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不是他是誰?」冷琉璃厲聲道:「整個術道,沒有人不知道東洋之戰。王魂起到了什麼作用。沒有他把在宋祖黃袍中埋下的殺招,三大凶神能那麼容易打進封禪台麼?他成了後起之秀,整個冷家卻成了犧牲品。」
冷琉璃冷笑道:「本來,我還打算解決了寓祺之後,就去找他。沒想到,他倒自己送上門兒來。這樣也好,省了我不少的麻煩,本姑娘只不過把原先對付寓祺的計劃稍稍修改了一下,就把他埋在了山洞裡,後起之秀,料事如神,我呸--」
冷琉璃的刀慢慢抬了起來:「你不用心疼王魂,我馬上就送你跟他見面。為了你在靈棚裡那一槍。我會給你個痛快。…」
冷琉璃還沒來得及動手,我就從山洞裡衝了出來。
我想了想轉向寓祺道:「你和冷琉璃怎麼認識的?」
寓祺擦著眼淚道:「就是在一個驢友網站上認識的。我們幾個都越好來狐仙嶺探險……,這之前,我們誰都沒見過對方。」
老陳道:「兄弟,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給我說說。」女鳥廣才。
「等我想一想!」我想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
看樣子,冷琉璃對付寓祺是預謀已久,對付我確實是臨時起意。在這之前,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來狐仙嶺,她也不可能有那個未卜先知的本事。
等她發現我們也到了狐仙嶺,就臨時更改了計劃。
千羽門的看家本領,就是千羽化千身,他們能用一根羽毛幻化出各種想要的形態。冷琉璃應該極為擅長運用化身術,她明明跟寓祺躺在一起,卻偏偏在門外弄出了一個狐狸的影子。玩了一手討封的好戲。
我不得不承認,她讓我陷入了一個誤區。
東北和山東的人大多相信胡黃大仙,狐仙傳說多不勝數。這個地方又叫狐仙嶺,我出身東北,第一個反應就是遇上狐狸討封了。
而後,小貓兒那邊傳來的消息裡,又提到老閻王曾經在狐仙嶺大戰鬼狐。這個巧合讓我更加相信了,自己是在對陣一個討封失敗的狐妖。
其實,那天紙人圍攻農家院的晚上,我只要衝出去看看,就能當場撞破冷琉璃的詭計。可是,我偏偏還堅持著想要跟狐仙談判,所以只能被動防守。這麼一來,冷琉璃也就在我眼皮底下給我演了一齣好戲。
我說道這兒,老陳忽然插嘴道:「那天冷琉璃不就在我們邊上麼?他搗鬼你看不出來?」
我搖頭道:「那天在我們邊上的肯定不是冷琉璃。」
冷琉璃不會,也不敢在我邊上使用法術,只要我附近產生法術的波動,我馬上就會產生懷疑。所以,那天在屋裡的肯定是她做得一個傀儡。
現在仔細想想,冷琉璃當時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始終用被蒙著腦袋蜷縮在角落裡,應該就是怕我看出破綻。她自己卻在外面弄出了操縱著傀儡,跟我對陣。
不過,冷琉璃知道,她這種小伎倆堅持不了多久。想要真正把我陷在狐仙嶺,就得拿出殺手鑭。
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一旦失敗,無論是我還是奉天宗都不會饒過她,她也不能可躲過我們的追殺。這個時候,冷琉璃做了一個十分可怕決定,她殺了自己。把自己做成一個傀儡。而這個傀儡的核心,就是她無意間,或者是早就準備好的一隻火狐。那只火狐,肯定是狐仙嶺的一員。
第二天晚上落在我們手上的狐毛,並不是因為吳子奕開槍打中了那個虛影,而是真正的狐妖給我們的一個警告。
而我當時卻認為那是狐妖給我的最後通牒,逼不得已進入狐仙嶺去找狐妖的老巢。
老陳有插口道:「兄弟,你說的不對吧?咱們下懸崖下面那一場仗動靜不小哇!不是也沒見有狐狸出來麼?」
我解釋道:「那應該也是冷琉璃的佈置。」
冷琉璃應該早就來過狐仙嶺,甚至在這裡打好了埋伏。當時她的目標不是我,而是寓祺身邊的高手。如果,我沒猜錯,寓祺身邊應該有幾個高手在暗中護衛吧?
