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我看著他:「姥爺是我叫的啊,你應該叫……」
「哎呀呀,就隨你叫姥爺!」姥爺隨即打斷我:「小白跟著你一起叫我姥爺我聽著舒服,來。嬌龍你坐這兒,這小寶手術也做完了,你也不用換腎了,姥爺現在特別的高興,一會兒咱們點餐,小白你陪我喝兩杯啊。」
程白澤笑著點頭:「好。」
「姥爺!」我直接喊了一聲,看向他:「你現在住院呢,先且不說別的,你這住院也不能喝酒啊。你這還輸著液呢!」說著,我又瞪了程白澤一眼:「也不聽聽我姥爺說的什麼,你就答應了。」
「嘖!」姥爺直接不悅的看向我:「你咋跟小白說話的,你這啥態度,小白人多好啊,陪我聊天還讓我開心,你別給小白撂臉子知道不。」
我忽然有些無奈的笑了:「姥爺。程白澤是我的好朋友啊,我哪裡會給他撂臉子啊,我只是著急,你這還要喝酒,那哪行啊,就算是再由著你的心性,他也不能答應讓你喝酒的啊。「
「是是是。「程白澤在一旁應著,走到我身邊看著姥爺:」姥爺,這個酒現在真不能喝,等你出院了,是白的還是啤的,我肯定給你陪好了。「
姥爺樂了:「哎,好,現在像你這麼爽快的年輕人不多了,姥爺聽你這話就高興啊,哎。你別說……」
說著,姥爺頓了一下,仔細的看了看我的臉,又看了看程白澤的:「小白啊,你長得跟我家嬌龍還有點連相呢,這還有點夫妻相呢。」
「噗!」我瞬間就噴了,眼尾掃了一下憋笑的程白澤看向姥爺:「姥爺你瞎說什麼啊!你這樣容易讓人誤會你知道嗎!」
姥爺皺皺眉:「我說實話,反正我一看小白我就稀罕,小白這孩子好,一看這脾氣也好,跟姥爺說話還有耐心,所以啊,姥爺這就是稀罕他。覺得你倆吧……」
「姥爺!」我打斷他,小聲的道:「差不多行了啊。」
程白澤在旁邊清了一下喉嚨:「姥爺,那你先跟嬌龍聊會天兒,我去幫你把晚飯買回來。」
「別啊,我點餐就行,醫院有食堂。」
程白澤笑著看著他:「這味道不好,你等我吧。」說著,又看了我一眼,轉身直接向門口走去。
「哎!」我叫住他:「你知道我找你還有事吧。」
拉開門,程白澤滿臉內容的看了我一眼:「當然。」隨即又開口道:「先把姥爺陪好了,然後再說你的事兒。」說完,關門走了。
等他一走,姥爺直接扯了扯我的手:「嬌龍啊,你倆啥事兒啊。」
「我倆沒事兒。」我坐到姥爺病床邊上的凳子上,看著他:「姥爺,你剛才說的話太讓人多想了你知道嗎,我跟程白澤是普通的朋友,他對我的幫助很多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姥爺點點頭:「哎呀,你當姥爺老糊塗了啊,姥爺啥都知道,他稀罕你。」
我怔了一下:「什麼啊,他只是把我當成妹妹。」
「是啊,他咋不把安琪當妹妹呢。」姥爺理所應當的說著,看著我:「他都知道你啥情況吧,我剛才拐彎抹腳的問了,他好像都知道你的事兒。」
我點了一下頭,知道姥爺指的是什麼:「嗯,他知道的,他知道我是陰陽人。」
姥爺啪的拍了一下病床上的被子:「這不就得了嘛!哎呀,這小伙子知道還能來看我,這就說明對你是真的好啊!」
「哎呀,姥爺你不懂,正是因為他知道,我們之間的友誼才是純粹的,而且,我是有駁婚煞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玩意兒要是結婚就在合計破的事兒,嬌龍啊,姥爺年紀大了,你身邊沒個人照看著姥爺是真的擔心啊,姥爺知道你跟那個卓景黃了,你大姑在家的時候吱喳的說你被卓景給踹了,說實話,你大姑那人說話水分大,我壓根就不愛聽,但是能猜到你倆走不太長遠,他家那個枝太高了,咱啊夠著也費盡,也就不指望那些個了,姥爺也沒見過卓景,聽別人說那小子好像挺傲的,姥爺不得意傲的年輕人,這黃了挺好,就這小白這不錯。」
我垂下眼:「姥爺,我知道你擔心我以後,但是我這駁婚煞破不了,跟誰都不行的。」
