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我知道了,始祖現身,只是為了點化。他所修行的,雖然不是陰羅密咒,但天下萬法,同歸一途。
我似懂非懂,不能說真正的明白了,只是若有所思。
「這條路,你將要走到終點,但臨近終點這一步,卻比你以往走過的所有路都要艱難,沒人再能幫你。」始祖平靜的神色裡,漸漸流露出一絲遺憾,一絲悵然,那種悵然,就好像一個要全力扭轉局面的人,最終力有未逮,無奈且不甘的放開了自己的手:「可是這條路,你不能回頭了,只有走下去,走下去」
說著話,始祖轉過身,朝著風雪呼嘯的遠方走去,我心裡一急躁,爬起來就追。
但身軀剛剛一動,我一下從夢中驚醒了,眼前是空曠的雪地。沒有始祖的影子。這只是一個夢,一個無限接近真實的夢。

但是當我抬起頭的時候,看到遙遠的天邊,急速的劃過一顆流星。流星在昏暗的天際留下一點點屬於自己的光芒,然而,隨著流星的墜落,那一點點光芒,隨即就被無盡的黑暗吞噬了,無影無蹤。
我感覺渾身上下都徹骨的冰涼,儘管沒有親眼看見始祖,只是夢中一見,可是當我望到那顆急速劃過天邊的流星時,卻隱然感覺到,陸家的始祖陸百年,已經隕落了。
我的心開始抽搐,有一種恐慌,一種極度的懼怕。我並非懼怕地仙,並非懼怕自己會死,我只是覺得,始祖隕落,陰主無蹤,這說明地仙在征服陰間千年之後,又一次君臨天下,掃平了所有的阻礙,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任何人能牽制地仙。
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會暴露在地仙面前,他可以為所欲為,肆無忌憚。我沒有真正的大成,沒有餘力去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
這個延續了千年的大事件,真正的落幕會是這種結果嗎
驟然間,一聲獵獵的馬鳴傳到了耳邊,把我從思緒中驚醒。我不由自主的轉過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那聲音彷彿只是腦海中感應到的,我不知道它究竟傳自何處。
但這陣馬鳴讓我難以自持,我能分辨的出來,馬鳴是牽引小馬車的那匹小馬所發出的。鳴叫聲中夾雜著劇烈的痛苦和無奈。我翻身從雪地裡爬出來,朝著那邊就猛跑出去。
身軀在雪地裡飛奔,瞬間就是幾里,可是我看不到小馬車的影子,那聲音好像傳自很遠很遠的地方。我鍥而不捨的奔跑,從深夜一直跑到天亮,又從天亮跑到黃昏,這一天一夜之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跋涉了多遠,整片山脈好像都被雪覆蓋了,入眼皆是茫茫的一片銀白。
當我一時間無措的同時,那陣消失了一天一夜的馬鳴,又一次飄蕩在耳邊。這陣馬鳴飄渺但真切,我一皺眉頭,立即判斷出,這陣馬鳴,離這邊最多十里。
已經奔波了一天一夜,但我不覺得疲累,拔腳又接著跑去。四五里之後,我看到雪地裡殘留的一大片凌亂的腳印,腳印的痕跡很新,看到腳印的時候,我能聽見隱隱約約的嘈雜,還有密集的槍聲。
我跑的更快,轉瞬間又是四五里過去,終於,在遠處一片茫茫的白雪中,我看到了那輛小馬車。
小馬車曾經遭受到一次重創,車身受損,拉車的小馬也被打瞎了一隻眼睛。但這一次,小馬車顯然又受到無情的重擊,車身殘破不堪,好像隨時都會崩散,拉車的小馬奄奄一息,只憑著一股不滅的氣勢,瘸著一條腿,拖著馬車在雪中蹣跚。
小馬車的左右,各有一個人,推著馬車全力前行。將至大成,我的眼睛彷彿能看到十里百里外的一切,馬車左右的兩個人,赫然就是陸家的老太爺,還有三哥。
老太爺和三哥拼了死命,護持著將要崩散的小馬車。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一大群人正在急追。這些人訓練有素,裝備精良,顯然追擊了老太爺他們已經很久。槍聲不斷響起,老太爺和三哥要護住小馬車,還要躲避身後不斷呼嘯而來的子彈,他們別無他法,只能借助地勢,艱難的逃脫。
我的目光一緊,三哥和老太爺全都受傷了,身上不知道有幾個彈孔。在追擊的人群裡,道同的身影若隱若現,我感覺吃驚,也覺得疑惑,老太爺的本事,我很清楚,比道同更勝一籌,如果僅憑道同,不可能把老太爺逼到這樣的絕境。
