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我嚇得一個激靈,後退了兩步,再仔細去看那張報紙,因為我明明剛才還和謝懷禹通過電話,這傢伙顯然是個活生生的人,並沒有死啊。
可是那張報紙上的日期顯然是半個月前,而謝懷禹的照片就那麼登在那裡。
報紙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地鐵值班人員謝某……
我越看越覺得渾身發冷,原來這個在地鐵雍和宮站值班的少年不是別人,竟然就是我的初中同學,老謝,謝懷禹。
我趕緊問道:「這個人是我的初中同學,我前幾天坐上地鐵末班車之後,還在出站的地方碰見了他,這是怎麼回事?」
老貓聽罷,臉色一變,沉吟不語。
大黃則有點不信,說道:「你沒看錯吧,這傢伙已經死了半個多月了,屍骨已寒,你怎麼會在地鐵裡頭見到他?」
我連忙點頭說道:「千真萬確,千真萬確,我今天晚上和夢筠進到地鐵裡頭還是多虧了他來開的門呢……對了,我這還有他的名片。」
說完我從口袋裡面摸出了謝懷禹的名片,然後遞給了老貓和大黃。
老貓看了看,又拿到鼻子邊上嗅了嗅,說道:「陰氣很重,應該是死人的東西。」
大黃也點了點頭,說道:「這麼說來,這個謝懷禹有問題,已經是個死鬼了?」
老貓點頭,說道:「看樣子是這樣的,不過這小子應該是惹了地鐵裡頭不乾淨的東西被鬼勾走的,他死後魂魄應該有惡鬼來牽引啊……為什麼還會陰魂不散的在地鐵裡頭呆著呢?」
我越聽越害怕,當即插嘴問道:「那我背後的這個血手印是不是也是老謝給按上去的呀?」
老貓搖頭說道:「這個我還說不準,畢竟你坐過了地鐵末班車拉鬼車,那輛車上的鬼太多了,誰知道是哪隻鬼在你背後印上了記號。」
我越聽越慌,只覺得冷汗都流下來了,我想了想,又問:「老貓,那你們能不能還用之前的那個方法,把我背後的鬼引出來,再給降服了?」
老貓還沒說話,大黃就打斷道:「別胡說了,之所以能夠幫徐夢筠驅鬼,是因為跟上她的鬼是個鬼娃娃,鬼娃娃雖然很凶,但是畢竟死的時候心智沒有成熟,變成鬼之後也不夠狡猾,所以容易上鉤,你再看看你背後的這個血手印,顯然是個成年老鬼,這種鬼膽子小,性子詭,他一般只會躲在背後害人,要是想讓他冒頭,那可是難如登天。」
我聽大黃這麼說,知道想用之前的方法對付我背後的這個鬼,簡直是不可能了。
我歎了口氣,問道:「那現在咱們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老貓搖頭說道:「不會,你放心,既然那隻鬼在你背後按上了血手印,就說明他已經對你起了殺心,這樣的話,他早晚有露出馬腳的一天。」
我問道:「那現在呢?咱們就這麼乾坐著,等著鬼上門?」
老貓說道:「當然不能坐以待斃,林楊,你既然能夠跟謝懷禹有聯繫,那不如去試探一下,那個謝懷禹一定知道些什麼,而且對我們來說,他也很重要,別忘了,我們這次北上就是為了調查地鐵了那些抬轎子的究竟是什麼人。」
我一聽,心裡頭有點發慌。雖然之前我聯繫過老謝,但是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已經死了,現在是個鬼,如果我一早知道他是鬼的話,我絕對不敢給他打電話。
現在既然知道了,我總不能給一個鬼打電話吧?這也太瘆人了。
大黃看我面露難色,估計也是猜到了我心裡頭的想法,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林楊,你可得拿出點勇氣來啊,既然決定了加入我們這一行當,就不能怕這些東西,咱們就是跟鬼打交道的。」
我點了點頭,掏出手機,做了個深呼吸,說道:「好,我現在就打電話,那我要跟他說些什麼呢?」
老貓說:「你跟他約個地方,咱們只要見面了就一切好說,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和大黃就沒問題。」
聽到老貓這麼說,我心裡頭也踏實了一些,畢竟他和大黃的本事我是親眼見過的。謝懷禹雖然是隻鬼,但是死了沒幾天,應該沒什麼能力,連那只黑色的鬼娃娃萌二白老貓他們都能收服,想必一個新死沒幾天的鬼肯定不在話下。
想到這裡,我就撥通了老謝的電話。
嘟嘟嘟幾聲之後,電話通了,老謝的聲音立即傳來:「林楊,怎麼了?你活著出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心理作用,我現在再聽老謝的聲音,總覺得他的聲音顯得有些陰鬱,竟然真的有種陰森的感覺。
我強裝鎮定,問道:「老謝,你在哪啊?我想跟你聊聊。」
