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九伯沉聲問我是否已經準備好了,等我點頭稱是。九伯彎腰把其手中的那個玩偶,放在其腳下地面,並沒有放入和之前擺列的玩偶混合一起。
我也只看到九伯手中的玩偶快要落地,我的眼前情形瞬間改變。
我所處環境伸手不見五指,冷風陣陣。
出現在我眼前的景象,是密集整排的死嬰,或閉眸或圓睜著雙眸,皆臉色慘白無有血絲,他們的肚腹都是鼓漲著。
那些個圓整著雙眸瞳孔擴散的死嬰,無一例外全部腦袋轉向我,死死的盯著我看。
我儘管是知曉我現在眼前所見,完全是九伯陣法導致的幻想,知道九伯其實此刻就立在我不遠處,但我依然是忍不住那心頭震顫,頭皮發麻。
我攥緊拳頭立定原地。靜等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有嬰孩啼哭聲響起。那慘白臉色的死嬰開始一個個張開嘴巴加入哭泣大軍,哭泣聲從弱變強。
這些嬰孩的哭聲不同於普通嬰孩的哭聲,聽在我的耳畔,是說不出的詭異。
我依然腳步釘在原地,仔細觀察,我面前虛擬的百嬰壁裡,那潛伏的陣眼在哪裡。
嬰孩的啼哭聲不斷,我除了覺得那啼哭聲說不出的詭異,覺得目所能及處的死嬰形態瘆人外,並沒有多餘感覺。
我眼前是密集死嬰,我仔細打量,依然看不出那百嬰壁裡唯一的活嬰在哪裡。
就在這個時候,嬰孩的啼哭聲改變,開始摻雜著有嬰孩的咯咯笑聲。
那咯咯笑聲,在這群啼哭的環境裡突兀響起,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百嬰壁上音、形惑力能破壞人的心神,這就要切入正題了麼,我挺直了脊背,心中默念清心咒,保持我的頭腦清醒。
啼哭聲漸漸消退,咯咯的笑聲越來越大,我只感我的耳膜就要被震破。
我捂著了我的耳朵,卻是那咯咯笑聲太過有穿透力,我的動作依然阻止不了,那咯咯笑聲充斥我的耳畔。
當啼哭聲完全消失,百嬰壁上的嬰孩開始動了,他們在快速的更換位置,再圍攏著我不停轉動。
百嬰壁是整體圍攏我轉圈,我隨著百嬰壁的轉動,也移動腳步,力圖時時刻刻都能讓百嬰壁處在我的視線之中,這樣才能第一時間針對百嬰壁對我出手的攻擊,作出反應。
此刻,百嬰壁上發出的氣勢磅礡的咯咯笑聲,讓我想起了八歲那年,在紫山小村莊遭遇的事情。
八歲那年我在紫山小村莊遭遇的種種再現腦海,我依然能清晰記得,當時的我是如何的心驚膽戰心下惶然。
我突然襲來的回憶,動盪我的心神,我默念清心咒不停,努力摒棄這不該有的多餘情緒。
百嬰壁圍著我轉上一會兒,就開始整個朝著我靠近,我後退著躲閃,牢記奶奶曾交代過我的,在陣眼破除之前,一旦碰觸到百嬰壁上的死嬰,那些個死嬰就會對人造成不死不休的糾纏。
儘管這是虛擬場景,我也是不希望承受那虛擬的痛苦感覺。
百嬰壁追逐我一會兒,再次靜止下來。
靜止的瞬間,百嬰壁上一直閉眸的死嬰,全部唰的一聲睜開雙眸,且那睜開的雙眸不見瞳孔只餘眼白。
那些個一直睜著眼眸的死嬰,則是眼睛更顯圓睜。
這樣的猛然異動,我止不住後退。
發覺自己有些失態,我生生止住後退腳步,努力讓自己淡定一些。
我的目光快速在百嬰壁上尋覓那唯一活嬰的蹤跡,想早些逃離這虛擬的場景,我終是發覺,那活嬰在兩個死嬰身後,露出了一個腦袋。
看到那活嬰,我眼睛瞇了一下。
那活嬰,腦袋窄小,如同被什麼擠拍過一樣,其眼眶裡沒有眼珠,只有空洞的兩個血窟窿,此刻還在咕咕的外溢著鮮血。
臥了個大槽,看到那活嬰我心中驚喜感覺詭異非常時候,忍不住心中咒罵一聲。
虛擬的場景是模擬了實景,那麼就是說,被盜取的嬰孩,如果無法得到解救,皆會被吳喜兒和陸文豪兩個天煞的玩意,給真的弄成如此模樣。