陸家的始祖很可能隕落了,他跟陰主站在同一條戰線,始祖隕落,陰主的下場必然也很淒慘。道同一直想要這輛小馬車上陰主的棺槨,虎落平陽被犬欺,縱橫陰界無數歲月的陰主,如今被一群凡俗人追的走投無路。
第二百六十三章崩散的小馬車
當我遙遙在大雪中目視到小馬車的一刻,它已經被追擊了很久,拉車的小馬奄奄一息,終於支撐不住,噗通一聲摔倒在雪地裡。小馬撲倒,殘破的車子上。那口一直被黑布蒙著的黑箱子,也隨著傾斜的車體翻滾下來。
「留下這口箱子」道同看到黑箱子落地,在追擊的人群中顯出身形:「姓陸的,陰主已經不行了,我只要箱子,你們走你們的,我絕不阻攔」
老太爺和三哥什麼也不說,儘管小馬車已經完全崩散,但他們絲毫沒有放棄的念頭,兩個人立即邁步上前,一人一邊,拖著那口黑箱子,繼續在雪地裡滑行。
「再不放手。我真的不客氣了」道同猛一揮手,他對陸家有一種隱然的畏懼,我的陰羅密咒將要大成,震動陰間,道同估計多少也嗅到了一點氣味,但黑箱子就在眼前,道同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身後的人群轟的散開,從幾個方向朝老太爺和三哥包抄過去。
我距離那邊還遠,立即加快了速度,想過去給老太爺和三哥幫忙。
人群一分散,老太爺和三哥就抵擋的有點吃力。畢竟老太爺還沒有真正的屍解,仍是一具**凡胎,擋不住密集的子彈。他招呼三哥護住黑箱子,自己飛身跳到一旁,在雪地中急速的穿梭著。
老太爺所到之處,留下一串敵人發出的哀嚎和慘叫,只是眨眼的功夫,最前面的人就倒下一片。:嘿言格

幾顆呼嘯的子彈激射過去,老太爺的身子在雪地裡翻動了幾下,劇烈的動作牽連到身上的傷口,凝固的傷口又被撕裂了,老太爺的身形一踉蹌,雪地裡頓時灑下一串血花。我又快了幾分,距離那邊只剩下百十丈遠。
砰砰砰
就在這個時候,從後方茫茫的大雪中。又風馳電掣般的湧來幾十個人。這幾十個人從衣著裝束上看著就不像是普通的山刺,訓練有素,身手敏捷,一邊射擊,一邊快速的席捲而來。道同回頭看看這幫後續而來的人,面露喜色。
「姓陸的,別再強撐了」道同大喝一聲:「天羅地網,今天你們插翅難逃」
道同的援軍趕到了,一幫人生龍活虎,在雪地裡疾馳,我已經衝到了包圍圈的外圍,二話不說,把擋在面前的幾個人打倒在地,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老太爺的身邊。
轟隆
我身軀周圍的電芒一閃,頭頂立即化出一片雷雲。雷雲滾動,雷聲隱隱,這片厚重的雷雲帶著陰世和死亡的氣機,頓時讓周圍的追擊者大驚失色。
「老太爺,三哥」我回頭看看他們,心裡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世事多變,當年老太爺和葛清處心積慮,為的是對抗強大的陰主,誰都沒有料到十幾年之後,老太爺竟然會捨命守護陰主的棺槨。
不遠處倒在地上的小馬已經快沒氣了,但是陰雷的氣息感染了它,小馬拚命在雪地裡掙扎了一下,抬起頭,望望頭頂的雷雲,又望望我。它不會說話,但那眼神卻足以讓我理解了它想要表達的一切。我同樣沒有任何言語,只是對著它,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它要表達什麼,我給予它一個承諾。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任何人褻瀆陰主的靈柩。
看到我點頭,小馬的四條腿猛的一抽搐,一頭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漸漸的沒了聲息。
「陸山宗大勢所趨,你改變不了」道同眼瞅著身後的援軍已經到了跟前,精神大振,喝道:「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這三個人,一個都不要放走」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道同的話,從後面的援軍裡,傳來一道隱約熟悉的聲音。那是水靈的聲音,老學者重傷離開大山很久,他不敢再來,水靈已經是他的全權代表。
