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乾脆把拘魂索上的真氣給收了回來,仍憑著拘魂索垂在地面上,沒過多一會兒,拘魂索就像是發現了獵物的毒蛇,自動翹起半截之後,一點點的升上了半空。
再過一會兒,整條鎖鏈就在我手中繃得筆直,像是一桿長槍似的指向了洞中--那是拘魂索感應到了陰魂的正常反應,我要的就是帶著我追蹤那個消失的紙人。|.
老陳雖然不會用拘魂索,但是也把鎖鏈給放了出來,用鐵索在地上來回橫掃,飛快的給我往前開道。我跟著拘魂索一路猛跑之間忽然撒住了腳步:「往回跑,快!」
老陳一愣:「怎麼了?」
「洞裡有瘴氣……」我問道山洞裡瘴氣的氣味時,才算反應了過來。夾子,紙人都不是對方的殺招,他真正想做的是引爆山洞裡瘴氣,把我和山洞一塊給埋了。
山洞外面的香燭味太濃,我一時半會沒聞到瘴氣,現在知道了卻已經晚了。
我話剛喊完,山洞深處忽然亮起來一個火點。緊接著一股像是地火噴發似的火焰就面對我們兩個洶湧而來。速度之快,幾乎讓人難以反映。
我僅僅轉了一個身的功夫,灼熱的氣浪就轟然噴到了我被背上,我只覺得後背上像是被火燎了一樣疼得鑽心。
等我再想抬步,腳腕上卻猛地一沉。等我低頭看時,卻看見地上憑空冒出來五六道鋼絲緊緊的纏在了我的腳上,把我拖在了原地。
第一七九章中計了
那幾根鐵絲正好是在我起步的時候,纏住了我的腳腕,頓時把我腳腕子上的皮給擼下來一層,鐵絲也緊跟著滲進了肉裡。箍在腳脖子上怎麼也拉不下來。
我回手一刀挑斷了鐵絲,準備墊步再起時,後面的烈火已經追了上來。除非我能一飛千里,要不然絕對快不過火。我只能側身擋在老陳身後,將黃泉真氣全部爆出體外,希望能擋住火焰片刻,給老陳闖出一條生路。
可是,他也一樣鐵絲給纏住了腳踝,剛一起步就被拉回了原地。
處在生死邊緣之間,我腦袋裡一瞬間轉過的念頭,全是怎麼逃生,卻偏偏看不到半點生機。
驀然,被我掛在胸前的那口靈棺,自動飛了起來。扯斷了拴著它的繩子,飛上了半空。我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抓,棺材蓋子卻在手指頭尖上迸飛了起來。棺材也同時迎風暴漲,瞬間變成了一口三米長短的龐大銅棺。
生路就眼前,我還能多想什麼?
我立刻踏出一步,一手推著老陳,一手把著棺材邊反身跳了進去。沒等身體落實,就伸手往棺材內壁拍出一掌,將巨大的銅棺挪動了一個方位,恰巧接住了落下來的棺材蓋子。
「轟--」
我們兩個入棺,蓋棺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氣呵成。
等我們躺進去之後,青銅棺材也重重砸在地上。從棺材沉落的觸感上來看,銅棺至少砸進了地裡兩三寸。就在銅棺落地剎那間,一股像是噴燈打在鐵板上哧哧聲響伴著刺耳至極的鬼哭,從棺材上急掠而過。
不知道。是棺材壓到了鬼魂,還是有鬼從棺材底下冒了出來用手在推棺材。從我入棺開始,就聽在棺材底下在辟啪亂響,一聲聲的鬼哭從棺材下面爆裂而起,而且越演越烈。
我躺在棺材裡,感覺自己就像在用一塊銅板,死命的壓著一大堆爆竹。身下的棺材在震耳欲聾的爆響噹中來回起伏。