寓祺點了點頭:「我身邊有兩位婆婆在,她們都很厲害。管我管得很嚴,這次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她們不知道。」
「這就對了!」我繼續說道
冷琉璃之所以要把白霜華拉進來,就是為了借她的口,告訴別人狐仙嶺的種種傳說,如果,懸崖那裡的紙人留不住我們,她的下一步就肯定是把我們引向捻軍廟後面的那個山洞。
她不僅在那裡,留下了自動點火的裝置,甚至還埋了一部分**。所以,山洞裡才會連續發生兩次爆炸,第一次,炸開的是瘴氣,第二次,就是**。
其實,在我們遭遇狐箭的時候,我就曾經懷疑過,我們當中有內奸。
狐箭的主要材料是五百年以上的槐木,這種東西及其難找。妖狐每次施法之後都會將狐箭收回。從暗處射出來的狐箭釘在地上不動,本身就是問題。
後來,我發現樹幹上有血,就又給我造成了一種錯覺--妖狐在和樹精合作,打向我們的不是狐箭而是樹枝。
為了進一步確定我們當中有沒有內奸,我必須要進入山洞,結果,中了對方的埋伏。
我起身道:「這些都不是冷琉璃最大的殺招,他真正的後手,是那只藏在她內體的狐狸啊!我那一刀下去,等於給我們砍出來一個天大麻煩。」
第一八一節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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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差點跳了起來:「那不會真是一隻妖狐吧?」
我反問道:「如果那是一隻普通的狐狸,冷琉璃需要把它放在身體裡麼?她要的就是,借我的手殺了那隻狐狸。不管我那一刀能不能砍到火狐,她設置在自己體內的機關。都會剝掉對方的皮。那只火狐還不恨我,恨到死麼?」
我搖頭道:「冷琉璃這一招用的太狠了!不管她最初的目標是我還是奉天宗,只要殺了那只火狐,狐仙嶺上大大小小的狐狸們,就會找上門報仇,甚至跟我不死不休。」
「就算是妖精,也不能不講理吧!」老陳翻臉了:「都說狐狸聰明,他用腳想也知道,這不關你事兒啊!你是被別人算計了。」
我苦笑道:「那冷家被滅門,跟我有關係麼?冷琉璃還不是把賬算到我的頭上?」
人有的時候,比鬼還奇怪。冤鬼尋仇,還講究一個冤有頭債有主。人尋仇時,一旦發覺自己不是仇人的對手,就會做出種種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傷害仇家比較弱小的家人,就是最常見的手段。
天生帶著一種「殺過」習性的狐狸,知道仇人死了,會輕易放過我這個幫兇麼?無論,我是直接,還是間接的傷到它,它都不會善罷甘休。
最重要的一點,是老陳在最關鍵的時候,弄錯了我的意思,我的本意是把火狐抓回來,看看能不能保住它一條命,可是老陳卻一刀把狐狸尾巴剁了,這下這個仇更結大了,用不了多久,對方就能找上門來。
一直沒有說話的白霜華忽然開口道:「也許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如果。那只火狐真的那麼重要,狐妖為什麼一早沒找上門來?」
我沉聲道:「要麼是投鼠忌器,要麼是它們也遇上了麻煩。一時半會兒沒有時間對付我們。」
我的推斷並不是在憑空臆測,吳非算到老閻王在狐仙嶺落腳,我想他不會僅僅是打算故地重遊那麼簡單吧?
