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我和我父親搖搖頭:「奉川屍亂,有屍鬼傷人,聽聞您能治是屍鬼之毒,特來尋求辦法的。」
他點了點頭,咳嗽了幾聲,說:「屍鬼嘛,以前年輕的時候可以解決,現在老了,動不了了,至於屍鬼的毒,解決起來就麻煩了,得找到屍鬼,將他從內往外數的第九顆牙齒拔下來,磨成粉沖水喝下去,屍毒就可以解決了。」
「那得找到屍鬼才可以呀。」我說。
老人點點頭:「是的,屍鬼咬傷的毒,找不到本體的話,是解決不了的。」
我和我父親都有些為難,現在都不知道屍鬼在哪兒,哪兒能抓住他
「您有辦法找到屍鬼嗎」我問。
他搖了搖頭:「屍鬼偽裝極好,與常人無異,想要找到很困難,要是你們不知道屍鬼在哪兒的話,我建議你們放棄吧。」
哪兒能放棄,我再問:「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木撲畝才。
老人搖搖頭:「沒了。」
我說完後打了個冷顫,我父親起身說:「老人家,這院子胡亂拜訪諸多棺材,如果不收起來的話,很容易會被孤魂野鬼當成亂葬崗,進入這裡居住,您家應該就您一個人吧您身體已經嚴重被陰氣襲擾了,即便是三伏天也會覺得極寒難耐,建議您還是早點搬出去吧。」
老人看著我父親笑了笑:「人已經老了,現在也只能和這些東西作伴了,沒辦法,這就是當道士的宿命,只要選擇跟鬼魂作對,就不能有親人,也不能有朋友,到死都只能孤身一人。」
「為什麼」我問。
老人看著我,伸出了乾枯的手,敲了敲自己的膝蓋,說:「年輕時候本事大,得罪鬼魂不少,鬼魂很記仇,等你老了,他們就會找上門來報復,要是你有親人朋友的話,也會成為他們的報復對象,娶妻生子,出外交朋友都只會害了他們。我現在只能窩在這棺材鋪子裡面,不能離開半步,這就是命。」
我父親這會兒瞪了我一眼:「走。」
還沒問到替代的方法,現在就走,有些太早了吧有些不理解。
老人這會兒一臉笑意看著我父親:「現在就走我還有其他辦法呢。」
我父親說:「進門時,見門口有一祭壇,祭壇內側放一瓶子,瓶中為小兒屍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在養小鬼方防身吧。」
老人說:「養小鬼很正常,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老了,沒本事了,只能依仗自己養的小鬼保護自己,這有什麼不對的。」
我父親卻呵呵一笑:「養小鬼是沒錯,但是,用血、肉、魂來養小鬼,您就不怕養出來的小鬼,不受你控制嗎另外,你真實年齡,應該只有四十多歲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屍鬼
當著我的面說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才四十多歲,有些不大相信。
不過,我父親點明後,老頭兒卻粲粲冷笑了起來:「小鬼能救人,也能害人。我自茅山脫離,本欲自立門戶,卻每曾想到所養的小鬼出了偏差,以前不過是買一些孩童玩具給他,他便能安心聽我的。後來,他卻需要我的血才能安定他,但是到了現在,他已經開始吃我的肉了。」
老頭說完,挽起了自己的袖子,當我看到他手臂上的皮膚時,差點兒沒噁心得吐了出來,他手臂上肉已經少了好多。有些是新增的傷痕,有些已經結痂了,看起來噁心至極。
我父親對我使了眼色說:「你先走,我們已經被小鬼盯上了。」
我說:「一個小鬼沒有什麼好怕的,不需要這麼謹慎吧。」
他否認了我的這個想法:「無主的小鬼得不到好的給養,自然不可怕,但是被活人養的小鬼,一年時間可以相當於鬼魂五十年的時間,棺材鋪子裡面這小鬼,已經養了三年多了。」
韓溪現在是灰眼級別的,但是她的年齡不過才一百左右。
如果那小鬼一年完腳踩棺材一跳,直接上了屋:「看來,你父親贏了。」
我才想起之前他說的那句話:「你之前所說的屍鬼,是指誰」
老人呵呵笑了兩聲:「你的父親,就是屍鬼,若不是因為陳文的關係,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任由你被他騙上幾十年,你都不會發現。」
