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林羽夕的想像力,真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真想把她丟出去看個清楚,那到底是UFO還是老粽子?不過這會兒沒工夫理會她,我看著前面低矮臃腫的黑影像是小胖,後面跳動的黑影九成九是陸家老太爺。
這老宅雖然破落,但左右兩邊還有倆裡屋,我推了一把林羽夕,讓她走進離我們最近的右邊裡屋內。我掏出石工錐、紅繩、糯米和鎮屍符,躲在歪倒的破門板後面嚴陣以待。
兩條黑影很快來到屋門外,前面是踢踏腳步聲,後面那黑影卻半點聲息都沒發出,讓人覺得十分詭異。而後面的黑影,又跟前邊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不即不離的跟著,更讓我感到納悶。
前面那人往門內探探頭,離近了幾乎可以確定,這副豬頭大臉絕對是小胖。後面的那玩意,竟然也把腦袋伸進來了。他們倆幾乎貼身站立,小胖一點都沒發覺頭頂上還有只腦袋,這情形既詭異又特別好笑。我急忙閉住呼吸,避免讓老粽子聞到了生人氣息。
我由於躲在門板後面,是通過門板上破洞看到他們的,而小胖卻沒發現我,察覺裡面沒人,這才一溜小跑進了屋子。他跑進來後,後面那條黑影跟著往裡跳,可是這種老式的宅子,都有門檻的。門檻有什麼作用知道嗎?那是專門對付殭屍的。
門檻有半尺多高,這玩意沒留意一下沒跳進來,差點把它絆倒了。身子往前俯衝之際,我隨即一張鎮屍符貼上它的眉心,跟著紅繩繞在它的脖頸上。小胖聽到聲音,回頭看到不但門外有黑影,門後還有人。嚇得嗷一聲叫衝進右邊裡屋,躲在裡面的林羽夕,頓時也嗷了一聲,小胖立馬掉頭跑回來,急匆匆的衝進對面裡屋去了。
這果然是老粽子,額頭上貼符後,咕咚趴到地上不動了。我摸黑用紅繩反綁了它的雙臂,那上面黏糊糊的屍液,撲鼻的腥臭,現在又摸了一手都是,說不出的噁心。拿手在門板把屍液抹掉,這才開口跟他們倆說:「出來吧,老粽子搞定了!」說完這句,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按理說老粽子應該特別牛逼的,怎麼這麼輕鬆就被我搞定了呢?
「靠,是魚哥你啊,差點沒嚇死……啊……」小胖說著,忽然驚叫一聲,跟著傳來木板斷裂的聲音,他整個人似乎掉進了陷阱,發出「咕咚」沉悶的砸地聲。
林羽夕從裡屋跑出來,忙問:「那個是小胖嗎?怎麼了,掉陷坑裡了?」
我也不清楚咋回事,只有打開手電,才要進去瞧瞧時,忽然看到老粽子在地上不住扭動。這玩意一身黑色粗布壽衣,常年被屍液浸泡,並沒腐爛。皮肉也都保持的基本完好,只是肉皮看上去黑如濃墨。乾瘦的臉孔幾乎沒啥肌肉,要不是屍液補充水分,恐怕早乾癟的皮包骨了。那對眼珠子就顯得特別大,就像一顆骷髏頭骨上掛著倆眼球似的,看著非常瘆人。
林羽夕一見老粽子這副尊容,還不如妖屍好看,嚇得全身打個激靈,衝進對面裡屋去了。可是剛進去,就聽到她「哎呀」一聲,似乎也掉進了陷阱。
我這會兒不敢離地方,因為老粽子開始掙扎扭動,說明這張符和紅繩鎮不住它。當下抓出一把糯米,用石工錐撬開它的牙齒,就要把糯米塞進嘴裡。這時清晰看到那張貼在額頭上的鎮屍符,由於受到屍液浸染,正在逐漸慢慢變濕。我恍然明白過來,為啥鎮屍符鎮不住了,原來被屍液給破壞了。
現在這種情況,只有用石工錐插入它的背脊,再用糯米才能起效。剛從它牙齒裡拔出石工錐,老粽子突然一撲稜腦袋,他大爺瞎X的,甩了我一臉的屍液,那噁心勁有多大就別提了。我還沒來及去擦臉,鎮屍符居然被甩了下來!
