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只是我知道,如果我對之前的我們還抱有什麼幻想,那麼從今天開始,大概就是斷了個徹底了。
我努力的睜大眼睛,我不想在哭,更不能去問真正我心底裡想說的話……你是不是在離開後真的很想我,所以才會一次次撥通我的電話……我換號了你有沒有很憤怒,有沒有像以前一樣咬牙切齒的念叨我的名字?
如果可以,我想說……我很想你。
只是這一步,我不會在跨出去了,我這輩子,我只義無反顧那一次,說好不愛,就別再互相傷害了。
卓景的臉隱匿在了黑暗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著他把手放在脖子的位置上,隨後,拿下來個類似掛墜一樣的東西,直接扔到了我的面前。
「你的東西,我還你,從今以後,你是死是活,我不會再多問一句。」
他扔下這句話,抬腳便轉身離開,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滋出層層的涼意,好似他扔下的是個冰花,砸進我的心裡,冰封住了我所有的暖意。
這感覺跟那個夜晚無異,那天是大雨模糊了他的背影,而現在,我依舊看不清晰。
他一直這樣,走了,便不會回頭,決絕的好似冷血動物,無心,無情,無掛牽。
我垂下眼,拿起他扔在我面前的東西,月光下感覺是閃著光的,摸上去有些冰滑,仔細的一看,是個水滴造型的白色透明水晶,我沒有給過他這個啊?
擦了一把眼淚,我有些看不清,一旁的程白澤掏出手機,直接調出手電筒的功能照到卓景扔下的水晶吊墜上,再看過去,我瞬間就淚流如注。
水晶吊墜裡鑲著一根細針,在程白澤手電筒的照射下,發出淡淡的銀色的光,我咬著自己的唇看著,心痛的無以復加,「他沒有扔……他沒有扔……他沒扔啊!!!」
第234章誰沒誰都能活
我哭的好像是傻子一般,拿著那個水晶吊墜,看著程白澤:「你看,沒扔呢,我說我怎麼找不到。原來沒扔……」
程白澤掏出紙巾蓋在自己正在流血的鼻子上,皺著眉頭:「有什麼區別……現在不是扔了嗎。」
我不想說話,緊握著那個項鏈,就是覺得心裡憋屈,想發洩,不知道哭了多久,旁邊的程白澤看著我張了張嘴:「你打不打算領我去醫院看看鼻子?」
擦了一把眼淚,我吐出一口氣,把項鏈揣進兜裡,哭也哭了,該發洩也發洩的了,但這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我抬頭看著不見星星月亮的天,三年。在等三年,也許我現在經歷的就都是下酒菜了。
「嬌龍同學,你是不是要帶我去醫院看看鼻子?你前男友大概給我打破相了……」
我回過神,轉過臉看著程白澤,吸了吸鼻子:「現在去,很疼吧……」
說著,我就要攙起他。
程白澤卻歎了一口氣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裡疼,疼的我都要上不了氣兒了。」
我皺了皺眉,一說話鼻音還是很重:「打你胸口上了嗎。」
程白澤搖了搖頭。:「是你身體裡的蠱,連心蠱,你疼,我就疼……」
我怔住:「為什麼要下這種蠱給我。」
「我找虐唄。」
程白澤回道,自己撐著身子站起來,又看了我一眼:「其實是因為這種蠱對人的危害最小,任何蠱都是起到傷害別人的作用的。這個呢,需要下蠱的人跟受蠱的人一起承擔,這樣,風險就降到最低了,而且,我還可以控制你留在醫院,省的你亂跑耽誤事,放心,單線疼痛,只有我可以感受到你的,你不用跟我遭罪。」
我起身:「但是我現在腎都不用換了啊,就算你一開始是好意,現在也沒事兒了,能控制別人身的就是邪術,你現在馬上給我破了。」
程白澤用紙巾捂著鼻子擺擺手:「我現在真的破不了,蠱咒一下。至少得七七四十九天,你當我說破就破呢,你要是著急,你就自己破,我還不想承受這種疼痛呢,小爺我戀愛都沒有戀愛過,現在居然得感受失戀的疼,我憋屈不啊!」
我跟著他:「但是七七四十九天不就成了養蠱了嗎,到時候蠱蟲會在體內長成,更加不好破的,程白澤你是不是真當我一點不懂唬我呢!」