那活嬰空洞的眼眶朝著我的方向,突然就咧著嘴笑了起來,有鮮血順著那活嬰的嘴巴裡流淌而出,打濕其下面疊摞的死嬰蒼白的臉。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的眼前再次環境變化,我看到,奶奶在和藹笑著朝我張開懷抱,叫著我的名字讓我快隨著她回家。
一切皆是幻覺,我更快速在心底默念清心咒。
因為我要時刻警惕百嬰壁上嬰孩對我的出手攻擊,我不能閉眸逃開眼前的幻象。
如此,我能清晰看到我眼前的奶奶,黑髮很快變成白髮,皺紋爬滿臉頰,無聲淚落,眼神悲苦望著我,朝著我顫巍巍的伸出她的手等待我去扶著她。
看到這樣的奶奶,我眼睛乾澀,心中酸楚。
奶奶再次輕聲呼喚著我的名字,聲音有氣無力,告訴我,她很累,她終於把我撫養成人,她想用她的命為我再續命,可是她已經遭受天譴,無法陪著我繼續走下去。
聽著奶奶的聲音,看著奶奶蒼老模樣,我淚水飆射,雙唇顫抖,依然不停的念著清心咒,告誡自己,這只是百嬰壁的惑人之力造成的假象。
奶奶繼續發音,問我她養了我這麼久,隱姓埋名每天受那憋屈之苦,為何我就不能滿足下,她臨死時候想在碰觸一下我的要求。
奶奶的一個死字,徹底擊潰我的心智,我不管不顧哭泣著奔向奶奶,把奶奶緊緊的擁入懷中。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心臟處驀然有錐心之痛,奶奶的模樣變成了死嬰,其手臂已經捅入我的胸口。
百嬰壁上的死嬰瞬間全部朝著我襲來,我渾身劇痛,失去意識。
當我再次醒來,我躺在正房地面,我眼角的淚痕還沒有干,九伯站在我的身邊,不住搖頭歎息。
「小冉,你這樣,根本就無力抵制百嬰壁,遭遇百嬰壁,你只能死路一條。」九伯瞟我一眼,眼底沉重。
「對不起九伯,我想再來一次。」我從地面上起身,抹乾眼睛淚痕,語氣堅持。
「好孩子,哎,那就再來一次。幻象中皆是你心中最牽掛最連心最忌憚的人和物,這次要切記不要去碰觸幻象。」九伯叮囑著我,把地面上散亂的木偶給重新排列好。
我再次站定陣法之內,點頭示意九伯可以開始了。
九伯的眼神難掩擔憂,遲疑下,終是把其手中木偶再次放向地面。
再一次的陣法開啟,我已經比上次淡定許多,看著百嬰壁上那死嬰模樣,我只有甚少的驚懼情緒。
依然是上次的程序,當百嬰壁靜止下來,這次出現在我眼前的幻象,是謝一鳴。
謝一鳴衝著我笑容璀璨,說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從今之後再不會遠離我身邊,他會讓自己變得更強,只有他自己的實力提升,才能達成他對我的承諾。
我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眼前謝一鳴,他比離開FZ市時候消瘦不少,但精神不錯。
雖是幻象,我還是希望多看幾眼謝一鳴,看到謝一鳴朝著我招手,我根本沒有抬腳的打算。
我無比清楚,一切皆為假象。
咕仔這個時候出現,甜糯聲音叫著鳴哥哥,撲向謝一鳴。
我看著謝一鳴抱起咕仔,看到白雲中突兀出現在,正抱著咕仔笑意滿溢的謝一鳴身後。
白雲中眼神陰鶩,手中拿著一把鋒利匕首。
第二百四十二章遭遇貴人
看到白雲中出現在視線中,我控制不住渾身繃緊,心中一遍遍提醒著自己,一切都是假象。
白雲中朝著我無聲譏諷獰笑。揮起手中的匕首,就準備朝著謝一鳴的後心刺入。
我皺緊額心,盯著那白雲中,腳步依然不移不動。
白雲中的匕首終是刺入謝一鳴後心,謝一鳴慘呼一聲摔倒地面。
謝一鳴應聲倒地,被其抱在懷裡的咕仔被謝一鳴甩到一邊,咕仔驚呼一聲,快速從地上爬起來跑到謝一鳴身邊,扭頭望向我,哭著說冉姐姐你快來瞧瞧,鳴哥哥怕是快不行了。
