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猶豫良久警察道:「說實話我是個膽子特別小的人,自從見到替死鬼之後我就知道身邊是有鬼魂出沒的,我總是很害怕再見到這些害人的鬼魂,人越是害怕的事情就下意識的否認,所以」說罷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能理解你的心情。」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因為你覺得我是個騙子,所以我要證明自己不是騙子,否則這對我後續的案件調查都會造成影響的。」
警察沒再說什麼,慌裡慌張的離開了病房,再看趙二十的眼神裡充滿了敬畏感。
「你真行,挺牛逼的。」我笑道。
「也是被逼的沒辦法,否則我不可能露底子。」
「這麼說你確實養鬼了」
「我這邊的說法和你的不一樣,我這兒是叫耳報神。」
「耳報神不就是柳靈童嗎」我道。
「你也知道」
「我當然知道,而且我和柳靈童還交過手的,差點就被他給滅了,養柳靈童是有風險的。」
「嗨,養人都有風險,何況養鬼呢,我有心理準備。」趙二十回答的十分乾脆。
「你倒是想明白了。」我笑道,真沒想到在這個醫院裡居然能遇到一個和我同命相連的人,頓時就有了親切感。
「想不明白也得想明白,這位耳報神可是祖傳下來的寶貝,我們家必須每一代都供奉著它。」說罷他拉開衣領露出套在脖子上的素羅囊。
我震驚了,隨後也解開衣領露出自己身上的素羅囊。
「難怪你知道,原來也是養鬼的人。」趙二十笑道。
「是啊,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遇見別的養鬼人,對了你是怎麼跨進這行的,早年遭遇了什麼」
於是趙二十說起了他家裡的事情。
「我家除了爺爺外,他的三個兒子中,二叔、三叔都是這行裡的人,而我是後來加入的第四位。再進入這行前爺爺是長白山的獵戶,他是村子裡家喻戶曉的獵熊王,深山老林中真正的王者是熊,黑瞎子皮糙肉厚,力量比老虎更為強悍,而爺爺之所以能用裝鐵砂的土槍獵殺難以一槍斃命的黑瞎子,是因為年輕時在山裡遇到的一樁奇遇。」
「爺爺二十歲時父親出生,他為得一件皮囊子做襁褓,便在大雪封山時冒險進了長白山黑木林,入山後不久便遇到了一隻山魈,你懂啥叫山魈不」
「是一種臉上顏色鮮艷的狒狒吧我在動物世界上確實看到過這種狒狒。」
「我說的山魈可不是動物世界裡的鬼面狒狒,長白山裡的山魈泛指兩種東西,一是殭屍。二是屍變的猩猩。猩猩想要成為山魈必是因為遇到了巨蟒,巨蟒絞殺猩猩後將其囫圇吞入肚腹,但在食物沒被消化前蟒蛇感到周圍環境存在危險便會吐出腹內食物,準備下一次攻擊。」
「如果這只死猩猩恰好被蟒蛇噴上了樹枝,如果屍體又恰好倒掛在樹枝上就有可能發生屍變,因為大山陰氣重,魂死魄存的屍體只要風乾後不腐,就有屍變的可能,這與人埋在養屍地會發生屍變是一個道理。」
「猩猩一旦屍變就會吸食動物甚至人類的精血,但它也有個好處就是能找出死在深山老林之人的屍骸,或是深山中的陰煞地,長白山獵戶都懂欺騙山魈的方法,將猴子尿擦遍全身,就是和山魈對面而立它都無法瞧出破綻,跟著山魈之後或是能躲避大凶之地,或是能尋找到死亡獵手的遺骨,或是能找到野獸。」
「我爺爺就是跟著一隻山魈身後發現了在長白山裡種陰菜的無名老僧,陰菜是養柳靈童的法門,但爺爺當時並不懂奇門妖術,他在風雪漫天的森林中看到籐子上結著的「碧綠絲瓜」,綠葉中掛著的「鮮紅番茄」時第一反應是被嚇的魂飛魄散,隨後藏身一株古松後躲避不可知的危險,但隨後就見到一個老僧將鮮血灌溉於蔬果根莖,這才明白遇到了妖僧。」
「爺爺為求活命持槍而出與之對峙,萬幸妖僧邪法尚未練成,面對一名身經百戰的獵人他毫無可乘之機,為了自保他被迫傳了爺爺一門獵熊的秘術。」
220、各自過往