老粽子立馬跟吃了偉哥似的,嗖地從地下挺立而起,跟著反綁手臂的紅繩也被崩斷,伸出帶有半尺長尖利指甲的雙手,叉向我的脖子。這會兒再去貼符也來不及了,往後閃開同時,沖它撒了一把糯米。老粽子呵呵發出幾聲悶叫,顯然被激怒了,一個虎撲過來,速度快的驚人,我雖然奮力躲了下,但還是被爪子拍到,於是坐了飛機。
免費的飛機不好坐啊,一腦門子撞在牆上,有一種被磕崩顱骨的感覺。跟著摔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整個人都迷糊了。
老粽子呵呵叫著,咚地一聲落在我面前,我腦子這會兒還算好使,慌忙閉住呼吸,讓它暫時找不到我在哪兒了。趁此機會,我晃晃腦袋,從地上麻利起身,正好左邊就是裡屋門口。可這是左半邊屋子,漏下來的雨水讓地面變得很濕滑,我本來還有點暈,抬腳想衝進裡屋時,腳下一滑竟然摔倒了。
又摔一下痛的七葷八素,哪還記得閉呼吸?咧嘴呼出口氣,立馬被老粽子逮到。伸雙手把我從地上抄了起來,他大爺瞎X的,那是手臂嗎?我懷疑是蓋樓用的吊臂,太長了。雖然不是掐住了脖子,但兩隻跟鐵鉗一樣的爪子,雙臂骨頭差點被捏碎了,痛的我張嘴有些吸不進氣來。
雙手被制,就是神仙也沒辦法,我心裡於是涼了半截,估計這次要掛的可能性佔百分之九十九。
手電這會兒還在手裡握著,正好是燈頭朝上,從老粽子下巴投射上去,這張破臉更加的恐怖。它攥著我的兩條手臂,顯得挺興奮,伸出舌頭舔舔嘴唇,連帶唇邊的屍液一股腦捲進嘴裡了,看的我又是一陣反胃。我一咬牙,左右是個死,跟這老粽子拼了,於是伸腦袋往前猛力撞過去。
「崩」地一聲,正好撞在它的喉嚨上,這地方也屬於殭屍比較柔軟的部位,暫時讓它一陣窒息。而殭屍是靠屍氣刺激腦部才能行動的,喉嚨裡屍氣一斷,它便跟著僵住了,手上力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趁機掙扎下地,剛好從它手臂下鑽出來,老粽子又恢復了氣行通暢,一爪子拍中我後背。
我正好站在裡屋門口,直接被它送了進去,落地時卻沒找到地面,跟著垂直掉進一個黑乎乎的洞口裡面。
第79章地窖
下面倒不是很深,估計也就兩米來高,並且地面也不是青磚或是石板,是泥土地,但那也把我摔的全副骨架都散開了。我哼哼唧唧的趴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如果這時候老粽子跳下來,我只有繳械投降的份兒。
「咦,好像是魚哥。」小胖在黑暗裡叫了一聲。
跟著聽到林羽夕說:「剛才聽到拍打的聲音就知道是他了。唉,原以為你能挑起工作室大梁的,看來我對你期望值太高了。」
我差點沒氣死,沒好氣說:「明知道是我,為什麼不接住?」