托著我的青銅棺材板也變得越來越熱,鑽心的灼痛從後背扎進心肺,就連鼻孔噴出來的氣息都帶著幾分熱度,把我疼得恨不得掀開棺材蹦出去跟外面的傢伙拚個你死我活。
「哎呀--」熱得抓心撓肝的老陳,一不自覺的把手按到了棺材側面,頓時被燒透的銅板燙的一聲慘叫,那動靜一下傳出老遠,甚至比鬼哭還要淒厲幾分。
好在我們兩個都有真氣護體,才沒被活活烤成人干。但是,全身上下也像是被水洗過一樣。眼前黑一陣白一陣的閃個不停。
老陳喘著氣道:「再這麼下去,咱們早晚得脫水……透口氣吧!」女鳥私劃。
「我試試!」我試著用刀把棺材蓋子支起來一個邊角,好不容易透進來一點帶著焦糊味兒的空氣,山洞裡面緊跟著又是一聲爆炸,火星子頓時從縫隙裡透進來半尺,順著我的刀尖掠過了過去。
我趕緊一鬆手。
身子下面的棺材卻在棺板落下去的一刻,轟的一下飛了起來,在空中連轉了幾圈豎著落在了地上。我幾乎是大頭朝下撞向了棺材擋板,還沒等我的手扶穩,棺材背後就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青銅棺材像是撞向炮彈,轟然飛了起來,在山洞上連續撞擊了兩次,滾向了洞口,棺材蓋頓時被摔得大敞四開。我和老陳從裡面橫著滾了出來。
眼前除了滾滾翻動的黑煙,什麼都看不清楚,兩隻耳朵像是聾了一樣除了嗡嗡的亂響,什麼都聽不見。等我好不容易從山洞裡跑出來,卻看見琉璃拿著把刀正對背對著我的方向,說著什麼?
她的對面肯定有人,只不過我看不清究竟是誰。
等老陳跑出來,我立刻回手推了他一下,我們兩個一左一右的往琉璃的方向包抄了過去,到了近前我才看見,她拿刀指著的人是癱坐在地上的吳子奕。
吳子奕的眼圈有點發紅,好像是剛剛哭過,等他看見我的時候。眼神中不自覺的閃過了一絲驚喜。
琉璃馬上看出了她眼中異樣,當即一回身講刀掃向了我的脖子,我微微往後側了側頭,手中的厲魂跟著電射而出,瞬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琉璃好像是在跟我說什麼?
吳子奕卻在那邊拚命的搖頭,看樣子是告訴我別信她!
我眼看著琉璃往我側面偏了偏頭,我不知覺的把手抬了起來,摸向了自己的耳輪時,琉璃卻猛地一下從我眼前退了出去。手中刀緊跟著磕向了厲魂。
我悴不及防之下,被她把刀鋒給震偏了半尺。
琉璃卻猛一轉身,舉刀往吳子奕頭頂砍了下去。
「死--」
我反手一刀對準琉璃身後劈了下去,厲魂的刀尖直入琉璃後腦三寸之後,我雙手順勢下壓,刀鋒順著琉璃的脊樑一劃到底,如果我刀鋒再往前幾寸足能把她劈成兩半,但是入體三寸左右的一刀也足以致命了。這一刀不僅砍開了她的腦袋,也豎向劃斷了她的脊骨,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死。
等我收刀時,琉璃後背上已經像是張開雙翅的蝴蝶,裂出了一道皮肉外翻的口子。
我一愣之間馬上抓住她的衣服往兩邊一扯,卻看見她的衣服裡皮肉已經被完全掏空了,除了兩隻肩膀和胯骨的位置還保存完整,其餘的地方連骨頭都被摘了下去。
整個上身就像是衣服架子一樣空空蕩蕩的,只有幾根主要的骨骼在支撐著外面的衣服,她身上空出來的地方,用像是蛛絲一樣晶瑩柔韌的絲線捆著一隻毛色火紅的狐狸。
那只被絲線繃住了四肢的狐狸,呈人字形吊在她的屍體裡面,背部正好貼在她的脊樑上。我剛才那刀等於順著狐狸的脊背劃了下去。雖然沒有砍開它的脊樑,但是也把狐狸的皮毛割出來一道一尺多長的口子。
