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節

我頗有感觸地說道,忽地心中一動,莫非這個神秘人是孟家來人,與黑影大人,孟大路一樣,都是對九州各種劇毒有研究的高手。我苦心冥想,想不去除了黑影大人與孟大路之外,孟家還有什麼人是擅長用毒的。
真是奇怪了,此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跟著我,又用手舉世罕見的屍花和各種各樣罕見的劇毒。我越往下想去,就越覺得不對勁,就覺得此人是孟家的人。
我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古爺爺,阿九,我剛才想清楚了。可以在人群之中消失如鬼魅一般,又擅長使用毒物的人,我可以想到一個。」
古秀連與阿九皆是看了過來。「什麼人?」阿九問道。
我道:「是我義父黑影大人。但黑影大人已經受了重傷,永遠睡了下去,絕無醒過來的可能,目前看來,應該留在了江西孟家古宅那邊。不過我覺得此人也可能是孟家人,所受的訓練和黑影大人一樣,也擅長追蹤與反追蹤,用毒和解毒!」
阿九驚道:「你這麼一說,倒有可能是孟家人。依我看,昨天晚上取你的鮮血,並不是想要害你,而是要證明一件事情。」
我眉頭緊蹙,問道:「為了證明什麼事情?」
阿九道:「為了證明你身上流著的血脈到底是不是孟家的。」
阿九此言一出,整個房間沉默了許久。
我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阿九的推斷十分大膽,當真是匪夷所思。
但我見過太多,也聽過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阿九整個推斷不是最為匪夷所思的事情,最近發生的事情,極有可能就是這樣的。
我道:「哈哈,當年那葉庭月,不對,應該說是古庭月假意利用我的鮮血打開匣子,結果從裡面跳出一隻天狼毒蟲,差點要了我的性命。難道他們這次又要故技重施嗎?」
我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這個遙遠不可及的孟家,如同夢魘一般糾纏著我。從最開始孟竹把凶蟲放入我身體裡,到後來他們設計要追殺我。之後的種種,都是這個孟家做出來的。雖然首惡已除,各種幫兇也遭受的應有的懲罰,但是一想起孟家那幫人,我心中還是有疙瘩。
「什麼七竅玲瓏心,都是狗屁扯淡的玩意。他們若真的找上門來,我一定打得他們滿地找牙。」我不解氣地罵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燕尾服男子
我罵過之後,心中卻空落落的。
事情已經發生,於事無補,再罵下去也沒有什麼必要,只是長歎了一口氣,重重地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的一切,那盆屍花還靜靜地呆在角落裡,隔著黑色罩子,依舊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張玄薇安慰了道:「蕭寧,他們做這樣的事情,或許是想彌補過去的過失吧……」
接下來的兩天,並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時間快速地往前面推進,到了週二,我們登上了去往日本的輪船,而後經過漫長的兩天兩夜的時間。最終達到日本。
我們並沒有採取急忙忙的方式趕往扶桑日本,而是選擇了輪渡。在船上,學習一些簡易的日語,還有日本的一些禮儀,便於我們的行動。
輪船在大海上航行,天氣晴朗,夜晚的大海風平浪靜。星辰浩瀚,月光明亮,整個視野格外地開闊。我們一行人在輪船上吹著海風,談論古今中外各種典故,頗為意思。阿九的四個暗衛散落在四周,警惕地看著四周。
我總擔心那打黑傘的人跟了上來,也在船上面,多多少少有些心緒不寧。我抱著那盆栽,坐在甲板邊上,任由海風吹來,思緒飄動。一直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心中時而安定,時而亂糟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著什麼。
