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我只能看到周圍情景人物,但是身體舌頭卻都不受自己控制了,這感覺就像當初剛搬家的時候,被屋中的冤鬼茉莉纏身時的感覺一樣,只不過沒有那時那麼難受罷了。
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轉到薛紹面前,薛紹笑嘻嘻的說道,「小丫頭,別怕,是我分了一絲元神進你的身體,現在你是由我那絲元神控制著,那絲元神會在你的腦中搜索當時的記憶,很快便能找到你當時踏入寶殿的路徑。你盡量放鬆,不要與我的元神做抵抗,我可以找得更快。」
薛紹這麼一說,我便放鬆了些。馮書橋的神色也沒有那麼緊張了。我放鬆了自己的元神,任由薛紹的那一縷元神在我腦中遊走,約莫過了幾分鐘的功夫,我只覺醍醐灌頂一般清醒過來,薛紹也很得意的笑了起來。「好了。隨我來。」
馮書橋便抱著劉媚,我牽著馮書橋的衣角,我們就這麼跟著薛紹一路往前走去。
薛紹道,「我先跟你們打個招呼,我是搜索到了小丫頭腦海中的記憶。但是她的記憶是受她的下意識控制的,也就是說,若是她在下意識裡就記錯了路,那我就沒有辦法了,不過一般人的下意識是不會記錯路的。還有一點,這個月神若是真的如你們所言,是個不出世的女聲,上次既然被小丫頭你撞見了寶殿,很有可能現在已經帶著神邸又尋找了新的道場去了。這一切,都和我的本領無關,別到時候找不到月神,要來責怪我沒有本事哦。」
我和馮書橋都火急火燎的擔心著劉媚的生死,可是這個薛紹,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無時無刻不關心著自己的臉面,實在讓我有些接受不了,心裡對他便有些嫌惡起來,也不理他。
他見我和馮書橋都不說話,越發的登頭上臉,「哎呀,你們這樣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到時候找不到什麼月神,倒要怪到我頭上,那這差事我可不幹了啊。」
「差事?」我聽著他的口吻,越發的覺得有些奇怪,他來的時候,我問他怎麼會好巧不巧的正好經過我們這裡,來給我們解危解難,他回答的含含糊糊。現在又說什麼差事,簡直讓人不由得不懷疑。
他一見我聽出了端倪,趕緊將手一通亂揮。慌不擇言道,「哪有什麼人給我派差事啊,我不過是白說一句罷了。」
薛紹這麼一說,連馮書橋都不由懷疑起來了----這當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我定住身子,「有人派你來的?」
薛紹聽我這麼一問,惱羞成怒,「你這小丫頭,怎麼這樣。有人暗中保護你們豈不是美哉,幹嘛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一點兒懸念和美感都不留?」
薛紹是個急性子,最最經不住旁人激將,此時他的話基本上已經吐露出一個不可更改的信息----他突然出現在我們的宅子裡。對我們施以援手,絕不會是個偶然,而是有人支使。而薛紹這樣不羈的人,若非他的授業師父紫微道人,只怕全世界也找不到第二個能夠指派他做事的人了。紫微道人雖然與翼王有些交情,還曾賜過天罡印,但那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他既然隱世多年,絕不可能為了我們這些小輩而重新出世。
因此,讓薛紹在宅子附近暗中保護我們的,只有一人----玄武。
只有他能夠使喚得動薛紹。
我猜到了這裡,悄悄朝馮書橋看了看,只見馮書橋悶著聲低著頭,臉上忽明忽暗,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只好道,「不跟你說這些了,劉媚的傷勢等不得,我們先找到月神寶殿再說。」
