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上面顏料早干了,看樣子是畫室主人死前畫出來的,可是他們怎麼會預料到自己是這種死法?難道它們有未卜先知的特異功能?我琢磨了會兒,想明白不是他們有特異功能,而是小鬼跟著小靜來到這兒,就把他們列為了必殺目標。從還未完成的那副小靜受孕圖就能看出一二,可這也表明了,畫室主人的死,並非偶然。
似乎他們兩口子,也跟小靜一樣,都被小鬼纏上。並且他們倆的死法,實在慘怖,好像嬰靈跟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但他們倆已經死了,小崽子就算捉住未必會講人話,這個真相恐怕永遠解不開了。
我跟小胖招招手,遠離這幅畫。小胖問我進了對面房間都發生了什麼,我於是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這小子驚的不住打激靈。正在說話之際,只聽鐵門響起開啟聲,還以為是林羽夕來了,結果看到一身白西裝的蘇承達走進房門。
他先是側頭看了看地上的兩具死屍,只是稍許動容,然後臉色變得非常鎮靜。這讓我不由對這小子刮目相看,處事不驚,絕對是個人物。可是林羽夕沒過來,他自己來見我們,那是什麼意思?林羽夕是怎麼跟他說的呢?搞的我面對此人,不知道該如何張口。
蘇承達倒是先開口了:「丁先生,小辰什麼都說了,今晚的事,多謝你的幫忙。請你抓緊離開此地,因為警察馬上就會趕到了,我們不想讓你捲入這個是非之中。」
我點點頭,蘇承達想的很周到,我也不再說那麼多了,有些事往往越描越黑,於是拿起封鬼的升筒,邊向外走,邊問他:「小夕現在怎麼樣?她的房間裡,是個死屍抬轎局,你們……」
話沒說完被他打斷:「我另外請了人,這些事不勞丁先生費心了。如果你想為小辰好,什麼都別問,趕緊離開這裡吧。」說完掉頭先出了房門。
走出鐵柵欄,下樓時我轉頭看了眼對面,走廊裡燈光昏暗,靜悄悄的聽不到任何聲音。也不知道林羽夕啥情況,既然她男朋友說不用我費心,那就別多管閒事了,以免讓蘇承達誤會我有啥企圖。
我跟蘇承達道聲再見,跟小胖快步下樓。下面火鍋店還在開業,裡面一片熱鬧景象。想起上面驚魂時刻,這儼然是樓上樓下兩重天,一個地獄,一個是天堂。可諷刺的是,地獄在上面,天堂卻在下邊。
我們倆為了躲避快要趕到的警車,打出租回到住處,在樓下買了小菜和白酒,上去後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了。倆人簡單洗把臉,把衣服換了,小胖去擺弄酒菜,我倒出點白酒泡上糯米,這是為治療鬼毒用的。接著燒了一張淨身符調成符水喝下去,先壓住毒性。然後我們倆坐在小桌兩側,喝起酒來。
小胖聽說小靜死了,心情十分鬱悶,平時喝酒時那張破嘴就沒停過,現在卻一聲不響,滋滋的喝著悶酒。我也心不在焉,心裡不住想著,林羽夕為啥不跟男朋友一起過來,說清楚了我們沒啥關係,還怕什麼?別的不說,我走的時候,總該送送我的吧?還有屋子裡的死屍抬轎局,人是不能進去的,林羽夕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想到這兒,我就想給她打個電話把這事問清楚,可是摸摸口袋和包裡,手機不見了。忽然想起來,丟在了畫室地板上,忘了撿回來。幾百塊的手機我倒是不在乎,可添上這個煩心事,心裡愈加的煩悶。
想了半天,覺得蘇承達再跟我說話時,鎮定從容,那說明林羽夕沒事,我也不能老往壞處想。心裡稍稍放鬆後,又想起她屋裡出了兩條人命,畫室裡的慘案,我和小胖脫身了,她可是無論如何脫不了干係的。莫非她不來見我們,是想自己一個人把案子頂起來,不想當面說這事嗎?
