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只是不知道這位大媽都有什麼特殊癖好,諸如小皮鞭、捆綁、滴蠟油啥的。正胡思亂想之際,被丟到一邊的紙人嗖地挺立起來,這是一個童男,在燈光下兩隻黑漆漆的眼珠,粉嘟嘟的小臉和鮮紅的嘴唇,彷彿像是活的一般。
林羽夕驚的不住聲連說:「那,那,那不是它老公來捉姦的吧?」
我聽了這話差點暈過去,這丫頭想像力太豐富了,不當編劇真是缺材了。當下拉住她的小手,急速從桌子底下衝出去。撿起的那兩張符一張燒了驅蛇,一張塞在褲衩裡在爬盜洞的時候掉了。這紙人明顯是鬼附身,現在手上什麼都沒有,只有逃命的份兒。
正在我找路的時候,林羽夕扯了一把說:「你看!」聲音顫抖的挺厲害。
我順著她的目光回頭一瞧,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第12章屍骨「發情」
林羽夕回頭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主人」,也就是趴在桌子底下時看到的穿戴繡花錦袍的「女屍」。它就安靜的坐在那兒,身穿滿清旗人服飾,頭頂旗頭大拉翅,臉色紅潤,腮若桃花,看上去還活著,這不是讓我害怕的主要原因,因為它長的像小晴!
拿手電仔細瞅了瞅,不是小晴這鬼娘們還能是誰?這下把我嚇得魂飛天外,雙腿一顫差點坐倒。小晴死是板上釘釘的事,它的肉身不入棺放在這兒幹嘛,並且一點都沒腐爛,保持著生前活人一樣的狀態,這讓我在恐懼之餘,百思不得其解。
「它……它身上為什麼綁了繩子?」
林羽夕這聲提醒,我才注意到,小晴上身五花大綁,好像還是被綁在椅子上,即便是活著也不能動彈,更別說是死後了。這問題誰知道啊,從這身裝扮上,它死了至少百年之上,老瞎子居然給我找個年紀這麼大的做老婆,你個瞎X夠缺德的。
小晴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表情木然,看不出是喜還是悲。我們看著它的同時,它一對無神的眼珠似乎也在盯著我們,看的我心底不住冒涼氣。
「唰」就在這緊張而又死寂的氣氛之中,突然發出一聲響動,我們倆一齊打個冷戰,轉頭看向聲音來源方向。右邊椅子跟前,又挺立起一個紙人,這是個女童,跟男童一樣,栩栩如生,顯得頗為詭秘!
「跑了!」林羽夕帶著哭腔扯我一把,慌不擇路的往前就跑。
我一看那似乎是通行墓門的甬道,趕緊把她扯回來,轉頭看到一側有個門通向後面,拉著她繞過童男紙人就跑過去了。好在小晴和這倆紙人也沒追,讓我們稍稍放了點心。後面應該是墓室,空間也不是很大,約有四五十平米左右,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只有中心放著三口棺材。
林羽夕呼地吁口氣說:「這應該才是古墓真正的主人,坐在外面的你老婆,估計是被綁票抓進來的。」
「什麼我老婆,還是你姑媽呢。」我現在都不敢聽有人說小晴是我老婆,真是太噁心了,它都多大歲數了,做我奶奶的奶奶,我都嫌大,並且還是一隻掛滿了死人頭的鬼。
林羽夕翻翻白眼,最後沒跟我鬥嘴,卻歪著頭說:「綁票也太離譜了,你說這裡都是死人,怎麼能把活人綁進來?還有全身不腐保持著高度生人狀態,是怎麼做到的?」
「你不是考古學者吧?」我拿手電在三口棺材上掃了一遍,又疑神疑鬼的回頭看了下。
「你哪只眼睛看我像考古學者了?」這丫頭還生氣了。
「那你對這事研究個毛線,還是找出路去吧。」