這時他們倆跑到跟前,小胖扶著我慢慢起身,這丫頭還有理:「萬一剛才掉下來的是老粽子呢?」
小胖無恥的附和:「是啊,接住老粽子,我們還得活嗎?」
我咬牙說:「我要是死了,你們倆一個都活不成。」
「這倒是,問題是我們知道你摔不死。剛才我們兩個不是也這麼摔下來的嗎?有道是有難同當,有福共享……」小胖孩羅裡囉嗦的跟我嘮叨,忽然咚地一聲,老粽子似乎跳進了裡屋,但卻沒掉下來,站在了洞口邊上,嚇得小胖立馬閉住嘴巴。
林羽夕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說:「快用你的連環運氣符。」
暈,那是氣運連環符,我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我哭笑不得的說:「丫頭,氣運連環符是用來對付妖鬼的,對殭屍沒啥作用。你跟小胖快扯住這根紅繩,站在兩邊,待會老粽子跳下來,你們兩個拉起絆倒它。」說著掏出一根較長的紅繩交給林羽夕。
我的手電摔壞了,林羽夕包裡還有一隻,拿出來打開手電,先往上照了照。只見老粽子站在洞口邊緣上,往下正伸著頭在嗅氣味。林羽夕嚇得一縮頭,趕緊拉著紅繩一端往旁邊跑開。我叫他們倆閉住呼吸,讓林羽夕把手電丟過來,我先轉身四處查看一下地形。
這似乎是個地窖,跟上面裡屋面積相等,不過四壁都是土牆,看上去很簡陋。身後不遠處,靠近北牆放著一口四四方方的大木頭箱子,有點像棺槨,可是沒刷油漆,並且箱子口上用棉被蒙著。大箱子前頭,靠牆放著一張方桌,上面有兩根燃燒了一半的白蠟燭,還有一個香爐以及一個牌位。
我心頭一動,看樣子真是個棺槨。可這是陸家老宅,地窖顯然是他們家修的,因為建房的時候肯定要打地基,下面如果藏著個墳穴,怎麼可能發現不了?但若是陸家故意修的,又於理不通,誰會在自己家修墳?並且老太爺死後,是入了墳地的,那這個棺材裡的人又是誰?
心裡只顧琢磨這事了,一時忘了老粽子,林羽夕一聲驚呼才讓我回過神來。同時聽到咚地一聲響,老粽子已經跳了下來,就落在林羽夕和小胖橫拉的紅繩之後。我趕緊跟林羽夕使個眼色,她急忙閉住呼吸,老粽子衝她那邊嗅嗅氣味後,又把頭轉回來,瞄準了我。
我迅速抓出一大把糯米,灑在地上,又掏出一把石工錐,這是最後一把了,如果不成功那便要成仁。
老粽子伸鼻子嗅到我的氣味,飛身跳起來,我當即大喝一聲:「拉繩!」
林羽夕和小胖同時把紅繩扯起來,正好絆住它的腳面,紅繩往後一扯,頓時讓老粽子臉朝下重重砸在地下。我一個箭步衝上去,照準了它的背脊捅下去,清晰聽到「卡嚓」骨髓斷裂的聲音,石工錐插進了骨髓中。這下把老粽子痛的,四肢伸直了,張嘴發出呵呵怪叫,血紅的眼珠比之前瞪的更大,形同兩隻大橘子!