由於倆人心裡都有事,喝著喝著就高了。小胖竟然哭了起來,捂著臉抽抽噎噎的說,從小就喜歡小靜,暗戀了她十幾年。雖然沒有非要娶她的心思,但心上人就這麼死了,心裡感到非常難過。
我勸他幾句,想起了林羽夕,我還不是也在暗戀著她?其實我跟小胖情況差不多,只是心裡想想,對於其他的就不奢望了。能聽到她罵我幾聲小流氓,已經是很開心的事了,還能奢望什麼?
可是總覺得這次見面之後,恐怕再也見不到她了,我還有很多話想跟她說,包括毒舌咒這件事,到現在還沒機會問清楚。
小胖不聽勸,還是一個勁的哭,把我惹火了,一腳把他踹地上罵道:「你他娘是爺們還是娘們啊?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什麼煩心事啊傷心事啊,一股腦統統……統統的放在心裡。哪像你這窩囊廢,哭起來還沒個完了。」
因為都喝多了,小胖又是有氣沒地方出,於是爬起來把撂倒,我們倆乒乓打起來。開始的時候還記得,一邊打一邊喝,後來完全斷片了。到底最後怎麼結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第47章爛命
早上我先醒的,睜開眼頭痛欲裂,看到屋內一片狼藉,到處飄蕩著濃烈的酒氣。這會兒聞到酒味就反胃,結果跑出去趴在垃圾桶跟前吐了幾口才感覺舒服了點。我回屋後,小胖也醒了,我們倆看著對方一雙熊貓眼,忽然開心的笑起來。笑著笑著,小胖臉沉下去,長吁短歎的走出屋子,趴在樓頂邊沿上看著下面發呆。
我嚇得趕緊跑出去,扯住這小子手臂說:「兄弟,凡是要想開,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而輕生,不值得!」
小胖甩開我的胳膊,苦笑道:「你想哪兒去了,屋裡氣味太難聞,我趴在這兒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我說你小子沒心沒肺的,就算全世界人死光了,你也不會跳樓。看來是我想多了,沒事,你在這兒呼吸新鮮空氣吧,指不定對面哪座高樓上飄來一美女香屁,你小子也算是艷遇了一把。」我說著回屋收拾爛攤子。
把屋子收拾乾淨,打開窗戶通風透氣,把泡了一宿的糯米包紮在傷口上。由於宿醉未消,也不感覺餓。於是我們倆搬出馬扎,沏了兩杯濃茶,坐在樓頂邊沿這兒,邊喝茶邊聊天。樓頂上還有四五個棚屋,都是合租的民工,很早就出去幹活了,也沒人打擾我們。
小胖又對小靜的死感慨了一把後,說這女人其實也不值得留戀,在世時沒給過他好臉色。不管那些謠言是真是假,總之不是個正經姑娘。她死了倒好,讓自己絕了任何念頭,從今兒開始,要改頭換面重新生活。
我伸手在他後腦瓜上拍了一巴掌,笑道:「你小子就會瞎說。你沒犯什麼事,至於改頭換面嗎?說的自己像個剛出獄的勞改犯似的。」
小胖跟著傻笑幾下,忽然問我:「我看你對林羽夕有意思吧?說起這姑娘,人漂亮又聰明,還挺有人情味,你是不是該把她拿下啊?」
聽他提起林羽夕,我的一顆心又沉了下去。這小子簡直是在我傷口上撒鹽,你說她的男朋友長的既帥又穩重,就算不是白馬王子是唐僧,那也是即將登基為女兒國國王的唐僧。我跟他一比,那真是癩蛤蟆裡的次品了。再說他們倆看上去感情還挺好,林羽夕又特別在乎對方的感受,我即便是橫插一足,那也插不進去。