剛好這時候,我父親掏出幾張符紙貼在了小鬼的身上,並起劍指念了句:「破。」
符突然燃燒起來,小鬼瞬間被火點燃。
我父親馬上將手心的血液灑在了火焰之中,小鬼失去聲音。
他看了幾眼,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這屋子高約四米,他剛才只是輕輕一躍就上去了,這跟之前在馬家院子裡面那人的身手很相似。
讓我有些膽寒,這種事情太可怕了。
「你憑什麼說他是屍鬼」我問老人。
老人看著正往我們這邊兒走過來的父親,說:「我師從茅山,修習的是最正規的控屍術,不管是什麼樣的行屍,我一眼就能看出他們的端倪,你父親分明自己就是屍鬼,卻還來找我問治療行屍毒性的方法,太小瞧我了,以為我看不出來嗎看在陳文的份上,勸你一句,即便這真是的是你的父親,現在已經變成了屍鬼,魂魄已經不是他了,除了一幅軀殼之外,其他跟你父親沒半點關係。」
第二百四十六章戳破
我跟父母一起生活的時間並不多,對他們的習性也並不瞭解,只記得他們的外貌,長得跟我父母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根本不會有任何懷疑。
看著走過來的這人。老頭說:「先生還真是好身手,幫我解決掉了這個麻煩鬼。」
我父親淡然回答說:「養鬼之術可以救人,亦可害人,沒有足夠的實力,切勿觸碰此類鬼術,否則害人害己。」說完對我說了句,「陳浩,我們走」
我收回了代文文他們,跟著他轉身離開,回頭看了老人一眼,老人對我使了個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訴我小心我父親。
現在天色很晚。路邊除了昏黃的燈光以及偶爾經過的車輛,再無其他。
他在前面,這背影,這感覺,怎麼可能是屍鬼呢血脈相連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如果是屍鬼的話,在子時肯定會顯露自己身上的鬼氣和屍氣,現在雖然已經過了子時,但是身上的屍氣和鬼氣肯定還有的,就算擁有最高明的隱藏手段,也無法將身上所有的屍氣和鬼氣全都隱藏起來。
屍氣和鬼氣遇到剛陽之氣充裕的東西時候,一般都會發生反應。
為了檢驗事情的真假,我悄悄從身上掏出了一張陳文很久之前給我的符菉,取出來後緩慢靠近他,當距離他還有將近三厘米的時候,符菉突然發出唰啦一聲。我父親回頭看著我:「你在做什麼」
我已經將符菉收了回來,捏在手裡,搖頭:「沒什麼,剛才風。」
他半信半疑看了我一眼,我將符菉拿出來看了看,果然,原本黃色的符菉現在變得有些暗黑了。
這樣的話,他就不是我的父親了,軀殼不過是一具皮囊而已,死了就成了爛肉,沒什麼意義,裡面的魂兒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就不是,我沒什麼心裡壓力,就算偽裝得再好。也不過是假的。即便他現在沒有對我做什麼,我也不會讓自己一直這個膈應下去。
合起手敲了敲扳指,身上鬼魂全都出現在我左右,我喊了聲:「喂,等一下。」
他回頭,見我們陣仗,說:「怎麼了」
我直接問:「我父親是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
聽聞我這話,他已經知道我曉得了他不是我父親的事情。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只是說:「軀體是我借來的,你父親的魂魄現在應該還在世上。」
「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我問。
他回答說:「我們不過是賣命的,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取掉馬蘇蘇、趙小鈺、王琳琳三人的一魄,另外將你殺掉。」
我原來以為目標只是馬蘇蘇一個人,沒想到有三個,見他很配合回答我們的問題,就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微微一笑:「我們本來是遊魂野鬼,他們給我們提供了棲身之所,有所要求,我們就算捨命也會幫他們完成。從來不會問為什麼,所以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我想了想,繼續問:「既然你的目標是殺掉我,有很多機會動手,為什麼不動手」