我的話說完不久,屋外忽然捲起一陣狂風,呼嘯的風聲不但圍著養雞場盤旋不止,而且帶著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嚎哭。聽上去就像是正在受刑的人發出的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哀嚎。
「都別動!」我趴在門縫上往雞捨的方向看了一看。
那裡面雞像是瘋了一樣在雞籠裡拚命掙扎,在雞籠子上撞得頭破血流還在往死裡撲騰,直到把腦袋撞碎了為止。不一會兒的功夫附近雞捨個個血水橫流,掙命似的雞叫聲也跟著平息了下去。
「那個雞捨怎麼沒事兒?」老陳的話剛問完,就見雞捨的大門從裡往外的敞開了一條縫子,養在裡面蘆花雞,正像是老鼠一樣把腦袋夾在雞籠的縫隙裡拚命往後掙,沒有幾下的功夫,就啪的一下把自己腦袋給拔了下來。頂著哧哧冒血的腔子拚命的往我們這邊跑,淌著血繞著倉庫的大門來回亂轉,直到血流乾了,才一頭栽在倉庫門口。
第二隻,第三隻……,成群結隊的沒頭蘆花雞在門外圍成了圈子,一個接著一個的瘋跑,沒一會兒就沉屍滿地,雞血像是流水一樣順著門縫淌進了倉庫。
「狐妖來了,只要這裡浸滿雞血,狐箭的目標就能準確鎖定我們幾個。」我轉頭道:「找厚的東西擋在自己胸口,狐箭只打心臟。」
就在我轉頭的一剎那間,眼前忽然閃了一下,感覺就像是倉庫裡憑空的打了一道閃電。整個倉庫在那一瞬間亮如白晝。我也同時看見了倉庫一角上多出了一道人影。
那個像是被扒了皮的人,全身上下血淋淋的站在倉庫角落裡,她被鮮血粘成幾縷的頭髮就貼在臉上,粘稠的血跡還在順在她發尖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
「還我的皮--」那人猛然抬起頭時,我才看見,她的兩腮已經被扎出一片蜂窩狀窟窿,剛一張嘴,臉上就撕開一片鮮紅的肉絲,嘴角緊跟著一直往耳根上裂了過去,整張嘴像是蟒蛇一樣裂成了下顎貼著脖子的窟窿,半尺多長的舌頭也像是直接從喉嚨裡伸了出來,在一排尖銳的牙齒下面來回顫動。
「啊--」
寓祺被嚇得不輕,抱著腦袋哭了起來。秦曉日還算好點,雖然兩條腿還在那打著擺子,卻不忘了摟著寓祺。
我往前走了兩步:「朋友,有話說話,何必玩這種嚇唬人的把戲。」
對方厲聲叫道:「我要你還我的皮!」
我攤了攤手道:「你的皮我沒拿,要是我沒弄錯,你應該把皮給收回去了吧?」
「收不收回去,是我的事兒。你欠我的必須還。」狐妖的話裡已經帶上了蠻不講理的意思。
老陳往前走了一步:「你他媽,還講不講理。」
「哈哈……」
倉庫裡忽然冒出一聲輕笑之後,一個全身黑衣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眼前。
我雖然沒看清她的樣子,心卻猛的跳了幾下,我明明知道那是狐狸精,卻偏偏想讓他跟我幾句話,哪怕是轉過來看我一眼也好。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的情景,估計「心如鹿撞」說的應該就是我現在這種情況。
我回頭看了一眼老陳,他的情況跟我差不多少,看樣子也在是拚命壓制著心裡的躁動,秦曉日卻像是傻了一樣,癡癡呆呆的看著對方,一雙眼睛像是長在了對方臉上怎麼也拔不出來。
吳子奕想動,手掌剛摸到槍柄,整個人就僵在了那裡,秦曉日不知道從哪兒弄出一把刀裡,從身後頂在了子奕腰上:「不許傷害神仙姐姐。」
黑狐一手托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我:「你的那個女伴很凶哦!眼睛像是能殺人……」
我心裡又是猛地顫了一下,我不知道怎麼會突然覺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想著給她出口氣,一隻手不自覺的把貼在腿上的匕首拔了出來。
吳子奕看見我的樣子,先是一愣,然後眼裡的身材立刻黯了下去。她想要躲開背後的秦曉日,簡直易如反掌,最不濟也能在他出刀之前,把他打昏。