「你不也在研究三口棺材嗎?幹嘛不去找出路?」
這話問的我張口結實,因為我聽陳大爺說,往往古墓棺材裡,都有值錢的陪葬品,這不窮慣了,對棺材裡的東西就感上興趣了。林羽夕也瞧出了我心裡的小九九,晃了下身子,伸手搭在我肩上說,她跑了一陣子,全身又開始疼痛,要抓緊找出口。墓室後邊是後室,是擺放陪葬物品的,那兒也出不去,唯一的法子,就是要找到之前盜墓賊打的盜洞。
我回頭看了眼黑氣朦朧的前室門口說,盜墓賊是沿著甬道進來的,可能盜洞在翻板陷阱之前的位置,要想找到,我們得回去。
林羽夕一聽臉上就變了色,打死她都不敢再穿過前室,可是怕什麼來什麼,我們正說著話,前室門口就響起了「嚓嚓」之聲。我們倆頓時頭皮麻了,這分明是紙人摩擦地面發出的響聲,這丫頭也不疼了,拉著我奔進後室。
之前有盜墓賊光顧過,就算沒盜墓賊,估計雷雪婷也進過這座墓,絕不會留下值錢的玩意了。後室裡全是摔的破爛的陶瓷罐之類雜物,其中竟然有燒製的豬圈雞圈和牲畜的陶瓷品,不過都被砸的稀巴爛,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後室地方更小,再說根本不可能有出路。我們縮在這兒也不是個事,我心說不就個紙人嗎,用默咒應該能搞定。於是躲在門口一側,拿手電往外窺探,這時候不止聽到紙人發出的嚓嚓聲,還有吱吱嘎嘎沉重的摩擦石板聲響,十分的刺耳。這聲音讓林羽夕也感到好奇,從我頭上探出腦袋往外看。
不知墓裡陰氣太重,還是手電電量不足,打出去的光柱沒多遠就被黑暗吞沒,竟然看不到對面的門口。古怪的摩擦聲雖然挺大,但就是瞧不出咋回事。耐著性子等了片刻,終於看到了倆紙人漸漸從黑暗裡走出,它們雙手背在後面,好像拉著什麼東西。然後我們就看清了,原來是拉著被捆綁在椅子上的小晴!
神秘難測的古墓,一對紙人拉著捆綁著的清朝女屍,這場面簡直詭異到了極點。我眨咂巴咂巴嘴,覺得沒鬼符,單憑默咒恐怕搞不定。
林羽夕「嗷」地叫了半聲,慌忙用手捂著嘴,慢慢從我背上滑下來。我差點沒哭了,你個臭丫頭不知道自己沒穿衣服嗎,還搞的這麼親暱,要不是大敵當前,一定會激發我的獸慾,後果你負的了麼?
「這該怎麼辦?」她說就說吧,還在用力推我,差點把我推出門去。
這是我該表現的時候了,右手捏個雷訣,等著它們接近十米之內,我就用默咒來試試。可是沒想到,倆紙人拉著坐在椅子上的小晴,到三口棺材跟前後,突然停住腳步。而這時中間那口棺材發出了異響,咕咚咕咚,就好像公狗發春,聞到了母狗氣息,在裡面不得安生了。
這口棺材比兩邊的棺材略大一號,這不用林羽夕解釋,我也猜出中間的是男主人,兩邊的是他老婆和小妾。三妻四妾在古代這很正常,可是你丫的都一把屍骨了,見到女屍還不放過,生前該有多流氓啊?
林羽夕躲在後邊不敢看,好奇心挺重的,不住問外面什麼情況了。我把這事一說,她來精神了,也不害怕了,趴在我背上又往外探頭。見到這副情景,笑問:「你說殭屍也會發情嗎?」
「發你個大頭鬼!」我被她趴在背上,搞得的都快發情了。才要把她甩下去,忽然叮叮叮幾聲響,中間那口棺材裡動靜太過猛烈,把棺材釘崩出來,眼看棺蓋要撞開。我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顧不上讓林羽夕下來,雙手往後抄住她的雙腿說:「抱緊我,咱們要衝出去了!」
第13章柳暗花明
我背著林羽夕火速衝出後室,一邊往前跑,一邊把右手拿到嘴邊用力咬破。他大爺瞎X的太疼了,不知道那些施法總要用血的規矩是發明的,簡直缺德帶冒煙。我忍著疼問她,那面小鏡子呢?