更奇怪的是,捆著狐狸的絲線,在遇血之後竟然在不斷向外側收緊,那隻狐狸的皮毛已經在絲線的拉扯下,翻向了兩邊,像是隨時都能從他背後撕落下來。
「不好!中計了。」
這個念頭剛剛從我的腦袋裡閃過去,我的手已經下意識抓住了拉扯狐狸的絲線。
我的本意是想緩住絲線剝落狐皮架勢,再喊老陳過來幫忙把火狐解下來,誰曾想,絲線入手之後,就像是刀子一樣直接割進了我的手指,如果不是我手上生著鬼骨,只怕它能一下把我的手指頭給削下來。
就算我的手指頭沒斷,這一下也疼得鑽心,我幾乎是本能的把手往後一收,絲線擦著我的骨頭橫削了下去,我的兩個手指肚頓時被迸飛了幾米,手指尖上的血止不住的往外直冒。
本來已經被拉回來的絲線,卻砰的一下筆直的崩了回去。
我看眼著狐狸皮毛在絲線拉扯下被血淋淋的撕了下來,沒了皮的狐狸,一下從屍體裡蹦起來半米,掉過頭來一爪子抓向我的面門。
我仰頭躲避之間,正好看見狐狸嘴裡塞了一個像是梨子似的鐵球,鐵球兩邊伸出倒鉤一直刺進狐狸的嘴裡,這種情況下它肯定叫不出來。
與此同時,我也本能的推出去一掌,結結實實的拍在了狐狸身上,我這一掌出手不重卻足夠把那隻狐狸打飛幾米。
那只沒皮的狐狸,在地上連滾了幾圈,帶著一身泥沙爬了起來,撒腿就像林子裡跑。
「逮住他!」
我喊了一嗓子之後,跟著狐狸的血跡追了下去,還沒跑出多遠,就見那隻狐狸奔著一個樹洞跑了過去。
要是他進洞可就真追不上了,我想都沒想凌空起躍,直奔著狐狸還沒斷掉的尾巴上抓了過去,等我身形撲落的剎那,狐狸尾巴卻一下豎了起來,眼看著從我手邊上滑了過去。
我差不多是四腳著地,緊爬了兩步,伸手抓向狐狸尾巴的當口,併攏虛握的手指也緊跟著用上了五步攝魂。
這種類似於凌空攝物的手段,只要距離合適,足能把一尺長的鯉魚從水裡給吸上來。沒曾想,卻僅僅讓那隻狐狸頓了一下。
我乾脆一下撲在了地上,緊跟著伸出左手死死的揪住了狐狸尾巴。
從後面趕上來的老陳,一步衝了上去,拎著砍山刀就要往狐狸腦袋上剁。
「別--」
老陳的耳朵也被震得不輕,現在就算我喊破了喉嚨,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我眼看著寒光在我眼前一閃,心裡頓時就涼了半截:「這下慘了!」
那隻狐狸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一下從我手裡掙脫了尾巴,竄出半尺多遠。老陳落刀的位置也從狐狸腦袋,變成了屁股。
等他一刀下去之後,毛絨絨的狐狸尾巴頓時在我眼前飛了起來,甩著鮮血落在遠處,像是被砍了腦袋的蛇一樣扭個不停。
那只沒了尾巴的狐狸「哧溜」一下鑽進了樹洞,等我追過去,那隻狐狸已經沒了影兒。
我趕緊過去,把狐狸尾巴撿了起來。帶在身上撒腿就往回跑。老陳在後面一個勁兒的拉我,看樣兒是沒弄明白我要做什麼。
等我跑到廟門口,抬手點開了吳子奕和吳非被封住穴道,伸手抓起寓祺背在身上,扯著喉嚨喊了一句:「一人背一個趕緊跑!吳非算生路,你在前面往有生路的方向跑,快點!」
老陳不知道我喊什麼,其他人卻聽得很清楚,不用問也知道出事兒了,背起人來,玩命的往山外跑。
第一八零章有人要報仇
