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深夜的國道連鬼都沒有,所以我速度極快,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就見到前方不遠處兩座完全一樣,對面而立的木質道觀。
我將車子停在路邊,找到左手「清風觀」前,上前就敲門道:「師父請開門,有要事相求。」
此時天過丑時。月高星朗,此地樹木並不多,月光讓四周田野看來異常清晰,兩處道觀前後稀稀落落的有十幾戶農舍,四周全是大片的農田。
等了一會兒沒人應聲,於是我繼續拍打木門,可無論我敲打的如何用力對方就是不開門,也不知道是睡的太死還是裡面根本就沒人。
就在此時對面的「明月觀」門打開了,只見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道姑拎著一盞風燈默然不語的站在門口看著我。
幽暗的火光將她不算難看的臉照的有些陰森,我衝她施了一禮道:「打攪道長休息了。請問清風觀的道長在嗎?」
道姑也沒說話,點了點頭。
看她的狀態似乎是有些不正常,於是我掉轉頭繼續敲門,到後來心浮氣躁,越拍越用力。
半夜三更敲門聲音聽得還是很清楚的,隨後附近的幾家農舍紛紛亮燈,隨後一個老頭披著藍色勞動布皺巴巴的中山裝,吊著一支煙開門而出道:「小伙子別敲門了,裡面的師父是不會給你開門的。」
「為什麼呢?」我道。
「我也不知道,清風觀裡住著天風道長,他已經十來年沒出道觀,沒開過門了,很多有錢大老闆想要見他一面都吃了閉門羹,你還是回去吧,天下道觀多著呢,何必非在這碰釘子呢?」
「不是我想要碰釘子,我是真有急事。」說到這兒我忽然想到還有個明月觀呢,不如過去碰碰運氣。想到這兒我正要過去。
老農卻連連招手道:「回來,趕緊回來。」
我聽他聲音頗為緊張,便朝他走去道:「怎麼了?」
「你可千萬別去打攪夢道姑,否則是要吃大虧的。」老農小聲對我道。
我不免好奇道:「大爺,這兩處道觀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比一個怪呢?」
「你可千萬別這麼說,天風道長可是真有本事的人,十五年前我們村子裡鬧黃大仙,家家戶戶都被鬧的雞飛狗跳,危急關頭是天風道長出手鎮住了做怪的黃大仙,才算是包了整個村子人的安全,否則這裡早就沒法住人了。」
「這麼大本領的人為什麼十來年不願見人呢?」
「這我就不知道,自從明月觀開始建造時天風道長就再也不出門了,十來年這門就沒開過。」
「不開門那他吃喝用度怎麼辦?」
「他有恩於我們村子,所以米飯蔬菜都是我們供應,村裡有人生病找他他會隔牆丟草藥出來,最多十天半個月,他有個徒弟會開門去山裡摘草藥,也就這個時候開門,但他本人肯定是不會出來的,就隔著一片木頭牆,我們十來年沒見著他了。」
聽了這話我就知道想見他基本是沒可能了,既然如此就沒必要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我道了謝正打算離開,猛然覺得一陣寒風透體而過,上門陰出現了?我四下張望,黑漆漆的夜色中並沒有見到那條惹眼的大紅裙。
估計是我疑心生暗鬼了。他叉剛技。
想到這兒我正準備離開,猛然就見一道青光從我眼前閃過,速度之快和雪兒不相上下。
我頓時警惕起來。:
不過夜色中青色看起來並沒白色那麼顯眼,所以我也無法確定就見是真看到了青光一閃還是我眼花了。
見我準備離開,道姑和老農各自回去了,我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仔細傾聽四周的響動。
良久也沒聽見任何異響。
或許是我的眼花了也說不定。想到這兒我正打算返回車上,就見一道白光唰的一下從我面前閃過。
這次是看的清清楚楚,而且我清楚的感受到了勁風撲面的感覺。
隨即那道白光在我面前來回竄動,雖然我看不清形狀,但知道這必定是雪兒。
怎麼了這是?