再說我也不是那種人。她人已經見過了,雖然不知道她身上是否有鬼舌毒咒,但起碼看起來挺健康,應該沒問題,我還是早點離開西嶺,找個別的地等死吧。
我歎口氣說:「她不是我的菜,我也不是她的唐僧。看上跟在一起是兩碼事,就跟你暗戀小靜一樣,不見得非要整到一塊不可。知道她過的挺好我就知足了,想多了是自找煩惱。」
小胖哼了聲說:「有人啊總喜歡騙自己,好比是我,明明很想得到小靜,嘴上愣是說只要她過的好,我就滿足了。呸,那是孔子寫的阿Q精神……」
他沒說完我又給他一巴掌:「是魯迅寫的。」
「甭管誰寫的,反正是自欺欺人。你說你知道她過的好就知足,可是她現在過的好嗎?昨晚上家裡死了人,估計現在正在警局接受審訊呢。這事咱們相信是鬼幹的,可人民警察信嗎?如果找不到頂缸的,那她就得判死刑!」小胖得吧得一番話,把我說的心底直冒涼氣。
「拿手機我用下。」我沉不住氣了,跟小胖要了手機,他手機裡雖然沒存林羽夕號碼,但我對這號碼記的比自己生日都要清楚。撥出去後,話筒裡傳來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我的心更加沉重。
她關機估計有倆原因,一是沒電,二是在警局接受審訊關掉了。我想到這兒有些坐不住,蘇承達雖然是有錢人,但錢不是萬能的,出了這麼大的事,用錢也摀不住,不找個兇手來頂缸,她是絕對洗脫不了殺人嫌疑的。我最多還能活上四年,等死的日子其實比死還難受,不如為她頂缸,換她一個美好未來。
打定主意後起身下樓,小胖追過來問一聲不響要去幹啥,我說去幫小夕頂缸。這小子拉住我說,你看著人挺聰明,怎麼犯傻啊,那是人家的女朋友,你去頂什麼缸?輪也輪不到你,要頂缸也是蘇承達。
我說你懂個屁,這不是誰的問題,是誰頂缸更合適。我本來是爛命一條,換他們倆一輩子美滿生活,那不是兩全其美嗎?甩開他的手走了下去。小胖還是不依不饒,扯著我衣服繼續勸我,爛命那也是命,儘管沒人家命值錢,但也不能這麼草率送出去。
我的故事包括毒咒的事,從沒跟他說過,現在沒法跟他講明白。歎口氣說,有些事你不懂,也不需要懂,頂缸的事我是鐵了心了,如果兄弟情義在,記得我被槍斃後,多去給我燒點紙錢,哥哥那就感激不盡了。
小胖見我鐵了心,也是無可奈何,愁眉苦臉的跟在後面一路去往警局。可是在路上走著走著,想起了林羽夕房間裡的死屍抬轎局,突然覺得不對頭。死屍抬轎因為是民間和道家最為忌諱的事,是絕沒出現過的,自然形成的更是無稽之談,除非有別有用心之人特別搞出來的陰謀。
於正遙臨死前,肯定是看著小靜先死的,所以眼珠瞪的很大,充滿了吃驚的神色。按理說他懂得死屍抬轎這個說法,不可能死時面對房門。即便是死的再快,以於正遙的本事,也有辦法扭轉身體。這麼說,是故意有人把死屍扭轉了方向,然後把臥室門關閉,讓我不知不覺踏入陷阱。
跟著我接住於正遙未完成的法事,由於陰陽初分,讓嬰靈感到了威脅,所以打開臥室門,使煞氣湧入臥室,造成小靜挺屍,於是便形成了死屍抬轎之局。不過覺得這番猜測有點不合邏輯,我一算命的,誰會想著害死我?似乎這件事是針對林羽夕來的,對,一定是這樣,現在她不是惹上人命官司了麼?