老謝沉默了一會,說道:「林楊,咱不是說好了麼,你要是惹了鬼,可千萬別來找我,怎麼,你想反悔?」
我趕緊說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惹鬼,就是心裡頭不踏實,想跟你說說話。」
我用力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盡量不讓老謝發現。老謝似乎也真的沒有發現,他又沉默了一會,這才說道:「好吧,我還在XX地鐵站裡面值夜班,你過來吧。」
掛掉電話,我給老貓說了一下那個地鐵站的位置,我們仨一合計,立即就出發奔著那個地鐵站而去。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啥老謝每次都上夜班了,因為這傢伙白天根本就沒辦法出來,他是個鬼。
凌晨三點多,我們已經到了地鐵站,地鐵站的鐵柵欄竟然開了一道小門,我不知道是老謝故意留給我們的,還是他根本就忘了關。
凌晨三點的時間,街道上已經沒有任何人了,偶爾有一兩輛出租車從空曠的公路上駛過,留下呼嘯的聲音。
路燈昏黃的亮著,路旁的樹蔭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我望著黑咚咚的地鐵入口,問老貓:「咱們現在進去?」
老貓和大黃對望了一眼,然後對我說:「林楊,你先下去吧,謝懷禹現在應該很敏感,如果他看到咱們三個人一起走的話,只怕是會逃跑的。」
我一愣,問道:「什麼意思?你們倆拿我當誘餌?你們倆不進去麼?」
大黃連忙擺手說道:「林楊,你不要這麼想嘛,什麼叫拿你當誘餌?說的這麼難聽,我們這是害怕打草驚蛇。你放心,我們兩個悄悄跟在後面,只要你出了什麼意外,我們絕對第一時間趕到。」
雖然大黃說話的時候態度誠懇,但是我還是不太信任這兩個傢伙,畢竟這倆人跟我才認識不超過二十四小時,他們究竟是好人壞人我都分不清楚。
我眉頭緊皺,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們倆?」
大黃咂了咂嘴,說道:「哎呀,人和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什麼?是信任,林楊,你放心吧,我們兩個都是老手了,絕不會失手,你就放心的去吧。」
我雖然還是不太樂意進去,但是沒辦法,現在的情況已經是箭在弦上了,我只能點頭說道:「那你們兩個一會可得跟緊點,千萬不能讓我出意外啊。」
老貓默默點頭,說道:「放心,對了,你背後的血手印凶得很,只怕是被厲鬼跟上,千萬當心。」
我本來都已經平靜下來,一聽見這句話,整個人又不好了。
沒辦法,誰讓我被厲鬼纏上了,想到這裡,我只能一頭鑽進了鐵柵欄,沿著樓梯往地鐵深處走去。
晚上的地鐵裡面寒氣逼人,沒走幾步我就開始渾身發冷。
本來我已經跟老謝說好了在地鐵見面,可是這傢伙始終沒有出現,這讓我心裡頭隱約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一直等我從樓梯走到地鐵的進站口,老謝都沒有出現。他所在的值班室就在進站口裡面,可是從我這裡看過去,值班室裡除了有一盞不算明亮的檯燈發著柔軟的光芒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影。
我有點慌了,開始低聲喊道:「老謝?謝懷禹?老謝?」
喊了幾遍,還是沒人搭理我,我越來越慌,剛想要再問,忽然我的手機提示音響了起來。
一聲短促的聲音,在寧靜空曠的地鐵站裡面顯得十分突兀,我嚇得冷汗直冒,趕緊拿出手機,只見屏幕上顯示著一條短消息:
「你攤上大事了。」
就這麼一句話,顯示在手機上,發信人是謝懷禹。
我腦袋嗡的一聲,只覺得頭皮一下子全都麻了。
老謝竟然發短信告訴我,我攤上大事了,什麼大事?難不成老謝已經知道了我和老貓、大黃過來找他?難不成老謝已經知道我們發現了他的秘密,知道了他是鬼?
我當時就慌了,第一反應是趕緊跑,我立即扭頭,剛要跑的時候,忽然聽見老謝的聲音從地鐵站下一層的站台方向傳來:
「林楊,是你在上面麼?」
第八章捉鬼
一聽見這句話,我本能的停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氣問道:「老謝?你在下面?」
「廢話,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老謝的聲音從樓梯裡傳出來。
我心裡頭咯登一聲,剛剛老謝不還給我發過短信麼?這傢伙剛才用那麼驚悚的口吻告訴我我攤上大事了,怎麼現在竟然跟沒事人似的給我打招呼?