薛紹顯然也被我問得非常不耐煩,連忙鬆了一口氣道。「是啊,快跟我走,哪有那麼多問題要問。」
薛紹一路拐拐繞繞,連我都有些驚訝,不記得前番竟然走了這麼多曲折,大約是那時候心裡太過著急,慌不擇路,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裡走。
走著走著,薛紹的腳步便慢了下來,他臉上一直都無所畏懼的神色,也變得正經起來,「不遠的地方,有一股很強很霸道的法力氣層,若是你們所言不假,應該就是那月神用法力給自己凝聚的神邸了。」
我心裡一陣欣喜,「太好了!看來月神並沒有離開這裡!」
我們一路朝著那股神秘的力量走去,突然,耳邊傳來一聲怒吼,流著口涎張牙舞爪的山魅不知道從哪個地方躥了出來,惡狠狠地盯著我們,一副生人勿進的架勢。
我連忙和他們說道,「這山魅現在被月神收服了,是她看門護院的神獸!」
薛紹嘴角拈起笑意,背著手大搖大擺的走到山魅面前,毫無畏懼的圍著它看了兩轉,山魅從未見過什麼人類在它面前如此從容,一時間也被震懾住了,不敢妄動。
第三百二十二章魂魄散盡
薛紹見山魅憨態可掬,不由撲哧一笑,撲騰一聲躥到了山魅的頸子上,兩手將山魅的耳朵揪起。那山魅被薛紹這麼一揪,笨拙的頭顱甩了起來,口水便甩得到處都是,連我身上都灑到了。我嫌惡的抹掉了這些口水,一抬頭卻看到薛紹已經脫掉了上衣,將山魅的眼睛蒙起來了,山魅一時間不能視物了,慌得幾乎要抓狂,拚命的在頭上亂抓,只不過薛紹太過靈巧,身影忽上忽下,山魅根本就抓不到他半分,一時間更是怒得亂嚎起來。
薛紹在山魅頭頂上哈哈大笑起來,「這畜生實在好玩,傻乎乎的。跟個大玩具似的。」說著,他就像貓捉老鼠一般,對著山魅耍起了猴戲。
那山魅空有一把力氣,哪裡能夠敵得過薛紹這麼靈巧的身形,我很快便被耍弄的四處撞壁。我雖然很想看薛紹繼續戲弄山魅,但是馮書橋懷中的劉媚實在是危險之極。我也無心觀戰,對馮書橋道,「他們打他們的,咱們快進去找月神。」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牌坊內傳來,「什麼人。敢動我的阿大!」說著,她便一抬頭,對著山魅一聲嬌哧,「阿大!回來!」
山魅被一聲訓斥,立即便乖乖的往回趕去,蹲到主人身邊一動不動,簡直像個家養的哈巴狗。我一看到那女子,便歡欣雀躍的跳了起來,「月神!月神!」
薛紹在山魅逃回月神身邊的時候,已經跳了回來,此時正注目打量著月神,嘖嘖稱奇。「真的有這種神啊!」
我連忙對他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你別亂說,月神脾性很古怪的,若是得罪了她,劉媚就沒救了。」
薛紹歪嘴一笑,「既是為神,懲惡揚善是應該的啊。」
薛紹這麼無所謂,讓我越發的憤怒,「你自己救不了劉媚,若是再把月神得罪了,置劉媚於死地,我跟你沒完!」
我本是小心翼翼的說話,說到最後,因為實在是生氣,不自覺的把聲音也抬高了,正後悔不已,月神已經看向了我們這邊,目光露出狐疑之色。薛紹就這麼直著眼睛看著月神,我也朝月神的眼睛看過去,只見她的一雙媚眼,慢慢透出一股妖冶的淡綠色,多看了兩眼,我便頭暈目眩起來,想起之前吳陽陽和馮書橋都曾中過她的招,不由心中一凜,趕忙挪開了眼睛。
雖然有些反感薛紹到哪裡都是無所畏懼的樣子,但是他畢竟也是為了我們才到了這裡,若是被月神蠱惑了,有什麼不測。我心裡還是會過意不去的,所以我連忙朝薛紹看了看,想拉開他讓他別再看月神的眼睛了,沒想到他居然很是悠然自得的樣子,對月神道,「沒想到南疆的巫蠱之術也有修成正果的。」
