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晚上完全保留了狗的習性,我不是什麼爛好人,況且對**印象一直不怎麼樣,既然他家人都不要他了。我也沒什麼義務管他,給警局打了個電話,告訴這裡的事情後離開。
剛想走,**卻咬住我褲子死活不讓我離開,我有些氣憤拍了他一些,卻迎來他的狂吠。這環境確實有些嚇人。掙脫後就逃離了這裡。
這條路已經快見底了,本以為可以見到我奶奶了。卻見張東離擋在了前面,只說了一句話:「再追下去,你會死。」
我問:「我奶奶是不是在前面?」
張東離搖頭表示沒有,紋絲不動站著,顯然不想讓我過去,我孤身一人鐵定不是她的對手。上次與張嫣他們聯手都敗了,更別說現在,在路上兩兩相視大眼瞪小眼看了會兒,正要問問題,張東離卻折身走了,我追上前去,既沒有見到我奶奶的身影,也沒見到張東離的身影。
暗罵了聲。他們都知道這些事情,但是一個個都圍著我繞圈兒,始終不告訴我,而我在裡面就像是玩物一樣被他們玩弄。
心裡有些不爽快,在這裡踢了幾腳發洩一下,這會兒卻接到馬文生的電話,他讓我現在去馬家一趟,說我爺爺有幾句話托他傳達給我。
這邊反正也追蹤不到了,就折身到馬文生家。
雖然已經極晚了,馬文生和馬蘇蘇卻都還沒有睡覺,馬蘇蘇依然趴在桌子上看她的那本《搜神記》,馬文生坐在旁邊喝茶。
進入屋子裡,馬文生給我說:「剛才蘇蘇在這兒看書,我靠著沙發睡了會兒,夢到你爺爺了。」
托夢的事情並不奇怪,我關心的是夢的內容,就問:「我爺爺說了什麼?」
馬文生說:「你爺爺讓你千萬不要去見你的奶奶,你奶奶現在沒人性,你要是見了她,你會被她害死的。」
聯想到剛才的那白瓷碗,如果開來的是一輛小汽車的話,沒準兒我真的已經死掉了。
另外就是那白紙人,毫無疑問,白紙人是我奶奶立的。
小時候在農村,也是奶奶告訴我那紙人是害我的,現在聯想起來,從小時候開始,跟紙人關係最密切的,竟然是我的奶奶。
在陰司的時候,那司殿說要害我的人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我想過陳文、爺爺以及王祖空,甚至連張嫣都想了,就是沒有想我奶奶。
再加上在道觀時候,那個算命的老道士讓我小心陳文和我奶奶,這一串串指向的,都是我奶奶。
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說:「我奶奶為什麼要害我?」
王祖空並不瞭解我爺爺奶奶的事情,他始終只是個局外人,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家的鬥爭本來就很嚴重,你要放寬心才行。」
我點點頭,其實也早就這樣想過,當時有些難受,過一會兒就好了。
本來就沒事了,馬蘇蘇卻冷不丁來一句:「要是我奶奶要害我的話,我也會很傷心的,陳浩,就算你哭了,我也可以理解的。」
我呵了聲:「小妹妹思想覺悟倒是挺高的。」
馬文生之後繼續做我的思想工作,時至深夜,卻見外一束強光手電打過來,而後馬家別墅門被砸響,馬文生上前開門。
卻是一個陌生男人慌慌張張跑了進來,我和馬蘇蘇立馬站起身來,這男人對我們做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外面。
我們看去,卻見**正從外面經過,依舊以狗的姿勢行走,到別墅周圍停留一陣才離開。
這人這才說:「嚇死我了,剛才那個人,一路上學狗攆著我到了這裡,不好意思,我躲一會兒就走。」
馬文生不知道**是何許人,我卻知道,跟他講了一下剛才外面經過的**的身份來由,馬文生聽後哦了聲:「以前見過有人學豬的,沒想到還有人學狗。」
根據陳文所說,**是因為一部分魂魄被吃掉了,剛好狗的一部分魂魄進入了他的身體,才變成這樣。
現在他的爹媽把他丟在城裡,指不定會弄出什麼事兒來呢。
這人在屋子裡呆了一陣,馬文生比較好客,邀請他坐下,讓馬蘇蘇幫他端了一杯茶,這人端著茶水低眉喝時,我卻見他眉宇有些黑氣。
人身上三把火,兩把在肩頭,一把在頭頂,眉心黑氣是因為頂上的火快要熄滅了,將將此事告訴給了馬文生,馬文生不大懂這些,讓我幫一下這人。
出事有因果,找不到因,我也解決不了果,就問:「你晚上是不是見了什麼奇怪的事情?或者,經過了什麼奇怪的地方?」
這人想了會兒:「我是附近看守工地的,剛才換班時候遇到一個老太太,我見老太太行走不穩,就上前攙扶了她一把,到了路邊樹林,老太太卻說她已經到家了,那附近根本沒有房子,這算不算怪事?」
「那老太太長什麼樣?」我問。
他隨後描述,果然,那個老太太就是我的奶奶!