「小鏡子?早丟了!」林羽夕愣愣的回答。
我氣的差點沒升天,老子咬破手指就是為了配合小鏡子用的,結果手也咬破了,你居然說丟了?那就好比吃了偉哥後,媽的愣是找不到女人是一個道理。
她見我氣的額頭青筋暴露,忽然嘻嘻一笑:「騙你的,給!」
我立馬無語了,這什麼時候啊,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不把小命當回事了是吧?我顧不上發脾氣,接過小鏡子咬在嘴中,由於左手要牢牢在後面托住她,所以只能單手做事。把右手咬破的食指在鏡面上點了一滴血,此刻我們已經繞道貼著牆壁跑過了紙人和小晴,它們意料之中沒有追過來。
然後從嘴裡拿出小鏡子,轉頭照準了棺材丟飛碟似的擲出去。小時候因為朋友少,又沒什麼可玩的,總是找碎玻璃或是圓鐵片什麼的,玩旋轉飛鏢擊打樹幹,多少年這種遊戲玩的可謂爐火純青,百發百中。剛才我使了點回力,小鏡子旋轉著飛過棺蓋後,驀地往回倒旋回來,吧嗒一聲,正落在棺材板上。
「你幹嘛呢?」林羽夕好奇的問。
我飛快衝出墓室,邊跑邊說:「鏡子乃金水之精,內明外暗……」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只聽咕咚一聲大響,急忙回頭看了眼,但距離太遠了,黑乎乎的看不到什麼情況。不過從聲音上聽,棺蓋落地了。
林羽夕吃驚的說:「能撞開棺蓋,那不是普通屍骨了,肯定是一具殭屍!對了,你說的金水之精什麼意思?」
我心說金水之精本來可對付殭屍的,但似乎沒派上用場,損失了小鏡子不說,還把自己手指咬的那麼痛。當下也沒臉解釋那麼多,背著她穿過前堂,進了甬道。這時林羽夕突然叫了聲停,我急忙剎車,硬生生的停住。
「不能再往前跑了,這條道上機關重重,翻板陷阱是一道關,接下來後面可能還有弩箭、落石、火攻、毒氣等等,一不小心就是一屍兩命啊。」林羽夕小嘴說的叭嗒叭嗒,煞有介事。
不過我怎麼覺得這話似乎哪裡不對?一琢磨我反應過來了:「什麼一屍兩命,你以為我懷著你呢?」
「那個……我不是一時口誤麼?再說你想壞孕,也沒那功能,除非是我……」說到這兒,林羽夕覺得有點害臊了,閉住了嘴巴。
我沒閒工夫跟她磨嘴皮,焦急的轉過身,拿手電往回照。儘管看不到任何東西,但這會兒從黑暗裡傳來「撲嗒……撲嗒……」跳步聲,我心頭不禁打個激靈,殭屍已經聞到生人氣息,從墓室追了出來。
「真是殭屍!」林羽夕也聽出來了,在我背上微微顫抖一下。
我心想對死鬼用默咒還能抵擋幾下,對殭屍卻幾乎沒什麼效果。這種玩意除了用鎮屍符、棗核、掃帚、鈴鐺、糯米、石工錐、墨斗線,以及茅山正宗法器外,其他什麼都不管用。不過放火到也行,可打火機早廢了,再說也找不到燃料。
聽著殭屍步步緊逼過來,心亂如麻。我心說不能再等了,左右是個死,還不如往前闖闖機關,萬一走了狗屎運呢?於是一咬牙,撒開雙腿往甬道裡跑過去,林羽夕在後面大聲罵道你瘋了,你想死但我還沒活夠呢。見我不聽,在肩膀上又掐又抓,這會兒我心裡急著逃命,根本就感覺不到疼。
還真是走了狗屎運,沿著寬敞的甬道一路跑過去,居然什麼情況都沒發生,林羽夕最後發現自己錯了,主動幫我在掐撓的地方揉起來。可狗屎運,畢竟是臭的,有點運氣不假,但跑到翻板陷阱跟前卻卡殼了。
那些黑眉蝮蛇又從盜洞裡返回,這時候剛剛爬出陷阱。看到這些黑壓壓散發著腥臭的玩意,我們倆魂兒差點飛了,轉回頭看到一條碩長的黑影,撲嗒撲嗒跳出了前堂,已經進入甬道,現在變成兩頭受堵,沒路可逃了!