夜風沉醉的夜晚,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夜晚過去,白天來臨,晴朗的天氣,太陽光白晃晃的著落下來。張玄薇與古葵不願意曬黑。留在房間裡休息。古秀連要做功課,不過一會就打坐入定了。我與阿九則出去散步。
阿九在大上海換裝之後,加上冷峻外表,舉手投足之間,都體現著男人的魅力。不過片刻,便有少女與少婦看了過來。
我笑道:「阿九,看樣子帥哥到哪裡都吃香,要不和她們聊聊!」
阿九白了我一眼,道:「蕭寧,你不要胡說八道,小心我告訴張小姐。」
我笑了笑,快步走過去,道:「這位小姐,我哥哥想請你一起吹吹風。聊聊人生。」
我選中的女孩子十分恬靜,是人群之中靜默的蓮花,也只有她沒有多看一眼阿九。
那女孩子年紀剛過二十,一襲黑色的風衣,裡面是灰色的羊毛衫,一條黑色褲子,屬於身材比較高挑的那一種,手中握著一本《源氏物語》,表情有些抑鬱,看樣子是被書中的內容所感染,半天都沒有回味過來。
那女孩子正色道:「如果你用這種方式來搭訕的話,那你還是算了吧。我看你眼珠子亂瞄,可不是什麼好人。我想你的哥哥,也不是什麼好人。」
我笑道:「看來這位小姐是拒絕我了。那好吧,對不起,打擾你了。」我無奈地搖搖頭,喊道:「大哥,這姑娘說你不是好人,沒辦法,我能幫你就幫到這裡了。」
阿九趕忙走過來,一拳打了出來,我連忙往旁邊一躲,道:「是你自己要我過來。現在又要打我,你真是重色輕友。我沒有你這樣的大哥……」
我快速地跑了出去,把大美女留給阿九了。
我在甲板上轉動了兩圈,確定阿九沒有追來,又在船艙裡走動了兩步。偶爾能聽到奇怪的呻吟聲,大海航行十分無聊,再加上藍天白雲深海的催化,總能產生一些奇怪的情感,男男女女情不自禁,就會渴望著進一步接觸。
我順著船艙跑動,最終到達了頭等客艙的位置。我將屍花帶了出來,又捏了幾根毒針在手上,順著走廊快速往前面跑去。屍花的花瓣顯然在擺動。
我心中清楚,那個打黑傘的人跟上船了,而通過屍花的反應,應該可以找到他。我最終停在一間客艙外面,深吸了一口氣,伸手一推,那門吱呀一聲從中打開了。
我來不及多想,快速閃身進去,靠在房間一處隱蔽櫃子裡。客艙的面積很大,牆面上掛著不少梵高的風景畫,桌上還放著不少食物。
我鼻子嗅動,感覺危險就在頭頂之上,連忙在地上一滾,落到一旁。只聽咚地一聲,原本站立位置陷下去了一個深坑。只見一個身影落下之後,快速地跳動,手中的匕首直接刺了過來。
我來不及多想,手中捏好的毒針直接打了出去。那身影在半中扭動身體,躲過了飛來的毒針,轉瞬就到了我的跟前,匕首又快又急地刺出,直接刺向我的脖子。
我額頭上沁出密密的冷汗,將盆栽往旁邊一扔,丟到床上,腳下踏著棋步,在生死一線之際,躲過了那把刺來的匕首。
我剛一後退,那匕首又跟著追來。這一次直接奔著我右眼而來。攻勢依舊凌厲,稍不注意,很有可能當場斃命。我心中大喊一句:「小蠱蟲!」
小蠱蟲感覺到了危險,噴出一股黑色的毒霧出來。整個客房一下子就迷上了厚厚的黑霧,視線受阻。我乘機彎下身子,雙眼變紅,往前撲去,將那人雙腳抱住。
咚咚地兩聲,兩人同時摔倒在地上,撞在桌子上,桌子上的餐具辟辟啪啪地落在地上,各種聲音交錯在一起。那人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雙手隨即一縮,如同鬼魅一般地掙脫我的雙手,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不過片刻,一陣風吹來,客房的玻璃窗打開,海風吹了進來,黑色霧氣快速散開,一切又恢復了原先的樣子。我手中捏了兩把毒針,一躍而起,追到窗戶邊上,正有一縷陽光照進來,窗外是大海,正泛著浪花。
我心說上當了,那人根本沒有從窗戶跳下去,還在房間裡面。
「別動,你再動一下。我手中的毒針就會刺中你腹背,擊中你的心臟,瞬間要了你的性命。我想這個距離,一般人是沒有辦法躲開的。」一個雄渾的聲音傳來。
我心中大罵,雙手伸直高高舉起,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那人道:「蕭寧,我對你沒有半點惡意,剛才出手也是想試試你的身手而已。如果你願意和我談一談,就把手上毒針丟掉,然後慢慢地轉過身子來。我知道你身上有毒蟲,但你最好別用,免得咱們雙雙受傷。」余狂見血。