那我不能去頂缸了,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找出幕後真兇,林羽夕也就無罪釋放了。
第48章畏罪潛逃
我忽然不去警局投案自首,讓小胖愣住,好像不去頂缸,又不對了。我讓他幫忙找找跟警局有關係的熟人,打聽一下林羽夕近況。他說小學有個同學在警局上班,只不過很多年不見面了。我叫他找找看,自己打車趕往林羽夕的工作室。
下車後看到樓下店舖照常開業,顯得挺平靜,也沒瞧出什麼不對。正好樓下有個賣手機的門市,我進去選了一款山寨機重新買了個號,問老闆昨晚聽說這裡鬧鬼,是真的假的。
老闆笑了,說什麼鬧鬼啊,那都是傳聞,聽說是仇殺,兇手就是福靈工作室老闆娘,昨晚就抓進警局了。我哦了兩聲,交錢後拿著手機出來,又在隔壁煙酒門市買了瓶礦泉水,再打聽是一樣的結果。
仇殺估計是他們瞎猜的,但林羽夕被當做殺人犯是不爭事實。我忽然間回過味,她昨晚肯定跟蘇承達決定好了一切,不跟我見面,是怕我問的太多,她會露餡,以我的脾氣,不會讓她一個人去頂罪。想到這兒,我心裡歎口氣,這丫頭心眼好,而她的男朋友人品也不錯,換做心地陰險的人,若是翻臉指認我是兇手,還真是百口莫辯。
我沿著街邊,心情沉重的往前走了會兒,想起時間差不多了,於是跟小胖打個電話,看他有沒聯繫到小學同學。這小子接到電話後說,那同學現在因為昨晚這件案子,正忙的焦頭爛額,顧不上跟他說話,接起電話就講了兩句便掛了。他還在街上看到到處有警車在巡邏,覺得情況不太妙,叫我別在街上溜躂了,趕緊回家貓著去。
他這意思我明白,我們也是有「案底」的人,萬一看著可疑被抓進局子,讓警犬聞聞氣味,那便糟了。
於是不敢在大街上溜躂,轉進了一條小街,走路也是沿著牆根走,跟做賊似的。街兩側全是鐵柵欄牆,應該屬於療養院一類,裡面花草繁茂,佔地面積非常大,整條街幾乎沒什麼門面,所以顯得特別僻靜。偶爾有個騎電車的過去,根本看不到出租車的影子。
正焦急的往前走著,忽然左側一扇黑鐵門打開,從裡面伸出一隻手快速把我扯進去。我剛要反抗,忽然看清這人竟然是林羽夕,抬起的手放了下來。這丫頭麻利的鎖好大鐵門,拉著我進了屋子。
這是一個有三四間平房的小院,院裡種滿了花草,顯得優雅靜謐。屋子裡裝修簡潔,儘管空間不是很寬敞,但經過精心設計,每一件傢俱都擺的非常合理,給人一種溫馨而又舒服的感覺。
「你要去哪兒,為什麼要從這兒經過?」林羽夕一邊問著,一邊把屋門關好,然後一頭歪倒在沙發上,整個人顯得十分疲憊。從她一對黑眼圈上看得出,昨晚一夜沒睡好。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不是在局子裡嗎?」我不答反問。
林羽夕聽到這話,忽然坐起來,雙手捂著臉哭了。邊哭邊說:「完了,什麼都完了。我辛辛苦苦打拼了三年,一夜之間全都失去了。嗚嗚……」
我坐在她身邊,拍拍她肩膀說:「先別難過,你又不是兇手,這件案子遲早會真相大白的。」
「可是警察不會相信這一切是鬼幹的,我就算暫時躲幾天,遲早還是會被他們抓到的。」這丫頭越哭越傷心,於是借了我這肩頭趴上去,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的。
我正為此納悶,她樓下店舖都說她被抓走了,為啥會在這裡躲著?當下問她:「昨晚你沒去警局嗎?」
這丫頭哭著搖頭,然後把昨晚的事抽抽噎噎的說了一遍。蘇承達上樓後發現死了人,她雖然極力掩飾,但蘇承達頭腦多精明啊,一番追問下,讓她的回答漏洞百出,最終見紙包不住火,便實話實說了。蘇承達聽完後說,你的命是小學同學救的,不能連累了人家。倆人一商量,決定讓我和小胖趕緊離開此地,讓她也躲起來。
蘇承達是這麼想的,在警局沒搞清真兇是誰之前,決不能入獄。因為鬼殺人這事,太過玄乎,司法上不可能採納這個說法。一旦裁定她就是殺人兇手,那麼連逃的機會都沒了。如果躲起來什麼都好說,反正自己不是兇手,即便是逃那也逃的心安理得。到時候蘇承達會通過路子,讓她偷渡出境,保住一條性命。