趁它吃痛暫時失去行動力之前,甩手在它額頭上重新貼了張符。就算待會兒還會被屍液浸濕失效,起碼這一刻能夠鎮住它。然後掏出紅繩,從脖頸到雙腿,快速纏繞了幾十匝。見它又開始掙扎扭動,隨即再貼一張符。
它的身下就壓著糯米,這樣一來,在紅繩、石工錐和糯米的克制下,讓它徹底沒了脾氣。老粽子被鎮壓之後,屍液也停住了滲出,我冒險把兩張浸濕的符揭掉,用紙巾擦拭它額頭上屍液時,老粽子又開始扭動,我手腳還算麻利,擦淨額頭後,重新貼上一張乾淨的鎮屍符,它於是又沒了動靜。
真是好險,鎮屍符也是最後一張了。
我喘著氣,用紙巾把手上的屍液擦乾淨,回頭看看林羽夕和小胖,倆人臉色煞白,現在嚇得還說不出話。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問小胖之前跑哪兒去了,怎麼又找到了這裡?小胖聽我問話,這才緩過神來,說起他的遭遇。
老太爺墳頭崩開之後,他差點沒嚇死,和林羽夕跑出玉米地往東跑了一段路後,見老粽子追的速度並不快,驚魂稍定。他一琢磨,自己好歹是個男人,怎麼也要想辦法讓林羽夕先脫險。於是想到一個主意,自己把老粽子引開。當下掉頭繞過老粽子,還往它身上丟了個土疙瘩,然後一口氣往西跑了很遠。當時由於心裡害怕,壓根沒敢回頭,最後發現老粽子竟然沒追過來。
這小子心說好壞了,老粽子一定是追著林羽夕去了,趕緊掉頭往回跑。跑到村外的時候,下起了小雨,這時看見一條黑影從後山那條岔道上竄出來,他還以為是我呢,才要開口大叫,忽然發現這條黑影嗖地就沒影了,往哪兒跑都沒看到,立馬想到可能是老粽子,嚇得兩條腿發軟,急忙鑽進玉米地躲起來,連個屁都不敢放。
就這麼躲了半夜,雨一直不停的下,凍的他實在挺不住了,就壯著膽子進村找地方避雨。他跟我想法一樣,也想到了陸家老宅,就直奔這邊來了。可他萬沒料到,進村之後,老粽子竟然悄無聲息的跟在屁股後頭,要不是碰巧遇上我們,恐怕這會兒已經在黃泉路上溜躂了。
林羽夕聽完後,精神完全放鬆了,調侃小胖:「當時嚇尿了沒有?」
我卻沒心情聽她開玩笑,想著那條黑影一下就不見了,會不會是碧眼人狐?殭屍是走路只能跳步,像老太爺這種屬於「蔭屍」,在殭屍級別裡並不算特別牛叉,絕對沒小胖講的那種速度。除非是碧眼人狐,這玩意一旦出土,那就是一隻逆天的妖精!
小胖哪能在女人面前丟臉,舔著臉說:「怎麼可能?我說腿軟那其實是累的,就這種老粽子能嚇著我?要是沒點膽子,敢引開老粽子麼?它肯定是怕我所以才沒跟來,否則我非把它溜……」
剛說到這兒,忽然外面響起簌簌聲。我由於常年修煉符氣,耳目遠比常人聰敏,外面一有動靜便提前聽到了。趕緊跟他們倆噓了聲,把手電熄滅。
第80章乾屍
林羽夕和小胖立刻閉嘴,悄悄溜到我跟前。我站起身,一人發了一張艾葉,叫他們各自貼在眉心上。林羽夕顫聲問是哪個女屍來了嗎?我心說她倒是挺聰明,一猜便中,但我也不敢斷定就是人狐。當下安慰他們倆,不管是人還是鬼,先躲起來再說。
我和小胖摸黑抬起老粽子,讓林羽夕揭開那隻大木箱上的棉被,也不管裡邊是否還有屍體,把老粽子輕輕放進去。然後我們仨擠在供桌底下,正好被木箱遮住身形。
這會兒外面的簌簌聲更加響亮,頃刻間有人進了屋子。我們仨唯恐閉住呼吸還能被察覺到,用手摀住了口鼻。這人也沒開燈,只是在外間屋子裡踱步,過了約莫半分鐘,進了頭頂上這間裡屋。
小胖這小子剛才還大言不慚說自己不怕,現在都不知道來的是人是鬼,嚇得身子有些顫抖。林羽夕反倒比他強,依偎在我左邊,雙手抓住我的手臂,一動沒動。
聽著腳步聲停在洞口邊沿上,我們仨不由撲通撲通心頭劇烈跳動起來,林羽夕比之前緊張了,手指甲有掐入肉裡的傾向。只是短暫停留了兩三秒鐘,這人咚地一聲跳下來,落地聲就像砸在心臟上一般,讓我感覺心頭一沉,有些喘不過氣。
跟著眼前驀然一亮,似乎打開了照明用具,不過光線非常低弱,並且是碧綠的光色。在幽黑的空間裡,加上面前還有只老粽子,氣氛變得無比詭異!