林羽夕緊緊摟住我的脖子說:「別慌,別慌,一定還有其它辦法的。」你不慌就別摟的那麼緊,讓我有點窒息。
瞅著前面簌簌爬上來的黑眉蝮蛇,我心驚膽戰的往後不住退步,這時心裡越慌越想不到任何主意。林羽夕嘴裡咕咕噥噥的幾句後,讓我把手電照向甬道兩側,忽然在左右兩邊牆壁上看到各有一個圓洞門。
「我就說嘛,這麼大規模的古墓,怎麼會沒耳室。快進去,快進去!」林羽夕興奮的不得了。
什麼耳室鼻屎的,我問她:「耳室有出路嗎?」
這丫頭很果斷的說:「沒有,那是倉庫,並且地方還挺小……」
剛說到這兒,黑眉蝮蛇瘋狂往前爬過來,殭屍的跳步聲也非常接近了,我都不敢回頭拿手電去看它長什麼模樣。心想不管地方有多大,現在就算有個地縫也要躲進去暫避一時。當下快速衝進左邊這個洞門,裡面地方果然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大概只有四五平米,擺放著陳腐的谷米等糧食作物。
這地方太小了,殭屍進來恐怕都轉不過身,更別說怎麼躲避那些毒蛇了。才要衝進對面耳室看看時,發現衝門的牆壁上掛著一幅草簾,我便起了疑心。牆上掛著個草簾幹什麼用的呢?心裡想著隨手揭起來看了下,草簾後面竟然又是個圓洞門。這真讓人太激動了,顧不上去想門內會是什麼情況,貓腰鑽了進去。
穿過門洞後,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條比剛才更高更闊的甬道,足夠容納一輛汽車通行。前方被黑暗封鎖,看不出有長,不過兩側牆壁上出現一個個耳室門口,不計其數,這種情況讓林羽夕都感覺有些意外。雖然聽說過有多耳室的古墓,但也不用這麼多吧?
林羽夕登時愣住了:「難道又是一座古墓,兩座墓並排修建的?」
我說管他並排不並排,殭屍和黑眉蝮蛇都追過來了,還是逃命要緊,當下背好了她,沿著這條氣勢恢宏的甬道往前疾奔。
第14章殭屍縱隊
在這麼寬敞和平整的甬道裡奔跑,心情忽然變得很舒暢。跑動當中,不時拿手電朝兩側耳室內照射。裡面沒看到什麼雜物,而是一具具皮肉腐爛殆盡的骸骨。它們一對對空洞的黑眼眶,在燈光反射下,彷彿充滿了敵意的盯視著我們,讓我心頭不住的升騰涼氣。
林羽夕眼尖,除了發現骸骨外,還看到了刀槍劍戟這些古代冷兵器。她皺眉說,每個耳室門口繪製了甲乙丙丁序號,這看上去有點想儲存兵力的藏兵洞。我說你就瞎掰吧,自古我們這個地方也不是啥戰略要地,朝廷怎麼會在山裡養兵,並且還養在古墓裡,簡直聞所未聞。
她搖頭說,自己查找這一帶歷史資料時,無意中發現這個山區內,在清朝時期白蓮教活動很猖獗。他們是民間「匪教」,從宋朝起始就遭到官府封殺禁止,一直在民間偷偷進行。他們歷史上最著名的是元末紅巾起義,以「明王」出世這個旗號起義造反,朱元璋當時就是出身於此,開啟了大明王朝。可是他開國之後,又反過頭來鎮壓白蓮教。
白蓮教派系繁雜眾多,分支數不勝數,信奉的神祇也不同,有信佛的,有信道的,五花八門,所以沒有一個統一的信仰,那麼各地的分支也就各自為王。林羽夕猜測這個山洞可能是當時一股白蓮教教眾藏身地方,後來逐漸勢微,加上朝廷大力掃蕩,最終逃的逃,死的死,把這個藏兵重地改成了墓穴,算是死後有個安息之地吧。
我對歷史不是很瞭解,只聽說過唐宋元明清,至於白蓮教什麼的,略有耳聞之外,幾乎是一無所知。不過聽林羽夕講的生動,我也聽的津津有味,權當故事來聽吧。不知不覺,我們就跑過了這段大概有百米多長的甬道,進入一個拱形圓洞門。
「糟糕,我剛才只顧跟你講歷史了,忘了提醒你注意路上的機關……」林羽夕語氣顯得挺緊張。