「就算是不行,姥爺也自私了,姥爺一來是真喜歡這小白,也不知道咋得了,看見他就高興,那小酒窩,長得招人得意,二來呢,姥爺想跟他好好處著,為的就是他能一直照應你,有個人在你旁邊知冷知熱的,姥爺心裡踏實啊。」
我握住老爺的手:「姥爺,你放心吧,你不用想這麼多,程白澤是像我哥哥一樣的人,他的父母也沒有管過他,所以,他大概是覺得我們身上有些相似之處吧,但你別擔心我以後了,以後還長著呢啊。」
姥爺點點頭:「對,那孩子的命也苦,說是小時候他爸就老打他,他媽也跑了,你們也算是惺惺相惜了,嬌龍啊,你跟那個卓景不合適,以後就把他放下,要麼不處對象,處對象,就考慮考慮小白啊,這也是姥爺的意思。」
我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姥爺咱別一口一個小白行嗎,人家對我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還以為外孫女兒是香餑餑啊,誰都稀罕。」
「那可不!」姥爺的眉頭一挑:「幹啥不稀罕啊,在我心裡誰都比不上我孫女兒!給我一座金山我也不換!」
「呦呦呦,老馬頭你可消停的吧,還給你一座金山,就是你想換我也賴著不走了。」
我笑著看著姥爺,我要的生活就是這樣,最起碼能讓我看著姥爺的笑臉,聊起天來肆無忌憚。
第232章命裡有此一劫
……
夜色濃郁。
我轉過臉看了一眼程白澤臉上還掛著的笑臉:「沒想到你對老人還挺有耐心的。」
程白澤笑了笑,嘴角有些苦澀:「當然,要是我的父母給我一個盡孝的機會,我想我會比誰都珍惜的。」
坐在醫院外面的長椅上,我垂下眼:「我很久沒有跟姥爺這麼笑著聊過天了。每次聊得都是嬌龍啊,你委屈了,我看著姥爺為我擔心,自己的心裡也不舒服,特別的憋屈,說不上來。」
程白澤點了一下頭:「我懂的,在那個環境裡,你當然會委屈了,不過你放心,只要你脫離了那個環境,你姥爺跟你都不會在感覺到委屈了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涼,晚上的溫度跟白天的一比差距的確是有些大的,我看向他。路燈下程白澤的臉不是那麼清晰,但輪廓很好,他不是長得像卓景那種一看就特扎眼的人,但是第一眼看就很精神,越看越舒服,很耐看的那種人:「不管怎麼說,我今晚謝謝你,最近上火的事兒太多了,要不是你陪著我姥爺。我姥爺不會那麼開心的,。」
程白澤牽了牽嘴角,看著我挑眉:「喂,你看了我半天就說這個,我還以為你被我的美貌給折服了呢。」
「嘁。」我笑了笑,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卻沉了下來:「不過一碼歸一碼,你讓我姥爺心情好,我感謝你,但你在我身體裡放著的這個蠱是怎麼回事兒?」
「蠱?!」
程白澤有些驚訝地看著我:「行啊你,居然知道是蠱啊。」
「別說那些沒用的,這個蠱到底是什麼蠱,而且,你知不知道,幸虧這小寶找到腎源了,要不然我因為這個蠱就得內疚一輩子了,現在除了我姥爺大家都以為我得了什麼不好的腎病,甚至癌症,差點就耽誤大事兒了。」
就為了說這事兒,所以我和程白澤一陪完姥爺吃完飯我就把他領到這來了,這事兒今天怎麼也得說清楚了。
程白澤的語氣不痛不癢:「我也管不了別人,我早就說過。你是我朋友,但別人又不是,我沒有那個必要去關注別人的死活,況且,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阻止的了的。」
「你什麼意思。」我看著他:「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想讓我捐腎,但問題是你給我推到一個兩難的抉擇裡去了你知道嗎,我覺得自己特別的矯情,我不想捐,我來捐了,我做完檢查了,我出事兒了。這種感覺我說不來,我特別噁心自己,我知道你給我下咒之後我一瞬間腦子是空白的,我甚至不知道怎麼辦,我是看著小寶死,還是掙扎一下自己把你的咒給破了……」