月神見自己的蠱惑媚術。對薛紹居然無用,也是一驚,眼球的顏色也漸漸恢復正常,神色警惕的往了幾步,看了看薛紹,「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欺負阿大?」
薛紹愣了愣,指著山魅道,「阿大,說的是它?」
月神是個潔淨至極的人,但是護犢情深,卻絲毫不介意山魅身上濕濕黏黏,而是伸手對著它的脊背一撫,對山魅柔聲問道,「阿大,是不是這個人欺負你?」
那山魅居然好像通人性似的,對著月神點了點頭,眼角流出幾滴渾濁的黃淚,又用大爪扯了扯自己的耳朵,彷彿在向月神告狀----方才就是那個人抓了我的耳朵。
月神對薛紹揚了揚下巴,「怎麼,阿大是不會撒謊的,它告訴我就是你欺負了它。」
薛紹拱起雙手,故意服小作低。對月神道,「這位美女姐姐,請你說話之前,先分析一下情況再說,你養的這只神獸,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而且還力拔千斤的,你看看我,身高不過七尺,體重不過百十來斤,瘦瘦小小,它不欺負我就罷了。我還能欺負的上它?就算是揪了它耳朵兩把,也不過是為圖自保罷了。」
月神心思純良,不善言辭,被薛紹這麼一說,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好道。「阿大已經我馴化,絕不會對著你莫名攻擊的,你是不是想要進我的寶殿?」
薛紹一臉虔誠道,「可不是,就是想要來膜拜月神娘娘的。」
月神鬥嘴不過,只好氣得扭頭牽了山魅。「不見!」
我連忙上前去對月神喊道,「月神娘娘,您好記得我嗎?!」
月神這才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不耐煩答道,「原來是你把這些臭男人帶了進來,我還以為你是個清淨女兒呢,跟這些人在一起,都把自己身上的氣味染得烏七八糟的!」
我無來由的被她一陣說教,心中也是好不羞愧,憋得滿臉通紅,道,「月神娘娘,我不是刻意來打攪您的,實在是我這朋友危在旦夕,若是再不求救於您,只怕就要嚥氣了。」
月神皺眉道,「你朋友要死,與我又有什麼關係?人的壽命都在生死簿上寫著呢。我又有什麼法子?」
我指了指劉媚道,「您只要看看就知道我為什麼想到來求您了,那姑娘是你門中之人,被師父坑害,同時修煉的黑蠱和蠱醫兩種法術,被走火入魔折磨了許多年。如今她師父也是走火入魔病入膏肓,逼著她做傷天害理的事,她不願意做,便被她師父廢盡了一身修行,現在心脈盡斷,眼看著就是進氣少出氣多,快不行了。眾人都說月神娘娘是修蠱之人的保護神,最最願意幫助可憐的修蠱人的,您的門人遭受這麼大的痛苦,您難道袖手旁觀嗎?這女孩才二十歲啊!」
月神朝劉媚睃了兩眼,秀眉擰得更緊,「這不是前些日子還在我殿中燒香禮拜我的那個丫頭嗎?她那個師父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自以為虔誠嗎,想請出我現身,我嫌他聒噪,一直都沒有現身,若不是看在這丫頭的份上,就要轟他走了。」
「就是他!」我連忙答道。「您也是見過她的,她給您禮拜的時候,是否虔誠,您手眼通天,心裡明鏡似的,一定看得出她的虔誠。」
月神的神色已經緩和了很多,因為她已經輕移蓮步,走到劉媚身邊,低頭對劉媚看了一眼,看過便怒道,「是她自己的親師父下的手?」
我連連點頭。
月神絕美的臉上現出薄薄的慍怒,「竟有這麼心狠手辣的師父!」
聽月神這麼說。我略略放下了心,因為她既然這麼說,那就說明她已經對劉媚開始同情,便沒有不施以援手的理由了。
月神先是伸出玉手在劉媚的鼻尖探了探,又翻開她的眼皮看了看,最後又把了把劉媚的手腕脈搏。「她現在除了多一口氣,和死人是沒有區別的,就連七魂六魄也都不知道游移到哪裡去了。」