程白澤捂著自己的鼻子轉過臉看著我:「我到真是想唬你,但這就是我師父給我下得規矩,蠱和咒同時應用才能發揮最佳。否則你以為我如何能遮得住現代儀器的眼?下回蠱不是一般的傷神,這種東西豈是說破就破的,我是真沒有辦法,你自己可以試試,試試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我跟在他的旁邊,要不是現在正鬧著心在加上程白澤的鼻血流的太凶,我倒是真得好好跟他掰扯掰扯,下蠱這事兒純是害人的招兒,誰能希望讓別人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我卻沒有資格埋怨程白澤,因為他的目的也是想幫我,我沒那麼崇高,所以我看著程白澤便也沒有再張嘴說太多。
正想著,眼瞅著要進醫院了,程白澤卻忽然彎下腰,佝僂在哪裡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
「怎麼了,是不是鼻子太疼了,再走兩步,咱們去急診……「
程白澤彎著腰在那沒動,聲音卻傳了出來:「你能不能別想那個卓景了,我真的被你連累的疼的都想死了。」
「我沒想啊……」他頁住技。
「撒謊啊你!」
程白澤直起身子瞪著我:「我就夠憋屈的了,首先我和你前男友打仗吧,我掛綵了,他沒掛綵,隨後我還得承受這種難受,憋屈,疼,我也太背了!你等著下次的,我回去高低練練健身,看看我還能不能吃虧了!」
我看著他鼻子上堵著的紙巾,在看那張無比委屈有些紅腫的臉,不知道怎麼了,『噗』的一下,居然笑了:「你別逗我了,哪裡還有下次了,山水永不逢了。」
程白澤卻長吁了一口氣:「哎呀,你這一笑我才能舒服一點了,我現在可跟你說啊,你現在的心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心,是咱們兩個人共用的心,你本著為他人著想的態度,拿出你一丟丟的大愛,別在想那過去式了,我跟你我真的傷不起啊。」
我撇撇嘴看著他:「誰讓你不破的,再忍忍吧,等我忙活我完我小弟的事兒,我高低給它破了。」
「呦呵。」程白澤挑眉:「這個我還真沒見過誰能破,你要是真破了,我以後就不在叫你小菜鳥了。」
我抬眼看著他:「你說實話程白澤,我知道你可以有別的辦法讓醫院的機器診斷出我腎有問題的,別說沒有,一定有,但是為何非得是這種連心蠱,我要聽實話……」
程白澤捂著鼻子:「哎呀,不行,我鼻子疼的不行了,醫生啊,醫生!快看看我破沒破相!我還沒娶老婆那!!!」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吐出一口氣,我不怕別的,只是怕我沒那個福氣,有一天這個朋友也會離我而去。
程白澤的鼻骨沒事兒,包紮好送他走的時候他還一直在說,「馬嬌龍,你要是真為我好的話,你就自己找點事兒干,對,去看看你小弟,看看這劫你能不能給破了,別自己一個人窩在個地方想那個誰,我跟你傷不起啊我,聽沒聽見,我現在可跟你是打斷骨頭連著筋那,你聽沒聽見!!!」
我聽見了,所以我上樓就直奔ICU去了,我也不想讓自己倒出空去想卓景,他放不下成見,而我又不能破駁婚煞,那還徒增痛苦幹什麼,而且痛過一次,總該有些經驗了,回不了頭,那我就逼著自己往前走,一天忘不掉就兩天,三天……總會忘掉。
他這次應當就是徹底走了,我摸了摸兜裡的那條他扔下的項鏈,長痛不如短痛大概就是說的這個,有些人往好上了奔,有誤會自然第一時間就要去解決,解釋,而我們沒好,就算在稀罕對方,也不可能好,所以,就這樣吧,時間長了,他會忘了我,我也會忘了他的,這個世界,誰離開誰還不是一樣的活。
第235章沒有理由不去努力
爸爸媽媽小姑大姑都在ICU病房門口,小姑看見我來直接愣了一下:「喬喬,你哭了啊,怎麼眼睛這麼腫啊。」
我張張嘴,剛要應聲。一旁的大姑卻陰陰的開口:「這還用問啊,知道自己有病嚇得唄。」
小姑有些不悅的看了她一眼:「大姐,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這喬喬也是你侄女兒,大哥大嫂還在呢,注意點兒!」
我知道大姑這是把大旗徹底跟我拉開了,她就是變著法給我添堵,誰在這兒也阻擋不了她給我上眼藥這個勁兒了。