「獵熊術是上古流傳的三大「狩獵秘技」之一,其餘兩種是定蛇術與捕虎術就是取一張黃表紙,將獵戶扣扳機或是射箭的手指刺破,血書「華表桂」三字,然後用灶火將紙焚燒成灰拌入火藥中。入山前在山腳下最最粗的大樹下誦念一段口訣,這口訣是:瞎漢夜走入深山。天機妙,非等閒,洩露天機罪如山,打破玄機妙通玄。」
「念過咒進山後,只要黑瞎子進入身週五十米之處便會有明顯的黑影在地下晃動。獵人只要對準熊影的腦袋部位開槍,無論狗熊有多強悍,必然一槍斃命。」
「這一秘術的奧義完全在「華表桂」三字,因為這是鬼的祖宗名姓,爺爺開玩笑說或許是因為他華表桂寫的太多。所以日後才會幫鬼祖宗修理那些不聽話的鬼子鬼孫們。而妖僧告誡爺爺,此法只能獵殺成年公熊,而且殺一頭必歇十天。否則口訣就會失效,由此可知即便妖僧都明白「人不可貪」的道理,而爺爺就是靠秘法成了當地首屈一指的獵熊人。」
「爺爺說在長白山裡打獵幾十年他啥都見過。比如背靠大山摩擦「撓癢」的赤紅色巨蟒,滿地亂跑。成了精的人參娃娃、老河溝裡趴著的比坦克都大的黿,躲在白煙瘴子裡掀人腦殼的白毛瘋白毛老猴子。但他還真就沒見過「華表桂」。」:
「即便日後進了驅鬼這行他也沒有親眼見過鬼的模樣,而且從不聽別人敘述,用爺爺的話來說他特別忌諱這個,因為他是靠「華表桂」發的家,所以對他而言,妖魔鬼怪既是祛除的對象,也是我們家的衣食班主,而爺爺一直是我們家的主心骨,那時候我還不知道爺爺為什麼那麼厲害,總以為他是法術高強,無論多難纏的亡靈怨魂、凶神惡煞,只要他老人家出面,基本都能擺得平。」
「而我的二叔曾經是名軍人,對於驅魔之事嗤之以,壓根就不相信世上會有鬼神,如果沒有變故,二叔應該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軍官,但他之所以會發生改變是因為一次探親假,當時二叔剛剛晉陞連長後不久,整個人意氣風發,從蘭州軍區返家探親,在路過江西谷城時他遇到了一起暴力案件,四名社會青年毆打兩名大學生。」
「作為軍人他立刻制止施暴方,對方雖然人多,但二叔是飛虎大隊出身的特種兵,執行過數次特種戰鬥任務,甭說幾個痞子,就是貨真價實的境外特種兵死在他手上的不知有多少,兩邊一交手二叔立刻將對方打的哭爹喊娘。之後四人被警方帶走,二叔繼續踏上返鄉的路,可沒走多遠他腰腹便開始劇烈疼痛,之後開始吐血,大口大口的吐,據他說一張臉面變成了金色,就像被人塗了一層金粉。」
「下了火車就被送往醫院,等我們家人趕到時,二叔已陷入深度昏迷中,左邊半個腰身淤青一片,幸虧爺爺常年跑江湖,看出了二叔中了一種起源於江西谷城的巫術「點血術」。」
「點血術屬於何種門派的道家法術」我好奇的問道。
「點血術又叫「五把鉗」或「抹子手」,在谷城民間很普遍,谷城無論男女老少、親朋還是怨敵,交往時盡量避免肢體接觸的,尤其是拍肩膀、後背之類的親暱動作都會引起對方的警惕和反感,因為「點血術」會在不經意見就被下在仇家身上,被點血者,會吐血死亡。」
「二叔就是被其中一名地痞在腰間點了一下,下了點血術,好在爺爺谷城有朋友,千里迢迢請了人來為二叔刮痧,去了餘毒,他這才保住一條命,有過瀕死體驗的二叔卻一改不信鬼神的「唯物主義論」,之後連分配的工作都沒幹,也跟著爺爺幹起了驅鬼的行當。」
「後來我長大進了這行後爺爺才告訴我家裡人其實根本就沒有系統的學習過驅邪之術,所以能在門派林立的祛邪行當成為一個人物說起來還是與那名妖僧有關,當然說是妖僧但人並不可怕,看起來也就是個普通的遊方和尚。」
「事實上他也就是個遊方僧人,前半輩子雲遊四方,苦修參悟成佛之道,後來不知為何轉了性子,在長白山內暗中秘製柳靈童,但此人並非山裡生存的好手,在一次「取血」過程中遇到了一條百年巨蟒,雖然身具定蛇術但依舊被巨蟒強大的力量瞬間擠爆體內血管,身死當場,所以歷盡千辛萬苦養成的柳靈童成了爺爺的「戰利品,這才是爺爺跨入祛邪行當的真正由來。」