「有一種叫做血緣的東西讓人很難理解,我有無數次機會對你動手,思想上已經到位了,但是身體卻在那個時候不聽我的掌控,這一點是我沒有預料到的。」他很是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繼續說,「其實他們雖然給我提供了一個棲身之所,但是我還是很孤獨,很想跟人多說說話,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我們肯定不能善了,不如先陪我說幾句話」
我點點頭,正好,我也有很多疑惑點想要知道。
我們隨後在這巷子裡面找到了一處幽靜的地方。
他跟我講起了這件事情的始末。
他原本是桑植縣的人,為路邊一餓死鬼,蕩蕩無所依,受盡了惡鬼欺辱,後有人找到他,給了他一個安定的居所,在那地方居住了將近百年時間,期間幫忙做了很多事情,最近的一件就是入住到我父親的身體裡面,帶著桑植縣的行屍來奉川,完成他的那個任務。
守門的老警察是他殺死的,原本他不準備殺人,當知道老警察將布條給了我,怕老警察想起他的容貌,在我們面前透露了,就連夜過去殺了他。
馬家的那些行屍,也是他引過來的,但是當時身體不受他控制了,才出手驅散了行屍。
而行屍動亂之後,馬岡對他產生了懷疑,一直在跟蹤他,今天晚上他本來準備前來馬家取掉馬蘇蘇的一魄,卻被我們發現,而後離開。
不過卻遇到了一直跟蹤的馬岡,沒有辦法,他只有對馬岡下手了。
這就是事情的始末,我聽完後問道:「商場的事情,你誰做的」
「商場」他有些疑惑,「我帶過來的行屍,只能在夜裡出現在人少的地方,沒有去過商場。」
這麼說來的話,商場那挾持馬蘇蘇的人,不是他安排的。
「那我母親呢,她跟你也是一樣」我問,畢竟我母親成天和他呆在一起,如果知道真相還不透露出來的話,肯定跟他是一樣的。
他笑了笑:「她跟我是一樣的。」
說完抬頭看了看天,現在這個點兒,天已經快亮了,他站起身說:「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我又跟你說了這麼多,就必須得殺掉你了。」
說完掏出了身上的那把短刀,咻地一下就往我脖子上抹了過來,卻被我伸手抓住,用力一捏,將他給丟了出去。
他撞到了牆上,重新站起來說:「打吧,打吧,這是你父親的身體,打壞了的話,就算你找回你父親來,他也只能做一個遊魂野鬼。」
我咬咬牙,對代文文他們交代:「不要傷了我父親的身體。」
他們點點頭,馬上將他包圍在了其中。
他四處看了一眼,眼睛倏然變成了紫色,迅速一拳過來,將代文文給打了出去,韓溪和張嫣馬上跟上,但是卻被他同時打退。
他有行屍的強度,鬼魂的靈動,且能力比我們高,我們根本近不了身。
左右看了一眼,如果召烏鴉的話,肯定會啄傷我父親身體,用金蠶蠱,毒性也會傷害到他的身體,現在左右為難,只能從他的魂魄入手。
正要動手的時候,張家的那些人突然出現在了巷子口,看見我後說:「那人是屍鬼,需要幫忙嗎」
說話的是張家那個被稱呼為七爺爺的人。
屍鬼扭頭看了張家人一眼,忽然蹬地,身體一躍,從圍牆離開了。
我正要翻過去的時候,卻見旁邊樓房三樓的陽台上站著一個熟悉的人,正默然看著屍鬼離去的蹤影。
背負一把素布裹著的桃木劍,指見夾著幾道符菉。木爪上劃。
屍鬼離開將近五秒鐘之後,他突然將手指間的符菉給射了出去,也不知到了哪兒,因為隔著圍牆看不見。
他從陽台上縱身往下一躍,那可是三樓。
不過他卻抓住了二樓陽台的邊緣,再往下一躍,安穩落在了地上,迅速追了過去。
張家的人見到了陳文,揮了揮手:「我們走。」
陳文身份神秘,他們不願意跟陳文打交道。
我們在這兒等了會兒,陳文卻出現在了巷子口,喊了我們一句:「小子,走吧。」
回頭見他,走了過去,左右看了看:「我父親呢」
「放他走了。」他說。
我有些不理解:「為什麼呀」
陳文回答說:「不然怎麼找到他們的老巢又怎麼找到你父親和你母親的魂魄」
「那馬叔叔的屍毒怎麼辦」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