就在咕仔扭頭望向我時候,白雲中手中滴血的匕首再次揮起,直接切斷了咕仔的脖頸大動脈。
白雲中握著匕首立在一旁。看謝一鳴愕然目光顫巍巍雙手沾滿鮮血,看謝一鳴哀戚不捨目光望著我,對我說。親愛的我沒法兌現我承諾,不能再陪著你一路走下去。
我望一眼眼前的謝一鳴,看倒地不起的咕仔閉緊了雙眸,渾身抽搐,脖頸處被隔斷的大動脈依然咕咕的外冒鮮血。
此刻的我,依然清楚的知道眼前皆為幻象,可我依然心痛的無以復加。
攥緊了雙拳。任由那指甲刺破掌心有鮮血滴答落向地面,我渾然不覺掌心疼痛。
我不停的默念清心咒,保持著腦子清明。
謝一鳴和咕仔以及白雲中的幻影終是消失,百嬰壁再次真實呈現在我面前。
百嬰壁上那唯一活嬰,有鮮血順著其空洞的眼眶流淌的更是歡脫,隨著幻影消失,其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這是被反噬了麼,我不等百嬰壁再有所行動,急速後退,再猛然前衝,身體騰空躍起瞬間,我飛起一腳踹向那活嬰。
活嬰被踹出百嬰壁。剛才連接緊密的死嬰,轟然倒塌,我眼前的場景轉換,九伯正房內的情形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不錯,小冉快歇一會。」九伯連連點頭,拉過一張椅子讓我坐。女私雜弟。
「謝謝九伯。」我脫力癱軟在那椅子上。伸手撫上心臟位置。
人們都說心痛只是一個形容詞,只是一種抽像的感覺。
我卻是只感,我的心,在剛才的兩次經歷幻象時候,承受不住那種精神折磨,已經真的破裂開來,切實感受到那切膚錐心之痛。
看九伯在忙碌的收拾地面上的木偶,我想起身幫忙,卻是剛剛從座位上立起身,就雙腿軟綿的直接再次跌坐椅子上。
「小冉只管坐著,這點小活,累不到九伯的。」九伯樂呵呵笑著,眼底不復之前的沉重情緒。
我靠在椅背上,淺笑著看九伯把木偶再次全部裝入小箱子,看九伯拎著那小箱子進入東側廂房。
「小冉,看看這個。」九伯從東廂房裡出來,帶來了一把魯班尺。
九伯遞給我的魯班尺,就是我之前看到的,九伯東廂房裡香案上擺的那一把銅質魯班尺。
銅質魯班尺拿在手裡,沉甸甸很有份量。
其整體呈長方體,長一尺四寸四分,上下兩個平面刻畫著字體,兩側的平面上刻畫著刻度。
魯班尺上下兩個平面,刻畫的字體分別為財、病、離、義、官、劫、害、本八個字,在每一個字底下,又區分為四小字。
魯班尺兩側平面上刻畫的刻度共分四排,分別是傳統的寸、魯班尺、丁蘭尺、厘米四種標尺。
打量完我手中魯班尺,我抬眸疑惑望向九伯,實情告訴九伯,我並沒有發現這魯班尺與普通魯班尺有何不同。
九伯樂呵呵笑著,眼底閃過絲絲失望情緒,說這本來就只是個普通魯班尺而已,只是這是他先輩留下來的有紀念價值所以才格外珍惜一些。
我心乏力疲無心再看那魯班尺,抬手就準備把魯班尺遞還給九伯。
卻就在我目光從魯班尺上收回之際,我感受到,手中魯班尺裡突然湧動著一種渾厚的力量。
我訝然不已,重新把目光投向魯班尺,我看到,有濃郁先天罡氣在內裡流淌。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一個物件裡可以蘊含如此濃郁的先天罡氣,也是我第一次知曉,物件裡的先天罡氣是可以時隱時現的。
「九伯,你這物件,金貴的很啊。」我把魯班尺遞到九伯手裡。
「哈哈,它只是個老物件而已,沒啥金貴。真正金貴的不是它本身,而是它的功效。」九伯眼底泛起讚許。
我對九伯所言的這魯班尺的功效起了濃濃探究之心,認定九伯所說的魯班尺功效並不是我之前粗淺瞭解到的,追著九伯讓他給我講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