聽了這話,我有種撞牆的衝動,咱們都一路平安跑過來了,你還緊張個毛線?但看著這丫頭略帶幾分天真的神態,我竟然不忍心打擊她了,嘿嘿笑道:「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補什麼牢啊,都沒破!」她這會兒才發現自己說的有些晚了,有點尷尬。
我回頭望了望,殭屍還沒追到,只聽到撲嗒撲嗒清晰的跳步聲,在後方迴盪不止。跳步聲中,還夾雜著悉悉索索黑眉蝮蛇瘆人的爬行聲。它們一時半會追不上,我們也不必貿然闖進去,待看清了裡面情形再做計較,別再撞見喝茶的女屍。
轉回頭趴在門口上往裡窺探,發覺跟右側的墓穴不同,不是前堂後室的佈置,裡面的空間非常大,大的出乎我們意料。門口以內的地勢略低,也就顯得洞頂特別高闊。由於手電光照明範圍有限,只能看到冰山一角。
在撕開的黑幕中,看見一個個身穿粗布麻衣,頭上白布包裹的男子,井然有序的排列成一個個縱隊。他們手中都拄著紅纓長矛,紅纓似血,矛尖生光,密密麻麻的排布起來,氣勢浩大。這些人不知死活,但卻有個共同的奇怪之處,每個人額頭上貼了一張黃符。
林羽夕倒吸了口氣說:「這些都是殭屍!」
其實我也猜出來了,如果不是殭屍,腦門上貼符幹什麼?再說這麼多人聚集在山腹深處的古墓內,要麼是拍電影的,要麼就是死人。我心裡忍不住驚訝,這個墓的主人,絕對非同凡響,生前估計是一位指揮千軍萬馬的首腦,死後也要讓這些士兵變成殭屍繼續來拱衛他的靈柩。
「這麼多殭屍,我們還是回頭找出路吧。」林羽夕膽怯了。
我心說哪還有回頭路,聽跳步聲和爬行聲,殭屍和黑眉蝮蛇都追到近處,都火燒屁股了。我急忙鎮定心神,又瞅了瞅裡面情況說:「裡面殭屍雖多,但都被符鎮壓,只要不驚動它們,絕對不會出事。目前這是華山一條路,我們只有硬著頭皮往裡沖,是死是活,就看咱倆的狗屎運怎麼樣了。」
「不瞞你說,我帶著你跑向河邊時,就踩到了狗屎。」林羽夕忸怩的說道。
我聽了這話更是安慰她:「那是上天有眼,提前就讓你得到狗屎運,被發鬼拉下河有我……」說到這兒,我忽然想起來,當時掉下河後,她就纏在了我身上,鞋子被沖掉,在面前飄來蕩去。「我大爺瞎X的,你當時鞋上有狗屎,而我又對著你的鞋子猛灌了幾口水……」
正噁心的要吐,一股冰冷的氣息隨著跳步聲撲到後背上,凍得我不由自主打個激靈。什麼都不顧了,背著林羽夕衝進洞門,沿著斜坡往下跑。往前越破越感到驚心動魄,裡面空間太大了,貼著黃符的殭屍也太多了,根本數不過來。
也不敢鑽進殭屍縱隊,以免我們身上的生人氣息把它們刺激醒,沿著隊伍的外圍,往右跑去。好在地面都是平整的條石,沒任何雜物和障礙,可是在門口耽誤了點時間,追蹤而來的殭屍已經非常接近,我沒敢回頭看這玩意的模樣,但能估計到相距不過五六米。
往前正玩命跑著,忽地從前方高空掉下一條纖細的黑影,吧嗒落地後開始蠕動。我看清了那東西差點沒嚇尿,怎麼這裡也有黑眉蝮蛇,竟然是住在洞頂上的?我一邊抬頭往上瞅了眼,一邊匆忙剎車急停。
高遠的洞頂上隱約有幾條蠕動的黑影,看起來並不多,可是這玩意不在乎數量,一條足夠致命了。我就停了這麼一下,後面這殭屍風馳電逝般跳到了背後,只聽林羽夕「啊」驚叫一聲,瞬即沒了聲音,我心說不好,轉身往左衝入殭屍縱隊。
不料身後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林羽夕從背上拉扯下去,我一下沒拉住,反而踉踉蹌蹌的衝進殭屍縱隊裡,碰到兩具殭屍,還好它們只是搖晃幾下隨即站穩。我急忙回過頭去看情況,林羽夕被殭屍掐住後頸,像拎小雞似的,被提在空中不住掙扎亂踢,張大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第15章塔尖