剛想到這兒就見白光驟然而停。
雪兒手爪嘴巴上各叼著一些細如鋼針的尖刺,要命的是它肚腹上居然還插了一根,鮮血染紅了它肚腹的白毛,就像白雪上的紅漆。
這下我可真是魂飛魄散了,差點沒跪下。
寧陵生和呂仁花雖然被冰封了,但至少短時間內沒有生命危險,雪兒這傷……
這時只見不遠處的草叢裡瑟瑟而動,只見一隻巨型青毛耗子前半身鑽了出來,它背部猶如尖刺般的硬刺根根斜豎著對準了「傷重」的雪兒。
以雪兒剛才運動的軌跡來看它是為我擋了這幾針,否則受傷的就是我了。
此時青毛鼠已經將目標轉移到了雪兒身上,而雪兒已是氣喘吁吁站在原地根本無法在動了。
它可是寧陵生的命根子,如果它出了意外……
這結果我想都不敢想,於是毫不猶豫騰空而起整個身體攔在雪兒身前。
隨即就覺得背部一陣陣的刺痛,細密的尖刺一根根釘入我身體內,這種感覺可想而知,我硬是咬著牙沒動,那種感覺就是有人用訂書機由下而上在身上釘了一排。
撕心裂肺的痛,而且還特別持久,我甚至能感覺到尖刺刺入骨頭裡。
我痛的連喘氣都不勻乎了,隨即伸手將雪兒抄在手裡。
真奇了怪了,我都傷成這樣了上門陰和鬼寶居然都沒出現,難道耗子方丈就在這裡?
剛想到這兒就見兩隻元寶鞋出現在我眼前。
120、明月觀為慧慧呀大皇冠加更
我艱難的抬起頭向上望去,只見道姑面無表情的望著我。
她的臉臘黃到毫無人色的程度,就像殭屍般沒有一絲表情,木熏熏的看著我。
我強撐著劇痛的身體站了起來,耗子的尖刺對我來說尚且不至於致命。
道姑看來我中雪兒一眼冷冷道:「我能治傷。跟我來。」
那只青毛耗子蹤影全無了,我和雪兒都是身負重傷,也是無路可走,只能跟著道姑身後進了明月觀中。
她隨手關上門,只見道觀裡冷冷清清,除了灶台儲水的瓦缸案板還有一個飯桌,。
此時我渾身已經痛不可當,隨便一下扭動身體對我來說都是一次酷刑。
道姑還是冷冷道:「你們兩先救誰?」
「先救雪兒,我這兒沒事?」
「青毛的刺有細菌,在體內時間長了你可能會得上敗血症的。」她聲音還是很冷。
「我還能抗,請師太一定要救回雪兒。」
道姑沒說話,掐著雪兒的脖子很粗魯的將它按倒在髒兮兮的菜板上,說也奇怪,平時給人看一眼都不屑的雪兒在她手上居然沒有絲毫反抗。就像一扇豬肉那樣被放在菜板上。ya
道姑拿出一個布褡褳,從中取出一條又細又長的膏藥,她輕輕圍在雪兒的傷口處,接著用一根類似於指甲鑷子的小鉗子將刺入它腰間的尖刺給拔了出來。
隨後她輕輕在雪兒背上摸了兩把道:「乖寶貝,我知道你疼,忍著點就好了啊。」隨後減掉雪兒傷口處的白毛,取出一個小瓷瓶,揭開塞子後到了一點藥粉在傷口處,隨後用膠帶裹住了雪兒的傷口。
整個過程雪兒沒有絲毫掙扎,極為順從。
我本以為雪兒傷情極重,沒想到她如此輕易的就處理完畢了,我有些不太放心就問道:「師太。這後面就沒事了吧?」
「要不放心就你來?」她端起躺著雪兒的砧板放在我面前。
話音未落就聽「吱吱」一聲輕響,只見一隻渾身青毛大耗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道觀中,我驚得一下跳了起來,牽引了傷勢痛的我「唉吆」一聲。
「滾出去,沒見你自己幹的好事嗎?」道姑對青毛厲聲呵斥道。
這大耗子真聽話,低著腦袋一步步退了出去。
我正要問她是怎麼回事,猛然就見廳堂內的木柱上一條蛇的影子來回晃蕩著,我嚇得激靈一下,抬頭望去,果然見到房頂的木樑上盤著一條和成人手臂差不多粗細的大蟒蛇。
這蛇的花紋非常奇怪,是墨黑色夾雜著金黃色的斑塊,在燭火輝映下,它的身體隱隱散發著金光,詭異又美麗。
