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節
「那麼,那個就是皋門了。」蘇柏看到了不遠處的兩扇高大的石門,這王宮外圍被四周的石壁將其歸在其中,一方面是保護王宮的隱秘,另一方面也是顯示王權的獨特性,但頭頂上完全被封閉極有可能是後天完成的,夜明珠被放在最中央的地方,其光輝照耀著整個王宮外圍,一般來說,皋門是王宮最外面的一重門,要進王宮,必須先打開皋門。
皋門之外僅留有一條寬廣的路通往皋門,那株株異草奇花眾人從未見過,也不敢輕易觸碰,白墨軒額外地留意了一下,在其中並沒有看到有依米花的出現,假如月氏王宮裡都沒有,自己昏迷時身處的會是什麼地方,居然有這樣的奇花,救自己的人與月氏王宮不知道有沒有關係,那股香味,白墨軒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忘記了,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自己居然會為了一縷香魂牽夢縈……
見白墨軒一幅魂不守舍的樣子,崔穎暗暗稱奇,自從白墨軒負傷歸來之後,似乎心有牽掛,「白墨軒,你這是怎麼了?有心事?」
「我很好。」白墨軒悶哼一聲:「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那些穿斗篷的人到哪裡去了?這偌大的王宮,一個守衛也沒有,不會是請君入甕吧?」
「唱空城計?」蘇柏也猶豫起來,皋門是兩扇高大的石門,抬頭脖子都酸掉了,石門上面刻著幾何圖案,以斜紋為主,兩扇門上的花紋組合在一起,就像一雙張開的抽像翅膀正迎接客人的到來,皋門的後面可以看到高大的屋頂白色的尖塔露出頭來,這與華夏古時的王宮風格截然不同,像是回到了中世紀的西方王室。
兩扇石門緊緊地閉攏,從外面推紋絲不動,八人合力,石門連輕微地震動都沒有,蘇柏抬頭望了一眼:「王宮的大門一般是從裡面打開的,開門不成,我們直接爬過去吧,怎麼樣?」
其餘人還沒有來得及答話,地上的影子變了形,眾人抬頭一看,頭頂上有一片陰影正直衝著眾人而來,近些了,原來是一張非常大的網,大有要將八人一舉擒獲的勢頭,事實上,八人無論朝哪裡逃,都逃脫不了這張網的範疇,因為它在下降的一刻四邊因為慣性張開,將八人牢牢地包羅其中!
白墨軒哪裡信這個邪,這天底下可以困住自己的網還沒有造出來呢,他的雙腿甩開,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衝,「嗖嗖」,無數根尖刺從地底冒出來,密密麻麻林立,將八人圍在其中,每一根尖刺都有一人高,白墨軒跑得快,可是要越過這些尖刺並不容易,成敗就在瞬間,這一出意外讓白墨軒失去了逃離的機會,身子被跌在地上的一刻,白墨軒只有一拳打在地上以此來發洩心中的怒氣!
事已至此,落下來的網似一個高大的鳥籠,將八人囚在其中,八人倒還有站立的空間,白墨軒在心底暗罵一聲,準備靠自己的蠻力破壞掉這張網,可是手一觸上去,他的臉色就變了,這張網的材質很特別,看似輕軟,可是硬度相當高,地老鼠更是掏出隨身攜帶的刀想要劃破這張網子,幾刀下去,網子安然無恙,他嘴裡罵罵咧咧起來:「娘的,這是什麼東西,媽的,我們這是翻陰溝裡了。」
蘇柏抬頭一看,石門頂上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傢伙,他大吼一聲:「滾出來!」
一個狡詐的聲音響起來:「你們能夠進來也不容易了,不過我們的月氏王宮豈容你們肆意闖進來,少主,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若是聽翁先生的安排,你今天已經坐上王位了。」
曲炎聽到「少主」兩個字,心下一寒,什麼少主,不過是傀儡罷了。
「廢話少說。」白墨軒悶哼一聲:「有種便下來!」
那些人見識過白墨軒的厲害,有一人探出頭來:「哼,你殺了我們的兄弟,今天一定有你的好果子吃,不要和他們廢話,丟去水牢。」
兩扇石門「吱」地一聲被打開了,一隊人馬走出來,看到這些人推著的車子,白墨軒的臉都綠了,蘇柏低聲說道:「奇恥大辱啊,這不是用來運牲口的車子嗎?我勒個去!」
第四百二十一章水牢
「閉嘴!」心情不佳的白墨軒吼了一聲,蘇柏趕緊乖乖地閉上了嘴巴,他自然知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小命已經掐在別人手裡了,這些人不會一個個地殺了他們吧?