「柳靈童是胎死嬰靈,怨念奇強、陰寒詭毒,這種東西和山裡野獸差不多,有極強的「地盤意識」,所在之地一切陰物必須退讓,否則便會與之死磕到底,所以被爺爺得了後就算他本人不想祛邪,柳靈童也不答應。」
「我們家每年有三個日子會隆重操辦,一是爺爺的壽誕。二是七月十五祭拜鬼王。三是柳靈童的生日,就是它的陰身養成日,說也湊巧,正好是農曆八月十五,也是人間團圓日,每到這個時候除了大擺果蔬生肉貢品,爺爺會弄兩陶罐冷血動物的鮮血擺放在屋內背陰處。」
「爺爺從不讓我見柳靈童,能與他相處也就是這個時候,雖然我們都看不見他,但第二天陶罐裡的鮮血必然被它喝的乾乾淨淨,涓滴不剩,而之後兩個陶罐必須在午夜時分埋入地下,下次取出裝血之前不得見絲毫陽光。」
「柳靈童雖然性格陰沉、法力強大,但卻最怕孤寂,所以每日晚間我們一家人必須團聚吃飯,爺爺左邊空著的位置便是柳靈童的位置,如果家裡人敬酒,輪到空位絕不能跳過,必須對著桌面擺的飯碗筷子說聲那位爺,我敬您老一杯。」
只有家族的人真心實意認為它是家裡的一員,柳靈童的法力才會愈加強大,保佑家族平安,這就是我們家進入祛邪行當的原因,不過在外人眼裡與人勢不兩立的妖魔鬼怪對爺爺而言並非邪祟之物,其本質也就和壞人相當。」
「後來爺爺年紀大了,爺爺便退居「二線」,主要工作是由叔叔們完成的,再後來就是我出道,這個封印著柳靈童魂魄的素羅囊就被我帶在身上了,後來我們在村子裡的房子拆遷,搬進城市後家裡的客戶主要以星級大酒店為主,這種地方所發生的稀奇古怪事情實在多之又多,遠遠超乎你的的想像。」
「如果有人問我世上什麼地方最容易鬧鬼並不一定是墳地,深山老林、荒郊野嶺這些地方,酒店鬧鬼的概率真的很高,很多酒店其實就是修建在墳墓上的,所以根本無法杜絕怪事。」說罷他笑了笑道:「你呢,你又怎樣的遭遇」
「我遭遇的事情可比你精彩多了,不像你們家遇到柳靈童後只有好處,我們家因為身上這位出了好幾條人命。」說罷我將曾經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聽罷他有些驚訝的道:「你家裡遭遇的事情確實驚心動魄的,可是按你後面說的情況,上門陰應該是救了你很多次了。」
「她對我沒話說,是最最忠誠的,我真沒法娶了她,否則我現在就去領結婚證去。」
說罷我兩都笑了。
「其實素羅囊帶的久了就能明白一個道理,鬼真的特別忠心的,根本就不會對人造成傷害。」趙二十道。
221、補刀
想到上門陰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一旦她來到你身邊,就永遠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並且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所以我們運氣都算是好的。」
「這麼說剛才關於那警察幼年時所遭遇的狀況。你都是聽耳報神說的」
「是的,耳報神能告訴我所有想知道的一切,當然一般別人的**我是不會問的,但這個警察如果不露兩手他肯定以為我是騙子,這對我定案會造成影響的。」
「明白,但我認為李煜確實是你殺死的對嗎」我壓低嗓門的道。
「你你也養了一個耳報神」他驚詫的道。
「你的耳報神既然能提供消息。你就肯定知道殺死李煜的兇手,但你卻寧可成為嫌疑犯,也不願交代所知道的信息,這個結論應該不難得出吧。」
他點點了頭道:「確實是這樣,這麼簡單的問題我居然沒想到。」說罷他自嘲的笑了笑。
「我確實知道殺死李煜的兇手。但沒法告訴這些警察。」
「明白了,就是耳報神殺了他對嗎」我道。
「是啊,當時李煜想要殺死我。耳報神自然是要保護我的,所以就施展法力殺死了李煜。」
我不解的道:「你去綠雀酒店是為了驅鬼,為什麼這些人要殺了你」
