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節
「都不是。」阮父搖了搖頭,突然向阮瞻一伸手。阮瞻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背上的背包一動,一道金屬的光芒閃過,殘裂幡已經到了阮父的手裡。
手捧著這小小的金屬幡,阮父輕輕地撫摸著,好似對這個跟隨自己多年的法寶分外不捨。這更讓阮瞻疑惑—他對一件東西都這樣愛憐,為什麼對自己就不能施捨一點父愛呢?這是為什麼?有原因嗎?
「這兩個真實異數。」阮父說著。伸手一捻,輕輕鬆鬆就從阮瞻加了禁制的殘裂幡中拘出了兩個惡煞。此刻她們不是本像,而是兩個淡白色的光球,被阮父隨手一壓就陷入了石壁中。
「沒想到她們一直暗中盯著我,我竟然沒有發覺,最後讓她們知道了我的秘密,還把你引到這裡來。」他微歎一聲,「我已死,陰陽相隔,還是不見地好。」
「你不要避重就輕,告訴我實情!」
「這兩個留給我吧,我做的錯事,還是由我自己來解決,你走吧。」阮父還是自說自話,根本不回答阮瞻的問題。
「你不能不說,因為這關係到我。即使你不想要我這個兒子,也要告訴我逢三之難是怎麼回事?」阮瞻心裡五味雜陳,一時不知道怎麼打聽內情,也不知道怎麼勸服固執的父親,只好轉移話題,「我有了很心愛地人,我不能死,我要和她在一起!」
話說出口,不僅阮天意,就連阮瞻自己也愣住了。這一番話在他的心裡許久,值麼直白的說出來,卻還是第一次。
阮天意看了阮瞻一會兒,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他那麼對待兒子,就是想讓他冷情冷意的,因為他生下來地使命就是如此,不能陷入與他人之間的感情糾葛。萬里已經是一個例外了,是他心軟之際給兒子留下的一絲人間溫暖,可他沒想到兒子還是逃不出「情」之一字。愛上倒還罷了,竟然深陷進去。這對他是沒有好處的,只能徒增痛苦,難道這孩子的命運就真地那麼沉重嗎?
「是那個姓岳的姑娘嗎?」他瞇著眼睛仔細回憶那匆匆地一見,「是很可愛的。可惜—你逃不過逢三之難,這是注定的,除非出現奇跡。可是,你是不能指望奇跡的。」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和她在一起,只會害了她。放手吧!假如你真的那麼喜歡她,就該為她著想,或者,真的出現了奇跡後再去找她。那時候一切還可以挽回,勝於前途茫茫。那個姑娘一看就是個激烈的性子,真急起來,是個什麼都做得出的,不是嗎?」
阮瞻的心顫抖了,因為他知道父親說得對。他壓抑過對小夏的愛,可是如果感情可以控制,那就不是真正的感情了。所以他想要度過逢三之難,這一切都是為了小夏而已。現在父親親口斷絕了他的希望,他還要抗爭嗎?還是就此放棄。父親說得對,小夏那種野火一樣的個性,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事到如今,你不要隱瞞了。」他慢慢地說,眼睛不敢看向父親,「告訴我實情,我自己會判斷是否放棄她。別和我說什麼天機不可洩露,也別說是為了我好、這是天命什麼的,該我承受的,我跑不了,至少我有權知道這為什麼是我的命運。」他說完坐了下來,一副父親不說,就絕不離開的模樣。
阮天意從未見到過阮瞻如此,他故意培養兒子的冷漠個性在一定程度上是很成功的。從小時候起,他對一切就表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漠然,對任何事情絕不強求。是什麼讓他變成今天這個模樣,或許這孩子本就是熱血的性子,只不過被他親手折磨得把自己隱藏起來了?!
好吧,既然為了那件事他已經毀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何妨再由他的嘴告訴兒子那個殘酷的事實。這是他一直避免的,怕在那天來臨之前增加兒子的痛苦,增加對他的折磨,可是意外頻生,所有的事情迫得出他不得不如此。
「你的逢三之難是注定的,因為我反覆推算過,那一天有奇異的天象。這不是人們常說的天文現象,所以是世人感覺不到的,只有修道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知道。在這一天,你要做一件事情,這件事百分之百會要了你的命—你,還要聽下去嗎?」阮天意問。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阮瞻臉色蒼白,點了點頭,聽到自己注定的命運,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那一天就在自己眼前顯現。隨著父親緩慢的語音,他一點一點看到自己的過去與未來。原來,他生命的意義竟然如此可笑;原來,他始終逃不脫!
「這件事如果我不做呢?」他問。
可是父親還沒有回答,他就自我否決了。這件事他必須做,因為他生出來就是為了這個。再說,他怎麼忍心放手不管?那樣,既對不起父親,而且最終也會使小夏和萬里、甚至包大同也都會面臨危險。
不如,由他一個人承擔吧!
知道父親不會離開這裡,也知道因為山縫沒有填平,不會阻止父親洩惡氣的舉動,阮瞻獨自離開了。沒有道別,因為父子會在那一天相見,只是那種情況下還算相見嗎?