只見道姑對我道:「現在輪到你了。」我轉過身後她用剪刀剪開我背後的衣服。將那些尖刺一根根的拔了出來,每一下都疼得我齜牙咧嘴。
足足忍受了半個小時,終於把這些尖刺給清理乾淨了,她又倒了一碗黃酒,在其中下了一顆淡黃色拇指大小的圓珠,珠子遇到黃酒後很快就化在酒水中,瀰漫出一股奇怪的藥味。
「這是雄黃酒。一口喝下去後能祛除你體內的毒素。」她道。
於是我按照她的說法一口將酒喝的乾乾淨淨,隨後就覺得渾身燥熱,血液循環加速之後,血液順著傷口流淌越發迅速。
「你子是怎麼回事?」她道。
「發生車禍,撞了一下。」
她點點頭,離開了屋子。
我看著盤旋在高處的怪蛇心裡一陣陣發毛,卻又不敢離開,擔心雪兒被它傷害,好在道姑很快就回來了,她拿著一塊膏藥。在燭火上烤了會兒,滿屋子藥香氣撲。
隨後她兩手一分,膏藥兩邊撕開後她抬手就將一張膏藥貼在我梁骨上,先是一陣劇痛,接著一股股清涼之意從皮膚中滲入傷口中,腫痛不堪的梁骨頓時就覺得輕鬆了不少,呼吸都通暢了。
這道姑本事可真不小。
她緩緩坐下,雪兒衝她微微揚起腦袋,這道姑冷峻不已的表情忽然多了一絲微笑,柔聲對雪兒道:「好好躺著,很快你就會恢復如初的,在這裡你很安全。」
雪兒似乎能聽懂她說的話,又將腦袋貼在木板上這次閉上了眼睛。
我都傻了道:「這位大小姐都不用正眼看我,怎對您如此服帖?」
道姑道:「當你真心對待它它也會報以真心。」
我似懂非懂的:「噢。」了一聲。
「雪兒在你心中是一個怎樣的生命?」
「是一隻很聰明很懂人性的靈獸,其實有時候我覺得它是人,就像是我的朋友親人,這種感覺是很難描述的,我看您也養了這些靈獸,應該懂我的意思?」
「當你附身為這只血眼銀貂當刺時,我就知道你是什麼人了,否則今天你必定會死在這裡。」
我心裡咯登一下道:「這麼嚴重呢?」
「小伙子,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的話都要老老實實的對我說,如果讓我發現有一個字是謊話,不管你又怎樣的背景,我都要你命喪當場。」說這話時她身體挺的筆直,表情嚴肅到了極點。
不說別的,就憑到現在上門陰沒有露面我就知道這道姑的手段絕對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於是我也很誠懇道:「您放心,我絕對有一說一,不過我朋友現在遇到的狀況比較危急,我時間有限,請您快點問,我還有很重要的東西需要找到。」
「這只血眼銀貂你是從何處得到的?」
「這我真不知道,養這只貂的人現在正身處險境。」
「小伙子,第一句你就沒有說實話,血眼銀貂不可能認第二個人,它為你接了這麼多福刺,甚至差點搭上性命,你居然說養它的人不是你?」
「真不是我,雪兒從來沒讓我近身過,也不搭理我,但這次我大哥遇到危險後,我是強行把它帶走的,或許它知道我是為了救大哥吧,所以替我擋了這麼多的危險。」
道姑對我這話頗為認可,點了點頭道:「算你答上來了,那麼你的殭屍符又是從哪兒來的?」
「殭屍符?」我詫異的問道。
「我養的這只福是專門對付殭屍的,它能聞出殭屍身上的腐臭氣息,這就是它攻擊你的原因所在。」說罷道姑將一面銅牌放在我面前,藉著溜光的銅牌表面,我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面色臘黃,沒有一點人色,一對眼窩佈滿了血絲,眼眶處淤青黑腫,就像一對熊貓眼,尤其是額頭處,一處黑點尤其明顯,這也是寧陵生貼符之處。
這副面相真把我自己給嚇了一跳,怎麼回事我就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