可是,她偏偏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就像是靜靜等待著命運的安排。等待著從我,或者從秦曉日手上刺出的那一刀。
我反手攥著匕首,把刀揚在肩上,忽然間猛地刺了下去,刀光閃過吳子奕眼簾時,我明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晶瑩,只不過她強忍著沒讓眼淚流出來,可是下一刻,她眼睛裡淚水卻忽的湧了出來--她看見我把匕首刺進自己的大腿。
劇烈的疼痛從我腿上直衝頭頂時,我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冷戰,等我清醒之後,立刻彈出了扣在一顆棺材釘。
從我手中電閃而去的暗器,在半空中調轉了一個方向,釘頭不偏不斜的打中了秦曉日的眉心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他也緊跟著仰面朝天的摔在了地上。
我帶著一把不斷滴血的匕首,轉過身去:「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麼?」
黑狐微笑道:「用痛覺掩蓋**,不失為一個辦法。不過,我的天狐媚功還沒開始運轉。如果,我真要對你出手,你覺得自己能撐過幾刀?」
「鬼眼,開--」我的噬魂瞳雖然廢了,但是鬼眼還在。僅僅一瞬間,我眼中就爆出了一道妖異的紅光,往黑狐身上直射了過去。
可是,等到看到對方時卻愣住了。
我的鬼眼不但沒有看破對方的原形,反而從她身上看出一層淡淡的霧氣。這一瞬間,她身上忽然浮現出了一種朦朧的媚感,隱藏在霧氣中面容就像是帶著水霧出浴的沒人,足以讓人血脈膨脹,也更讓人難以自拔。
「鬼眼只能看鬼,不能看妖。再看下去,只怕眼珠子要掉出來了。」黑狐掩口輕笑之間顯得風情萬種:「收起你的鬼眼吧!如果你真想嘗嘗天狐媚功的滋味,我可真要動手了。」
我不得不收回了鬼眼。如果,她真要來上這麼一手,我還真說不準能不能躲得過去。
黑狐指了指邊上那只被剝了皮的狐妖道:「你和它之間的恩怨,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兒的責任,雖然不完全在你。但是卻因你而起。我們狐嶺一族,不會善罷甘休。」女帥女血。
我沉聲道:「你想怎麼樣?」
「還一張人皮給我,我們就此兩清。」黑狐指了指我身後:「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皮都可以。想殺他們對你來說並不難吧?」
我的心忽然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下,疼得幾乎透不過去氣來。疼痛過後,腦子裡卻忽然冒出來一個可怕的想法。
犧牲一個人可以換這麼多人活命,值得,非常值得。
只不過殺一個人而已,剝了他的皮就好。
大不了,殺人之後,我把自己的手砍下來,換錢抵命。我的鬼手也是鬼物,應該能換來黃泉錢吧?能,絕對能
殺誰,我該殺誰!
這些念頭一冒出來,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像是鬼迷心竅似的,在幾個人當中來回選擇。
「王魂……你怎麼了?」吳子奕應該是看見我眼中的殺機,不由得驚叫了起來。
黑狐卻還在不停的蠱惑道:「我能看得出來。那個玩槍的女孩,你捨不得殺,那個胖子呢?他的功力,不在你之下,真要捨命相博,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不值得……」
「那個算命的?嗯!他應該是吳家的人,肯定有保命的絕招,萬一臨時反擊,得不償失啊!不如殺那兩個女孩吧!」
「她們兩個足夠標緻,用他們的人皮做衣服,姐妹們一定會變得很美,殺誰好呢?你幫我想想?」
我手裡的刀不自覺的舉了起來。
第一八二節狐狸說女人
我明明看見白霜華她們在拚命的擺手,甚至能看見他們不住的尖叫,可心裡卻偏偏火急火燎似的,想要殺了她們。
《鬼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