我心中想了一會,雙手鬆開,手上的毒針紛紛落地。我隨即緩緩地轉過身子,眼前的男子個頭很高,足足有一米九,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白色的襯衣,打著一個領結,一身邪魅的氣質。唯一讓人覺得不爽的地方,就是臉部面無表情,一看就是貼著一張人皮面具。
我冷笑一聲,說道:「難道你們孟家人都不敢用真面目示人嗎?」
那燕尾服男子愣了一下,道:「你不簡單,竟然猜出了我的來歷。」
我笑道:「你給了太多的暗示。我如果猜不出來,那就太愚笨了。」一箱子毒藥,再加上剛才攻擊的手法與黑影是一個路子,這些已經足夠了。
那燕尾服男子笑道:「沒錯!我就是孟家人,我這裡來……」
我打斷了他的話,道:「雖然打斷別人的話不太禮貌。但我還是要打斷你。我早已孟家劃清了界限,孟家跟我什麼關係都沒有。所以,不管你來這裡是什麼目的,請你不要說出來。因為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跟我沒有關係。」
那燕尾服男子道:「你這孩子,心中對孟家的怨念很深啊。看樣子,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啊。這事情不能怪你啊。」
我道:「你打住吧,少在這裡煽情。我能找到你,就說明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也不需要孟家的幫助。我想與你談談,所以才會放下毒針的。你傷害不了我的。」
那燕尾服男子長歎一口氣,道:「蕭寧啊,那盆屍花多年未曾開放,飲過你的鮮血後,才綻放出生機。你的確是孟家的血脈,也的確是身帶七竅玲瓏心的人。我這次來這裡,是要你做孟家的主事人。」
現在看來,的確是眼前的男子用玫瑰花弄了我的鮮血。我心中還是一驚,沒有料想,原來我的鮮血可以令屍花重新綻放,這一點我真沒有料到。
我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下來了,道:「你真有意思,真有意思。告訴你,我對那個什麼孟家主事人沒有半點興趣,你從哪裡來就滾回哪裡去。不要在這裡說這些沒用的話。孟家和我蕭寧沒有半點關係……」
燕尾服男子長歎了一口氣,手中的毒針也跟著收了起來,走動著步子,道:「蕭寧,你真的願意看到你父親的孟家凋落嗎?你不用急著告訴我答案,也不用急著拒絕我。孟家有你要的東西,你也是孟家崛起的希望。孟定雲不過是垃圾,他要登位,除非孟家人死絕了。」
孟定雲果真沒有死掉。
我疑惑地問道:「孟家有我要的東西?」
燕尾服男子道:「是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猿飛小丸
我搖頭道:「就算孟家有我要的東西,我也不會向孟家討要的。你說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話,不過是要我回孟家去。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燕尾服男子沉默了一會,道:「看來你很堅決啊。不過孟家的東西本來就屬於你的。若有一天你要了,只要找人告訴我一聲,我便雙手奉上。」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屍花。依舊散發出淡淡的幽香。我走了過去,用細針扎破手指,順記將手指的鮮血滴在上面。鮮血落在屍花上,很快就被屍花吸收了,相比剛才,還要嬌美一些。
燕尾服男子道:「我沒有騙你吧,只有你的鮮血可以喚醒沉睡的屍花。也只有你能夠帶領孟家眾人……」
我伸手打住了男子,道:「你這些話我聽了幾十遍,耳朵都起繭子了。我看你的水平就很不錯,以後孟家由你打理就好了。孟定雲的悟性也不差。對孟家也很忠心,由他打理也可以。」
燕尾服男子道:「名不正則言不順。我和孟定雲都不行,只有你才是合適的人選,只有你才具備資格的……」
燕尾服男子羅裡吧嗦地重複著這些話,我聽得心煩,招手讓他把路讓開。燕尾服男子感歎了一聲,道:「你再考慮一下吧。人的責任與能力成正比。今日的你應該承擔更大責任的……」我沒等他說完話。就從客房裡跑了出來,屍花也沒有帶上了,還給孟家人了。
從這裡出來,陽光正濃,海風沉醉。
那燕尾服男子的話始終籠罩在我心頭。我的心情格外地不爽,這個孟家真是作踐自己。我都跟他們說得清清楚楚了,他們至於跑來跟著我嗎。
從這邊客房走出來,忽然聽到兩聲叫喊的聲音,一個難聽而刺耳聲音傳來,嘰裡咕嚕地叫喊聲。我快速跑了兩步,發現阿九被人圍在中間。
