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白面露難色，沒有說話，而這時候林松忽然冷笑著將蘇洛白拉到自己身後，說道：「呵呵，你以為我們啥？龍牙居士變成了厲鬼，人鬼殊途。變成厲鬼之後，他就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了，我們怎麼還可能聽他的話？」
老貓低聲在我身邊說道：「林楊，你這兄弟是個瘋子，還是別和他廢話了，現場的情況咱們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迦樓羅不在這裡，該走了。」
我點了點頭，的確是如此。林松雖然糊塗，但是畢竟也是我的表親，我總不能跟他幹起來，想到這裡我搖頭說道：「我們走。」
「站住！」林松瘋狗一樣的喝道：「想這麼就逃了？你們害死了這些人，難道就一點內疚都沒有麼？」
我回頭瞪著林松，厲聲問道：「你是不是有病？我們為什麼要害死這些人？害死這些人對我們有什麼好處麼？」
林松笑道：「開玩笑，如果這些人不是你們殺死的，那麼你們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你們為什麼知道這個地方？」
我一愣，真是被林松的白癡理論給打敗了：「那你呢？你出現在這裡，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殺了這些人？」
林松嘲諷地擺了擺自己的手指：「不，不，不。我和你不一樣，我從來沒有殺過人。而你卻身上背著兩條人命，林楊，這就是咱們的差別。」
我等著林松：「你這是什麼邏輯？」
林松冷冷笑著：「不是什麼邏輯，我這是分析，冷靜的分析。而且我們是活人，活人不會為難活人，可是你卻不一樣，你已經是厲鬼了，是陰間來的魔鬼……而且剛才你們的話我也聽到了一些，這叫什麼造鬼運動？說，林楊。這運動是不是你主導的？」
看著林松的步步緊逼，我真覺得自己腦仁都氣炸了，我看蘇洛白還算是個明白事的，我連忙說道：「蘇洛白，我不知道現在你們的總指揮是誰，是鳳鳴先生還是玄機和尚，總之一句話，這裡的事情和四九城的厲鬼勢力有關，地宮、萬龍之王和迦樓羅，他們三方才是幕後製造這一切的黑手。」
蘇洛白點了點頭，還沒說話，林松卻忽然一聲怪吼，手持長劍朝著我撲了上來：「還敢花言巧語？！從小我就覺得你是個禍害，果然是這樣！」
說著，林松一劍朝著我的肩膀上砍了過來，我雖然不知道林松在鳳鳴先生門下學了什麼，但是他現在的劍法的確比之前大有精進，或者說他整個人似乎都得到了一種奇怪的能量一樣，動作和力量都快了很多。
儘管如此，現在的他還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我輕輕閃開，不想對他下死手，只是一腳踢在了他的小腹上，這一腳的位置非常準確，足夠讓他倒地不起，但是卻也沒有大礙。
「唔……」
又是一聲悶哼，林松被我一腳踢在了地上。
林松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抬頭看著我，雙眼通紅：「林楊，你居然對我下死手？」
我冷笑：「死手？你可以問問蘇洛白，我要是對你下死手，你根本活不到現在。」
說著，我轉身帶著老貓他們離開，我真的厭倦和林松這種胡攪蠻纏，總是自以為正義而又偏偏莽撞無比的人在一起交談了。
蘇洛白沒有攔我們，只是她想要和大黃說幾句話吧，大黃回頭留下一個帶有歉意的笑容，他們兩個心裡可能都知道，經歷了這麼多的誤會和折磨之後，他們兩個彼此其實還是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的。
走遠之後，老貓長歎一聲，說道：「林松其實很妒忌你。」
我一怔，問道：「怎麼說？」
老貓說道：「看得出來，他可能內心深處也知道你一定不是做這些壞事的人，可是他每一次都想要將你判定成最壞，最邪惡的那個存在，這可能和他的生長環境有關。我之前也說過，他從小寄養在你家，雖然表面上你父母和你對他都很好，但是他潛意識裡還明白自己其實只是承受了你家的恩惠，他是在享用你施捨給他的資源……」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貓歎了口氣：「可是林松偏偏是個很有自尊的人，他又不願意承認自己受了你們家的恩惠，所以他只能靠著麻痺自己來生活，他將你假想成一個偽善者，一個偽君子，一個心地歹毒的人，這樣才能夠讓他自己虛偽的自尊心得到安撫……長此以往，才長成了他這樣的一個性格……」
我看著老貓，無奈地笑：「這麼說來，他變成這樣子算是我的過錯了？」
老貓談談一笑：「談不上是誰的過錯，都是命啊……」
……
離開迦樓羅的據點之後，我們的心情都很沉重，一來是因為造鬼運動的事情，我們不知道在這四九城陰暗的角落裡，到底還有多少個這樣的屠殺場所，更不知道還有多少無辜的流動人口被悄無聲息的處理掉了。
二來則是因為林松，我總覺得林松的背後還有一個陌生而又龐大的組織，他們之前一直都在宏觀調控，而且調控的幅度很小，但是從現在開始，他們已經開始真真正正地插手四九城陰陽兩界的事情了，他們開始行動了。