要說蘇承達考慮的是挺周到,可是我總覺得這麼做不妥。人民警察又不是紙糊的,他們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就算不信鬼殺人,但也不見得一口咬定她是殺人兇手。如果證據不足的話,還是會無罪釋放的。
如今躲起來變成了畏罪潛逃,可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麼?至於偷渡出境,我感覺屬於癡人說夢,現在社會網絡這麼發達,一個通緝令把所有地方都封鎖了,插翅難飛啊。不過我估計當時蘇承達也懵了頭,唯恐女朋友被判死刑,所以才想到了這麼一個昏招。
我又拍拍她的肩膀說:「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不必難過和擔心,我會想辦法幫你洗脫殺人嫌疑的。」
林羽夕一愣,抬起頭淚眼模糊的問:「你不會是要去代我的頂罪的吧?」
「我有那麼傻嗎?」我笑著伸手在她頭頂上摸了摸,卻被她一把打開了。「我覺得這是個陰謀,不是自然發生的鬧鬼殺人案。我有辦法把幕後真兇抓住,還我們一個清白。」
「陰謀?」這丫頭滿臉迷惑,看起來還不信。
我於是把想到的諸多疑點一一道出,最後跟她說:「兇手利用小靜跟你們的關係,精心設計了一個陷阱,他的真正圖謀,應該是想你和蘇承達死。你沒被抓進警局倒是個好事,讓兇手會感到不安,我們使點手段,總會讓他露出尾巴的。」
林羽夕聽的不住點頭,跟我說:「好,我現在什麼都聽你的。只要能幫我度過這個難關,除了以身相許外,隨便你要什麼,我都答應。」
我低頭看著她的胸脯說:「我什麼都不要,就想你揭開扣子,讓我看看胸……」
話說到一半,啪的被打了一記耳光。林羽夕騰地站起身,咬牙切齒的罵道:「小流氓你還想佔我便宜,你都不知道,你在古墓裡佔我的那些便宜,比我男朋友多多了。你還想得寸進尺不成?」
第49章夜訪雞場
我趕緊把話說清楚,不然真變成流氓了。林羽夕聽完後恍然大悟點點頭問,你胸口上也有這種鬼舌吧?原來她跟我一樣,都中了七毒鬼舌的毒咒,開福靈工作室的真正用意,其實便是為此。通過業務上的往來,認識了很多陰陽先生,終於得到其中一人指點,讓她暫時擺脫了毒舌的禍害。
我問她是用鬼米嗎?她說不是,這是種以毒攻毒的法子,屬於天道禁忌。那位先生不讓她對任何人講,包括蘇承達都不知道,所以也不能告訴我。我嘿嘿笑了笑,問她秘密是不是在工作室的那個封鬼壇裡?
這丫頭立馬變色道:「你是鬼啊,怎麼猜到的?」
「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我得意的賣起關子。
「切,你不就是瞎猜的麼?我才會不上你的當。」林羽夕嗤之以鼻的說道。嘴上這麼說,可沒過兩秒鐘,馬上又探過頭問:「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要動刑了!」
「你打算把我剝光了吊起來毒打嗎?」我假裝很恐懼。
「呸,你想得美,我直接閹了你……」這丫頭說到這兒覺得還是不合適,臉上一紅住嘴了。隨即又為了擺脫尷尬,說:「別沒正經了,先說說你想使什麼手段,讓真兇露出尾巴?」
我於是皺起雙眉,故意不痛快說出來,等吊足了她的胃口才道:「在於正遙鬼魂上下手!」
「怎麼下手?」
「天機不可洩露!」
「我閹了你!」
我始終沒告訴她怎麼下手,因為我對她暫時鎮壓毒咒的法子很好奇,想利用她的好奇心把真相套出來。可這丫頭真沉得住氣,她清楚我的用意,不說也就不問了。她一個人躲在這兒,我走了不放心,並且大白天從這兒進進出出,怕被人盯上,索性留下來陪著她。
中午每人吃了包泡麵,然後我跟小胖打個電話,誰知這小子無法接通,他那也是個破山寨,經常沒信號。打不通算了,躺在沙發上睡了會兒,到了傍晚,我跟她說要回家拿點東西,然後去找於正遙的鬼魂。這丫頭聽到鬼魂倆字害怕了,想到昨晚四個人死的那麼慘,又擔心警察的追捕,不敢一個人呆在這兒。