「嚓嚓嚓」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在緊張的氛圍中響起,聽起來這人好像沒穿鞋。我心頭咯登一下,這大半夜的跑出來不穿鞋,還能有誰?
我這會兒心情挺複雜,雖然不想來人是碧眼人狐,可是也不想遇到人。畢竟我們不是本村的,深更半夜躲在這兒,加上陸家老太爺的屍體,還不被認為是挖墳掘墓的小賊?幸好腳步聲來到木箱前停下了,也沒聽到揭開棉被的聲音,隨後腳步聲又再響起,這次是往後走了,於是心裡鬆口氣。
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我心裡突然有種強烈的念頭,想要看看這人到底是誰,於是探出身子,從木箱左側伸出腦袋瞅了一眼,瞬即把腦袋縮回去。就這麼一眼,也看清了對方是誰,因為這玩意太好認了,正是碧眼人狐!
它全身赤裸,儘管只是個背影,那也是婀娜多姿,在綠光中顯得特別誘人。你說大半夜的有哪個女人光著身子跑出來的?還能從兩米多高跳下來安然無恙?並且綠色的燈光,是從臉部發射出去的,用眼睫毛想想都能猜的出,燈光絕對是那只碧眼產生的。所以這玩意一定是剛出土的碧眼人狐,我一時心底涼氣狂湧。
幸虧有先見之明,我們用艾葉封堵了靈竅,閉住了呼吸,不然肯定被它發現。想要制伏這種凶物,光憑包裡的鎮鬼符以及一些簡單的驅邪符,是搞不定的。因為今晚沒料到會是一個人狐,所有東西都是按照兩具凶屍來量身打造的,跟它硬拚,只有壯烈犧牲這麼一個下場。
碧眼人狐隨即跳出洞口,走出了老宅,等它走的沒了任何聲息後,我們仨放開嘴巴,放心的呼吸。不過我心裡卻生出一股擔憂,這玩意跑到村裡,會不會禍害人?碧眼人狐是吃人的,它本身就是畜生,用女屍養煉成人,飢餓時要用人的血肉來填飽肚子。可是現在我們跑出去,幹不掉它,反而會成為它腹中美餐。
我拿出手機看看表,凌晨兩點了,雖然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但它今晚估計會不遺餘力的在找我晦氣,顧不上去禍害別人。到了天亮,它不敢見陽光,只有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那麼明天就有一天的時間準備對付它的東西,到晚上把它引出來滅了。想到這兒,心裡才稍稍放鬆了些。
碧眼人狐雖然走了,但我唯恐它去而復返,躲在供桌下面不敢馬上出來。林羽夕和小胖見我不動也不開口,倆人乖乖都縮在兩側不出聲。過了十幾分鐘,我慢慢爬出去,躡手躡腳來到洞口下面,側耳傾聽良久,沒聽到任何聲息這才徹底放心。
打開手電招呼他們倆出來,小胖臉色煞白的問:「來的是什麼東西?」
我拿手電照著木箱說:「是一隻狐狸精!」
「切,你糊弄傻瓜呢?狐狸精那是聊齋裡的故事,人間哪有啊?」小胖還不信。
林羽夕也跟著哼了聲說:「是不是不穿衣服,長的又特別漂亮的狐狸精?」
我一愣:「你咋知道的?難道剛才你也偷偷看見了?知不知道它就是埋在山上的那具女屍?」
林羽夕一聽此話,嚇得剛剛恢復血色的俏臉再次變得煞白,瞪眼說:「你個小壞蛋,別嚇我好不好,知不知道我現在的心理承受能力特別差?」
小胖又沒見過那女屍,還以為我在開玩笑,走過來拍拍我肩膀說:「小鬼,你這種嚇唬女生尖叫又投懷送抱的手段,哥們我上小學的時候就經常使了。你的火候和經驗太差勁,說成女鬼肯定有人相信,結果搞出一隻狐狸精,還是不穿衣服的,你說你這話是不是挺白癡?」