回到住所之後，我們重新開始一頭霧水了，這主要的原因是由於我們完全失去了迦樓羅的蹤跡。
圍著沙發坐好，我們開始緊鑼密鼓地討論下一步的計劃，而既然現在我們對迦樓羅的行蹤完全不知情，那麼總要想出些辦法來。
如君先提出了一個主意：「現在來看，和迦樓羅有關的人物有兩個，一個是萬龍之王，他們肯定會找迦樓羅報復，或者迦樓羅也肯定會找機會聯合地宮向萬龍之王下手，所以萬龍之王是一個突破口……」
老貓立即搖頭：「不行，萬龍之王太危險了，咱們現在也是萬龍之王的敵人，咱們若是貿然動手查找萬龍之王，很有可能會被他們反將一軍。」
如君點頭說道：「嗯，是的，那麼就是第二個突破口，地宮，如果咱們可以聯繫建文帝，也有希望找到迦樓羅的下落。」
老貓卻繼續搖頭：「然而地宮和迦樓羅現在是盟友，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萬龍之王，在萬龍之王被扳倒之前，地宮是絕對不會出賣萬龍之王的。」
如君再次點頭，有些無奈。
而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諸位，咱們還有陳小青啊……」
大家聞言眼睛一亮，的確是這樣，尋找迦樓羅的還有小青。
如君連忙問道：「那你現在能不能聯繫到小青呢？」
我苦笑一聲：「很困難，這小子自從上一次和咱們分道揚鑣之後，就一直沒有給我一個固定的聯繫方式……」圍畝聖才。
老貓搖頭說道：「我覺得這個方案也有點問題，因為我始終覺得小青好像是在故意躲避我們一樣，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大黃說道：「不過我倒是覺得這是咱們唯一一個方法了……對了，你們之前不是懷疑小青和他太爺爺陳玄策會面了麼？」
第五十章老地方
大黃這話一出口，我就知道這傢伙肯定還有後文，果然如此，大黃笑著說道：「這陳家本來就沒幾個人，爺爺孫子都齊了，是不是該回老窩了？」
我一聽就樂了：「大黃。你的意思該不是陳玄策這傢伙帶著小青會陳家林了吧？」
「可是陳玄策上一次不告而別，他師父曹無用和郭奉賢就不會去找他麼？」老貓皺眉說道。
大黃嘿嘿一笑：「你看看，這就是你這種聰明人的想法，我這種簡單粗暴的人就不這麼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陳玄策和陳小青這兩個人何等心思？肯定會兵行險招的！而且萬龍之王他們現在多忙。哪兒還有心思跟陳老爺子他們磨洋工啊！」
老貓倒是被大黃這句話給說傻了，我和如君都笑著點頭，如君特別支持大黃：「我覺得大黃這一次的判斷沒有什麼錯誤，陳家林，咱們總應該去看看。」
大黃一看，連如君都支持自己，那當然是開心的不得了，我和老貓也沒有什麼意見，反正好久沒有去過東邊了。正好這次過去調查一番。
……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們依然是白天行動。
年關將至，四九城裡面的人流越來越少，很多來到這裡工作的人都開始回家，這個城市終於變得不那麼擁擠。
其實等該離開的離開之後，這四九城剩下的人口寥寥無幾，而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四九城，鋼鐵森林裡了無生氣的樣子。
因為是白天，我們當然不可能去下面等待那輛血色地鐵，更沒有了老謝的幫助，我們完全無法用內部方式進入陳家林，而現在唯一的方法只有從四惠那邊的入口潛入進去。
四惠這邊的人流量小了許多，但是卻並不代表著沒有。我們白天嘗試了三四次，卻始終沒能夠從C1入口下被緊緊封鎖住的鐵柵欄裡鑽進去。
想來想去，只好等著晚上人少的時候在動手吧。我們四個臨時找了個咖啡廳，坐下來慢慢盤算接下來的計劃，遇到了小青之後怎麼辦？小青會不會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合作？陳玄策又到底再搞什麼蛾子。這老傢伙到底在為誰服務？
我們還是想不清楚，雖然陳玄策是曹無用的弟子，但是顯而易見的是陳玄策現在已經背棄了曹無用，他根本就沒有為曹無用所用。
如君想了想，說道：「我總覺得咱們還是低估了陳玄策，我本來以為他所謀求的是在萬龍之王的身邊得到一個不錯的位置，比如三賢之一。比如七煞之一……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並不是這樣的，陳老爺子的計劃比咱們看到的還要龐大。」
「可是那會是什麼呢？」我皺眉想著，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你說……會不會和還陽玉有關？」
如君怔住了：「你是說陳老爺子覬覦還陽玉？」圍畝聖亡。
我點頭說道：「是啊，那天晚上你也承認了，小青有可能為那個偷走還陽玉的人打了掩護，如果這個人就是陳老爺子呢？」
「可是他拿了還陽玉又有什麼用途呢？」如君問道。