他在金石鎮徘徊了幾天,最終還是回去了。雖然他仍然要冷漠地對待小夏,傷她的心,可是在這最後的日子裡,他要看著她,呼吸著她,感覺著她,他捨不得和她最後的相處,那將是他這一生最痛苦,但也最幸福的時光。
第八篇 賭神 第十八章 妒忌
小夏明顯地感到阮瞻又退縮了。
本來在他那場極重的傷病中,她感覺他慢慢的在接納她,至少不那麼排斥了。他允許她呆在他身邊,允許兩人見有那麼一點曖昧,讓她覺得只要有耐心,終會融化他內心的堅冰。
然而金石鎮一行後,這大好形勢急轉直下,阮瞻又擺出了他那副冷漠疏離的面孔,讓所有試圖接近他的人都感覺到了一絲拒絕的氣息。這讓小夏有理由相信在金石鎮發生了什麼事,使阮瞻又鎖死了內心。
其實現在的她不再為他是否對她有情而煩惱,因為從種種跡象上她看得出,他即使愛她愛得不明確,至少也深深的喜歡。
而喜歡是淡淡的愛,愛就是深深的喜歡。
是什麼讓他在她面前止住了腳步呢?這個外表溫文的男人,實則有著強悍的個性,很難被打倒,所以現在阻礙他的一定是個很大的、很難以逾越的理由。
可無論什麼理由,小夏相信以阮瞻那種什麼都悶在心裡,不肯讓人碰觸的個性,也是不會說出來的。因此她乾脆不問。她本想慢慢找尋答案,可是經過幾周的努力,她開始有些生氣了。
與其說生氣,不如說是妒忌吧!
現在她雖然住在自己家裡,可是每天都泡在酒吧裡。她親眼看到阮瞻刻意和她保持著距離,但卻對其它女人溫柔的笑著,儘管那看似溫柔的笑容後面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小夏還是有點受不了,真的受不了,特別是他最近和一個名叫付雪的女人聊得特別投機。
那女人是新近到附近的寫字樓工作的,漂亮時尚得讓小夏妒忌,讓她覺得自己像個鄉巴佬。雖然知道阮瞻喜歡的是她,對那女人只是慇勤應酬而已。但還是覺得他們互相對視著,輕聲談笑的一畝,格外刺她地眼。
腳下一空,小夏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還好只有幾階就到底了。所以她摔得並不重。也許她的姿勢有點滑稽,所以當她慌張爬起來時,就看到一酒吧的人都臉含笑意,就連衝過來扶她的萬里也微笑了一下。「你這冒失的個性什麼時候能改掉啊!」
真是丟人啊!現在雖然不是客人最多地時候。可是也有好多人看到她出糗,特別是她這副嘴啃泥的模樣是在付雪的面前出現。而可恨的包大同,見她沒有摔傷,竟然哈哈大笑。「小夏喝多了,摔跤地模樣真像兔子拜年呢。」
他一笑,其它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劉鐵和倪陽兩個小子笑得尤為帶勁。恨得小夏想要把他們踢出去。她下午和萬里去一個紅酒展示會上逛了一圈,看萬里品得津津有味地,忍不住也學做了一回品酒人,可惜她從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是這樣小的,只喝了一點就會雙腿發軟。萬里本想送她回家,可她偏要來夜歸人,所以只好先帶她來,但是先讓她上樓睡了一會兒。哪想到她一下樓就給大家表演了一出獅子滾繡球的絕技,娛樂了一下大眾。
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小夏偷瞄了一眼阮瞻。見整間酒吧只有他一個人彷彿沒有看到一樣,低著頭擦杯子。她鬧出那麼大聲響,如果不是聾子和瞎子就能注意到,他這樣不聞不問,明顯做作得過了頭、欲蓋彌彰嘛!而且他的眉頭緊皺著,似乎很心疼一樣。
她見狀施施然地走了過去,開口找他要一杯酒,故意把因為撞在桌角而有些紅腫的手腕擺在阮瞻面前。他還是沉默著,卻沒有給她酒,而是給了一杯橙汁。
不理不睬是吧?好,倒要看他能忍多久!小夏心裡發狠地想。她不是個有耐心的人,為了愛他,她患得患失好久了,在這個愛情速成地年代,她的愛卻是古董級的。此時既然明白他是愛她的,她也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以前她不敢行動,只是因為怕而已,怕太冒失就會連朋友也沒得做,怕連呆在他身邊的機會也沒有。現在對於這份感情,改變態度的不只有阮瞻,她的態度也變了,心裡有了底,自然積極熱情了起來。
小夏坐在吧檯邊上,既不理包大同,也不理萬里,只是安靜地聆聽阮瞻和付雪說話。有她這樣地電燈泡杵在那兒,付雪就不能安心勾引這位帥哥老闆,阮瞻則更是不自在。他們說了一會兒就向旁邊挪一點,可他們一挪地方,小夏就跟過去,那只受了點小傷的手腕一直擺在檯子上,方便阮瞻能看得到。
到最後,付雪已經挪到了吧檯盡頭的位置,背對著大門了,小夏仍然緊跟著他們,這是酒吧中的每一個人都注意到了小夏是故意這樣做的。
「岳小姐,你是什麼意思?」付雪忍無可忍。
整個酒吧的人誰不知道,能長期呆在帥哥老闆身邊的只有這位不入流的岳小夏律師。可在她看來,既然阮瞻碓跟在自己身邊那麼長時間的女人還沒有表示,就證明他根本不喜歡她,也就是永遠不會有表示了。在這種情況下,這女人還癡纏,實在不明智。但從另一方面講,她現在正在釣這個有形有款的男人,有岳小夏這樣一號人物在,始終是個絆腳石。
「我在聽你們說話啊,不能聽嗎?」小夏明顯是挑釁的語氣。
「偷聽很沒有禮貌!」
「我沒偷聽啊,我是光明正大的聽。」
「你這人很奇怪啊,哪有追著別人聽人家私下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