不錯,現在鬧成這個樣子,鬼的厲害我也算是見識過了,大不了回去找我爹要錢,總不能把一條小命搭在這吧?
可是我爹偏偏又是個無神論者,對封建迷信的事情最厭惡,要是讓他知道了,他肯定不信,會覺得我是騙錢去幹別的事情。
一想到這裡,我就愁了起來,問道:「兩位高人,我只怕是真的拿不出這麼多錢,要不你們看看,我給你們打工還錢,行麼?」
老貓聽了這話,眉頭一皺,沉吟不語。
大黃似乎看得出來我真的沒什麼錢,便拉著老貓走到一旁低聲嘀咕了一陣,大概幾分鐘之後,倆人走了回來。
大黃開口問道:「打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明白,我們是做趟陰的生意的,就是跟鬼神打交道,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這你能接受麼?」
我現在只想要早點把身上的鬼驅散,其他的完全不做考慮,沒等大黃說完,我就拚命的點頭說道:「沒問題,這都沒問題。」
大黃笑了笑,說道:「除了生命危險,我們這一行也很辛苦,經常成宿成宿地不睡覺,這你也沒問題?」
我趕緊點頭:「也沒問題。」
大黃見我態度良好,看了看老貓,老貓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收了你,跟著我們干吧。話說好了,事成之後,酬金我拿六成,大黃拿三成,你只能拿一成。」
我一聽,心裡頭默默翻了個白眼,沒想到這老貓是個如此狡猾之人,自己要拿六成的酬金,只分給我一成,驅一次鬼按照五千元來計算,我只能拿到五百塊錢……想要還債,至少要跟他們驅散二十個鬼。
我雖然知道這是件賠本買賣,但是話一出口,我又怎麼好反悔,只能自認倒霉,上了賊船。
商量妥當,我們先把徐夢筠送回了宿舍,然後就回到我的出租屋裡歇歇腳。
按照老貓他們的說法,徐夢筠今天睡一覺,明天起來之後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那個鬼娃娃萌二白算是徹底被降服了。
回到出租屋,老貓和大黃也不客氣,就大喇喇地在客廳裡坐下了。
老貓開門見山,直接給我介紹起來了他們最近的工作。這兩個人其實本身是在廣東一代活動,這次北上,是因為一件地鐵靈異事件。
這件事情我也知道,因為它已經上了新聞,鬧得滿城風雨。這件事就是雍和宮地鐵站值班少年,聲稱看到隧道裡有人抬轎子經過的事情。
本來事情倒也不大,無非是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可是那個值班的少年偏偏在第二天暴斃身亡,死相還很難看,這就引起了很大的恐慌。
我聽老貓說到這裡,連忙打斷道:「不對啊,我有個初中同學也在地鐵工作,他說那個值班的少年是他的發小,並沒聽說他發小暴斃啊。」
老貓一愣,從背包裡掏出一張報紙,丟在我面前,我低頭一看,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報紙上寫著:「地鐵值班人員謝某目睹靈異事件,翌日清晨暴斃家中。」
而那報紙上的配著的照片,竟然赫然就是謝懷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