薛紹連連點頭,「聽見沒,跟我說的不是一樣嗎?若是只是身體受損,還能吊著她的氣息,可是她的魂魄散得這麼快,只怕難於召喚。」
我心裡一陣絞痛,與馮書橋對視一眼,我們都知道魂魄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常人丟了一絲魂魄便要一直大病,或臥床不起或神志不清,若是魂魄散盡,便離死只有一步之遙了,我忍不住掉下眼淚來,跪在月神腳邊,「月神娘娘,就沒有一點辦法救她了嗎?您可是修蠱之人的保護神啊!若是您都撒手不管,這姑娘可就要含冤進九泉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血的洗禮
我越是說,越覺得劉媚可憐,最後便撲在劉媚的身上哭了起來,馮書橋站在一邊不說話,而薛紹,則是抱肩,並無什麼所謂的看著我們。
月神看了良久才搖搖頭道,「我修行道如今,確實一直都是在盡己所能幫助這些修煉蠱術的可憐人,可是這丫頭實在是傷的太重,恕我無能為力。」
我一聽,一顆心徹底的涼了下來。不由癱坐在地上,不知所措,連月神都說無能為力的事,還有誰能救劉媚一條命呢?馮書橋走到我身邊,對著我的肩頭輕輕拍了拍,「別難過了,我們已經盡力了。劉媚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會再責怪我們的。」
我搖著頭掉淚道,「書橋,我好後悔。這些日子,她回來之後,明明是抱著一顆赤子之心在待我們,可是我卻一直對她存著齟齬,我想她一定也過得很不好受,想來,她這一輩子過得最開心的時候,便是剛出山那些日子,可是那是多麼的短暫啊!」
月神歎了一口氣,對我道,「小姑娘,我難得見你這樣良善之人,為了他人性命如此奔波,又為了他人的生死如此悲痛的。心中實在不忍見你們姐妹陰陽相隔……」
「哈哈哈哈!」月神的話還沒有說完,薛紹已經哈哈大笑起來。在一邊拍著手,笑得眼淚都快要淌出來了,「我就知道,你修煉數百年,被人敬奉為神,怎麼能眼睜睜的讓門人在你面前死去?你還是有法子的。」
月神嫌惡的看了薛紹一眼。「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的法術對你一點作用都不起,你對我沒有半分膜拜之心,你只中原的異教之徒嗎?」
薛紹連連擺手,「可不能這麼說,在你眼裡,我是異教之徒,殊不知在我們眼裡,你也是南疆的異教之徒呢?」
口舌之爭,月神難免不是薛紹的對手,我心中火冒三丈,明明月神都已經鬆口要救劉媚,可是這個薛紹卻在這裡說風涼話,我簡直不知道他來是幫忙的還是來搗亂的。這次連馮書橋也看不過去,對薛紹冷眼道,「月神娘娘要想辦法救劉媚,你就少說兩句吧,人命關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薛紹連忙沒事人一樣摀住了自己的嘴,「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月神還算是不計前嫌,對我們道,「要救這丫頭,只有一個法子了。」
「什麼?!」我們都異口同聲的問道。
月神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圈,冷拉笑道,「你服用了天材地寶,自己便是個長壽長命的身子了,也可算是一味神藥,如能以你做藥,她便有救。」
馮書橋大驚,「什麼?用薇薇做藥?」
月神認真的點頭。「放她一碗指尖血,讓這丫頭喝了,可保她暫時無虞,我再替她慢慢療傷,可以修復她的身體。」
我一聽不過是需要我的一碗血罷了,連忙對馮書橋道。「一碗血而已,我身體這麼好,不礙事的。」馮書橋也鬆了口氣,道,「若是只需一碗血,倒是沒有什麼,我回去後給你補身子就是。」