「也怪我嘴欠。上來吹牛逼的時候說了耳報神的能力,他們肯定有不想讓我知道的秘密。所以想要殺人滅口。」
「什麼秘密呢」
「我不知道啊,耳報神並沒有告訴我,我也鬱悶。」他頗為無奈的道。
「為什麼不告訴你難道他不知道」
「應該不會,不會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只有他不願意說的事情,但我並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願意說這件事。」
「也正常,就像每次遇到危險後上門陰也有不出現的可能,但這點肯定是有他原因的,所以還是我們對於自己的保護神不夠瞭解。」
「你說的沒錯,但這件事到底怎麼辦也是讓人頭疼。」
「你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警察,讓警察對綠雀酒店展開調查不就結了」
「剛開始我就是這麼想的,可問題是沒等我說話,耳報神阻止了我,它讓我不要對外亂說這件事,否則只會招惹更大的麻煩上身,我現在正是進退兩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要說不出個因為所以然來,那只能替這酒店背黑鍋了,畢竟你是在第一作案現場,而且殺人凶器上有你留下的指紋。」
「唉,我現在頭都疼,啞巴吃黃連是什麼感受我現在是深有體會。」
我們正在聊天刑警隊長進了病房道:「這裡的環境你們還滿意吧」
「不錯,謝謝您關心了。」我道。
「嗯,你們喜歡就好,好好養傷,盡快的康復出院。」
「謝謝您的關心,那個被送去搶救的人現在情況好點了沒有」我道。
「恢復的還算可以,雖然暫時沒有醒過來,但就是時間問題,遲早人會醒來的,我們正在全城搜捕殺害警察的兇手,到時候希望您能把人指認出來。」
「您放心,甭說指認,殺了他都沒問題。」我恨恨的道。
「就算要懲罰他也是法律賦予的權利,我們作為個人可沒有殺人的權利。」警察道。
「您放心吧,我也就是這麼一說,讓我殺人我肯定是不敢的。」
「嗯,你的案子有了重大突破,雖然現在還處在取證調查階段,但應該能為你洗脫罪名。」警察又對趙二十道。
「哦,您有這個把握那真是太好了。」趙二十呵呵笑道。
「放心吧,我說過公安機關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您能透露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讓您對這案子又有了新的看法」
「目前還不太方便透露,不過肯定是有大的進展,你放心吧。」說罷他起身離開了。
之後那些警員對趙二十的態度確實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和他說話口氣就不那麼生硬了。
「你可以問問耳報神,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道。
「我當然問了,但他沒有告訴我。」趙二十頗為無奈的道。
又過了兩天我自覺傷口已經恢復不少,便問警方什麼時候能出去,警察道:「這個我們管不了,你離開的時間自由上級能決定。」
到這份上我是真有點著急了,如果不除了這個人那我可就是殺了四人的連環兇手,那還不被就地槍決。
趙二十看出了我情緒頗為焦急,於是就問我道:「怎麼了我看你的情緒好像很焦慮」
「你應知道我為什麼事情焦慮吧」
「還真不知道,我確實問了耳報神和你相關的問題,但他不願意告訴我,應該和你身上的素羅囊有關,鬼魂之間也是有地盤意識的,你身上有上門陰存在,耳報神自然就不願意輕易招惹了。」
我想了想道:「你能幫我問問他cu一名重傷犯人的守衛何時能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