出來的男人們都換了一身裝束,清一色的白衣,想來穿沙黃色的斗篷是為了在外面行事方便,只是,這些人的所為,配得上這一身白衣嗎?蘇柏在心底狠狠地bs了他們一番。
一共十二人,為首的那個年紀略長,看到白墨軒,分外眼紅,看他眼露殺氣,白墨軒哪裡懼他,冷笑一聲:「我手刃了你幾名兄弟,怎麼樣,是不是很想殺了我?儘管放馬過來!」
若對方敢伸手,自己必然反制之,那人不愧是年紀最長的,一時腦熱之後,馬上恢復了冷靜,他嘴角上揚,雙眼死死地盯著白墨軒:「不要緊,這場遊戲我們慢慢玩,你讓我的兄弟們死得很快,多謝你,作為回報,我會讓你們感受到死亡的味道後再慢慢死去,押他們去水牢!」
連人帶網,八人被搬到還散發著莫名的臭味的車上,地老鼠一直罵罵咧咧地,問候那些人的祖宗八輩,可惜無人搭理,他自覺沒趣,終於偃旗息鼓,車子被推入石門內,這下子倒是可以看到王宮裡的內景了,各種奢華自不用講,可惜,奢華也好,堂皇也罷,迎接八人的不過是陰森的水牢。
黑壓壓的水牢裡,伸手不見五指,只聞到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道,現在眾人被關押在地下二層,周圍是堅厚的石壁,頭頂上便是蓄水池,這裡暫時是乾的,但只要觸動上面的開關,水就會下落到地下二層,整間牢房被水完全淹沒,這,才是水牢最核心的地方。
那些人很懶,並沒有解開網子就揚長而去,那年長者離去之前,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細水長流,我們再見。」
這人可能是在地下生活得久了,一張臉毫無血色,面無表情地講完這番話,柳尚生打了一個寒蟬:「這傢伙怎麼跟要解剖屍體似的。」
三句話不離本行,七人無語,幸好,那些人離去的時候沒有解開網子,八人的背包還在自己身上,吃喝暫時不愁,摸出背包裡的手電,可以清楚地看到牢房的地面上有斑斑水漬,水銹遍佈整間牢房,再加上那股複雜的味道,以前顯然有人被活活淹死在這裡。
人走了,地老鼠和這張網扛上了,用上了各種辦法都沒能打開,反倒是把自己累得死去活來,他終於一攤手表示放棄:「這張網真是邪氣了,怎麼樣也打不開,我服氣了。」
冷靜下來的八人想到了不利的一面,時間久了,食物與水全部耗光,餓死渴死是必然的事情,這還得排除那夥人心血來潮隨時給大家放放水兒,放得少了,權當洗澡了,放得多了,就得缺氧了!