吳非差點沒把手指頭掐爛了,帶著我們幾個跑出好幾里地,指著遠處一座空房子:「躲進去,有一線生機。」
等我到了近前才看見。那是一個佔地不小的養雞場,我隨便看了幾眼之後,背著寓祺跳到了養雞場的一間廠庫裡。
到了這個時候,我的耳朵多多少少恢復了一些,好在不像剛才一樣,什麼都聽不見了。
我把人放下來之後,連著喘了半天:「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兒?」
吳子奕道:「你們進去沒多久,山洞就炸了,我想衝進去救人,沒想到剛衝到門口,就被琉璃點中的穴道。」
心急救人的吳子奕根本沒注意到從背後襲來琉璃,等她發現對方的出手時,已經晚了,僅僅相差不到一秒的功夫。就被對方點中了穴道。
琉璃回手之間,又止住了吳非和白霜華,至於秦曉日和寓祺,琉璃根本沒去管他們。
倒在地上的吳子奕厲聲問道:「你想幹什麼?」
「殺你們報仇!」
琉璃拿著一把刀走向了寓祺:「奉天宗的大小姐,你沒想到會落進我的手裡吧?」
寓祺驚叫道:「你是誰?跟我爹有什麼仇啊?你們術道上不是說禍不及家人麼?」
「我是誰?」琉璃厲聲道:「我就是被你們滅門的千羽宗傳人冷琉璃。禍不及家人?哈哈哈……,憑你們也配說這句話!我堂姐冷紫衣的確背叛了術道,她是該死。可是奉天宗卻滅了整個冷家,一個人都沒留下。」
冷琉璃臉色扭曲道:「冷家的上百條冤魂都在等著你們下去賠命!」
寓祺嚇得眼淚直流:「我不是術士,也不知道術道上的事兒……」
「如果你是術士我能這麼輕易得手麼?」冷琉璃提著刀蹲了下來:「讓我想想,怎麼做才能讓你爹心疼到吐血呢!挖了你的眼睛,還是割了你的舌頭,或者在你臉上用刀挖幾個字出來……」
寓祺嚇得瑟瑟發抖:「不要,饒了我吧!你不要殺我……」
「哈哈哈……我真該把這段錄下來,送給你爹。看看他造的孽,應該怎麼還!」冷琉璃像是故意逗弄著寓祺。把刀尖貼在她臉上拍了兩下,惹得寓祺一陣尖叫。
吳子奕冷聲道:「冤有頭,債有主。找別人家人下手算什麼本事。再說,你們冷家卻確實該死。」
「放屁!」;冷琉璃霍然站了起來:「對了,我忘了,你跟王魂是一夥兒的。在我大姐的葬禮上,還開槍打死了一個人。」
冷琉璃一步步走了過來:「我不想殺你,真心不想殺你。你們在葬禮上敬香問情的事兒,我一點不落的看在了眼裡。從聶大哥出現,到你們離開靈堂,我的眼淚就一直都沒停過。」
冷琉璃低聲道:「那時候,我很羨慕紅衣姐,甚至有些嫉妒。如果,有一個男人也能為了我遠赴東洋,誓死復仇,哪怕躺在棺材裡的就是我。我也能含笑九泉。」
「那時候,我甚至在想,只要你們能回來,就算讓我一步一個頭的磕過去接你們,我也願意。如果,你們回不來,我也會心甘情願的給你們立衣冠塚,守墳侍奉。」
冷琉璃的聲音忽然拔高了幾分:「聶大哥,是好樣的。他死的壯烈。可是王魂卻讓我家破人亡。」
吳子奕反駁道:「這怎麼能怨王魂?背叛術道,是冷紫衣。又不是王魂。」
「為什麼不怨王魂?」冷琉璃把刀指向吳子奕:「就算為了聶麟,他也不應該拆穿紫衣。你知道他這樣做的結果是什麼麼?是讓冷家萬劫不復。他是術士,不會不知道術士報復有多麼慘烈。」
「拆穿冷紫衣的不是王魂!」吳子奕弄不明白,對方究竟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