我咬了咬牙,現在是什麼形勢,我心裡清楚,始祖和陰主都隕落了,沒有人再庇護我,如果我大舉召喚陰雷,很可能會引起地仙的注意。然而大敵當前,尤其是水靈這樣的死敵,今天既然遇見,絕對不能再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
「小六子,你走」老太爺花白的頭髮已經凌亂,一身血跡,但他頑強的挺立腰身,一字一頓對我道:「我們陸家,低估了陰主,如今大難將至,全指望你了你走,我跟你哥哥,替你最後一戰」
「老六走」三哥不多說話,但語氣中的決絕已經說明了一切。
老太爺和三哥,做好了戰死在此的準備。
「我們父子兄弟,生死一體」
我大喝一聲,已經盤旋在頭頂的雷雲開始爆發,轟鳴的雷聲一陣一陣,烏黑的電芒在半空穿梭,雷雲周圍的人瞬間就被抽光了陽氣,變成一具具沒有生機的軀殼。地仙不出,這世間再沒有人能抵擋強勢的陰雷,追兵被迫後退。
藉著這個機會,我想讓老太爺和三哥帶著黑箱子先走一步,但陰雷交織之間,我看到地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浮起了一片隱約可見的符菉。符菉若有若無,卻強大之極,符菉浮現的同時,一片陽雷的雷雲,也從地面緩緩聚集升起。
「陸山宗別以為你修了什麼密咒,就能天下無敵了」水靈的身軀,依然是那個粗陋的村姑,我恨她,她同樣恨我,在浮現的符菉下尖聲叫道:「你的雷是陰雷,陰能勝陽嗎」
水靈背後的勢力,能調動的人力資源太多了,大山外的能人異士數不勝數,陽雷的雷雲升起的同時,已經和我們頭頂的雷雲撞擊混雜,烏黑的陰雷還有閃亮的陽雷,一瞬間辟辟啪啪的傾瀉在大雪中。
陰陽互制,陰雷的威能被化解了大半,我們父子三個人拖著黑箱子,在狂雷密佈的雪地裡慢慢的後退。水靈和道同帶著人步步緊逼,但雷海洶湧,他們一時間也不敢靠的太近,就指望著陽雷能把陰雷完全蓋過的時候,再驟然出手。
我拼盡全力,不斷催動著陰雷的雷雲,雙方僵持著,連著一個多時辰,始終在方圓不到百丈的範圍內兜圈子。
天色漸漸暗了,催動雷雲那麼久,體力消耗甚巨,可是我一刻也不敢放鬆。老太爺的傷勢有些重,三哥沒老太爺那麼大的本事,一旦防線被突破,將會是一場血戰。
在我疲憊的同時,我能感覺到對方也接近了強弩之末,催動陽雷符菉的人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天色在一點一點的黯淡,周圍只剩下一道一道閃過天際的黑白雷光。就在我全力想逼迫對方的高手顯身,將其搏殺的時候,一股讓人忍不住心驚膽戰的氣機,從雪地中隱然傳來。
那是一股難以言喻的重壓,氣機出現的一剎那間,心靈和魂魄都被撼動了。我驟然一驚,可是到了這種地步,唯有拚死力爭。我察覺不到氣機究竟出自何處,一片片,一股股,如同從四面八方一起湧來。
是地仙來了嗎
腦海中頓時泛起一個可怕的念頭,但轉念想想,如果真是地仙來了,我們這一大群人不會有任何反應的機會,呼吸間的功夫就會被一體擊殺。
我不能四面受敵,只能先解決一方。藉著對方陽雷已經衰退的機會,我猛衝了幾步,身軀裡每一絲繚繞的雷光全部被激發出來,已經淡薄的陰雷雷雲猛然厚重。
「出來」
幾道無比粗大的烏黑陰雷從天而降,劈落在雪地上,隨著陰雷的轟鳴,兩聲慘叫從雪地下傳出。厚厚的積雪裡,一下子蹦起來兩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兒,這兩個,就是暗中催動陽雷大陣對抗我的高手。
之前的一番拚殺,已經讓對方接近油盡燈枯的地步,我死死鎖定這兩個白髮老頭兒,雷雲像長了眼睛,籠罩對方,幾團交織在一起的電芒蓄勢待發,粗大的陰雷隨時都會劈落下去,把他們殺戮殆盡。
我感覺到一種危機,那股讓人膽顫的氣機在隱隱的護著道同他們,如果不是這股氣機的維護,道同那一大幫人必然要喪命在陰雷的雷雲下。
陰雷滾動,兩個白髮老頭兒眼睛中流露出畏懼和恐慌,道同和水靈顯然沒有想到我將要大成,會有如此堅韌和強大的實力,看見事情不妙,兩個人已經打算要臨陣退逃。
轟隆
就在陰雷一觸即發的時候,一片淡淡的光從雪地裡升騰起來,這光芒淡的幾乎察覺不出,卻好像一片灼熱的炎陽,把頭頂的雷雲化開了一半。
「出來」我一聲大喝,這片光芒升騰的同時,我終於察覺到那股懾人氣機的來源,手掌一揮,一團電芒飛閃,在雷雲外的雪地裡炸開。