「我倒是想注意了,關鍵她也不把我當長輩啊,她媽都看見了,拐著彎兒的咒我不得好死呢。」
大姑哼了一聲,看著ICU病房的門:「有些人就是捂不熱乎,你看這小寶咋就跟我親呢,哎呀。我也就剩個大侄子親近了,侄女還是省省吧。」
「哎……你……」小姑還想說著什麼,爸爸直接打斷她的話:「算了,大姐就這脾氣。」說著,又看向我:「喬喬,你現在得休息啊,上這來多上火啊。」
我現在也沒心情跟大姑置氣,看了爸爸一眼:「什麼時候可以進去看看小寶?」
「喔,說是不讓進去。後來卓偉去說了說,算是給開了個先例,一會兒讓進去看看半小時。」爸爸說著,表情有些控制不住的鬧心:「這半小時夠幹啥的啊。」
「行了,這半小時還是走的後門呢。」小姑在旁邊說著,看了看我:「喬喬,你回去休息吧。別再這兒呆著一會兒也進不去,乾著急也沒用啊。」
我搖了搖頭:「不,我想跟著一起進去看看。」
「你進去幹啥啊,人統共就讓進去三個人,你還跟著進去,那我還在這兒等啥啊,我在這兒待著還不是想著一會兒進去看看我大侄兒,你一點忙沒幫上就別跟著摻合了。」
還沒等爸媽應聲呢,大姑就在旁邊不樂意上了,爸爸隨即看了她一眼:「大姐,喬喬想去看小寶也很正常,那是她弟弟嘛,再說了,這事兒她跟著上了不少的火,這樣吧,我進去後跟護士說說。要是行的話就多讓一個人進去,不行的話你跟喬喬輪著進,一個人看十五分鐘。」
「憑啥啊,我還想跟我大侄子好好熱乎熱乎呢。」大姑嘴裡不滿的念叨著,但是看了爸爸一眼,隨即擺擺手:「哎呀,算了算了,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自從這個林喬給張羅著要換個腎,你們這就成了一家人了,她還沒換呢,現在就這樣,這要是真真的用她的腎了。你們兩口子都得給她下跪請安呢。」
「大姐,你越說越不像話了啊,現在大家都擔心小寶,我知道你也擔心,咱們就忍忍,都是為了孩子嗎,你老跟孩子置什麼氣。」
大姑哼了一聲,看了我一眼:「她不氣我就燒高香了,誰敢氣她啊,那脾氣大的,都要登天了。」
我懶得搭理她,看著ICU的病房大門等著進去,後腰又開始疼,雖然程白澤說了他下的是連心蠱,但並未說養的是何種蠱蟲,而且我是請仙兒的人,不屬於同一道門,但是腦子裡隱隱的有印象,大概是夢裡人給我傳授過,而且程白澤的蠱還加了咒,這種邪術,應該是自行一派的,想想幸虧程白澤是正派的,要不然撞了你一下就能在身體裡下咒,這著實令人驚恐,且防不勝防。
但是我現在身體裡可以確定是有蠱蟲的,所以身體偏陰邪,後腰疼痛應該也是提醒我要稍加注意,否則很容易就撞上髒東西。
深吸了一口氣,我閉上眼想靜靜心,看小寶的時間有限,我必須得給看準了,不能在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但可惜一閉上眼,我仿若就能看見卓景舉著拳頭的樣子,只能再睜開,長呼出一口氣。
這一刻,我是陰陽師,兒女情長,我必須強迫自己放一放。
「林家寶家屬,進來看看吧,只可以三個人啊,聲音小點,穿上隔離服,鞋套都戴上,快點。」
護士一打開門交代完,爸爸媽媽還有大姑都隨即湊了上來:「哎哎,我們是林家寶的家屬。」
大姑在旁邊看了我一眼:「我是小寶的大姑,我先進去,要是護士不讓多一人進去你就等著我出來的吧。「
我沒應聲,現在也沒心情跟她說些沒用的,待他們一進去,我就掐著點算著時間,心跳微微的有些加快,感覺好似參加運動會時要賽跑之前的感覺,我在柳金村兒給人看的時候也從不這樣,但也許小寶是我弟弟,再加上被程白澤說的有些嚴重,這心裡就更是控制不住的緊張。
錢也花了,手術也做了,最難得找腎源也找到了,當然,還有那句最扎我心窩子的視頻,裡面的小寶虛弱的看著視頻頭說,姐姐,我想活……
我真的沒有理由不去努力,雖然這個弟弟一直就不懂事,不是把我家雞給攆的驚得不會下蛋了就是拿金箍棒要代表月亮消滅我,但是小孩子,是不會讓人記仇的,他有什麼錯,人生觀是啥都不知道,只是學著大人模樣而已啊,所以,我很清楚,錯在大人,而小寶,只是淘氣,其實是沒什麼錯的。