薛紹卻皺眉問道,「月神娘娘,你說了半天,用血吊命,你發功替她療傷,可是她散得所剩無幾的魂魄,又怎麼辦呢?」
月神沒有像之前那樣一聽薛紹說話就不耐煩,而是攤開手掌,無奈道,「你們中原的招魂之術,比南疆要厲害得多,我覺得這個你可以想想辦法。」
薛紹冷笑一聲,「說白了,你只是將她的肉身保住而已?」
月神從鼻尖發出一聲冷哼,「我雖修煉多年,但是也只有這點本領,你若是瞧不上,便帶她走。另尋高人去吧。」
我連忙瞪了薛紹一眼,又對月神道,「你別聽他的,只求您保住她的身子,至於招魂一事,我們再想辦法。」
月神終於點頭答應。「那你們便與我進殿吧。」
馮書橋又將劉媚抱起,我們一起往月身寶殿之中走了進去。薛紹一直左顧右盼,觀察著整座寶殿,不由嘖嘖稱奇,「月神娘娘的法力真的是已經爐火純青了,光是這一座神邸。便需要多少法力每日去維持!」月神走在前頭,頭也不回,完全不願意搭理薛紹,薛紹自言自語,沒人與他搭話,他便也無趣不說了。
月神將我帶到了一個滿屋飄香的香閨之中。指了指一張鋪滿了花瓣的石床道,「那是玄石床,玄石是我在南疆十萬大山之中無意間找到的,統共不過得了兩塊,一塊做了這床,另一塊磨打成了一個打坐台。讓她躺上去,有好處呢。」
馮書橋聞言,連忙依言將劉媚放了上去,只見劉媚一躺上去,便整個人都開始冒出淡淡的白氣,好像被薄霧籠罩一般。
我有些害怕。便走過去摸了摸那張看起來很神奇的玄石床,摸上去之後,卻覺如沐溫泉,觸手生溫,非常舒服與滋補,再看劉媚的臉色,也好像放鬆許多,好似減輕了痛苦一般。我這才放心許多,退回了馮書橋身邊。
月神從精緻的雕花木架上取下一隻雕工精細的瓷碗,放到我面前,又從發間取下一隻朱釵,道。「可以取血了,此事宜早不宜遲。」
我連忙捲起袖口,將手伸到月神面前,「取吧。」
月神淡淡一笑,便將那朱釵往我中指間刺來。馮書橋怕我害怕,在朱釵刺來的一瞬間,伸手摀住了我的眼睛,我看不到什麼了,也稍稍好受些,只覺指尖一陣刺痛,一隻嫩若柔荑的玉手在我手腕上不斷的往下捋著,似乎是想讓我多流血。
我低聲對馮書橋道。「不用捂了,不過是取血而已。」
馮書橋輕輕鬆開手,我的眼前恢復光明,只見那瓷碗之中,已經有了大半碗鮮血,不知為何,我心中竟有些成就感,沒想到自己血肉之軀,竟能營救他人性命,也算是難得的一件功德。
待血液接滿,月神便將瓷碗拿走,移步到劉媚床前。我以為月神要將我的血液餵給劉媚喝下。便不顧指尖疼痛,連忙跟上去,想要幫她扶起劉媚,沒想到走還沒走過去,月神已經將血碗放下,回頭對馮書橋和薛紹道。「我要替她寬衣,你們出去吧。」
薛紹和馮書橋都是一愣,不過月神的手已經開始動作,很快便解開了劉媚的衣襟,他們兩人只好趕緊退了出去。
月神看著愣住的我,道,「愣什麼,過來幫忙。」
我趕緊走上去,幫她一起把劉媚的衣服脫掉了,在她的要求之下,脫得一絲不掛。
而月神也端起了我那碗血,伸手便在血中一攪。沾的滿手鮮血之後,便對著劉媚的身體抹了開來,不過一會功夫,她便將劉媚的皮膚表面,全都抹上了我的血液,劉媚整個人紅通通的。像個血人,看起來十分可怖。
我沒想到月神放我的血,居然是這麼做藥的,不由在心中暗暗感到驚奇,果然中原與南疆的差異太大。還沒感慨完,月神已經盤腿坐在劉媚的床頭,閉上了眼睛,嘴裡念起了古老而又晦澀難懂的咒語,一陣一陣的,一會兒像是唸經,一會兒像是唱詩,一會低沉,一會又高亢。聽得我心中怕怕的。
再一瞥劉媚的身上,只見她身上塗抹的那些血,居然全部都被一點一點吸收進了皮膚,原本滿是血腥氣的皮膚,又一點點恢復了光潔,好像沒有經歷剛才的血腥一般!
我驚訝不已,只是月神還沒施完法,我也不敢問什麼,便靜靜站在一邊看著。
第三百二十四章「三七大限」(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