我連忙問道:「老謝,你剛才給我發短信了?」
老謝立即嚷嚷道:「什麼?誰給你發短信了,你糊塗了吧?」
我沒想到老謝竟然矢口否認,再拿出手機看一眼,老謝的短信明明還在收件箱裡,千真萬確,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撞了鬼?
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透過值班室的玻璃看到了驚悚的一幕,老謝的手機孤零零地擺在值班室的桌子上,上面還連著耳機,根本就沒有在老謝的手上……
看起來老謝的手機一直都擺在那裡,所以剛才的那個短信,似乎真的不是老謝發給我的……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手機自己給我發了一條短信?
我越想越害怕,再加上我心裡頭明白現在的老謝已經不是人了,我只覺得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我連忙說道:「老謝,你快上來,我跟你說點事。」
老謝卻並沒有回應我,樓道下面的地鐵站台靜悄悄的,連點聲音都沒有。
我有些好奇,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我常識性地往下走了幾級台階,再次問道:「老謝?你在不在下面?」
然而還是沒有人回應我,除了死一般的寂靜,站台上什麼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往下走去,終於走到了站台上,我卻發現站台上空空如也,根本沒有老謝的影子。
我有點發慌,放大嗓門說道:「老謝,謝懷禹,咱們倆可是同學啊,你該不是想要害我吧?我可對你不錯啊,你要是害我,那可太不仗義了啊?」
可是我喊了半天,站台上除了我自己的聲音在迴響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我冷汗已經流了滿頭滿臉,有些慌亂的四處走著,時不時回頭看看,可是站台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更別說老謝了。
可是我剛剛又分明聽見老謝從站台這裡對我說話,而且顯然不是我的幻聽,這老謝躲到了哪裡去了呢?難不成是在隧道裡?
想到這裡,我緩緩往地鐵軌道走去,走到站台邊上,伸著脖子往隧道裡頭看。可是隧道裡除了無盡的幽深之外,什麼都沒有,老謝又不是穿山甲,躲到隧道裡幹啥?
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有一雙手按上了我的後背,我一個激靈,忽然想起了之前的那個新聞報道。
說是地鐵裡一名臥軌身亡的乘客,在查看他臨死前的監控錄像的時候,發現他明顯是被一個看不見的人推下地鐵的……
難不成現在我也遇到了這個情況?
好在我一直保持著精神的高度集中,再加上我本身身體素質就很好,在那雙手按在我的後背上的時候,我猛地向旁邊一扭,順勢將後背那股勁道卸了一半。
可是儘管如此,我已經失去了平衡,我的身子猛地向一旁傾斜,重重的摔在了站台的地板上。
撲通一聲,我摔得肩膀發麻,但是因為害怕背後的人再下殺手,我趕緊又順勢滾出了很遠,然後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恐懼之中帶著一絲惱怒,喝道:「到底是誰?謝懷禹,是不是你?給老子滾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我開始聽見自己的背後有一陣怪笑聲傳來:
「呵呵……呵呵……」是個男人的聲音,笑聲中還帶著一點哭腔。我大略可以猜得出來笑聲應該來自謝懷禹,但是因為看不到他,我也不敢確定。
我連忙扭頭,可是身後還是什麼人都沒有,只有漆黑的站台,還有幾盞不算明亮的夜燈。
笑聲還是持續著,呵呵的有些嚇人,我再一次回頭,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但是我感到自己的脖子有點發涼,像是有人在對著我脖子吹氣。
我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徐夢筠背後的那個鬼娃娃,一想到這裡,我整個人都崩潰了,我大聲的喊道:「老貓!大黃!你們倆他娘的在哪啊!」
顯然這兩個坑爹貨沒有跟的太緊,因為我喊了半天也沒有人回應我,然而我背後的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一直吹著我的脖子,吹得我整頭皮都麻了。
我只能暫時遠離那些危險的區域,比如鐵軌,比如樓梯。但是當我走到站台正中的時候,我忽然感覺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從我背後按了下來,我站不穩,一下子就被按在了地上。
我幾乎是用臉拍在了地上,我可憐的,英俊無匹的臉龐,就這麼硬生生地被拍在了地上,一下子劇痛傳來,我直感到我鼻子裡面冒血。
我痛的大罵了一聲娘,可是接下來的事情讓我後脊樑都涼透了,我感到一雙冰冷的手摩挲我的脖子,順著我的衣領開始摩挲我的後背。
那是一種令我恐懼至極的感覺,就像是每一次打針抽血之前,醫生用蘸了酒精的棉球擦我的皮膚的感覺,我開始哆嗦了起來,差點就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