不過僅僅是攙扶一下,如果不動手腳的話,不至於弄得頭上火焰滅掉,又問起:「還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這人想了會兒,似突然想起,一臉驚恐說:「老太太路上讓我去找人借一件紅馬甲,不然就會遇到災禍,是不是這事兒?」
這聞所未聞,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想了一陣後,拿出陳文給我買的那盒硃砂,取出一些粉末弄濕後點在了他的眉心。
他一般都是在晚上守工地,工地挖出的死人不在少數,他也見過不少,膽子比平常人大,呆了會兒就離開了。
晚上我本來想回去,馬文生卻強留我在他家歇息。
到奉川縣城這麼久,一直住在趙小鈺家,這還是第一次在馬文生家裡歇息,因為外面風起雲湧,我也不想再回去,給代文文發了條短信,讓她去保護趙小鈺,收到代文文肯定的回復之後才放下心來。
子時過後,我們都熬不住了,上樓睡覺,我暫時住在馬蘇蘇父母住的屋子。
這屋子倒是溫馨得很,掛著不少馬文生祖孫三倍的照片,因累到極點便躺下歇息,但剛閉眼,卻聽見耳邊若有若無的呼喊救命的聲音,睜眼一看,這聲音卻又消失不見。
擦了擦頭上冷汗,原來是做夢,這才繼續躺下,迷迷糊糊之際,耳邊再次傳來呼喊救命的聲音。
馬上打開燈開房門出去看了看,別墅裡空空蕩蕩不見一人,馬文生和馬蘇蘇的房間門也都緊閉著,將胖小子喚出來,讓他看看屋子裡有沒有其他的髒東西。
別墅雖然住著舒坦,但是晚上太過空曠,有些恐怖。
胖小子環視一圈,說:「沒有呀!」
應該是別人托夢來了,但是他不表明自己身份,給我托夢也沒用,返回屋子繼續睡覺,這次閉眼,那聲音消失不見了。
大概十分鐘,臥室房門嘎吱被打開,我嚇得呼地一下彈了起來,往那兒一看,竟然是馬蘇蘇,這會兒閉著眼睛走了進來,一身寬鬆睡衣配上她嬌小身軀倒是可愛的很。
我呵呵笑了笑,這馬蘇蘇竟然有夢遊的習慣。
下床卻被將她弄回去,她卻直接鑽進了這被窩,然後就是平緩的呼吸聲。
我錯愕至極,這妮子竟然鑽我躺著的被窩裡睡著了!
不過為了避嫌,還是馬上穿好衣服離開了這房間。別說我和馬蘇蘇沒啥關係,就算有關係,在她家,也不能這樣。
爺爺以前給我講過一樁事,村子裡有個女孩帶她男朋友回家,晚上和家人聊完之後說了句:「我要和我男朋友睡。」
結果被她爺爺猛扇了一巴掌!這是風俗,在女方家裡,或者是在別人家裡,男女朋友或者夫妻不能同睡,必須得分開。
穿好衣服出去,在走廊上站了起來,本以為可以睡個安穩覺,卻被馬蘇蘇給打攪了。
胖小子這會兒拉了拉我衣角:「你為什麼不跟她一起睡?」
「會生小孩!」我隨意回答了一句,「你和謝嵐也不能拉手親嘴,也會生小孩。」
胖小子哦了聲,我笑了笑,兒時的我也被這種謊言欺騙了,所以,至今我還沒親過別的女孩兒,也只拉過張嫣的手而已。
在這兒站了會兒,馬文生起夜打開房門,見到我後有些詫異:「陳浩,你咋不睡覺?」
我說:「蘇蘇妹妹夢遊,跑我床上了。」
馬文生呵呵笑了起來:「我忘記提醒你了,蘇蘇有這個習慣,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夢遊,也僅限於從她的房間到她爸爸他們房間。」
「怎麼有這麼個習慣?」我詫異問。
馬文生說:「蘇蘇小時候體質太弱,經常生病,那個時候我們馬家窮得不行,又加上多多少少有些重男輕女的觀念,而且蘇蘇確實已經快不行了,宿士派的道士說蘇蘇天生陰命,會妨礙馬家氣運。看蘇蘇實在快救不活了,就把她放在了路邊,本想有好心人給她抱走,出錢給她治病,但是到了晚上,蘇蘇卻自個兒跑了回來。從那以後,蘇蘇每天晚上都會夢遊,到點之後都會跑到她父母的房間睡覺,這習慣已經保持將近十年了。」
我哦哦點頭,那斷歲月,重男輕女的思想觀念很流行,我姐姐就是其中一個悲劇,這也怪不得馬蘇蘇父母,畢竟家裡沒錢,放在路邊如果遇到有錢人,沒準還是活下去的希望。
「那個時候蘇蘇妹妹應該才五六歲吧,這麼小就知道回來,記憶力倒是挺好的。」我感歎了句。
馬文生這會兒卻說了句:「僅僅一個晚上,蘇蘇被送走的時候病重到不行,期間僅僅過了一夜,蘇蘇回來時候病全都好了,蘇蘇小時候智商並不是很高,自個兒是絕對找不到路回來的,我們懷疑是遇到高人給她開了竅,一夜之間不僅病好了,人也變機靈了。」
我哦哦點頭,馬蘇蘇現在看起來也是呆頭呆腦的,不夠做起事情來倒挺機靈。
「蘇蘇妹妹,挺可愛的。」我說。
馬文生呵呵笑了起來:「等你的事情忙完了,多帶蘇蘇出去玩玩兒,她性子太慢了,沒多少朋友。」
這自然是義務中的事情,不過總感覺馬文生有把馬蘇蘇往我身上推的嫌疑,這爺爺當得,太不合格了!