此刻我才看清了一直跟在屁股後頭,緊追不捨的這殭屍模樣。一身紫紅緞袍,腳下卻穿了雙草鞋,臉孔乾癟漆黑,褶皺縱橫,深陷的眼窩中兩隻眼珠血紅,嘴巴張開著,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和兩隻尖長的殭屍牙。
儘管我們家沒電視,但村裡時常放電影,我看不過不少殭屍片。這裡所有殭屍跟電影裡穿著清朝官服的形象不太一樣,不過大致差不多,看來中國幾千年的殭屍文化,源遠流長,都是一個固定的模式。不像外國的吸血鬼和喪屍,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比較雜亂。
看到這玩意披頭散髮,一對血紅眼珠暴瞪著我,脆弱的小心臟立馬就跳進喉嚨,雙腿感覺一陣陣酸軟。但看到它身後黑眉蝮蛇潮水般湧過來,林羽夕又在它的鎖喉下幾近窒息,也顧不上害怕了,轉頭就去找能夠拚命的東西。可除了殭屍手上的紅纓長矛之外,啥都沒有,於是從身邊一具殭屍手裡奪了一把長矛,胸腹之間鼓足了「無符之氣」,挺槍往前衝過去了。
其實目前的情況我很清楚,救不救林羽夕最終結果都是一樣的,別說殺不了這紅袍老殭屍,即便是幹掉它,它的身後還有大量的黑眉蝮蛇,以及四周無窮無盡的殭屍群,往哪兒逃?跟老殭屍玩命,無非是困獸鬥罷了。
這一槍直奔老殭屍的眼珠,這是它全身上下唯一的柔軟部位。老殭屍似乎有點托大,以為我這點力氣能有啥作為,揮起一隻爪子拍向矛頭。可它沒料到這一刺我貫上了所有的力氣,尤其連自己都不清楚的無符之氣到底有多大潛力,它的一巴掌只是把矛尖稍稍打歪了些,依舊餘勢不衰刺到它的左臉頰上。
它的臉皮挺厚的,只聽噗的一聲響,卻沒把臉皮扎透,那也痛的它呵呵連叫,揮手把林羽夕朝我丟了過來。我手上握著長矛,一時不及出手去接,如果不接還會把我撞倒在地。權衡利弊之下還是閃身躲開了,讓她擦著身邊跌到了殭屍縱隊裡。能保住她的小命就算了,反正也不會摔死。
不過這下砸倒了一片殭屍「衛兵」,當了林羽夕墊背,她反倒是摔的沒多嚴重。老殭屍隨即撲過來,我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挺槍刺到它胸口上,感覺捅到了銅牆鐵壁上,震的我虎口發麻,也沒能刺入肉內。我反而被它撲擊之勢往後撞開,不偏不倚,剛好跌在還沒爬起身的林羽夕身上。
「哎呦……你沒長眼睛啊……」這丫頭痛的在身下大聲呼叫。
我心說就算全身長滿眼珠,那也是身不由主,你認倒霉吧。剛從她身上爬起來,忽然發現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況,被撞倒的衛兵腦門上黃符,碎成一片片掉落下來,看得我不由張大嘴巴,好像塞了只特大號茄子。我明白咋回事了,它們死了上百年,甚或是時間更久,紙符早就腐蝕變得不堪一擊,遇到勁風立刻片片碎開。
它們全靠鎮屍符在鎮壓,失去黃符那就全跟老殭屍一樣了。剛想到這兒,倒地失去黃符禁制的衛兵,一個個扭動下脖子,發出「嘎巴嘎巴」筋骨摩擦的異響聲,讓我們倆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正好這時紅袍老殭屍又撲過來,在我們身前的一個衛兵從地上陡然彈起,立馬跟它撞在一塊,倆傢伙一個打橫飛出去,一個往後仰天跌倒,幫我們化解了一次險情。我急忙抓住林羽夕小手往起拉扯,誰知被她壓在身下的衛兵,突然伸開雙臂把她抱住了。
「啊……放手……」林羽夕嚇得倉皇失措,都忘了用手去掰殭屍的手臂,只顧大聲尖叫了。
《陰陽鬼探之鬼符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