就剩十分鐘的時候大姑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出來,而且換衣服的速度死慢,嘴裡還碎碎念著,「哎呀,我這還沒看夠呢。「
小姑有些無奈的在旁邊催促著:「大姐,你今天沒看夠明天再看,快點兒,這喬喬還等著呢!」
大姑白了她一眼:「這不是換著呢嗎,她去看頂個啥,小寶麻藥勁兒還沒過呢,整個人還是迷糊的,他又不認識人,現在心裡有他這個弟弟了,早合計啥去了。」
我真是懶得搭理她,接過衣服趕緊套上就進去了,這麼一進去心裡還是驚了一下,裡面的病床都離得不近,有的還在小玻璃房裡,大概就是那種無菌病房,病人的嘴裡幾乎都插著大大的呼吸管子,躺在那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除了一些急性外傷像小寶這需要監控幾天的,剩下的都是年紀很大骨瘦如柴的老人,除了心臟監控儀的滴滴聲,還有氧氣管子的呼呼聲,別的啥動靜都沒有,感覺就是一群掙扎在生命最後時刻的病人,看著特別的揪心。
媽媽跟爸爸圍在小寶的病床邊上,正小聲的啜泣著,護士在旁邊小聲的提醒道,別太激動,會影響病人的情緒的。
我走到小寶的病床邊上,以為他是睡著的,誰知道,他的眼睛居然是睜開的,看著我,他插著呼吸管子的嘴嗚嗚的想發出聲音,抬起手,直接指向了我。
媽媽愣了一下,看著他:「兒子,你想說什麼啊兒子。」
護士直接遞過來了一個寫字板,把筆塞到小寶的手裡示意他往寫字板上寫字,小寶拿著筆,插著輸液管的手哆哆嗦嗦的在寫字板上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拼音,我看過去,眼底一濕,是漢語拼音,jie。
旁邊還寫了個x應該是還想寫謝謝的漢語拼音,但手上實在是沒力,筆直接掉了,我看著他趕緊張嘴:「好了,我知道了,別寫了,好好睡一覺,睡醒了,病就好了。」他頁島亡。
第236章病入膏肓,必先腳涼
小寶看著我居然輕輕的點了點頭,我不忍看他,一個孩子的嘴能有多大,如今卻得張的大大的插著那個粗粗的呼吸管,嘴唇都乾涸了。護士拿著個棉簽一直在給他擦唇,稍微的緩解他一絲的痛苦。
鼻子上不但插著氧氣管,還光著身子躺在那裡,上半身貼著心臟監控儀器的那種膠貼,渾身上下好像是沒有一塊好地方,別說媽媽一個勁兒的掉眼淚了,就連我看著都心酸不已。
正想著,我仔細地看著小寶的臉,但在腦門附近竟然隱隱的看見一團黑雲,心裡一緊,印堂發黑,恐有災禍,再仔細的看了看小寶的眼,雙目無神渙散。這個結合他剛做完手術沒多久來看倒是正常的,我伸手偷偷地摸了摸小寶的腳,身體不禁哆嗦了一下,好涼!
病入膏肓,必先腳涼。
意思就是一個病重的人就要走了,那他的腳肯定就是先涼下來的,只要腳一涼,幾乎就可以判斷是命不久矣了。
「好了,家屬探視的時間已到了。你們先出去吧,這邊患者這邊我會好好照顧的。」
護士看著我們,看了看牆上鐘錶的時間,直接出口說道。
媽媽點了點頭,輕輕的握了握小寶的手:「寶啊,媽媽跟爸爸先出去了,明兒個再來看你。你乖啊。」
小寶躺在那裡,眼睛卻望向了我,又把手對著我伸了過來,媽媽看了我一眼:「喬喬,你弟弟是想跟你拉手呢。」
我心裡感覺有些複雜,直接伸過手,輕輕的握了握,小寶的手沒有力,但是看著我眼神卻好像在表達著什麼,也許是我想多了,我總覺得,小寶大概是希望我救救他,他是想活的。
走出病房後,大姑已經先回病房了,小姑站在外面等著我們,「怎麼樣。小寶挺好吧。」
媽媽擦著眼淚點點頭:「好,就是我看著孩子遭這罪可憐。」
一旁的爸爸也歎口氣:「哎呀,這就不錯了,我也算是放點心了,能認識人,還知道喬喬是他姐呢,大概那孩子老聽我們念叨說喬喬只要給他捐腎他就能活了,所以這一睜眼睛,都不咋認識我跟大姐,就認識他媽媽跟喬喬了。」
小姑呼出一口氣:「這就好,這幾天是危險期,度過去就好了,你們也別太擔心了啊。」
說著。又看向我:「喬喬,你眼睛怎麼還紅了,是不是擔心小寶了?別合計了,沒事兒了啊,你身體這還不好呢,先回去休息,這邊我跟著你爸媽看著就行了。」他頁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