烏黑的電芒炸散了積雪,飛舞的雪花裡,一道身影鬼魅般的出現了。我的眼睛一頓,雷光閃爍,讓我清楚的看見,這道懾人氣機的主人,就是身份不明的大當家。
「陸山宗,你忘記了本心。」大當家神色淡然,現身的一刻,慢慢對我道:「遺忘本心,天誅地滅」
第二百六十四章陰主的真身
大當家的話,立即勾動了我的回憶,讓我想起了十幾年前那個漆黑的深夜。我回想起自己曾經當著老太爺和葛清的面,立下重誓,要以一己之力,抵抗陰主。既然身死,亦不悔改。
這,就是我的初心。
但隨著事態的變化,我的敵人,已經改變了。
「你忘記了自己的承諾和誓言,你徹底丟掉了那顆初心。」
「初心,什麼是初心。」我望著大當家,他身軀裡,四溢著一片幾乎能把人骨頭都壓碎的強大氣機。記憶的大門被打開了,我清楚的記得當時自己誓言的每一個字。
我的確違背了自己的誓言,但我堅守的,是不滅的天道公理。
「老四你瘋了」三哥不善言辭,多年的磨礪。已經讓他的心境達到了相當地步,但是看到大當家的一刻,三哥的眼睛裡彷彿燃燒起一團怒火:「你喪心病狂了嗎」
三哥沒有過多的解釋,但是聽了他的話,我立即明白過來。如果地仙不出手,這世上沒人能重傷老太爺,除了眼前這個大當家。大當家和老太爺之前可能已經有一次交鋒。導致了他身受重傷,否則也不會被道同這幫人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罷了。」老太爺慢慢的搖了搖頭,頭也不回的對三哥道:「他不是老四,你們兄弟幾個,都是我養大的。陸家人的心性,我最清楚,如果真是老四,他絕對不會忤逆犯上。」:嘿言格
大當家不理會老太爺的話,轉過臉,望向一旁的道同和水靈。道同和大當家明爭暗鬥了這麼久,還沒有真正分出勝負。
「我們的過節,暫時放下,眼前只有一個敵人,就是陸山宗。」大當家對道同和水靈道:「不計前嫌,先剿殺陸山宗,如何」
「那再好不過了。」水靈咬牙切齒,冷冷一笑。
大當家身上的氣機讓人心驚膽戰,強如道同這樣的人,也察覺出這股氣機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抗禦的。水靈一點頭。道同也隨之同意。一瞬間,大當家和道同他們,合成一處,對我而言,雙方的合併,代表著更大的危機。
我不肯示弱,全力讓頭頂的雷雲更加厚重。道同把手下的人全都散開,分佈在雷雲四周的邊緣處,雷雲剛剛濃重,大當家的額頭上,好像崩裂一般的出現了那只恐怖的眼睛。
這隻眼睛就像一輪太陽,它一出現,雷雲頓時萎縮般的被擠壓成了一團。大當家藉著這隻眼睛的威勢,邁步上前,道同和水靈指揮眾人,在後面步步緊逼。兩個苟延殘喘的白髮老頭兒拚死重新催動著陽雷大陣,把我們父子三人的所有退路全部封死。
「圖窮匕見,爭鬥了一千年,今天,一切都會有一個了斷。」大當家額頭上那隻眼睛,睜開了一半兒,氣機已經讓人抬不起頭了,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被這隻眼睛壓迫的畏手畏腳。
在大雪覆蓋的深山中,陸家父子三人守著一口黑箱子,被逼到了斷無退路的邊緣。大當家所向披靡,沒有任何人能阻擋他的腳步,道同那幫人也守在外圍,一旦我們落入頹勢,所有的攻擊會潮水般的傾瀉到我們身上。
我深吸了口氣,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今天,的確圖窮匕見,我只有兩條路,或戰,或死
群敵虎視眈眈,老太爺和三哥都搶先一步,想要擋在前面,老太爺重傷,我看得出,他的雙腿因為傷勢在微微的發顫,幾乎已經站不穩了。
「你們不用搶。」水靈在人群外圍冷笑道:「爺仨都要死」
水靈的話音未落,正在步步緊逼的大當家突然停下腳步,額頭那隻眼睛彷彿被什麼東西刺激了,猛然一縮。
卡卡
身後傳來一陣輕響,我唰的回過頭,一眼就看見那只被我們父子拚死守護的黑箱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啟了。
三尺來長的黑箱子,古樸厚實,攜帶著歲月的氣息。箱子無聲無息的打開了,就是這只箱子,讓大當家止步不前。
一股黑色煙霧,在箱子四周瀰漫著,煙霧升騰,遮蓋了天空的星月。
《最後一個趕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