馬文生隨後讓我去馬蘇蘇房間睡覺,一整夜熬著可不行,我也確實熬不住了,就點點頭,剛要進屋,馬文生問了我一句:「剛才我聽見有人喊救命,你聽見沒?」
我一愣,那個人不止給我拖了夢,還給馬文生托了夢嗎?
我連連點頭,還沒來記得問細節,卻見門口突然一道影子閃過,我和馬文生迅速下樓,開門出去一看,眼前一堆黑不溜秋的東西。叉坑嗎弟。
用腳扒弄一下,是軟的,馬文生進屋拿出手電一照,瞬間驚呆,這東西,竟然是一張人皮,上面夾雜著些血肉,紅得嚇人。
第一百四十章男人穿的馬甲
即便馬文生混跡了這麼多年了,見此情況也還被嚇退了幾步,我見過的死人也不在少數了,依舊被這上面的血腥味逼得反胃。到邊上乾嘔了起來。
左右並無人影,馬文生則迅速把我拉入屋子裡面。
我細看那人皮,不包含四肢,也不包含頭部。皮膚在內側,血肉在外側,人皮前面被開了一條筆直口子。上被封上了幾顆黑色的紐扣,乍一看去,其模樣竟是紅色的馬甲狀。
「是那個男人,晚上在屋子裡避難的那個男人。」我立馬判斷出了這人皮的來源。
馬文生不語。說:「讓趙家小姑娘來吧,我不相信別人。」
這關乎到命案,自然得由國家機器處理。打電話通知趙小鈺,她如吃了興奮劑般,回應一句馬上來了,然後掛掉電話。
馬蘇蘇被我們聲音吵醒,揉著惺忪睡眼在樓上說了句:「爺爺,怎麼了?」
馬蘇蘇年齡太小,看不得這些,再加上是女孩兒,馬文生就說:「沒事兒,回屋睡覺。我沒讓你出來,你就別出來。」
馬蘇蘇哦了聲,癡癡呆呆轉身。看見身後房門,臉紅不已,回頭看了我一眼,跑回她自個兒房間了。
等了二十來分鐘,趙小鈺帶著其他警察過來,馬文生在屋子裡念:「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六甲六丁,聞我關名,不得留停,迎祥降福,永鎮龍神。」
這是鎮宅安家咒,門口出現這種晦氣東西,自然要念上幾遍,念完後拿著香燭去開門,在門口插上香燭,馬文生喝了聲:「孤魂野鬼,吃了香燭都散了,馬家宅子不容亂闖。」
趙小鈺迎上來,看見地上人皮馬甲,也到一旁嘔了起來,過了幾秒過來,依舊沒有戴口罩和手套,強忍著心中噁心蹲在地上查看了起來。
我和馬文生將情況全都告訴給了這些警察,警察一一記錄。
趙小鈺強忍著看了好久,一直皺著眉頭,終於忍不住了,站起身跑到一旁大吐了起來,我忙進屋給她端了杯水漱口。
過了會兒,趙小鈺和另外兩個男警進屋,趙小鈺說:「死者男,死亡時間一個小時之前,年齡45歲左右。」
這個只要有經驗的人都能判斷,而趙小鈺之後說了一段話,讓我對她的能力更為崇敬了幾分。
趙小鈺又說:「嫌疑人為女性,中老年女性。」
旁邊負責記錄的男警要落筆,問了句:「這個怎麼判斷的?」
趙小鈺眉頭緊蹙,說:「人皮被縫成馬甲狀,紐扣縫得極好,男人很少有這樣熟練的針線活。所用的扣子是木質四眼扣,這種扣子現如今很少有人使用了,運用最廣泛的是中山裝,那還是幾十年前的手法。縫紉手法也是中山裝的方式,所以,基本可以確定是年齡較大的女性縫製的。」
男警連忙記錄了下來。
我爺爺以前經常穿中山裝,爺爺死後,如果天冷了,奶奶還經常將爺爺的中山裝拿出來給我加上,我對其上扣子很為熟悉,剛才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趙小鈺之後又說:「這件人皮馬甲,是縫製給男人穿的。」
「你連這都知道?」這回輪到我詫異,剛才判斷出嫌疑人是女人就讓我足夠吃驚了,現在竟然還能知道這人皮馬甲是給男人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