「你破不了的。」程白澤淡淡的應著:「你要是能破,你今天也不會坐在這裡跟我說這些了。」
我起身看著他:「是,我現在是破不了,甚至都不知道你給我下的是什麼蠱,什麼邪術!我只是說你這樣讓我厭惡我自己了你知道嗎,我覺得我特別虛偽。」
「人都有虛偽的那一面的,誰也做不到真正的本真。」程白澤抬起眼看著我:「我這麼做的確會讓你為難,當然,我也就是想為難你,否則,你憋憋屈屈把腎捐了,隨後,你小弟又掛了,那這理上哪說去?」
我皺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寶會有危險?」隨後,我又補了一句:「我看過他的面相,他絕非是早夭之相。」
「你確定你仔細的看過了?」
程白澤扔出一句,身體往長椅上一靠,雙手交叉到胸前:「你弟弟命裡有此一劫,但是這劫,我是破不了,他的病是實病,換完腎或許會有一絲活路,但是現在來看,仍舊凶多吉少,我是無能為力的,但是我想你,肯定不會放棄的,你最好在給他仔細看看,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的道法,他的造化了……」他何冬巴。
我皺著眉看著他:「但是我昨天在病房裡還看見了小寶,並沒有問題。」
「既然是大劫,豈是那麼容易讓你這隻小菜鳥看出來的,我在家可是連壇都起了,你要是真想留住他,你就看看他的八字,仔細的算一下,但是我想像你忌諱這麼多,家裡人,應該是輕易不會算的吧。」
我咬了咬唇,:「這個你別管了,既然你都說小寶有劫了,那我肯定得好好給他看看的。」
程白澤點了一頭:「行,我這麼跟你說吧,如果你弟弟能安生的過完這秋天,那麼,我就叫你一聲師父,反正,我是百無禁忌的,你弟弟命裡有災星要躲,要是躲過去,那壽路就大了,躲不過去,那就是天命難違了。」
我沒應聲,腦子裡開始飛速的推算著小寶的生辰年月,但是時辰我不知道,這麼一看,我還得回去問問,程白澤在這說的玄而又玄實在是讓我胸口好堵,從另一個層面來講,我既然看了那個視頻,想著小寶說他想活,那我就想讓他活下去,至少,他還是我親弟弟。
「鬧心了?」
見我不說話,程白澤起身看著我:「你這個人什麼時候能不這麼愛操心,我告訴你,陰陽師是忌諱多管閒事的,容易給自己招來麻煩,你得把一切都看淡,知道嗎。」
我抬眼看他:「我如何能看淡,要是我不知道就罷了,但是現在……」我歎口氣:「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一開始就知道小寶這腎會找到腎源,還是你只是不希望我捐,才給我下的咒的?」
程白澤沒有答話,半晌,才幽幽的開口:「一開始我是沒想別人的,給你下完蠱咒,我才知道,有人會幫你……只是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卓景?」
我看著他::「你知道卓景會幫我對嗎。」
但是我不明白又何來的幸與不幸這一說。
程白澤看著我:「何來幫你這一說,那個腎是幫你弟弟的,只是我,給你下了這個蠱咒,讓大家誤以為你是得了什麼大病,倒是給他招惹來了……」
我皺皺眉,真的有些急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沒懂,你這個蠱只是不想讓我給小寶捐腎啊,怎麼會把卓景招來,說話能不能一次性給我說清楚!!」
「是啊,要是我知道她這是為了躲避給她弟弟捐腎弄出的勞什子邪術,那我也沒有必要回來了。」
耳旁忽然傳來一記冷冰冰的聲音,我心裡一驚,木木的轉過頭,看著埋藏在夜色中的高大身影,嘴唇一片發麻,:「卓景?」
第233章他果真依舊為3100鑽鑽加更~
真的是他!!!!