我說那也不能跟著我出去,現在警察滿大街在找你,出去很危險的。林羽夕馬上跑進臥室關起門,一會兒出來後變了模樣,我都差點沒認出來。穿了一身帶風帽的黑色體恤衫,戴上一副寬大眼鏡,臉上不知用什麼點了滿臉痦子,特別是人中上點的那顆非常大,像個小日本似的。
這副打扮,沒了半點女人味,滿臉痦子又看著特別令人討厭,很難被人認出來。當下我邊交代她出去後裝啞巴,邊走出了門。晚上這條小街更加的僻靜,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我們快速走出街口打車回了我的棚屋。小胖沒在家,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現在顧不上管他,把所有家底都拿齊了,帶著林羽夕下樓,打車趕往於正遙家。
林羽夕知道地點,在市東郊外一個很偏僻的荒地內。陰陽先生不是於正遙的正經職業,他主要是開養雞場的。我一聽便明白咋回事了,家裡養了那麼多小鬼,難免會出現紕漏,但小鬼怕雞叫,開個養雞場,足夠把這些小鬼們鎮住了,哪個都不敢造反。
可是出市的時候,看到前方路上有很多警察設置的關卡,我們怕是躲不過盤問。於是提前下車,看看左右兩側,發現左邊有個廢棄的工廠,裡面黑漆漆的看上去沒人看守。我們悄悄溜過去,翻過大鐵門,一口氣跑到後牆下,外邊就是一望無垠的田地。現在玉米還沒收,人一扎到裡頭,誰都找不到了。
我們鑽進玉米地,貓著腰往前一溜小跑。玉米葉子劃的手臉又癢又痛,林羽夕脫下外套摀住頭臉,舒服了很多。按照她指的方向,半個小時後終於穿出了玉米地,在黑漆漆的夜色裡,依稀看到前方有一片低矮建築,隱隱還聞到了一股雞糞味。
這應該就是於正遙的養雞場!
我們倆暫時停下來喘口氣,然後直奔養雞場而去。在路上我問林羽夕,昨晚上蘇承達來後,他們倆進沒進過屋子,裡面又是啥情形?這丫頭說進了,要不然蘇承達怎麼知道死了人?只不過再進去的時候,於正遙和小靜的屍體都躺在地上,流了好多血。我心說這就奇怪了,死屍抬轎局我是絕對看不錯的,屍體怎麼會自己倒下了呢?
說話之際,我們就來到了養雞場外。農村的雞場不需要圍牆,只是一排排的雞捨,西南角上有幾間房屋,那是主人的住所。屋子裡黑著燈,估計於正遙死了,按照農村風俗,要回村裡置辦喪事,看樣子今夜沒人看守,這正合我的心意。
但那也不能大意,我們趴在一顆大柳樹後頭,靜靜的觀察雞場情況,確定無誤後才敢動手。林羽夕小聲問我,人死後魂兒不是下地府報道了嗎,你咋知道會回到雞場?
我說:「這你就不懂了,養鬼人有個規矩……」說到這兒我突然發現,差點被這丫頭把話套走,急忙改口說:「天機不可洩露。」
雖然黑夜裡看不到她啥表情,我估計一定恨的牙根直癢癢。我從地上抓起一把土塊丟件雞場內,引起一陣「咯咯」雞叫聲,但等了會兒不見有人出聲,這便跟林羽夕貓著腰進了雞場。從雞捨之間穿過,來到西南角幾間屋門前。
打開手電從這一排四間屋子上就看出於正遙佈置的格局,東側肯定是臥房,中間一是廚房一是倉庫,西頭一間肯定是養鬼的屋子。加之一股陰冷的氣息,不住從西側飄來,更加印證了我這個推斷。繞到西頭,才要推門時,忽然天空上「喀喇喇」打了一記焦雷,把我們倆嚇得面如土色,差點沒趴下。
跟著一陣急雨傾盆而下,我心裡吃驚,這雨來的太他大爺瞎X的突然了,會不會是於正遙顯靈了?
第50章氣運連環符
我們倆趕緊躲到房簷下,饒是如此還是被淋了個濕透。幸好包裡的符沒濕,我拿出一張遞給林羽夕,叫她舉到臉前,待會兒進屋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不能丟了手裡的符。她說這個懂,不用我那麼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