「這些人並沒有殺我們。」岳青說道:「這一點很奇怪,翁得利死了,月氏國的後人全部打發完畢,他們完全可以殺掉我們,什麼慢慢玩的遊戲,我總覺得不止這麼簡單。」
白墨軒雙手抱在胸前:「殺他們的人是我,要是想出氣,也應該慢慢整我,至於你們,好像沒有留下的必要。」
蘇柏「呃」了一聲:「依你說,除了你,我們都應該被斬立決?」
白墨軒未置可否,蘇柏無話可說。
「這些人不過是烏合之眾,並沒有實際上的主導者,畢竟翁得利已死。」曲炎說道:「他們叫翁得利翁先生,顯然對他很尊重,撇開這一層不說,如果硬拚硬,他們倒不是我們的對手,可是王宮裡的機關與暗器幫了他們的大忙,他們不殺我們,一定是我們身上還有值得利用的地方,他們一定沉不住氣,馬上會來找我們的,大家不用著急,不如先想想法子解開這張網。」
白墨軒說道:「我曾聽師父說過,有一樣東西看似絲線,可是堅硬無比,叫金蠶絲,這個東西原本就來自於西域,看來是金蠶絲製成的網沒有錯了。」
「唐老闆有沒有說過,這種東西要用什麼割開?」蘇柏死死地掐了一把自己,讓自己的頭腦更清醒一些:「這才是最關鍵的地方。」
「要割斷金蠶絲,只有用金蠶絲。」白墨軒顯得有些頹然:「據我所知,只有七邪叔身上有金蠶絲。」
這樣的事實衝擊了眾人,崔穎不甘心地說道:「所以,我們現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事實是這樣。」白墨軒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除非天降神兵,或是七邪叔找來這裡,否則,我們掙脫不了這張網,我和你們一樣不甘心,我白墨軒從來沒有落到這樣無能的境地,可恨!」
曲炎相對來說要安靜一些,他搖搖頭:「或許還有辦法,既然有這金蠶絲網的存在,那麼斗篷人一定知道如何打開這網……他們的身上就有金蠶絲,只是……」
這張網織得十分細密,就算那些斗篷人近在眼前,要衝他們下手,根本沒可能,因為手無法伸出,曲炎也默然了,岳青與崔穎對視一眼,馬上握緊了對方的手,柳尚生吐槽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倆的磁場互動還這麼強烈,可惜我拍下來的照片到現在也沒有仔細研究,就已經沒時間了。」
柳尚生掏出相機,將之前拍的照片調出來仔細端詳著,都要死了,還能保持自己對屍體和解剖的熱愛,亞洲也只有這一個人了,照片上的肋骨處有明顯的印記,柳尚生將相機放在岳青的面前:「這個東西很眼熟,可我認不出來,你瞧瞧,這是個什麼印記?」
肋骨上赫然是個「」!
「字符是佛教和印度教的標誌,」岳青打了一個激靈:「這兩人難道是佛教徒?他們身上還有刻有梵文的銅幣,這兩人……」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話到嘴邊岳青卻講不出來,蘇柏搶先一步:「這兩人是曇無竭的手下!」
曲炎說道:「**不離十了,這銅幣只有兩方擁有,除去月氏王手上的,就是曇無竭那批人馬的,曇無竭的下落很清晰,他離開月氏國後,繼續西行,不可能再次出現在月氏國,但是不排除他手下有人留了下來,這也是他們手上為什麼會用刻有梵文的銅幣的原因。」
「假如這個前提成立,曇無竭的手下留在月氏是為了什麼呢?」崔穎疑惑道。
「等等,這個是朝左旋轉的,也就是逆時針方向。」岳青的兩隻眼睛突然亮了,語速也不自覺地加快:「我想我們需要重新認識一下了,在藏傳佛裡,這個符號是相反的方向,也就是順時針方向才對,所以,這兩個人的肋骨上印著的不是藏傳佛的標誌,而是苯教的標誌,這兩個人,是苯教中人!」
「苯教?」這個名詞顯然不在蘇柏的知識庫裡:「這是個什麼教?」
「苯教是類似薩滿教的原始宗教,以占卜吉凶、祈福消災、請神驅鬼、除病解厄等為主要活動,它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之一,發源於古象雄文明,其歷史距今有一萬八千多年。」岳青萬沒有想到此事居然與苯教扯上了關係:「苯教認為含有固信不變的意義,將寫在廟門、牆壁、經書和宗教畫捲上,有些地區的藏民,在逝者的額上畫一字,我想,這兩人將留在肋骨上也是堅持了固信不變的信念。」
「可是這與曇無竭所求的經書不太一致啊。」崔穎納悶道:「從歷史上留下的資料來看,曇無竭求的是正兒八經的藏傳佛,與苯教可是千差萬別的。」
岳青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我想,這也是這兩人留下來的原因,或許,這兩人與曇無竭並不是一開始就在一塊的,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這兩人是半道跟隨了曇無竭,經過月氏國的時候,這兩人因為某種原因留了下來,至於為什麼死亡,這個……我實在聯繫不上來了,也有可能,這兩人是獨自來到月氏國的。」