我就知道自己不會看錯,也不會莫名的敏感,只是這一刻,我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個說著此生不要再見的人,現在卻忽然出現了。
而那個說著再也不要見他恨他一輩子的我。這一刻卻懵了。
也許是分開的時間太短了,短到我真的無法忘記,所以這一刻,我看著他站在那裡,莫名的有個衝動想要奔過去,只是,我知道不可以。
程白澤一步跨到我的身前,直接擋住了我的視線,:「現在知道她沒事兒了,你也可以走了,聽了這麼久,我想你也沒什麼敘舊的心思了。」他何豆技。
我垂下臉,忽然明白程白澤話裡的意思了,卓景是以為我病了吧。他像所有人一樣以為我是得了什麼癌症,所以他才回來的,心,慢慢的,慢慢的蝕扭在一起,腰也開始疼了起來。
「真是齷齪的讓我噁心。」
夜色裡,卓景的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順著這清涼的風吹進我的耳裡,我咬牙站在程白澤的身後,只覺得每個字都仍舊鋒利。直割人心。
「何來噁心這一說,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方法保護我的朋友,但是你既然已經選擇轉身,就不要在回頭了,傷人傷己的事情也不要在做了。」
「我跟林喬之間的事情不用你管。」
「她是馬嬌龍,她不是林喬,如果你接受不了這樣的她。那請你現在離開,這輩子都不要在出現!」
我不想脆弱,只是忍不住濕了眼,他果真依舊,我不是馬嬌龍,那他還為何要管那個林喬的死活!
「我再說一遍,我跟她的事跟你無關,你最好給我讓開。」
「我覺得你們倆人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你帶給她的,只是漫無目的的傷害,你傷害一個人的時候會有快感嗎,但是你……呃!!」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只聽見空氣中傳來『通!』的一記如一拳打到面口袋上的悶響隨即便響起了程白澤的一聲悶哼,抬起眼,還沒等我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看見兩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了起來。
路燈昏暗。我一度分不清誰是誰,只能藉著隱約光用身形判斷,卓景高大傾長的身形我再熟悉不過,但就身體優勢來看,程白澤略顯單薄,男人打架不同與女人,幾乎是拳拳鋒利,直奔面門,沒幾下,便見了高低,我眼看卓景一拳打到程白澤的鼻樑上,程白澤踉蹌了兩步倒地,空氣中仿若能聽到一記輕微的『咯吱』聲。心裡一緊,直接奔了上去:「住手!!!」
卓景撲過來的拳頭正舉在我的眼前,我看著他猩紅的眼,眼裡的淚也一同湧了出來:「你有病啊!!」
「我無恥!我齷齪!我貪生怕死!我是不男不女的!我干你屁事!我跟你都分手了!!」
我大聲的喊著,提著一口氣,看著他還在舉著的拳頭:「我告訴你卓景,從今以後我跟你沒有一絲絲的關係,我是死是活都跟你無關,我是馬嬌龍還是林喬,都跟你沒有關係,你沒有資格打我的朋友,你也沒有資格過問我的事情!!我謝謝你給我弟弟聯繫到的腎源,但是我也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會想再見到你了!!」
卓景的拳頭指節處的皮膚伴隨著殷殷點點的血跡已經全部破開,我甚至能聽到他骨節處傳來的『嘎吱』響聲,順著他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的拳頭望去,我看著他那張也許這輩子我都不會忘了的臉,他瞪著我,眼裡發出的是一片極寒,「你在說一遍。」
說實話,那一刻倒真是有一種一拳會被他打死的感覺,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這口氣堵在這裡,不瀉不快,你說的噁心的,你說的不要再在你面前出現,現在是你違反了你自己說的話,你對我的怨恨的從何而來?!!
「我什麼都不想跟你說了,卓景,你我再沒有一點關係。」
我咬牙切齒的看著他,看著他被打破的唇角,有些青紫的眉眼,心裡一片刺痛:「如果你還念的那個馬嬌龍的好,我求求你,不要在打擾她的生活,大家各自安好,誰也別在打擾誰了!」
倏地——
卓景的拳頭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