「天眼蓮花的用法……你還記得姚廣孝說的麼？之前咱們穿越回去的時候，白衣帝尊曾經說姚廣孝研究明白了天眼蓮花的用法……」
「就是穿越麼？」
我輕輕搖頭：「也許不止是穿越呢？天眼蓮花也許還有別的作用呢？陳老爺子會不會真正的目的是利用天眼蓮花，完成別的陰謀呢？」
如君臉色變了，大黃和老貓則坐在一旁，聽天書似的看著我們。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看著遠處的陳家林，低聲說道：「不行，咱們今天就得行動，先找到小青，再問清楚陳玄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天眼蓮花太可怕了，我擔心陳玄策會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情來！」
……
熬了一天，終於到了晚上，而果然不出我所料，差不多十點以後，這邊就沒有什麼人了。
咖啡店的服務員已經換過了一輪班，他們肯定很疑惑我們四個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一待就待了一整天。
結賬出門，我們幾個屁股都坐疼了，趁著沒人的時候，老貓熟練的撬開了鐵柵欄的門，我們鑽進了地鐵隧道之中。
這邊的隧道一部分已經處於地面之外了，只有一條很窄小的隧道朝著地下而去，這當然是通往陳家林地鐵站的通道。
我們四個緊張地走著，也許是因為知道了陳玄策所謀者大，所以我們都不敢輕舉妄動，不敢稍加鬆懈。
陣型和之前一樣，我打頭陣，如君壓陣，一路向前，朝著陳家林走過去。
隧道幽深，眼看著我們已經可以看到遠處出口陳家林地鐵站公廁裡昏黃的燈火了，如君忽然低聲說道：「等等，好濃郁的陰森氣。」
我們被如君說得有些緊張，先停了下來，便在這時，一股帶著詭異味道的風從遠處吹了過來。
的確是很濃郁的陰森氣息，但是更奇怪的卻不是這陰鬱的風，而是這風中的味道。
那是一種脂粉的味道，或者說是女人香，雖然很淡，但是卻很明顯。
「如君，這……是什麼味道？」老貓可能覺得如君是女生，對這種味道瞭解很深刻，於是就直接問了如君。
如君卻皺眉說道：「這……似乎是一種香味。」
「脂粉的味道？」老貓問道。
如君卻搖頭：「也不像，脂粉的味道要比這樣的味道來的更淡雅一些，這香味很素，倒有點像是檀香……」
「檀香？」老貓眉頭一皺，覺得有些不對：「按理說檀香應該是非常陽剛的香味，而且還有驅鬼的作用，為什麼會出現在陳家林裡？這可是厲鬼所在的據點啊……再說這檀香混在陰風之中，更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了吧？」
事情愈發詭異了，冷靜下來之後，我們等待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別的聲音傳來之後，我們便繼續向前行進。
遠處的風聲是不是傳來，空氣裡始終都有著一股檀香的氣息，我忽然覺得該不會是什麼正道人物襲擊了陳家林吧？不過這樣的疑慮很快就被我打消了。
因為靠近陳家林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種熟悉的聲音。
「噌……噌……噌……」
有節奏，而且很有力道，我知道這是什麼聲音，這是陳小青那傻小子磨刀的聲音。
「小青？小青？」我低聲說道，朝著月台上看過去，果然，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陳小青坐在樓梯最下一階，手裡頭拿著一把匕首，正一下一下地磨著。
陳小青看到我的一剎那，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動，我忽然一愣，看到遠處一道身影閃現，之後卻又轉瞬消失。
那是個很苗條的身影，修長的腿白皙刺眼，我雖然只看到了一個很小的片段，但是我卻能夠確定那應該是個年輕的姑娘！
「林楊，你咋來了？」小青摸著腦袋問道：「我……我磨刀呢，還真巧……」
我一聽陳小青這話說得前言不打後語，就知道小青心裡頭有鬼，我指著遠處那個消失了的身影問道：「你有客人？」
陳小青回頭看了一眼，之後搖頭說道：「沒，沒有啥客人，陳家林就我自己一個人。」
說著，小青繼續埋頭磨刀，而我回頭看了看如君他們，他們三個同時點頭，那個身影，不光我一個人看到了。
而陳小青雖然沒有告訴我們原因，但是無可否認的是，他的確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我縱身一躍，到了站台上，環視了四周之後問道：「小青，陳老爺子呢？」
第五十一章跟我走吧！
陳小青一聽見我問陳老爺子的下落，立即就警惕起來了，不過這小子平時就是一副呆呆傻傻，警惕起來也是這樣，要不是我和小青實在是太熟悉了，還真沒辦法區分開來。
不過我雖然發現了小青的問題。卻並沒有戳破，之前的那個忽然消失的光腿美女我也沒有追問，我知道小青肯定在包庇這個人，而如果小青不想讓我知道的話，我就算問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