林羽夕翻翻白眼說:「他本來就白癡。」
我不由苦笑,你們不信就罷了,其實真正相信了,也不是啥好事,晚上肯定做惡夢。我不再理他們倆,走回大木箱跟前,把棉被慢慢揭開,往裡探頭一望,頓時倒吸口涼氣。老粽子下面壓著一具乾屍,全身肌肉失去水分,乾癟的像跟火柴棍。額頭上本來貼了張符,這會兒被老粽子後腦勺枕在上面,頭髮上的屍液正在慢慢把那張符浸濕。
小胖見我沒話說,更加得意了,跟著走過來說:「我覺得魚哥你人並不白癡,只不過有時候偶爾犯傻,這也不影響泡妞。你要嚇唬小夕……不,是林經理……」這小子說著趕緊賊眉鼠眼的給林羽夕打個敬禮,後者很滿意的點點頭。「就應該說是女鬼啊,或者又來了一具殭屍,比如說木箱裡的這位,它突然復活……」
這小子是屬烏鴉的,我正琢磨包裡沒了鎮屍符怎麼辦時,他剛好說到這兒,下面那具乾屍便有了動靜,身子一陣震顫,讓木箱發出咯吱咯吱瘆人的響聲。
第81章玉觀音
這聲音一響,小胖咕咚一下就坐地上了,林羽夕跑的比兔子都快,不是往外跑,而是躲在我背後,雙手抓緊我的手臂。
這具乾屍看樣子跟老太爺一樣,都是屬於「蔭屍」。蔭屍分兩種,一種是乾屍,一種是濕屍,乾屍被稱為「恨性八煞」,濕屍被稱為「惡性八煞」。這種情況在民間並不罕見,很多都是墳地出了問題,造成屍身不腐,像老太爺身上有水分,指甲都長出了半尺多長。一旦形成蔭屍,那便會禍及子孫,如果從棺材裡跑出來,專吃後人,讓自己一家死絕。
乾屍和濕屍的形成,又和墳地犯哪種邪煞來決定的。可是一家人出現倆蔭屍,這還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事。雖然不知道乾屍跟老太爺啥關係,但藏在自家地窖裡,跟他的關係肯定非同一般。並且乾屍腦門上貼了符,那就是防範它跑出去回家禍害後人,從這方面上看,我懷疑應該也是陸家先輩。
思索間,乾屍張大的嘴巴,開始動起來,喉嚨裡發出呵呵悶叫,木箱被搖晃的更厲害。我趕緊叫小胖過來搭把手把老粽子抬出來,可是這小子嚇得兩腿發軟起不來了。無奈之下,我只有一個人用力把老粽子抱出來放在地下,搞的一身都是屍液。
然後回過頭,抓出一把糯米塞進乾屍張大的嘴巴裡,立馬跟噴爆米花似的,辟里啪啦的往外不住狂噴。同時它也渾身顫抖,七竅往外噴黑煙。殭屍最怕吃糯米,不管多高級別的玩意,吃了糯米就等同吃了劇毒,把屍氣洩完就掛了。七竅噴出來的黑煙就是屍氣,足足噴了幾分鐘,整個地窖都瀰漫著一層黑霧,乾屍才消停下來。
我們仨又摀住口鼻,等屍氣散盡才敢呼吸。我如釋重負的鬆口氣,心說這具乾屍倒是挺聽話,沒給我找麻煩。蔭屍並不是好對付的,糯米塞入嘴裡有時候會全部噴出來,形不成很大的損傷,如果是這種情況,那就夠我們喝上一壺的了。
林羽夕帶著哭腔問:「一會兒還有粽子沒了,今晚啥時候是個頭?」
我拍拍她的肩膀說:「這件事你可以問小胖。」
「問我有屁用,你直接說不得了?」小胖咧著苦瓜臉,看樣子也差點沒哭了。
我和林羽夕說:「應該不會有了,在這兒躲到天亮就徹底安全了。」邊說話邊將身子探入木箱,這其實是個簡易的棺材,也不是棺槨。拿手電仔細照看乾屍,全身衣服基本上腐爛殆盡,露出全身漆黑乾癟的肌肉。它身上除了腐爛的壽衣外,沒有任何陪葬品,不過胸前卻看到一個暗紅色的圖案。
戴上皮手套,把腐爛的衣服碎片撥開,登時讓我驚呆住了。乾屍胸口上的圖案,是一條血紅的鬼舌!