阿九打了幾個眼色。四個暗衛混在人群之中,並沒有上前。
看來阿九並不打算把事情鬧大。我心中好笑,這幫人敢圍著阿九,簡直就是找不痛快。
我心中本來就窩火,見有架打,直接衝了上去,到了阿九身邊,問道:「哥,咋回事?有人要打架嗎?」
阿九無奈地聳聳肩膀。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這位先生忽然跑出來,要跟我拚命。」
我瞪大眼睛看了過去,發現一個穿著一身白色西裝花襯衣的男子,年紀約莫三十出頭,酒糟鼻,幾根鼻毛從鼻孔裡奔出來,臉上滿是疙瘩,一身粗鄙之氣,看起來頗為不爽。
那個拿著《源氏物語》的少女正拉著男子,嘰裡咕嚕地解釋著。可那男子不信少女的話,甚為粗鄙地說這話,身邊五個隨從,也是甚為不滿。
阿九道:「這酒糟鼻子估計是誤會我了。我與賀茂小姐聊聊天罷了,並沒有多想什麼。」
我大概明白過來。阿九最終還是與這個《源氏物語》小姐搭上話了,兩人聊天的時候,酒糟鼻子發現兩人談笑風生,醋意大發,就帶著隨從過來找阿九麻煩。
阿九快速閃躲,並沒有引起大的衝突。那小姐便與酒糟鼻解釋,架暫時還沒有打起來。
我道:「這貨自己沒有魅力,就像動粗,真以為我們好欺負嗎!阿九,要不要開打。」阿九聳聳肩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走吧。」
那酒糟鼻子忽地一把推開那《源氏物語》小姐,叫道:「愚笨的支那豬,一個都不許走。賀茂小姐無比高貴,豈是你這等下等賤人可以輕薄的。」
「你丫會說中國話,干你祖宗。」我心中本就窩火,聽到酒糟鼻罵人,頓時火大,腳下就是棋步,迎面上去,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那酒糟鼻的面前,一腳就踢了上去。
那酒糟鼻子似乎也練過格鬥,就在我右腳踢上來的時候,身子往旁邊一躲,叫道:「敢跟我動手……」這話還沒有喊完,我左手一揚,一巴掌打了過去。
那酒糟鼻子未曾料到我招數變化如此之快,活生生地挨了一巴掌,整個人飛落出去,滾到地上,臉上清晰地映著一把巴掌印。
酒糟鼻勃然大怒,嗷嗷地大叫幾聲,五個隨從也跟了上來。
阿九叫道:「我教教你們怎麼做人。」
阿九的身手過硬,手起刀落,動作凌厲而果決,一招對付一個,轉眼之言,酒糟鼻的五個隨從全部躺在了地上,哀嚎著慘叫,樣子分外地難堪。
酒糟鼻一下子懵了,這五個隨從也算是體格健壯身手敏捷之流,不過片刻,都拜在阿九的手下。我見他發蒙之際,飛起一腳,踢在他胸口上,罵道:「你給我記住,小爺專門收拾你這種噁心的男人。」
酒糟鼻飛落出去,撞在甲板上,哇地一聲,吐出了鮮血,臉色刷白,半天都沒有說出來,一雙眼睛怨毒地看了過來。
我笑道:「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讓我等著,你要叫人的意思吧。小爺就是要去你們扶桑日本,你要找麻煩儘管來找我。中國有句古話,不是猛龍不過江。小爺這是過海……我倒也看看你這地頭蛇奈我何……」
酒糟鼻左眼抽動,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勉強站了起來,另外五個隨從也跟著站了起來,踉蹌地擠在一起,嘰裡咕嚕地說這話,時不時地看了過來,大概是勸酒糟鼻暫時不要生氣,等到了日本之後,自然有我們好看。
酒糟鼻道:「好!我猿飛小丸不會放過你的。咱們到了日本再說。」酒糟鼻吃了悶虧,臉色頗為難堪,叫喊之後,便領著隨從離開這裡。這一場鬥毆最終沒能上演成劇烈火拚,一來是在大海之上,二來是猿飛小丸帶來的人太少,不足以發起一場劇烈的火拚。
阿九走上前,很紳士地說道:「對不起,賀茂小姐。沒想到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希望不會對你以後的生活造成困擾。」
那賀茂小姐淡淡一笑,說道:「要道歉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我是特意改坐輪船回國的,沒想到這個猿飛小丸居然跟了上來,因此連累了你,希望你不要見怪。我對他並無半點好感,他是個心胸狹隘的人,會使用很多齷蹉的辦法,你們一定要小心一些。」
《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