儘管隨著屍體皮膚變成暗紅色,但此刻在手電照耀下,依舊顯得那麼醒目慘厲。林羽夕見我臉色不對,她好奇心又重,伸頭往裡瞅了一眼,驚聲說道:「鬼舌!」
小胖本來剛從地上爬起來,聽到鬼舌倆字,嚇得咕咚又一屁股坐在地下,說:「看來今晚沒個頭了是吧?」
我沉著臉點點頭,跟林羽夕說:「這人死前中了七毒鬼舌,死後胸前印記還在,說明不是被毒咒禍害死的,而是沒熬到七年頭上,因為其他原因離世,鬼舌毒咒也就永遠留在屍身內。它之所以變成乾屍不腐,是因為毒咒沒有解開,讓它死後也不能安寧。」
林羽夕看著鬼舌的印記,反倒鎮靜下來,歎口氣說:「生死有命,蘇承達沒有中鬼舌毒咒,可他不是比我們死的早麼,並且死的也那麼慘。」
「你還對他念念不忘?」我說著又將鬼舌印記四周的衣服碎片劃拉開,忽然看到喉嚨裡好像有東西,使喉結往外暴突出很高。
「哪有啊!」林羽夕慌忙否認,「我早對他……咦……那是什麼?」她看到我用力捏了下乾屍喉嚨,然後從張大的嘴巴裡露出了一樣東西,被嚇了一跳。
我伸出右手食中兩指,從乾屍嘴巴裡夾出那件物品。像是一塊石頭,觸手冰涼,由於多年遭到屍氣熏染,外表塗了一層如同墨汁一樣的污垢,一時看不出是什麼。用皮手套將外表污垢擦淨,竟然是一塊淡綠透明的玉觀音!
我們倆不由愣住,林羽夕疑惑不解的說:「陸先生講的那塊玉觀音,是不是就是這塊?」
我也拿不準,一來這塊玉觀音完好無損,二來也沒在老太爺身上,這就難說了。或許,玉觀音有兩塊,再說這種玉飾值不了多少錢,關鍵在於開過光沒有,開光的觀音像才有法力,不然就是普通之物。
小胖見我們倆拿著一塊玉珮在嘀咕,便沒了恐懼心,爬起來走到跟前,歪著腦袋左看右看,問林羽夕:「你是文物經紀人,能看出這塊玉值多少錢嗎?」
林羽夕把眼睛幾乎湊到了玉觀音上,邊看邊說:「這不是普通綠玉,通體透明,色澤均勻,其中似有水紋波動,價值很高的。」說著抬起頭,見我們倆一頭霧水,於是跟我們解釋,這種玉叫「水澤玉」,是極其罕見的品種,她只見過一次,那是從古墓裡挖出來的。這種玉有市無價,如果非要估個價,那也在百萬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